越喊越高,在国内也采取了很多激进行动,妄图配合列强,祸乱国家,引发民众对政府的不满,以便浑水摸鱼。”
“目前,海外的政治异见分子,由于缺乏广泛的群众基础,很难形成大的政党。这些人理论五花八门,彼此也不服气,各自都想起山头。即使都主张民主自由的,由于路线方针上的差别也往往混不到一起去。尊崇法国内阁议会制的,往往对总统共和制的信徒冷嘲热讽,认为对方是披着民主的皮搞**;而美国总统制信徒也对议会内阁制大加鞭挞,认为是不切实际于国无用的呓语。”
“很多人是所谓‘职业革命者’,靠政治募捐生活,而海外有家有业的华人又大部分不怎么买账,所以就只能是投靠满清余孽,或者是其他国家一些官方半官方的**组织或政治组织,如欧美的黄祸俱乐部之类来生存下去。大约是等待某一天列强打进中国,再摇身一变成为洋人的傀儡买办。”
听了马朝阳的话,郑宇心中一阵苦笑,心说这政治游戏各个国家玩来玩去,都是换汤不换药。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不过,也不能说全都是一盘散沙。目前,比较有影响力和组织性的政党和众望所归的人物,也有以下几个。”马朝阳如数家珍,“第一个是华夏民主革命党,早先叫中华革命党,这是一八八零年镇**建立南洋总督区,满清的虚弱暴露无遗之后,一八八五年孙文和曾飞等人在夏威夷建立的,宣扬民族民主革命,建立总统制共和国。后来甲午战争的时候,中华革命党发生分裂,曾飞等人提出趁机发动起义,而孙文认为国难当头应该支持最有力量的镇**。”
”孙文在建国后宣布退出中华革命党,和一部分同志建立了立宪党,参加了联合内阁,担任交通部长。中华革命党剩下继续坚持革命建立共和的党员,以曾飞为总裁,改组为华夏民主革命党,继续在欧美进行活动,宣传暴力革命,推翻帝国政府。他们宣传的是所谓‘五民’主义,即民族,民主,民权,民生和民有,目前根基最深,影响最大,和欧美很多半官方和官方组织都有勾结。”
“第二个是中华青年党,党魁是冷秋,宣扬暴力革命,提倡民主自由,主张通过暗杀等手段从**上消灭**统治者。根据资料,他们和岛国方面关系暧昧,由于煽动性很强,在国内一些激进分子里很有些市场。另外,他们的主要力量很多都是国内重点打击的会党等黑帮组织余孽,在南洋有些势力,暗地里有不少买卖人口和贩卖毒品,走私的生意。”
“第三个就是这位李达李英人了,他和前两个政治派别没什么来往,不结党,只做学问。”
“第四个是黄卓,字烈文,这个人很有些意思,早年曾经参加过华夏民主革命党,甲午年和孙文一起回国组建了立宪党,但五年前却宣布因为政治立场的原因,退出立宪党,在上海租借地组建自由党。帝国政府要求自由党在境内注册,但此人宣布国内缺乏真正的民主氛围,与其做花瓶党,不如在租借地出书出报,开启民智监督政府,真正做些事情。”
“这个人在国内有一定政治根基,据说陛下也有些欣赏他,居然就在租借地发展了起来。他出的《信报》,《新华月报》,一直通过租借地流到国内,由于观点相对温和些,国内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严厉查禁。他的主要观点大约是希望政府真正引入两党或多党竞争机制,不要一直搞实际的一党独大,建议加强民主监督,扩大地方自治,严格依法治国,清查贪污**等等,揭露的东西很多,批判很犀利,但主张相对温和些,也提倡目前国事多艰,各方应该相忍为国,算是中间派,在国内很多知识分子甚至官员和工商业者中都有些市场,在英美和海外华人圈的口碑也还不错。”
“其他形形色色的力量还有很多,也有不少理论家,不过要说最有影响力的还是这几个。”
马朝阳长篇大论地说完,郑宇摸了摸下巴,心说这可真是狗血,孙文做了立宪君主政府的交通部长,华夏民主革命党反对君主制怎么看怎么有点当年护国运动的意思,而青年党更有点像是塔利班。这个李达和黄卓在另一个时空的历史上没出现过,但听起来却都是有自己的一套东西。至于那个曾飞又是谁,郑宇更是一脑子浆糊。
但有一点他很明确:他是帝国太子。一切要颠覆政府的革命党,都是他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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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虎狼
