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说你是来比试的？笑话，那你说你是何人？”
老者刚要作答，却是看到周围的人群中挤出几位手忙脚乱的半百老人，当他们刚挤出人群便看到此刻正在被柴令武质问的老者，也是连忙上前，嘴边还对着柴令武呵斥道：
“竖子无礼。”
几人走到老者面前，纷纷上前拱手，行拜师礼。激动的说道：“弟子大临（温彦博）、玄成（魏征）、伯褒（薛收）、执礼（杜淹）……拜见恩师叔。”
“哈哈哈……你们这些人真的是，老夫就是来这长安城走动一番，你们又何必如此兴师动众的。”
见到这些这老者也是一脸无奈，他就知道自己来这长安想悄悄来，悄悄走是不可能了。
“恩师叔近来可好？还在长安多留几日？”
“恩师叔便多在长安几日吧，我等也好尽到礼节……”
“恩师叔……”
众人七嘴八舌，滔滔不绝的说道，搞得老者也是来不及接话。
这时魏征突然反应过来，看到一旁傻愣的柴令武也是厉声喝道：
“竖子无礼，刚刚可是你质问我等的恩师叔？你可是哪家国公府的子弟？”
“嗯？哼……老头，小爷告诉你，小爷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乃当今谯国公柴绍之子柴令武，有何指教？”
被魏征这般训斥，柴令武的暴脾气也上来了，昂着头一脸不屑的说道。
“哼……谯国公起码是堂堂一国之名将，居然有你这般不入流的逆子，明日我便上朝参其一本。”
“我等身为御史大夫遇到你这般蛮横无礼，傲慢不逊的纨绔子弟，定当要义不容辞的奏明陛下。”
“老夫也有此意。”
“嗯？”
这下柴令武是慌了，哥们这是捅到马蜂窝了？
完犊子了。不由得也是求助似的看向尉迟宝林和秦怀玉二人。
只见二者也是纷纷转头，不再看向他这个方向，完全没有要出手相助的意思。
这也没办法，他们刚刚虽然没有站在旁边，但是却听的一清二楚啊，这魏征何许人也？大唐第一杠精啊，这谁惹得起？
要是别人他们怂都不带怂的，但是惹上魏征，不仅他们不好受，他们的父辈更要不好受，一个个还都是武将出身，他们不好受了，脾气上来，这不找自己发泄下？这可就不是简单的一文钱加一文钱等于两文钱的问题了。
“那个……我……”
就在柴令武打算想办法逃脱的时候，老者也是上前劝道：“你们何须如此，孰能无过？小子你且离开吧，他们不会为难你的。还有老夫名为王绩，字无功。现在你可相信我老夫便是来比试的？”
“这……”
柴令武也是突然哑口无言，便低声的说了句：“前辈大度，之前是小子无礼了。”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小跑回秦怀玉二人的身边，满脸的尴尬。
“什么？这老者就是王绩？”
“对啊，他不是隐士不出山了吗？怎么突然现身长安了？”
“看样子还是代替卢家与人比试。这到底是什么人啊，居然还逼的卢家请来王绩先生坐镇。”
“就是就是，传闻不是说就是一个纨绔吗？怎么连这种大儒都出来了？”
一时间周围的好事群众也是炸开了锅，纷纷讨论了起来。
“王绩？怀玉，你认识这老头吗吗？好像很有名啊。”尉迟宝林也是一头雾水的问道。
“王绩先生自称东皋子，乃是当今隐士大儒，最拿手的便是五言律诗。房相，杜公还有魏征大夫等众人大臣都是他兄长的弟子，这也是为什么他们都会称他为恩师叔的原因了。如果真按他所言，他是代表卢家才比试的，那子豪兄这次怕是凶多吉少啊。”
“让开，都给我让开……”
“闪开，都闪开……”
