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纪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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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纪帝国-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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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又特意对着那个东欧女生讨好地一笑,女生有些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在下保尔,还请多多关照!”

    青年掏出三张名片,分别递给了郑宇和他身边的柯山,邱海阳,三人也递出了自己的名片。

    青年看了看,珍重地放进自己的口袋。

    “一杯摩卡。”

    侍者笑眯眯地离去。

    青年打量了一下对面的三个黄皮肤商人,露出职业化的微笑。

    “三位的情况,伊莲娜已经跟我说了。如果有什么在下可以帮忙的,几位不必客气。你们是伊莲娜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他讨好地对着女生笑了一下。

    女生白了他一眼,丁欣怡却是偷笑着捅了她一下,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女生的脸红了。

    丁欣怡含情脉脉地看着对面的郑宇,开口说道:“宋先生,伊莲娜和我在国内就是朋友,保尔是她的好朋友,大家不用见外。这次你们来考察,我想起保尔正好是专门做贸易的,就帮你们介绍一下。具体的事情,你们和他谈好了。”

    郑宇把名片收进名片夹,又打量了一下这个青年。棕色的头发,眼神透着机灵,白里透着红晕的皮肤,额头微带了一点点皱纹,笑起来很天真。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这都是一个活泼,开朗,有点世故的波兰青年俊杰。

    他的大脑里闪过了此人的资料:保尔斯瓦雷斯妥耶夫斯基,二十六岁,波兰犹太人,由他定居在中华帝国安南顺化犹太自治州的表叔发展为总情局特工,曾经在前往安南探亲时接受总情局秘密培训,一直在波兰潜伏,主要负责建立关系网,渗透波兰各阶层人员,并进行甄别。在总情局在波兰的整个情报网里,这人属于关键性的结点之一。根据资料,此人于四年前毕业于华沙大学,随后加入一家岛国的高田商社,专门从事贸易。一年前此人在一次舞会上“结识”了一位曾经随外交官父母在中国呆过数年的师妹,惊为天人,正在疯狂追求中。

    郑宇琢磨了一下,觉得自己的俄语虽然二五眼,但还是应该练练:“保尔,很高兴认识你。依夏(丁欣怡的俄文名)对我反复称赞你是年轻有为的商坛才俊,我想我们以后合作的空间还很广阔。”

    他顿了顿,微笑着继续说道:“我们南风的情况,想必您也做了些功课。我们以前主要在西欧方面的业务较多,这一次,董事会安排我们在东欧考察市场,主要是针对东欧的农产品,矿业,木材,琥珀的加工,以及我国轻重工业产品的销售等情况。我们第一站是波兰,后边还要沿着波罗的海铁路前往圣彼得堡。波兰方面,华商的力量一向相对薄弱,所以就要仰仗兄台了。至于报酬方面,请放心,无论生意谈得如何,只要您帮我们和这边潜在的大主顾搭上线,我们绝对不会亏待。”

    青年面露自信:“说起来在波兰这一片,排得上号的商社和家族,还真没有几家是在下联络不上的。我已经给你们安排好了。今天下午,我先领你们在华沙逛逛,明天安排几个城里的商社。后天咱们去卢博米尔斯基家族继承人,柳基奇殿下。”

    二十分钟后,走出咖啡馆的郑宇,在强烈的日光下不得不微眯双眼。

    “拦住他,该死的!”一阵怒吼传来。

    他顺着声音看去,只见旁边的街口,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拼命跑着,后面一个绅士模样的男子挥舞着文明棍,带着两个随从怒吼着追赶。少年挤进人群,一会,从人群里跑出了一群打扮差不多的少年,分别跑向四面八方。

    一队骑着高头大马,身穿黑色长衣,头戴缀着金星和双头鹰的帽徽,背着马枪的骑兵正好巡视了过来,见状大吼了几声,分头追赶。一会,两个衣衫褴褛的孩子被赶了回来。绅士和随从走上去,狠狠踢着,用拐杖抽着,嘴里还在大声咒骂。那几个骑兵笑嘻地看着,领头的中士走上去敬了个礼,绅士对他鞠了个躬,表示感谢。郑宇注意到了绅士佩戴的绶带和勋章。

    “这些小偷都是孤儿。”保尔在一旁轻声说道,“他们的父母,大部分是在抗税暴动中被绞死的,还有一些人的父亲在高加索,乌克兰和西伯利亚的剿匪行动,或是和土耳其人,鞑靼起义军的战斗里阵亡了,母亲得病或是改嫁,孩子没钱上学,干脆就结成团伙。在华沙,这帮人警察也很头疼。”

