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就被拦下!荷枪实弹的宪兵部队带着方面军司令部的军令,直接就把带兵的军官缴了械,就地关押!不少地方,ji进的军官开枪动了手,导致方面军方面勃然大怒,不但调动了骑兵,甚至向皇家禁卫军提请镇压!简直是乱成了一锅粥。
穆铁面对这样形同抗命的局面,一时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这些重兵在握的方面军大员,看来在这个时刻,也动了些和中央叫板的心思!
正自焦头烂额,西山方向又传来枪炮声!很快,据说禁卫军第二师方向也响了一阵枪声。穆铁心知不好,手忙脚乱地派出增援部队,结果很快就在四面八方与敌对武装展开了交火!更可怕的是,铁一师居然有部队反水了!
“天意在我,其他神马都是浮云。”
不知道为什么,他面对这个魂乱不堪的夜晚,心头浮上来的居然是这样一句话。
猛然回过神来的他,已经彻底愤怒了。
没面子,太没面子了。在权力场角逐了三十几年,居然被一个ru臭未干的毛孩子玩了,婶婶可以忍,叔叔不可以忍!我复兴华夏征服世界建立大汉天国的伟大梦想,不能就这样毁掉!
不!不是那个孩子,这背后,一定是那个人!对,只有他才能做到这些!老子,还是太相信兄弟情谊了!居然没有第一个下手干掉你!穆铁这一刻的内心,已经被悔恨填满。心太软,我总是心太软。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哥?忍了三十七年,变态了三十七年,好容易上位了,这才半天时间,你们就迫不及待要翻页了!想让老子领便当?门都没有!
五十五岁的陆军元帅,铁血军神,终于恢复了一贯的沉稳镇定。他的声音依然威严,他的目光依然锐利,他闷雷一般的低吼,把总参大楼的窗户震得嗡嗡直响:
“通知重炮部队,炸平海军大楼!”
背叛兄弟者,恒杀之!这一刻的穆铁,俨然《投名状》里的金城武附体,连表情,也是一样的怨念十足。
三分钟后。
北京北郊,国防军重炮第一旅。
接到电话的旅长赵天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虽然,炮兵参谋早已偷偷标定了海军大楼,警政部,甚至中华宫等要地的坐标,但要他们开火炸平这些地方,甚至会毁掉大半个北京,他是根本想都没想过的。
可是,这是元帅的命令!铁的意志,不可动摇的意志!
这一切都是为了事业,为了国家,为了理想!赵天河只能这样劝告自己。
可同时,一个更大的声音却在心里响了起来:“这是首都!这里有几百万市民!这是这个国家的心脏!是国家和民族几千年文化遗产的传承!你不能毁了他!”
“为了理想,就可以不择手段吗?为了信念,就可以抛掉人xing吗?为了所谓的事业,就一定要牺牲所有人吗?”蓦然地,一个念头就如同毒蛇一般攫住了他的内心。他的脸上,神sè在ji烈地变幻,
许久。
“电话,可能有问题了。马上组织查线,看看是不是有人冒充总参挂电话过来!”赵天河艰难地突出了一句话,头上的冷汗,滴滴答答地流了下来。
正在这是,门外突然传来密如爆豆的枪声,赵天河一惊,掏出手枪刚要冲出去,突然大门被踹开,几条黑影冲进来,把猝不及防的赵天河等人制服。赵天河剧烈地挣扎了几下,只是徒劳,感受着身上之人压倒xing的力量优势,只好放弃。
“你们是什么人?这是国防军重地!”
“海军陆战队特卫一营,”一张黑如锅底的脸凑到赵天河的眼前,“奉皇帝陛下诏谕,逮捕国防军从逆军官。”
在这一刻,赵天河却是不自禁地松了口气。
军人的枪口,不该指向自己人。不知为什么,他的心里涌上来这样一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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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历史的哭泣
第一百零三章历史的哭泣
此时此刻,在北京的夜sè下,身穿黑制服,行动如同机器般jing密的皇家禁卫军士兵,身穿蓝sè军装,行动轻捷的海军陆战队士兵,穿着灰sè咔叽布制服,马靴铮铮的宪兵,身穿黄sè卡其布军装,彪悍勇武的国防军士兵,黑制服白绑tui,顶着防暴钢帽,纪律严明的机动警察,把北京彻底打成了一锅粥。
部队已经打luàn套了,四面八方都在战斗,谁是友,谁是敌,双方的指挥部都不能充分掌握。
两伙人相遇,干脆只能用骂声辨别敌友。
“许凡是叛逆!”