第三十七章 虎狼
岛国。东京。陆军参谋本部二部。
参本二部是陆军的专业情报机构,主要负责对外军情收集和秘密行动。甲午战败后,岛国政府痛感情报工作的不力,准备仿照中国的总情局体制建立统一的战略情报机构,但却遭到了军部的极力反对。最终的妥协方案,是陆海两军大力加强各自的情报机构,增加经费,同时把民间会社力量纳入进来。
为了统一协调各情报机构的工作的组织,情报协调会应运而生,名义上由内务大臣负责,但由于儿玉源太郎事务繁多且本身是陆军现役大将,实际的领导权落在了陆军参本二部。
今天,主位之上是一位身穿呢料陆军将官服,圆脸蓄须,鼻梁挺直,嘴巴微突,目光沉静的中年男子,坐姿有些随意,但偏偏就有一股独特的魅力,让人不自禁地把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此人正是岛国陆军参本二部新任部长明石元二郎陆军少将。他逐一扫视在场的岛国情报界大佬,肃然说道:“内务大臣阁下在北海道观摩特别军演,这一次的协调会议,由在下全权主持。”
众人微微欠身。
“关于青年党提出的援助企划,参谋本部和内务大臣阁下已有修改腹稿。”明石元二郎平静地说道,“一切物资和资金需求如数照拨。本多提案,可以以谅解备忘录的形式缔结,以表达双方诚意,具体条款留待将来。各位可有高见?”
一旁的兴亚会首干内田良平脸色一变,明石元二郎目光一凝:“内田君可有所虑?”
内田良平欠身说道:“明石君,在下的确有些疑虑。帝国对于青年党的支持,要消耗宝贵的战争资源。如果不能达成密约,如何确保战后帝国在中国的权益?又如何说服国内各方支持这一政策?”
明石元二郎盯着他缓缓说道:“内田君,你的担心确有道理。不过你要明白,如果青年党签署了这一密约,万一外泄,必然掀起中国内部更大的反日狂潮,不但青年党马上就会声名狼藉,未来中国各派力量也必然不敢和帝国再做接洽,那帝国以华制华的根本大计,也就断了一条臂膀。”
“至于帝国的利益,依靠的是帝**事上的胜利而不是一纸条约。”明石元二郎扫视着在场众人,“现在帝国需要的,不过是把中国内部一切仇视政府的力量发动起来,支持他们去制造内乱,以配合帝国在正面战场取得胜利,摧毁中国的抵抗意志,达到制霸东北亚,压制中国的战略目标。只要帝国能够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帝国想要的自然可以从谈判桌上取得。至于这些所谓的密约并不是什么凭恃。我们胜了,可以得到更多。我们败了,密约又有何用?”
内田良平微微一怔,思索片刻,默然无语。
“明石君,目下还有一事,在下颇费思量。”半晌之后,兴亚会高级顾问头山满开口说道,“中国皇太子正在圣彼得堡进行访问,根据鄙会的消息,俄支两国正在秘密媾和,中国很可能会出让部分领土,并给与俄国特殊权益,很可能是想从帝国身上捞回损失。”
众人闻言,脸色都是一变。
明石元二郎闭上双眼,犹如老僧入定,半晌之后轻叹一声:“绝顶峰攒雪剑,悬崖水挂冰帘。倚树哀猿弄云尖。血华啼杜宇,阴洞吼飞廉。比人心,山未险。”
“人心险恶,自古皆然。”这位著名的中国通睁开双眼,缓缓说道,“那个小孩子不过是个棋子罢了。这局棋,我们的对手还是只有那个人啊。来而不往非礼也,青年党这个棋子也该真正登场亮相了!通知他们下手吧,我倒要看看沙皇能不能咽下这口气。”
内田良平和头山满微微欠身,发自内心地应道:“是。”
海军军令部二部的宗方小太郎少将开口赞道:“阁下果然是思虑深远!青年党,可是做梦都想成为中国青年人心中的英雄。这一下,他们算是得偿所愿了。那关于海军方面提出,支持安南复**,并且协调南洋事务的提议……”
“参谋本部和儿玉阁下全力支持。至于首相方面,儿玉阁下和桂陆相已经答应斡旋。”明石元二郎点了点头,“作战之武器装备,给养,联络器材,如有不足,陆军方面可以提供,不过相关款项还请海军如数划拨。此外,关于海路运输,包括护航和登陆作战,也需要拜托海军。”
“那是自然。”宗方小太郎见海军方面极力提倡南洋行动计划得到陆军的支持,已经是大喜过望,再看向明石元二郎的目光更多了几分真诚,“明石君,这一次,还要多谢陆军的同仁了。”
“只要是为了帝国的征支大业,我明石责无旁贷。”明石元二郎坦然说道,“内务大臣阁下,陆相阁下,大山参谋长,都已经指示参谋本部的各位同仁,务必全力以赴,一切为了征支大业。军令部方面的行动提案,在下是深为钦佩的,那么,一切就拜托海军诸位了!”