    “那个人,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华沙的征税官,俄国化的波兰贵族,据说很得内政部长和波兰总督的赏识。那些是俄国宪兵,这些人直属宪兵司令部,地方当局是管不到的,在波兰,他们就是上帝。”

    郑宇微微点了点头。

    他环视着这个波兰的中心广场。乞丐们划着十字,向每一个身边经过的俄人伸出枯枝一般的手。

    “这些人很多是伤残老兵。不少是当年的巴尔干和土耳其人拼过命的,很多人还曾经被派去加入保加利亚起义军。一八八一年沙皇亚历山大三世遭到刺杀,虽然是宪政自由派下的手,但沙皇为了掩饰俄国内部的分裂,把责任推向犹太人,尤其是波兰犹太人,很多帝俄部队的波兰老兵被强令退役,并且不给任何抚恤和福利,之前残疾的老兵就更加凄惨。”

    “健忘的伊万!”身边传来一声轻蔑的骂声,一个身穿俄罗斯陆军军装的军官拄着指挥刀,挽着一个女士走过。

    郑宇疑惑地看向保尔。

    “还有不少乞丐是破产的逃亡农民,这些人被抓了之后就自称伊万,其他一概不知道。所以在警察局的档案里就称他们为‘健忘的伊万’。”

    “为什么会破产?不是取消农奴制了吗?”

    “1861年起义后,陛下在波兰废除农奴制,但农民承受的土地款比实际的土地价格高了三倍,而且俄国大地主和皇庄把最好的土地划走,灌溉需要的水源,还有砍柴的森林等等也都被地主占有,用这个对农民进行更残酷的剥削。很多农民最后都破产了,沦为乞丐甚至匪帮。现在的波兰,城市周围都不太平。”

    郑宇注意到,不少波兰青年看向征税官和宪兵们的眼神透出压抑和仇恨。他不自禁地想到了另一个时空这个时代的中国。无论那个皇帝老爹是如何地残忍无情狡诈冷酷,至少,他避免了那个民族落得眼前这样悲惨的下场。想到这里,郑宇不自禁对那个便宜养父产生了些许好感。

    感受着心中本不该有的那丝沉重,郑宇深深吸了口气,扭头低声说道:“你们谁会唱那首《波兰不会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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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波兰不会亡

    

    第十三章 波兰不会亡

    初冬午后的阳光,撒播着一点点有限的热情。淡淡的云朵下,有些发黄的原野如同一块残破的毛毡子,覆盖在大地母亲的身躯上。

    这个卢博米尔斯基家的少爷,果然和资料上一样的特立独行。他没有住在波兰高门贵族传统的华宅美屋,而是选择了普通的乡间住宅,主屋前面只有林荫道和门廊,周围就是农场和雇农的房子。

    大客厅里,花砖装饰的高大壁炉正燃着火,杜松燃烧出的松脂香味,混合着玫瑰花瓣、薰衣草还有迷迭香的气息,总让人有种熏熏欲醉的感觉。按照惯例,房间的墙壁上装饰着各种精美古玩,骑士铠甲,双手重剑,拿破仑波兰军团的战旗,戴着皇冠的家族徽章几乎纯由红白两色构成,是典型的波兰风格,端正地挂在最显眼的地方,显示着这个波兰最古老最显贵的家族与波兰王位纠缠不清的历史。

    家具的风格各有不同,根据保尔的解说,这些都是一代又一代新娘的嫁妆,款式受到了当时流行风气的影响。这些家具,和墙壁上祖先的肖像,还有其他纪念物,代表着波兰贵族对过往历史的怀念。

    郑宇理解这种怀念和忧伤。从十八世纪末被瓜分以来,波兰尽管沉沦了一百年,却始终没有真正屈服。血液里那种向往自由的草原民风,一直在这个国家的各个阶层默默发酵。

    柯山,保尔和丁欣怡已经被安排到了旁边的厅堂等候。作为波兰最高贵的家族的精英继承人,柳基奇自然能讲流利的英语。这个人早已经过了总情局的甄别,有能力,有资源,有野心,是坚定的波兰民族主义者,甚至也和总情局的一些线人进行过接触。经过反复的交流和试探,郑宇能够确定,对面的这位三十五岁的青年,绝非简单人物。这个人的深沉和智慧,足够承担起一些重大的责任,在未来的战争中发挥出某些作用。郑宇现在要做的,就是摸清他的底,并争取把他拉上自己的战车。