“穆铁是汉jiān卖国贼!”
伟大的理想,正义的事业,救国的热血,在这一刻,这个地方,居然变得和街头打架差不多。双方碰面,一顿对骂,然后开打,血流满地,尸横遍野。同一个型号的手榴弹在空中对撞,白sè布条裹着断tui砸到黄sè卡其布军装的尸体上,同样殷红的血流在一起,在火光下泛着冰冷的光,那么刺眼,那么无情。
爆炸声中,明清时代的古建筑化为残垣断壁,南洋红木的巨柱被打成筛子,四合院和胡同成为了死尸枕籍的修罗地狱,坚固的市民住宅楼成为了部队的永久火力点。倒霉的居民要么蜷缩在角落里,要么跑到外面自生自灭。有些倒霉的市民,被凶狠的士兵们强迫带路,抄隐蔽的路径包抄对方的侧翼,偷袭对方的指挥部!那些衣衫不整瑟瑟发抖的身影,在全副武装的军人面前,就如同一头头待宰的羔羊。
四处火起,一个个身影在火光下晃动,那些面孔上写满了仇恨,如此的狰狞,就如同一群地狱中跑出来的恶鬼,在一个个狂热而ji动,还带着无比兴奋的青年军官们指挥下,用全部的军事智慧,努力去消灭自己曾经的友军!这些为战争而生的青年军官,已经在这场真实的战争中,找到了比演习和训练刺ji一百倍的快感!他们中的一些人,现在的表情简直称得上是享受而不是悲痛了。
这一夜,国家秩序dàng然无存,道德理念dàng然无存,一切都让位于人们血液中潜藏的兽xing和暴虐。
北京,成了公墓。
郑宇在窗前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心脏外边早已被反复锤炼到坚不可摧的外壳,终于破裂了。
“我是被迫的。”郑宇似乎在自言自语,双手用力地抓着窗台,手指因为缺血而泛着白sè,“穆铁要把这个国家带入毁灭的深渊,要埋葬这个刚刚获得新生的民族,要毁掉父亲开创的基业!我必须纠正他!”
明月兰满脸忧虑地看着这位情绪异常的太子,咬着嘴chun。
周xiǎo雨红着眼睛,恨恨地说道:“穆铁这个坏人,杀害陛下和娘娘,这样的人就该死!”
说着,她忍不住又哭了出来。
明月兰心一横,很认真地说道:“殿……陛下,穆铁不但谋害了先皇夫fu,还无视国家纲纪,悍然发动军队作luàn,乃至勾结肖枫这样的汉jiān卖国贼,这一切罪行,已经威胁到国家存亡!您能够力挽狂澜,解救万民于水火,这才是国家之大幸!人民之大幸!这一夜,注定是要流芳千古,永垂不朽的!”
郑宇扭头看了她一眼,脸sè苍白,目光闪烁,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您是先皇的儿子,是先皇帝陛下苦心培养的继承人。”明月兰平静地说道,“只有您才能继承先皇帝的救国理想,发扬光大他的伟大事业。
郑宇知道自己在自我欺骗。
他也知道明月兰是在帮着自己减轻心灵的负担。
尽管有什么主义之争,有国家体制和路线之争,但这一切,在郑宇看来,这些更多是表象。最根本的原因,其实是他和穆铁的权力之争。面对那位强人的咄咄bi人,恐惧于可能的死亡和清算,郑宇在他自己,也是在他追随者的推动下,终于走上了起兵反抗的道路。
这两个强人,各自拥兵数万,站在正义和道德的制高点指责着对方,用最为强悍的武力展开了对抗,把这座千年古城变成了战场。
要说凶手,他和穆铁,其实都跑不了,都是凶手。
郑宇看着窗外绚烂的光海,听着四面八方连绵的炮火和密如爆豆的枪声,看着四处燃起的熊熊大火,似乎听到了濒死的惨叫,市民的哭号,他的心在痛苦中煎熬,泪水终于流淌了下来。
这不仅仅是因为强人的意志。这是时代的悲剧,也是这个国家的悲剧,这个民族的悲剧。
一切,最根本的,是在于人们心底那种对暴力的mi信。
崖山之后无中华。
宋朝是一个开明和包容的时代。从赵匡胤开始,前朝皇室乃至皇帝都没有被诛杀,反倒是代代相传;功臣宿将没有被灭mén,而是用杯酒释兵权一笑泯恩仇;安装了指南针的南宋商船畅游七海,丝绸,茶游。文明昌盛,社会进步,在欧洲处于中世纪的末叶,被宗教的méng昧紧紧捆缚的时候,宋朝却已经闪烁着人文主义的火huā!
