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扣响,门开,外面站着鄂媚及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男子。
得到允许后,两人进来,鄂媚并未如往常一样,去马明远身边坐下,反是侧身站在那青年男子旁,盯着那男子,示意对方自己开口。
青年男子是个国字脸,浓眉,双眼有神,长相倒并不非常出众,只是身子健硕,一看就曾有习武。
国字脸似是在斟酌如何见礼,略思索,还是微微躬身:
“队长!”
抬抬手,马明远并没起身,淡淡道:
“谢强,特侦队虽是秘密组织,但毕竟属于吉省警务厅,你加入进来,就是正经的警官,你我之间,私下见面,还是按照上下级行礼就好。”
闻言,谢强略松口气,急忙五指并齐举到眉梢:
“是,队长!”
见此人如此上道,鄂眉也是松了口气,自己介绍来的人,第一次办事就出纰漏,若再没点眼色,只怕日后很难在特侦队容身了,而她的面子上也很难看。
原来,这谢强就是新近加入,称为“机搜队”的队长。
“说说吧,这两天,调查出点什么。”
大连一行虽然有惊无险,但马明远并未就此放过,队伍刚组建,有些事不能因为没出大乱子就轻易忽略。像关东军宿舍那种惊险,必须总结经验,找出原因,才有助于队伍成长。
是以,办完事的当夜,马明远与丁山匆匆离开日占关东州,而机搜队却停止撤退,留下来调查缘由。
说到调查,看长相,谢强也算是个铁骨男儿,竟露出一种哭笑不得的神情来:
“那个,队长,情报是没错的……”
“哼……”
听到谢强还嘴硬,丁山有些不满的冷哼一声,却见马明远斜眼看过去,目光异常冰冷,身子立马一哆嗦,晓得自己犯了自家少爷大忌,连忙低头肃立,不敢再炸刺。
同时,鄂媚也向丁山投去含义不明的一瞥,她在特侦队的地位比较特殊,或者说,还没完全融入马明远这个强力组织,对丁山自是不好多做评论。
谢强却面色如常,仿佛完全不受丁山影响,自顾自道:
“情报没错,那处宿舍区确实日军的单身宿舍,房间也确实属于中村震太郎。只是,之前没注意到,有一名日军少尉经常违纪,不仅偷喝酒,而且还把日本女支女带入宿舍留宿。”
闻言,屋内其他三人面色古怪,最终,还是马明远干咳一声:
“咳咳,那个,既然是单身宿舍,还是个惯犯,他带女人去自己房间,岂不是更安全?”
谢强苦笑下:
“队长的问题,也是我的疑问。后来,我们在宿舍区的居酒屋,搭上一名警卫部队曹长,才弄明白,那家伙因为是惯犯,早上了警卫部队黑名单,他的房间也是重点关注目标。所以,咳咳,所以……”
懂了,三个人也是强忍笑意,一个违纪惯犯,知道自己被重点关注,就偷偷跑去已经死掉的大尉房间,继续喝酒找女人。
结果,就被去偷东西的马某人撞上。
这叫什么事……
事情说开,责任也不在机搜队,马明远提点谢强几句,警戒机搜队以后执行任务要更留心,这才道:
“那件东西,你们要保管好,不许如何人用手接触,这次做好,我给你们记功!”
谢强立即挺身立正,正色道:
“是,保证完成任务,不负队长重托!”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胡良才的声音:
“志远,还记得钟表铺的季老板么?”
(本章完)
………………………………
第二百六十九章 授予军衔
钟表铺?季元奎?
马明远一皱眉,现在这个光景,南昌行营调查科过来掺和什么?
虽说,此时调查科的主要敌人,就是面前这批CPC,但这季元奎老特务,大老远找来哈尔滨,貌似又找上了胡胖子疏通关系,就冲胡胖子的面子,他马某人也势必无法闭门不见。
马某人抬头扫视下谢强和鄂媚。
谢强不知季元奎的跟脚,也明白,从机搜队二十来名队员进入特侦队,马某人都没为特侦队主要干部介绍机搜队,显是存了将机搜队隔离的心思,他此时不适合继续留下来。
因而,谢强对马明远再次举手敬礼,立即在丁山的引领下,从另一道门离开,只留下鄂媚,迈着优雅的步伐,风姿绰韵的走过去打开房门。
门外的胡良才一见大美女开门,又见屋内“只有”马某人和大美女,脸上立时露出“男人都懂”的表情来。
仿佛自己打搅了两人似的,对着鄂媚道声抱歉,胡良才侧身挤进房间,摇动着微胖的身子,晃悠到马某人身边,笑嘻嘻道:
“良才,记得季老板么?人家从长春赶过来,说要有事报告。”
要事?
