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明远拿到铁证,哪里还会客气:“瞅什么呢,回头有你们好处,干活了,抓人!”
一听这话,那两个女人吓得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对着马明远不住磕头哀求:毕竟她们是两个如花似玉的女人,若是真被抓进县警局那种地方,等同进了鬼门关,能囫囵个出来都是万幸了。
倒是床上的男人却不紧张,虽然见到烟土落进马明远手上,这人反而越发自在了,听到马明远下令,用手上烟枪指着周围的警士,大言不惭道:“听见没,让你们抓人呢,快着点,把这两娘们弄走,别坏了金爷的兴致。”
马明远一皱眉:
“你姓金?”
陈二麻子急忙凑过来,龇着一口黄牙小心的告诉马明远,床上这货竟然是县府建设科的二把手,堂堂的建设科副科长金凯泽!
临了他小心翼翼的道:“那,那个,副队,要不,今儿个,就把这两娘们带回去算了?”
马明远狠狠瞪了这夯货一眼,心中也有些犯嘀咕,要不就算了?对方毕竟是县府要员,按照权位排号,在五常县里也是能排进前十的官僚,用屁股想都清楚,抓了姓金的就是捅马蜂窝。他虽然不怕这姓金的权势,但毕竟初来乍到的,有必要开局就给自己一个困难任务,死磕县府一干官僚么?
可是,斜睨一眼床上悠然自得的金凯泽,看看那货手里晃着的烟枪,马明远突然胸中升起一股邪火:
不说过来前禁毒就是刻在他脑子里的红线,这个身子的身世也是可怜,当年他老子就是这么抽,生生把好端端的家抽败了!自己前后两世都与这烟土卯上了。
再说了,若是不下来,在省城里混着,顺风顺水的等着升职不好么?偏偏自己申请沉到县局,这些损失若不能弥补,他真是傻到家了。怎么弥补?当然是狠抓一批这些抽烟土、倒卖烟土的害虫!
再说了,马明远心中隐隐揣着自己的小心思:
越是横着走的东西,一旦扳倒,那收获的功劳就越丰厚。本来按照他的设计,是想多破几起涉烟土的大案,刷下功绩方便自己快速向上走,为不远的将来那件大事早做准备的。现在有个不怕死的自己送上门,这不是给自己送大功来了么!
想到此节,马明远微微露出狞笑,今儿个这事,要是放在别的新警官身上,兴许就真抬抬手过去了,只可惜,姓金的,活该你倒霉碰到我马明远!
既打定主意,马明远就暗下了心思,今儿个就算用点手段,也要把这事办了!
想到此处,马明远悄悄把手按到腰间配枪的枪套上,环视几个手下,缓缓道:
“怎么着,我的话没听到么。”
乙等警士刘贵一撇嘴,非常轻慢的道:
“马警官,要抓金科长,是不是应该先请示下局座?”
马明远不过是县警局的巡官,顺便兼着县警察中队的副队长,他上面不仅还有警察中队的队长,更有巡警股的科长、局里的副座这些大佬,然后才是局座大人。
刘贵这话显见得没看得起马明远,等于当面拒绝了他的命令。
别看刘贵只是个乙等警士,上面还有甲等警士、乙等警长、甲等警长,才能摸到最低等的警官,似乎距离身为警官的马明远十万八千里,但有些事不能这么看,他其实是警察中队老人了,就是喜欢从街面上吃拿卡要,在局里一向风评很差,也就升不起来。即便这样,他的话也是对其他人有影响力的。
这不,他此时把话说出来,再看几名警士也是犹疑起来。
马明远看似年轻,实则对下面这些弯弯绕也多少了解,别看复杂,但他有那个底气用自己的法子解决这些弯弯绕,故而平静的道:
“今天没有金副科长,只有案犯金凯泽。”
他的意思很明白了,别和我扯乱七八糟的,公事公办执行命令。
刘贵斜睨一眼马明远,嘴巴上答应着,身子却半步都不动,显然没把这位新来警官的话放在心上,看到他这般样子,其他几个警士学起他来。
倒是这个情形让金凯泽看个满眼,得意洋洋的吸了一口烟土,挑衅的看着马明远,一副“你能把我怎么样”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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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请你凉快凉快
马明远也不动怒,反而笑出声来,无论前生今世,这种事看得多了去了,若是有时间,他还会好好和手下拉关系,这类人都是浑不吝,找准切入点,要拿下很轻松。
可惜,今天,今年,他没闲工夫去做这水磨石功夫,是以,马明远语气十分温柔得开口,右手却悄无声息的有了小动作:
“乙等警士刘贵,你是要抗命?”
