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富贵指挥着大号渔船熟练的绕过曹军高大的船头,来到战船左侧,大笑着:“投!”
一个个飞勾扔到了曹军的战船上,李富贵刚想表演自己引以为傲的爬缆绳技术。
“啪~”
一个长杆倾倒拍下,尖上用铁链挂着一个长满了锥刺的大铁球,锥刺铁球砸下,一颗锥刺擦过李富贵肩膀,巨力把其击飞入水中,整个手臂都没了。
李富贵双脚烂熟的“踩水”,看着麻木、血肉模糊的半边身子,头上冷汗直接。
“哗啦啦”
锥刺铁球随着铁链胡乱摆动。
单薄脆弱的渔船哪抵挡的住对方,李富贵的渔船生生撕裂,整个渔船直接从中间断裂。
这时麻木过后,钻心的疼痛使李富贵大声哀嚎。
瞬间又是几十只渔船被毁,几百海盗落水,发出慌忙游水呼救。
侥幸避过拍杆的船只还未来得及松口气,船头又立起一排排弓箭手,一根根羽箭居高临下的射向海盗。
海盗们惨叫声不绝于耳。
“弓箭手!回击!”李大麻子看自己族弟李富贵浑身是血,一条手臂不翼而飞,眼看是不活了,恨恨的下着命令。
海上弓弩地位极重,李大麻子三千海寇就有一半是弓弩手,更多的羽箭射向曹军,曹军弓箭手被压制的抬不起头。
借着弓箭手的掩护,一个个海寇沿着缆绳爬上曹军船头,习惯性的举着刀剑高声呐喊,可眼前的一幕,让这些还在仰着脖子的海盗内心颤抖。
只见曹军一个个身穿全身着甲,刀盾手、长枪手、弓箭手等长短兵器配合,把路上战斗队形搬到了甲板上。
和路上一屯、一曲、一部组成一个大的方阵又不同,这些曹军五人一组,顶盔贯甲,全副武装。
“杀!”张保大声喊杀,领着一伍士卒杀了上去。
先是长矛手突刺,再是长枪手,两名弓箭手抽空射击,之后顶着长盾的刀盾手负责防御。
为了方便,更防止落水迅速沉底,海盗们都是穿着单薄的短衫,手拿的也是短小轻盈的刀剑,哪里是张保等人的对手。
一个个如下饺子似的,被赶下船头。
损失惨重,好不容易攻上船头,往常已经胜了,现在却见自己属下又被赶了下来,李大麻子双眼通红,身先士卒,顺着一条缆绳就跳上旗舰船头。
还未站稳,一伍曹军就迎面而来,李大麻子一个侧身避过刺过来的长矛,环首刀一举,架开随之而来的长枪,刚想欺身而上。
“嗖~”
两根羽箭射向自己,李大麻子连忙滚地躲避,这时一柄环首刀砍向自己。
躺在地上的李大麻子,一个侧踢,刀盾手被踢翻在地,环首刀一挥,砍在了刀盾手背上,顿时鲜血直流,曹军队伍被破。
李大麻子起身又是一刀,砍翻了长枪手,不善于近战的长矛手、弓箭手连忙后退。
吴鹏见李大麻子神勇,深知三流水平的自己不是对手,叫上张保、韩季,三队十五人配合着围了上去。
李大麻子平常水战时,一把环首刀在手,如同砍瓜切菜,大杀四方,有过一人砍翻一船三十人的辉煌战绩,如今却被一个普通的五人小组打的满地打滚。
………………………………
第20章 海寇
现在明显更加精锐的三个小组杀了过来,李大麻子愤怒的握着拳头,屈辱的调头跳下战船,顺着缆绳回到了自己的渔船上。
“撤!”李大麻子环首刀狠狠地砍在渔船船头,不甘的命令道。
撤退的鸣金声响起。
如今风平浪静,又是逆风,更占速度优势的渔船,解除缆绳,划桨手卖力划动,弓箭手压制船头,海盗们慢慢撤出战场。
“嘭~”
又是一波四十根巨箭射出,十余渔船倾翻。
李大麻子心在滴着血,来时三千人,几百艘船,不过交战片刻,就损失三成,并败下阵来。
心想着,暂避锋芒,回到岛上再凭借着人多的优势,再装备上岛上不多的长兵、战甲,拒岛死守。
海上补给困难,不用多久,这些打着“曹”字旗号的官军就得退去。
“放开速度,敲响战鼓!追击!”