这时人群一边传来一阵阵叫嚣声，众人也是纷纷看去，只见三三两两并排相行的马车往前不停的驶来，前面还有家仆在不断的驱散人群。这些人不是世家又会是谁呢？
“吁吁……停……”
一直到距离高台还有3…4丈的距离，长长的马车队伍方才缓缓依次停下。
各辆马车轿内的人也是纷纷走了下来。
这时第一辆马车的轿帘也是被缓缓抬起，一名老者缓缓的走了出来。
此人正是卢家的家主。见到这一幕，尉迟宝林也是冷不丁的说道：
“切……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姑娘出嫁呢？磨磨唧唧的。”
原本踩着下马石正准备落地的卢家家主听到这句话，也是踉跄一下，差点踩空，摔倒在地。
“啊哟……这说的还真形象啊。”
“哈哈哈……我刚刚就想说的。”
“我就说感觉很别扭，这个说的完全形象啊。”
“哄——”
一时间，引得众人也是哈哈大笑起来。
这边刚反应过来的卢家家主也是转过身子，恶狠狠的对着尉迟宝林等人说道：“尔等莫要逞口舌之快，等会有你们哭的。”
“哟……新娘子还急眼了？自己做还不让别人说了？当当世家居然比试都要请别人出赛，真够狼狈的，也真够丢人现眼的。过些时日怕不是生孩子都要情人帮忙了。”
不得不说尉迟宝林天天和程处默斗嘴，这嘴上功夫也是完全不落下风啊，句句诛心。
“你……”
卢家家主刚想发作，但是又忍了下来，权当没有听见，视若无睹的往王绩的方向走去。看着卢家家主往自己这边走来，王绩也是有些不悦。
原本他并不想来比试，更何况对方只是个十八少年，自己胜之不武，输了更是丢人。
虽然他也没想过自己会输，但是传出去不知道自己要被别人笑话成什么样，大半辈子积攒的名誉估计也是一夜尽毁了。
但是他之前便欠卢家一个约定，所以又不得不来，只能自我劝慰到，毕竟那少年有诗仙之名，倒也不能完全是欺小了。
于是，他也装作没有注意到一般，转身便直接往高台走去，头也不回的随意说道：
“卢家主，我便在这高台等候那人吧，还请不要再打扰老夫了。”
“啊……是。”
卢家家主见状哪还不明白王绩的意思，无奈的退到了一边，不再多言。
没办法啊，即使是吃瘪了，还要笑脸迎着装不懂，谁让自己有求于人呢？
而其他的世家众人也是纷纷的站在了一边。其中也还有王家，崔家等几大家的家主。
但凡他要是不知道那晚一夜作诗数十首的诗仙是王子豪，他也不会不惜代价的动用王绩欠卢家的人情为代价，专门请王绩来代替比试的。
要知道有的人情，那可不单单就是个人情，有时候对于一些人可能价值堪比黄金万两，尤其是这些注重自己名誉的大儒的人情。
见状，魏征等人也是纷纷走到高台后面中间的位置，毕竟他们要保持中立的态度，虽然自己的恩师叔在世家一方，但自己却是朝廷官员，自然不可能站在那一边的。
大概等了一炷香的时间，眼看就差不多要到比赛时间了。这时，人群中又传来一阵骚动，只见王子豪和程处默也是踉踉跄跄的好不容易挤出来。
“俺滴个娘啊，这帮犊子，真是够挤的，差点把俺中午吃的全都挤吐出来。”
听到程处默的抱怨，王子豪也是一脸的黑线。
“处默，子豪，快这边。”
看到王子豪二人，尉迟宝林等人也是纷纷向他们招手示意。于是王子豪和程处默也是连忙向那边走去。
“你们怎么那么慢？都快比试了。”柴令武也是急切的抱怨道。
“这不路上堵住了吗？也不知道哪家缺德鬼，一条路全是马车，真没素质。”
王子豪一脸鄙夷的嘀咕道。说完还不忘撇了撇对面的卢家家主的方向，意思也是不言而喻了。
刚刚他来的时候便远远的看到了他，当然还有他的两位送财儿子。
“哼……小子，老夫还以为你不敢来了呢？既然来了就快点过来受死吧。”只见卢家家主也是一脸嘲讽的说道。
