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各部奉旨认真围剿，毫不留情，他们把守着城门，其余驱赶百姓到南门就邢。
自从上次张献忠杀了五千余生员的事情，在成都内传开之后，成都百姓无不惧之。
被拘百姓无数集于南门外沙坝桥边。
他们一见张献忠到来，众人皆跪伏地下，齐声悲哭求赦，费家老爷子大叫：
“大王万岁！大王是我等之王，我等是你百姓，我等未犯国法，何故杀我等无辜百姓？
何故畏惧百姓？我等无军器，亦不是兵，亦不是敌，乃是守法良民。
乞大王救命，赦我众无辜小民。”
张献忠听了，更是怒不可遏，事到如今，他们还在狡辩。
他丝毫没有因为百姓的哀嚎而心软，反倒厉声痛骂：“尔等猪猡私通敌人，事发了，还敢诓骗额！”
张献忠随即纵马跃入人中，任马乱跳乱蹄，并高声狂吼：
“泥们都是该杀该死的大反贼！”
如此撞伤数人，麾下亲卫怕他单人独骑被濒死的百姓反杀，急忙把他给拉了出来。
张献忠又不解气，大吼道：“动刑，全都宰了。”
第0212章 肆意戮我百姓者必戮之
艾能奇三人伤势未好，孙可望还在回成都的途中。
听到义父的命令，艾能奇心中纠结不已，他一点也不想这样做。
毕竟战败之事，是怪不到居住在成都的百姓头上的，况且这里还是大西的都城。
若是皇帝把自己都城的百姓都杀的一干二净，这个国家还能有什么前途？
驻守南门的李定国心下默念：“秦祚明你再不来，可就晚了。”
大西军士卒已经举起长矛，看着眼前百姓哭泣，皆是面露难色。
汪兆麟见士卒不动手，当即嚷嚷道：“你们违背陛下的旨意，难不成也心有反意？”
“杀。”
嘭。
一颗炮弹在成都外炸响，火光耀天，一下子就把城墙上的大西军士卒给镇住了。
同时让张献忠眼光一闪，这一幕不用说，定然是秦祚明攻来了。
他没有想错。
紧接着接二连三的炮弹炸响。
一发试射。
看到这一幕的李定国并没有惊慌这大喊迎敌，反倒是心中松了一口气。
那小子还算靠谱，看样子百姓的性命在他的眼里，比自己赚他性命要高一步。
毕竟苦肉计这种事，真的是能够使出来的。
张献忠怒气冲冲，秦祚明来攻成都，时间如此巧，越发的加重他觉得大西军高层有内奸的思路了。
否则秦祚明如何能这般顺利，不去忙着数金银，反而来进攻成都！
“陛下，敌袭。”李定国命人大声吼着，制止城内的屠杀。
因为炮弹的炸裂，被误伤的大西军发出惨叫，甚至有人从城墙上嚎叫着掉下去。
这一幕直接让众多举起长矛的大西军士卒停止了杀戮。
无论如何，还得先迎敌。
自从上次刘文秀带着一些残兵败将，从永安镇撤回来之后，大西军士卒对于有个基本的听闻。
可是彭山江口的那一幕，直接就让大部分大西军士卒见识到了，那可怖的场景。
如今秦祚明又来袭，那还打个什么劲头啊！
左相汪兆麟早就听闻秦祚明手中的火炮十分犀利，没想到能打的如此之远，他也被吓到了。
“陛下，我等速速撤出成都。”汪兆麟当即劝谏道，君子不立于危墙。
上一次张献忠入城差点被秦祚明一炮给轰死，现在大西军撤出成都，汪兆麟生怕张献忠被秦祚明一炮给真的轰死了。
尤其是现在的火炮，可比去年的时候要好上许多。
张献忠见城墙上的士卒在李定国的带领下直接开始撤军，更是气的直率袖子。
尽管他知道这个时候撤军是最好的选择，但心里还是不痛快。
然后张献忠便被艾能奇架着赶紧撤离南城方向，向着北城而去，前往川北。
那里还在刘进忠的控制当中，如此一来，就算秦祚明他敢来追击，铁定能够他喝一壶的。
“撤。”张献忠满眼都是怒火，终究是下了命令。
他本来是要杀光成都百姓之后，便放火焚烧成都的，然后在北上，寻找出路。
“秦祚明，你给额等着。”张献忠骑在马上愤愤的咒骂道：“蜀王府给额烧了。”