抗命!
几个警士就感觉屋内温度似乎骤然降低,陈二麻子离着马明远最近,突然,他瞪大了双眼:
马明远的枪套竟然已经被打开,他的手正握在枪柄上。不仅如此,那支手枪的枪机,不知何时被张开,处于随时可以击发状态!
警官是长官,警士其实是前朝的官差,也就是士兵,士兵战场抗命,长官有权临机处置,看到大张的枪机,马明远的想法不问可知。
陈二麻子吓得脸上都没人色了,当即一翻手,把背上的长枪端起来,顾不得拉枪栓,冲上去把冷冰冰的枪口顶在还不知好歹的金凯泽脑门上,大吼一声:
“说你呢,站起来,跟爷们走!”
金凯泽自打在县府做事以来,啥时候被人拿枪顶过脑门,更何况,他位高权重,几个臭巡脚而已,用眼角都看不上的东西,也敢对他动粗?
当即,金凯泽就在床上大骂起来,手臂一扫,连着马明远在内,把警局上下骂了个遍。
见到他这样子,其他几个警士都懵了,不明白陈二麻子陈二麻子发了什么疯,突然来这么一出?当他们看向陈二麻子,就见这货根本不看正在发飙的金凯泽,反是冲着他们几个挤眉弄眼。
顺着陈二麻子示意的方向,几个人都看到大张的枪机,登时冷汗淌下来了,妈的,新来的巡官这是要……心情一个不痛快就杀人立威?
当官的枪崩几个抗命的下属,那算多大点事?
姓金的日后如何报复还太远,再敢阳奉阴违,眼前就是死期了!
疯子,疯子,这他妈的是个疯子!
不管后面如何,几个人立马摆正态度,先把姓马的这个疯子应付过去再说。
于是乎,几个警士再没了迟疑,冲上去七手八脚把个金凯泽捆了起来。
金凯泽大吃一惊,嘴上骂的更凶,陈二麻子听他骂的难听,想找块破布堵上这货,谁知被马明远叫停了。
堵住嘴怎么可以,马明远又不是光想抓个抽烟土的瘾君子,他还指望从姓金的嘴里撬出上家呢,不仅不能堵嘴,还要把这货拾掇老实才成。
马明远让开房门,很是温柔的开口:“金副科长还不是很冷静,把他带到院里去,好好冷静一下。”
院里?
几个警士看看金凯泽身上仅有的贴身内衣,想想外面呼啸的北风,不禁哆嗦一下,稍一犹豫,想起那大张的枪机,刘贵第一个动手,像拖死狗一样,把个金副科长拖到院子当中,这还不够,直接将姓金的捆在一棵大树上。
金凯泽疯了一样跳脚大骂,赌咒发誓,一旦放了他,他要让这几个人都不得好死。
马明远按着枪柄缓步来到金凯泽面前,陈二麻子按照他的吩咐将一桶井水打好放在他脚边。
看着一脸煞气的马明远,金凯泽纵然暴怒,也不禁哆嗦了一下,随即想起,不过是个嘴上毛都没褪干净的小兔崽子,自己凭什么怕他?于是,继续破口大骂起来。
“看来金副科长还需要降降火。”
马明远冲刘贵努努嘴,用脚踢了下地上的水桶:
“让金科长再冷静冷静。”
几个警士登时脸上没了人色,这大冷天,穿着大衣都嫌冷,要把一桶水浇到身上?这不是要人命么?
金凯泽也发现了不好,跳着脚大吼:
“你敢!我看你们谁敢!”
刘贵有心缩到后面去,不成想,抬头看到,马明远腰间配枪那刚刚已经合拢的枪机,又被张开了!