蛮骑的铁蹄踏碎了文化跃迁的梦想。
南宋苟安,理学盛行,华夏传统文化逐渐走上了愚民和僵化的道路。南宋亡于崖山一战,光辉灿烂的华夏文明之火终于熄灭,十几万不肯做奴才的华夏子民跳海自杀,在méng元的马刀之下,民族血液中忠勇义烈阳刚进取之风消失殆尽,苟活下来的幸存者发展出各种各样圆滑世故的保命哲学,充满了老人黄昏式的人生智慧。
随后,朱元璋以民族复仇的口号光复神州,却走入了一个极端崇尚暴力,保守自大,自si偏狭的误区,建立了一个更加**而僵化的体制。
杯酒释兵权的宽容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皇帝杀掉一切开国功臣;刑不上大夫的宽容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夷十族的残忍,是廷杖的无情;开阔的心xiong,广泛的对外联络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海禁,是闭关锁国;宽松的政治氛围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特务政治,是广泛的告密揭发,株连清洗;思想和舆论的自由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八股取士和理学的滥觞,把整个国家的思想和意志驯服在皇帝为首的统治机器之下。
这种暴力打倒和暴力压迫的模式,以朱元璋和朱棣构建,成为有明一代的政治规则。在僵化的体制中,在思想严密受控的国家体制中,思想的碰撞让位于利益的斗争,理想的火huā逐渐泯灭。一个个以地域或利益结合而成的派系,为了权势而互相争斗。浙党楚党东林党阉党此起彼伏,斗争不择手段,一切让位于权力,个个的目标都是将对方彻底消灭。
在这种僵化的官僚体制下,上层进行着漫无边际的权力斗争,下层民众遭受着残酷的压榨,靠着明哲保身的哲学自我麻醉,科技文化的创造力逐渐衰退,国家大政不断地人亡政息,最有才干的改革者也不得不向强悍而顽固的官僚体制和利益集团低下头颅。对国家零零散散的修补,仍然无法挽回这个王朝的元气,最终,这个元气耗尽的衰朽王朝在内外jiāo困和朋党斗争中轰然崩塌。
取而代之的清朝,在承继明代政治体制和传统的基础上,又进一步加强了思想阉割,用剃发和各种侮辱xing的礼仪规定,旗人制度,反复的文字狱,彻底的愚民教育,把整个民族血液中的理想信仰,民族意识消灭殆尽。这个民族被驯化成了家畜一般慵弱的存在,他们几乎忘记了自己曾经拥有的汉唐盛世,忘却了曾经拥有的开明与包容。他们自si,他们偏狭,他们不懂得人本,也没有感恩和悲悯的观念。他们轻视人命,更乐于用暴力使人屈服,而不习惯于协商和契约。他们不断地从一个极端走到另一个极端,不断地在各种教唆和煽动之下进行着形形sèsè的内斗乃至内战。
可这一切的责任不是他们。
这是历史的悲剧,这是民族的悲剧。
可上天把郑鹰赐给这个民族。
他来了。他看见了。他行动了。
为了ji发民族血液中消失殆尽的尚武jing神和民族意识,为了让这个一盘散沙自si自利的民族再次凝聚起来,让他们恢复汉唐雄风和有宋一代的开阔心xiong,为了让这个国家能够最快地强大起来,正所谓矫枉必须过正,他选择了民族主义,选择了尚武jing神,选择了军国民教育。
可他很清楚明清式一言堂和思想阉割的危害,他反对这个国家只剩下一个声音一种思想,随后在自我强化的死循环中走向腐化堕落,最终被不满的力量推倒;他也同样反对国家的各派力量不择手段地打击对手,不惜破坏整个体制和秩序。
他建立了一个包容的体制,他希望把自己点燃的理想火huā呵护住,他希望把这些理念不同信仰不同的力量,用复兴华夏的旗帜聚拢在自己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