“是。”
秦祚明捂着耳朵看见城墙上的大西军开始倒旗卷甲的逃走，心中闪过一丝疑惑。
真的好像是连环计啊！
先是苦肉计，然后在请君入瓮，待你放松警惕之后，最后围杀你。
真的，跑的太痛快了，甚至连假装抵抗一下都不带抵抗的。
这种事，谁看见都得犯迷糊啊！
“秦叔父，大西军跑了，我等要率军追击啊！”
“不急。”秦祚明当即止住杨璟新如此冒失的决定：“先让他跑一会。”
“秦叔父，再跑咱们就追不上了。”杨璟新有些着急。
“太顺利了，此番应该小心一些，况且我们是来解救成都百姓，免死于献贼的屠杀，不是来追杀张献忠的。”
秦祚明顿了顿又道：“璟新，你乃汝父独子，万事不可冒险，否则我如何与你父亲交代，先派出人马探查。”
“明白。”
杨璟新遂不在逞强，以秦祚明的心思，此事不寻常，必定是事出有妖。
成都百姓本就心生绝望，可是猛地听到天响炸雷，劈死了城墙上的大西军士卒，引得大西军狼狈逃窜，故而心中大喜。
费海当即站起身来指着还在爆炸的空中，大吼道：“我知道是你。”
对于秦祚明的火器，他们这些豪族早就有所耳闻。
等到秦祚明在众人的保护下，进入成都南门，他望着眼前的血迹，不少外围的百姓已经遭到了屠戮。
“是清风寨的人来了。”幸存的百姓指着旗子大吼道。
一杆熊猫旗随风飘荡。
“是青天大老爷来了。”
“青天大老爷来了，咱们的好日子就来了。”
人群当中乌压压的跪下一片，对于眉州等地百姓的生活，他们早有耳闻，心生羡慕。
可是秦祚明对于成都百姓控制极其严格，街上有许多探子监视百姓。
甚至有夫妻俩在夜里说什么张家长李家短的事情，也被抓起来，把此事禀告给张献忠。
幸亏张献忠对于这句话很是满意，赏给他们夫妻俩银子，又给放回来了。
秦祚明瞧着乌压压跪在地上的百姓，嘴里哭着，笑着，大喊着青天大老爷之类的话。
猪婆龙在被眼神示意后，往前走了几步，拿着木质喇叭大吼道：“收音，听我们九当家说话。”
一个巨人模样，声音大的吓人，许多百姓便安静下来。
秦祚明骑在马上，遥望着众人道：“我只说一句话。”
“肆意戮我百姓者，我必戮之！”
“青天大老爷。”
“散了。”猪婆龙又大吼一句：“各回各家，我们要追击献贼了。”
如此一来，密密麻麻的百姓开始慢慢分流。
费海扶着费家老爷指着高头大马上的秦祚明道：“哎呦，卧槽刘华强！”
尽管他早就知道刘华强是秦祚明假扮的，可是第一印象在哪里呢，直接就喊出来了。
但是现场乱糟糟的，并没有传到秦祚明的耳中。
“回家。”费家老爷死里逃生的道：“这成都的天终于又变了！”
第0213章 王师到来
“父亲，我与他也算是有旧，如今我们费家的靠山，也算是有了。”
“糊涂，秦祚明他打土豪，分田地，受他欢迎的是川蜀无地的农民，而不是我们这些人。”
“可是咱们家也被张献忠给抢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且等着吧。”
费家老爷子可不认为是自己得救了，而是出了狼窝，又入虎口。
他没可少听闻眉州等处地主的“悲惨传闻”。
城中唯有刘家那大院子，没有被献贼第一时间攻破，现在还在防守当中。
只不过刘家想要用竹竿往外运银子，被献贼敲竹杠发现，损失了一大笔钱财。
但总比要丢命强上许多。
费海终究是没有违背父亲的意愿，上前去和秦祚明攀谈。
尽管家中财物被抢了，但是家族里攥着大片土地，这是抢不走的。
秦祚明命人收敛被张献忠杀死的百姓，暂且安置起来，以免遭到踩踏。
至于张献忠的大批人马火烧蜀王府，从成都北城缓缓撤军。
秦祚明拿着望远镜瞧着，当真不是溃败的样子。
李定国是早就做好了撤退的准备，以免被己方追击。