    “尊敬的潘(波兰贵族的敬称),赞美您伟大的家族,赞美伟大的波兰民族。”郑宇字斟句酌地开口了,“见到阁下如此出色的人物,在下尽管是个商人,也不禁想要请教一二。”

    郑宇相信,对面这个玲珑剔透的波兰贵族一定也对自己的真实来意有所猜测。但他既然表现得如此镇定,并且不卑不亢地与自己进行着沟通,自然也就说明了他的态度。所以他决定进入正题。

    果然,对面的波兰贵族只是微微一笑:“阁下有话请讲。”

    “卢博米尔斯基家族,世为波兰大元帅,历代没于王事者不知凡几。令先祖耶日塞巴斯蒂安卢博米尔斯基亲王殿下屡次大败莫斯科公**队和顿河哥萨克,威震欧洲。在下幼年读之,每每掩卷太息,恨不见亲王殿下之英姿。”

    郑宇说道这里顿了顿,只见对面的柳基奇虽然矜持,却也是面露得色,心知搔到了这位波兰显贵的痒处。

    “一百年前,波尼亚托夫王室失国,流亡英法。波兰国王依惯例当为公推,贵家族德高望重,本当继承波兰王位,而您也是当之无愧的王子殿下。”郑宇顿了顿,发现对面的柳基奇脸上的肌肉微微一抽,“怎奈沙皇欲壑难填,强夺波兰王冠,化煌煌之大波兰为俄国殖民地。在下在波兰时日虽短,但目睹贵国山河破碎,人民遭受奇耻大辱,也是痛彻肺腑。”

    “陈先生言重了。”柳基奇脸色阴沉,声音却依然平静。

    “在下之痛惜波兰,全然发自肺腑,只因我中国也几乎为东方之波兰。两百年前,我中国也从堂堂东方大国沦为女真部落牧马之地。人民境遇之凄惨,所受荼毒之深重更甚于波兰。惟我皇帝陛下,奋起神威光复河山,建**自主之民族国家,扬公理正义于东方沃土。在下此来东欧,亲眼目睹波兰文明之灿烂,人民之英武,万千波兰民众渴望**自由如久旱之甘霖。”

    “殿下出身名门,才兼文武,更得波兰有识之士拥戴。”郑宇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为何殿下不效我中华,联络志士,扬自由旗帜光复故土,救生民于水火?此吾百思不得其解也。”

    柳基奇脸色阴沉,放下了咖啡,盯着郑宇:“阁下到底何人?”

    郑宇毫不退让地与他对视:“在下何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阁下是否知道自己为何人!在下虽不才,也知国仇家恨,当以铁血报之。堂堂波兰王室苗裔,忍看臣民为异族奴仆,苟活乡间,此非豪杰所为,实为妇人。”

    说完,他径自喝起了咖啡,似乎再也不看对面的柳基奇一眼。在眼角的余光中,他注意到对方脸上流露出了一丝屈辱和愤怒。

    “阁下,敝国事务,自有沙皇陛下的臣仆处置。”片刻后,柳基奇缓缓开口,“沙皇陛下为波兰国王,已得列国公认,所谓王室传承,自然也就是沙皇陛下的传承。虽敝国今年颇为动荡,然陛下为全俄人民之父亲,一向以慈善抚万民,吾土吾民深敬之。何来叛意。”

    “哦?”郑宇玩味地看了对方一眼,“在下一路行来,德属波兰工商发达,人民生活尚可;惟俄属波兰,饿殍遍野,乞丐满城,抗税被绞者之遗孤相携为盗,退役帝俄老兵穷困潦倒。俄皇之宪兵横行,征税官如饿虎啸街,此情此景,在下虽为异国之客,亦为心寒,惟殿下高坐安睡于此,是真不见,还是熟视无睹?”

    “波兰人民,果真甘为沙皇鹰犬?波兰社会党的毕苏斯基,早已于克拉科夫组建社会党战斗团,设立军校,培训人员,准备光复国家。此人,不过是波兰没落贵族,尚怀救国大志。殿下身为波兰显贵,王室苗裔,难道却要袖手旁观?今波兰国内民意嚣嚣,万千臣民视沙皇王室如仇雠,惟需一人,如当日之东布罗夫斯基将军,号令天下,则全国响应。此舍殿下其谁?”

    郑宇看到对面的青年开始露出压抑的怒意,话锋一转。

    “在下深知,殿下曾投身国家民主党参与波兰**,惟德莫夫斯基等人投效沙皇,摇身一变为沙皇走狗,殿下愤然脱党隐居乡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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