说罢,明石元二郎起身深深地一鞠躬。
这个时候,宗方小太郎的眼眶也有些湿润,起身鞠躬,声音分外诚恳:“明石君,海军方面必定全力以赴,达成既定之征支策略,播皇威于万里!”
明石元二郎点了点头,目光炯炯地看着诸人,缓缓说道:“各位!帝国征支大业即将展开,来年春暖花开,就是与俄国携手对支开战之时!今日中国,早已非昨日之中国,外患重重偏偏又内斗不止!帝国重夺国运就在我陆海军诸贤和诸位志士之手!”
这个时候,头山满已经当先拜倒:“明石君!不才愿与诸君携手,共图帝国制霸东亚之大业,洗雪甲午战败之耻辱!”
众人纷纷拜倒,明石也是深深拜伏。再起身的时候,不少人的眼中隐有泪光闪动。
“我还有一个消息,要告诉诸位。”明石元二郎的脸上绽出一丝微笑,“暹罗方面的密使已经抵达名古屋,即将乘车东来。”
众人齐齐一怔,彼此狐疑地对视了一眼,又仔细打量着明石元二郎,见此人表情诚恳不似作伪,纷纷露出了狂喜之色。
暹罗,一直是英国的势力范围,在英国的暗中……纵下牵制着中国在西南方面的扩张。在这个时候,暹罗特使来到岛国,除了暹罗方面可能的联合作战意图外,是否还存在着英国人的某种试探?如果英国人在对华政策上也能明面支持暗中掣肘,乃至在关键时刻在中国的后背上结结实实地捅上一刀,那这一仗,日俄方面的胜利几乎是可以板上钉钉了!
暹罗(后世的泰国),曼谷。
街头巷尾,随处可见身着英式热带军装的暹罗王家陆军,步枪都上着刺刀,警惕地注意着周围的情况。偶尔有一队全副武装的军人挑着白象王旗走过,路边一些青年就高声地欢呼,而很多中老年人都是双手合什,神色恭敬。
原本繁华的商业街区有些冷清,不少商铺都已经关门歇业,很多挂着“主人外出”的牌子。随处可见被涂抹得面目全非的牌匾,剩下的一鳞半爪隐隐可以看出汉字的笔画。
暹罗的**浪潮,源自与中国在上寮和下寮(今老挝)主权归属上的纠纷。
二十八年前,法国人从暹罗夺取了上寮和下寮,随后法军战败,镇**夺取了这两地,以当地民意为由拒绝归还暹罗,反而纳入了自己的管辖。一八八零年,镇**以其与安南北部一起建立了安南省,归化中国。
当时,暹罗的拉玛五世国王比较持重,故而在镇**以及后来的南洋总理衙门几次对外战争中暹罗虽然有些不怀好意的动作,但终归没有开战,双方算是勉强维持了二十多年的和平。到了四年前,不满拉玛五世国王和平政策的激进分子刺杀了国王,而军人以平叛为由宣布戒严,发动大清洗,击垮了主和派的文官力量,宣布国家进入紧急状态,建立了军政府。暹罗王储,后来的拉玛七世当时正在英国皇家陆军服役,归国后被军人们推为国王,实际上也不过是傀儡罢了。
为了巩固军事独裁体制,掌握政权的暹罗军政府大力煽动仇华浪潮,国内的族群矛盾越发激化,很多当地的华人望族也被迫迁回中华帝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