阻止他义父杀人，跟彻底的走上背叛张献忠是两条不同的路。
“秦叔父，我们就放张献忠大军撤走？”杨璟新看着蜀王府方向的大火，一时间有些同心。
多好的宅子啊，自己还没进去逛过，就这么没了。
“敌军撤军有序，不宜追击。”秦祚明顿了顿又道：
“立即派人接手成都城防，派出巡逻士卒，向城中百姓约法三章，以免发生不法之事。”
“是。”
“至于追击之事，等晚上看看有没有机会，先让他放松警惕，守住成都方是正事。”
杨璟新当即领着人沿着城墙接管城防。
秦祚明拔刀砍到树立在南门城楼上的大西军军旗，然后换上了己方的旗帜。
“郑路，派人去给张献忠带个话，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些话。”
“是。”
张献忠在一帮人的簇拥下，瞧着成都内的大火，脸色阴沉。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
尤其是遇袭之后，己方撤退如此快速，铁定是有人通知秦祚明来的，如此里应外合，逼自己滚出成都。
如此行径，对于张献忠而言，就是意味着背叛。
左相汪兆麟气的破口大骂：“秦祚明那小贼，什么狗屁的盟友，全都是唬人的话，他就是想要吞掉我大西，好扬名立万！”
李定国等人因伤势未好，并没有骑马，反倒是在缓慢步行。
“张献忠何在？”从远处策马而来一个身上插着旗子的士卒。
张献忠喝令左右让开，他轻磕马肚往前大吼道：“额在此！
秦祚明那小贼还想赶尽杀绝不成？
让他放马过来，额不惧他！”
传信士卒气沉丹田大吼道：“张献忠，九当家的让我给你带个话。”
张献忠眯着眼，他倒是想要听听那小子要说什么。
“肆意戮我百姓者，我必戮之！”
传令兵说完之后，便转身策马回去复命了。
正在行军的大西军士卒，有些人开始交头接耳。
甚至他们都听说当秦祚明的兵，家里能分到上好的田地，还给许配正经人家的姑娘。
当然前提是只要你立下功勋，足可以让邻里佩服，在税收方面也有优待。
这种事，他们想都不敢想。
在大西军当中，唯有嫡系部队的人，也就是陛下老营或者在安西王李定国的营中，日子能好过一些。
至于其他营中，大家只能凑合活着。
“哎，好想成为秦总兵的俘虏啊。”有个大西军士卒小声的嘀咕一句。
“收声，你不要命了。”旁边的小旗怒视他。
秦祚明的身份，到了如今的大西军内部，大抵是没有什么隐藏的意义了。
“肆意戮我百姓者，我必戮之。”
李定国眼里露出一抹光芒，倒是说的让人不敢小觑。
“呸。”张献忠直接就破防了：“额想杀谁就杀谁，凭你小子还敢管额？”
张献忠咒骂着犹自不忿，大嚷着要杀回成都去。
“陛下，大局为重，大局为重啊！”
左相汪兆麟急忙劝了一句，他只是嘴头上骂骂出口气，没想着真的杀回去。
秦祚明手里的火器，可不是吃素的，有如此威胁在，汪兆麟心中也是发憷的很。
“义父，我等还是迅速赶往顺庆府，站稳脚跟最为妥当。”
李定国提了建议，别看秦祚明现在不追击，可这个人鬼的很，说不住趁着晚上会来袭击。
张献忠看了一眼自己最宠爱的儿子，他在准备屠杀百姓的前天夜里。
把他的大部分妾全都亲手给宰了，只剩下二十个，连他自己的亲儿子也给杀了。
这件事，四个儿子，三个被打的在家里休养，一个在外领兵，都不清楚。
在如今的张献忠眼中，杀人就能解决一切问题，只要杀的人足够多，无论谁都会惧怕他。
今天张献忠是打算屠戮百姓之后，让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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