他狠狠心,拎起水桶,冲着金凯泽低声说了句“对不住了”,然后就将水搂头倒下去,一点没糟践,让金凯泽好好洗了一个冷水澡。
啊——
金凯泽凄凉的惨叫,瞬间响彻整个小院。
惊得一种小巡警不由自主的哆嗦起来,仿佛那通冰凉的井水就是倒在他们身上一般,再看向马明远的目光中,再没了之前的轻视,代之以后怕、忌惮以及……幸灾乐祸。
实话讲,马明远初来乍到,要说没存一鸣惊人的心思那是胡说八道,但天地良心,他也没想到任三天就捅五常县府这个马蜂窝。
但是,从金凯泽手里搜剿的烟土将近一斤了,别说是买来抽,私下里向旁人兜售都够卖一阵子,这货是从哪里拿到的东西?如果顺藤摸瓜抓过去,显见得,一场泼天大功正在向他招手。
仅仅因为姓金的是个县府的官僚,就让马明远放弃这天上掉下来的大功?让他放弃一次可以略微加速之前规划的机会?
纯属想多了。
悠悠的抽出一颗烟,刚放在嘴上,旁边的陈二麻子立马掏出洋火,脸上堆满谄笑,为马明远点上。
斜眼看着几名下属再没刚才那般桀骜不驯,马明远吐出个烟圈,踱步到金凯泽面前,平静的问:
“金副科长,想清楚了么?”
仅仅过去几分钟而已,金凯泽身上早没了热乎气,冰冷的井水在他身上已然开始结晶,在清冷的月光下,整个人仿佛有种艺术感,却被微微的颤抖所破坏。
谁想到,到了这个时候,金凯泽嘴里喃喃的还在骂个不停:
“小兔崽子,等金爷过了这个坎,爷弄死你!给老子找徐元吉来,尼玛比的,老子弄死你!”
徐元吉是五常县警局的局座大人,这金凯泽还在惦记报复呢。
马明远有些吃惊,都这德性了,还嘴硬,这姓金的真不怕死?不得不表示:得了,那你继续骂吧,啥时候想明白了,啥时候我再来。
他还不信邪了,这姓金的身娇肉贵的身子骨,还能在这种天气里挺到明早不成?要知道,他过来以前,可是看过一部叫做《黑太阳》的电影。
吩咐了几个手下“好好地”陪着金凯泽,还暗示,不行就再来一桶,今晚必须问出来烟土的上家。而后,马明远转身回去热乎乎的房间。
房里还跪着两女人呢,见到马明远走进来,哆嗦的更厉害了,刚刚金凯泽被拖出去的一幕,还有外面的惨叫,她们两个是看的清清楚楚,听得真真的。
看到这两女人,马明远一皱眉,对跟进来的陈二麻子吩咐,录一份口供,然后给她们点钱打发走。
打发走?
陈二麻子有些迷糊,急忙提醒,这两可是人犯,万一烟土是这两娘们弄来的呢?
马明远被眼前这货气乐了,难怪这人三十多了,还是个乙等警士。他没好气的告诉陈二麻子:如果这两女人能搞到这么多的烟土,直接私下倒腾就好了,还干什么皮肉生意,犯贱么?
陈二麻子这才恍然大悟,那两个女人也是满脸崇拜和感激的看着马明远。
接下来,马明远以为,录口供的事还会是自己动手,没想到的是,陈二麻子竟然识字,虽然写的差了点,但语句通顺错字不多,实在出乎他意料。
将口供仔细看过一遍,感觉没毛病,马明远挥挥手示意陈二麻子放人,就在这个功夫,房门碰的被撞开,刘贵兴冲冲的闯进来:
“马,长官,招了,姓金的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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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连夜抓捕
招了?
马明远抬手看看手表,二十分钟,赤身裸体,全身淋水,零下三十多度室外,冷风呼呼的吹,能挺这么久才开口,这金凯泽也算条汉子了。
瞧见马明远手上亮晶晶的三道梁手表,陈二麻子陈二麻子眼中露出艳羡的光彩:
三道梁啊,局座都还只带块怀表呢,听说,满县城里,这玩意只有县尊大人才有得戴,可县尊那是省城过来的,听说还去东洋人那读过书,姓马的到底是什么来头?
拿过口供扫过一眼,马明远连忙吩咐刘贵他们:“赶快的,把姓金的扔雪堆里,给我使劲了搓,快点,全身都要搓到搓红!”
接着,顾不得本来要放掉的心思,指着两个女人:“你们两个,别傻站着,快去烧炕,越热乎越好。”
陈二麻子、刘贵,还有两个女人都傻了,完全不明白马明远这前倨后恭的用意。
见几个人发愣,马明远一拍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