眼下自己手上最重要的事,就是国联的听证会,季元奎其人,说好听的,是金陵当局派到东北的特派员,说白了,就是被打发到边疆坐冷板凳,不受待见的小特务,能有什么有用消息,还巴巴赶过来报告。
虽然腹诽,表面上还是露出诚挚笑容,马明远冲着季元奎迎上去:
“季先生,欢迎,欢迎!”
季元奎也是露出生意人那种热络笑容,对马明远抱拳躬身,坐下闲谈了一会,眼角迅速瞥过胡良才。
马某人会意,找个借口将胡良才与鄂媚支出去,这才笑道:
“季长官,闲人都走了,有话可以直说了。”
季元奎敛去那副商人嘴脸,表情郑重许多:
“还没有感谢马老弟上次的提点,有马老弟的提点,季某最近工作顺畅很多,上峰还对季某很是嘉奖,这都亏了马老弟啊……哈哈!”
闻言,马明远不住谦逊,但心里却觉着古怪,对方过来明摆着有事,哪有先说欠了自己人情的,这么聊天,不是落下把柄在自己手里,对姓季的有什么好处?
果然,季元奎话锋一转,殷切的看向马某人:
“马老弟,为了表示季某的谢意,季某特意向上峰推荐了马老弟,尤其表达了马老弟心向中央,忠于国家忠于领袖的热忱。”
说到这里,季元奎有意停顿下,眼光扫向马明远。
马明远心中苦笑,表面上却必须露出感激神情。
对马某人的表现似是满意,季元奎这才道:
“季某尤其提到,马老弟身在异国他乡,为了党国利益奋不顾身,如此忠贞,令上峰也是颇为动容,故而……”
说到这里,季元奎忽然站起身,挺身肃立。
如此做作,令马明远也不得不跟着起身肃立。
季元奎昂首道:
“上峰有令,兹授予,委任二级警官马明远,上尉军衔,编入南昌行营调查科,任职满洲站行动队长!”
啊?
马明远眼睛瞪得老大,不敢置信看向季元奎,说是要事,还真是大事呢,不过,这么强拉自己入伙,真得好么?
再说,季元奎,或者,是这调查科开的价码着实不算高,他马明远已经是委任二级,以官阶比照军衔,正是授衔也应该够资格捞个上尉了。你们金陵当局要拉拢人,怎么都应该开出个少校来,比照荐任五、六、七级,才看着有诚意不是?
只不过,对面的某人似没有这等觉悟,见马明远吃惊表情,季元奎面有得色,故作矜持道:
“马上尉,你不接受?”
这……
马明远心思电转,能不接受么,好不容易搭上南昌行营调查科这条线,这可是大粗腿一条,未来的军统局啊……
可如果接下任命,在副总司令眼里,自己岂不是成了二五仔?
那么,自己拒绝会怎么样?
妥妥开罪金陵当局,以及主持调查科的一干大佬,以后再想接上金陵的线,怕是千难万难……
飞快想清楚利弊,马某人当即挺身立正,朗声接下了二五仔的身份:
“属下遵命!”
见季元奎露出满意表情,马某人这才小心的请他坐下,然后装作诚惶诚恐得试探道:
“季长官,这东北站,请问,站长是哪位,是否需要卑职尽快拜见?还有,不知季长官……”
似是对马明远如此谦恭态度大为满意,季元奎矜持坐下,才佯作淡淡道:
“不瞒马老弟,因之前搜集情报薄有微功,得上峰赏识,季某添为新建之东北站的站长一职……”
马某人一听,当即跳起,对着季元奎举手敬礼:
“拜见长官!”