吴鹏紧接着下达命令,反应不可谓不快。
可惜身处逆风,靠风力行驶的帆船一时追不上手摇的海盗渔船,只有八艘新型单桅海船速度快些,擒获了十余艘水手不满员的船只。
“县寺!放小舟追击!主公设计的小舟可比这些个渔船快多了!”因为进入交战状态,一时热血沸腾,使得晕船感减轻的卞喜上前提议道。
按海师规定,每艘海船都有尖平两种型号、几条不等的小舟,以做救生艇和登陆艇之用。
眼睁睁看着剩下的海盗撤走,吴鹏并未同意卞喜的提议,一巴掌用力的拍在船头护栏上。
“我军刚建,一下面对数倍于几的海寇,并初战告捷!县寺不用过于强求也!”心思更细的韩季提醒道。
同样谨慎的张保也附议。
“抓捕落水的海盗,打捞渔船、物资!”
如此好的战船,装备更是碾压海盗,因为风向和距海岛近,眼看着如同待宰羔羊的对方逃走。
心知海师初建,精锐水手奇缺,失去大船的优势,放小舟追击人数占优的海寇,后果将不堪设想,或许这也是沧海霸主之一的李大麻子所想的,吴鹏再不甘心也只能如此了。
一个个在海水中泡了半天,如同落汤鸡一样的海盗,被曹军从海中捞出,成了俘虏。
一条条残破的海盗渔船被打捞起来。
以一千余新建的海师对战三千老练的海寇,以个位数的牺牲,大获全胜。
俘虏海寇八百余,斩敌两百,获完好的渔船二十一条,残破的渔船近百条。
吴鹏看着这些俘虏很快就从不甘中转为欣慰。
这可都是常年在海上厮杀的汉子,专业要求高的海军里,哪里还有比其更好的兵源!
舰队拖着渔船在李大麻子的小岛盘旋,绘制地形的画师绘写着,吴鹏更是亲自跑到桅杆上观察。
“岛上的人听着!尔等已无路可逃了,我曹军的神勇不是尔等可以抵抗的,不如速速投降,我主曹龙将大名想必你们也听过,加入我曹军,保你前途无量!”
吴鹏派出大嗓门的士卒进行喊话招降。
李大麻子领着两千海寇,装备上不多的长兵与战甲,连岛上的老弱妇孺都派发了简单的武器,等待着拼死一搏。
一个十多里的小岛,住着万余人,大多数人全家都在岛上,依靠青壮干海寇、老弱捕鱼为生。
习惯了与世隔绝的日子,此时为“保家”而战,没有几个退缩的,特别是前后有家人朋友与官军交战而没回来的亲属,与曹军交战之心更重。
吴鹏看海寇对招降无动于衷,放弃了封锁,领着船队开始返航。
“大帅!”
看着曹军离开,李大麻子属下的头目急了。
“下沧海令!联络所有沧海盟的各大头领!”李大麻子面无表情的道。
“诺!”
听到沧海令三个字,李大麻子下属再无半点怨言,一个个激动的忙碌去了。
曹性立于阳信码头,带着文武部众亲自迎接。
看到三十艘海船,一艘不少,还拖着大批海寇渔船回来,曹性提着的心总算放下。
阳信这一环,对于决意南下的计划,无比的重要,江南此时崇山峻岭,茂林修竹,人烟稀少,很多地区还处于,只有少数生产落后的山越人居住的蛮荒之地。
潮湿的空气,无边的山林,孕育着无数的蚊虫,更弥漫着层层瘴气,冒然迁移人口进去,很容易染上各类瘟疫、恶疾。
而强烈又频繁的海风,制造出相对干燥的海岸,正是很好的移民之所。
阳信的海军建设,寄托了曹性太多的期望。
一队队海寇俘虏被押下船,看着吴鹏快步前来报道,曹性如同亲密无间的好兄弟,一拳锤在了吴鹏胸口上:“好小子!不错!继续努力!”