实则,马明远心中暗笑,既然季元奎是站长,估计这劳什子调查科东北站,不过小猫三两只,在调查科那建档有名号的,十有八九,也就自己和眼前这姓季的两人。
当然,这些话不能直说,心里有数就好,两人闲聊一阵,季元奎倒是主动谈起此行另一目的:
“马老弟,不瞒你说,今次前来哈尔滨,季某其实还有一件事要告知马老弟,关于那块三道梁手表……”
马明远双眼微眯,眼神霎时变得凌厉起来:
“季长官请直说。”
见到马某人这目光,季元奎没来由的心中一突,再看去,对面这年轻人已没了刚刚的锐利,适才看到的,难道只是幻觉?
轻轻摇头,将那个想法赶走,季元奎才道:
“从行营调查科传来情报,就在‘中村事件’爆发后不久,日本人在精工制表厂,定制了一块精工牌三道梁手表。之所以说是定制,其出厂编码是日本军方指定数字,而且,制成后,就被军方立即取走。”
双眼再次微眯,马明远转过几个心思,才对季元奎恭谨道:
“季长官,职部应如何做?”
季元奎摇头,嘿嘿笑道:
“这种事,马老弟才是大行家,季某不过是门外汉,就不要班门弄斧了。只是,这条情报,也是通过当局在日本的内线,调查科花了大力气才搞到手,希望马老弟不要辜负了调查科一片心意啊,呵呵。”
马某人一起赔笑,实则心中透亮,季元奎这是来送大礼了,收编自己,以及自己手下这票人马的大礼。
虽然早有预见,但金陵当局也着实是花费了心思,马某人不可能翻脸不认,故而当即对着季元奎拍胸脯,说了一番效忠的话,这才将其送走。
待回到房间,将胡良才、鄂媚、谢强叫来,将刚刚季元奎的情报说出,马某人自是隐掉了自己被收编的事情,才道:
“说说看,我们应该如何应对?”
(本章完)
………………………………
第二百七十章 疾风骤雨(8)
民国二十年九月二十七日。
只因是日本人负责准备证物,在日方强烈要求下,此次休会时间比上次略短,仅仅五日后,就重新拉开大幕。
事件已近核心,中日双方的角斗逐渐焦灼,加之奉军全程贴心招待,如此漫长的听证会,倒没领邀请来的调查团成员,亦或西方主流媒体记者们感到不耐。
相反,因为休会期间的生活太过舒服,很多调查团成员已经乐不思蜀,就算那些西方记者们,也非常享受在东北的日子。
就在西方记者居住的几处酒店,这不已经闹出五六起,有在哈洋鬼子冒充西方媒体记者,试图混入其中蹭吃蹭喝,甚至意图蹭女票的事件。
在市政厅会堂内,国联调查团意气风发走上台,陈兴亚悄声对坐在身边马明远吐槽道:
“嘿,明远,知道这帮家伙精神为啥这么好不?嘿,光招待这帮子人五人六的家伙,一天就得花这个数……”
说话,陈兴亚张开手掌,在马明远面前晃了晃:
“五万,还是美元。嘿嘿,算上你主张邀请的,那些洋鬼子记者,嘿,又得这个数。啧啧,咱奉军这回是真当了冤大头,包吃包喝包赌包女人,还包这帮家伙洗桑拿,嘿嘿,桑拿房里那声音,啧啧,老子听了都有点忍不住啊……”
眼见奉军宪兵司令,有化身猪哥的架势,马明远不得不赶快泼冷水:
“你知足吧,这么大一票人,好几百呢,只花这么点钱,还是因为是咱东北物价便宜。要同等档次,放在纽约、伦敦、巴黎这些地方招待他们,你那数后面还得加个‘零’,嗯,也是美元!”
一番话,听得陈兴亚直咂舌。
经过在赤俄的一趟“旅行”,对马明远的话,陈兴亚不能说是信之不疑,也可以说是一般都会相信九成。
是以,听到马某人的话,陈大司令那叫一个瞠目结舌,还要追问,却看到台上奥利弗在宣布听证会开始,只得熄了话头。
奥利弗话音刚毕,石原完尔已经起身,指挥着一群下属,将个推车推到台前,明着对调查团成员,实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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