“诺!”吴鹏高声应命,之后韩季上前开始详细的汇报起战况,听到只有几人牺牲,曹性一点也不奇怪。
此次出海剿海盗,曹性最担心的还是气象,还有船的可靠性,安全性。
毕竟只是靠着前世喜好船模而积攒的设计经验,对于实体,还从未实践过,哪怕每次新船或刚改造完的海船都有下水试航,但对于海战时的性能,曹性还是没有把握。
现在,曹性这颗心算是放下来了,以后关于五桅、乃至七桅海船的建设,都提起了信心。
举办完庆功宴,并总结完海战经验后,曹性领着吴鹏、王修来到了伤兵营。
失去左臂的李富贵神奇的活了下来,此时正在病床养伤。
看着一个个脸上绑着方形小白布,忙前忙后照顾伤员的中年妇女,还有经开水煮过,一尘不染的上好绷带,墙角撒着石灰,本该弥漫充塞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这里却弱的让人无法察觉。
一切的一切,李富贵都充满着好奇,连曹性的到来都没注意到。
曹性阻止了想要提醒的吴鹏,看向李富贵,和蔼的道:“你就是李富贵?”
李富贵惊醒,看向身着铁甲的曹性,其稚嫩的面孔,挂着与其不符的成熟、阳光的微笑,不由满脸疑惑。
………………………………
第21章 轰动
“大帅!我们像上次一样上岛防守!这样官军就没了战船的优势!”明显感觉到了船速的下降,头目慌张的提议道。
对于自己的下属,李大麻子失望透顶,伪装成关爱的解释着:“赶紧撤吧!周围的岛礁太小,又荒无人烟,无法藏身的,不比我们老巢,到时官军只许把我等停靠的船只毁掉,我们就只有饿死了。”
头目恍然大悟,不好意思的挠着头。
人往往有从众心理,李大麻子也发现了这点,早就提前降下了大帅旗,并扔掉了船上显眼的装饰,有意的避开船多的方向,果然周围的官军海船放弃了他这边零散几条的小目标,追击大部分去了。
“兄长!我是富贵呀!你在哪里?不如跟我一起投奔曹龙将吧!龙将知道我们本性不坏,愿意接受我们,并答应会重用你!”
不远处经过的一艘三桅海船突然传来堂弟李富贵的声音,船上的属下一下子聚焦到李大麻子身上。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时旁边的一条渔船上,又传来长着黄牙的姬大帅愤怒的声音
“王巴丹!李大麻子你竟然早就跟官军有串谋!难怪五万大军会败的如此蹊跷!杀了这叛徒!”
性格冲动的姬大帅杀了过来,李大麻子无奈的指挥反击,口中不停劝导是误会,可四千下属被击溃,只能独自逃跑的姬大帅心中戾气太重,认定了是他。
两条海盗船的内战吸引了旁边皱涛的注意,还在战斗的李大麻子和姬大帅被抓了起来。
海盗渔船太多,又手忙脚乱,心无斗志,水手疲惫,离老巢或者海岸又远,想夜遁却正当上午,离太黑还早。
这时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的曹军帆船队,优势全面展现,无须人力的帆船,在曹军的操纵下一路追击,招降的人员在船头喊话,如果不投降,就直接撞过去。
大量海盗被俘,逃掉的还是因为战船、人手太少,无力面面俱到。
立着巨兽头颅的三桅海船上,污头垢面、顶着大大熊猫眼的皱涛,看着四散奔溃的五万海盗,毫不客气猖狂大笑着,并对着海寇们指指点点。
同样顶着熊猫眼的赵石也是面色欢喜。
与船队会和。
吴鹏看了看武勇的卞喜、谨慎的张保、疯狂的皱涛,这三位性格迥然的将领,特别是平时放荡形骸的皱涛。
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自己的原上司王晓,吴鹏脸上浮现出发自内心的笑。
海师凯旋,闻讯而来的百姓占满了码头,特别是附近的渔夫,一个个醍醐灌浆,感激的迎接着。
当高高的桅杆上“曹”字旗从海平面升起时,百姓们发出阵阵欢呼!
出发时三十艘海船,回来时浩浩荡荡、密密麻麻一两千条,被收缴了武器的海寇排着长队连绵不绝的下船,很快就铺满了整个码头,迎接的百姓不得不退后让位。
“一千、两千……”
人群中,一位普通百姓打扮,却皮肤白皙儒雅的男子站在一个土堆上数着俘虏,越数越吃惊,一副如招天谴的表情,吐出一个数字:“三万有余!”
一慌张,直接从土堆上滚了下去。
“你无恙否?”周围淳朴的百姓连忙上前搀扶,儒雅男子刚起身,厌恶的手臂一甩,挤着就往外跑,一副丢了魂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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