“就是，本公子一定要把你凌迟处死。”这时卢家大少也是恶狠狠的说道。
虽然卢家二少没说话，但是看他紧握的拳头，其中的意思也是不言而喻了。
听到王子豪等人的对话，虽然听不懂其中有些词，但是听着语气还有王子豪那“不经意”的一瞥，不用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但起码说自己家马车占道这点，卢家家主还是听的懂的，明知理亏，也就当做没听见。
“哟……送财一家人，这年头有人送财都那么积极了？”
王子豪也是毫不客气回怼道。说完，便一脸轻松的往高台走去。
看着王子豪往高台走去，卢家家主也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老奸巨猾的阴笑。
“真的是欠，这老不死的，真想上去揍他两拳。”
程处默看着对面卢家家主的表情，也是满脸的气愤。
“就是，世家都是一帮伪君子，真他娘的恶心。呸——”
尉迟宝林也是应和说道。
秦怀玉依旧没有多言，一脸认真的看着此刻已经在高台上的两人。
一位白发老者，隐士大儒。一位黑发少年，诗仙才子。心里也是不由为王子豪紧张起来。
第57章 赌斗开始
“阁下便长安诗仙了吧，一表人才，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看着一脸淡定的王子豪，王绩发自内心的感慨道。
“哦……那你就是卢家请来的帮手吧，说实话我是真看不懂你们这些人。表面一副道貌凛然的样子，好像多清高脱俗一般；最后不还是当了别人的打手？婊子立牌坊…假正经。”
“而且还听说你叫王绩？跟本公子是本家？咱老王家什么时候出了你这么个舔狗，真是晦气，倒八辈子血霉了吧。”
王子豪可是没那么客气，直接回怼起来。
……
闻言，人群这边又是一阵炸锅。
“你们刚刚听到了什么没有？”
“我也想问的，我是听错了吗？那位少年便是一晚作诗数十首的诗仙？”
“这？既然大家都听的一样，想必肯定是没有听错了。”
“那如此，一位是隐士大儒，一位长安的诗仙才子？他们俩怎么在一起比试了？”
“谁说不是呢，当开始我听说有个纨绔带着一帮小公爷们跟卢家要文斗，我就是来看个热闹，怎么现在突然变成了两位大师比试了？”
“听说是这卢家打探到原本的纨绔公子，就是台上那位，其实就是名噪一时的诗仙，于是才威逼王绩先生出山代替比试的。”
“哼……真是一帮伪君子。”
“谁说不是呢？”
一时间，周围又是一片哗然，不过最后的风向居然一边倒的又开始黑起世家来，传到各个世家家主的耳中，一个个也是气的脸色涨红。
但是不知道又是谁带头喊了一句“诗仙好帅，公子娶我。”
突然风向又变成了一般黑世家，一边粉丝表白了。
“公子，可愿为伦家作诗一首。”
“公子，可否为我家官人……”
“诗仙，小女子愿意与你天长地久……”
“大家快来啊，诗仙在这……”
“诗仙？我要快点回去告诉小姐快来，来晚了，诗仙可能就走了。终于发现诗仙了。”
人群边一个原本满眼迷茫的家仆，他十几天前便被自己小姐派出来寻找那位名噪一时又凭空消失的诗仙。
但是一连十几天没有消息，前两天府中小姐更是一气之下，让他找不到就饿死外面，不要回去了。
要知道他只是个奴籍，被卖给了主人家，所以主人家不让他回去并不是什么好事，店里是不会招奴籍的，身无分文的他根本就活不了多久。
（有人可能会说长安不是给难民发救济粥了吗？但他只是奴籍，最多天天喝喝粥，是领不了粮食的。而且保不齐哪天救济粥就不发了。）
突然听到诗仙的消息，也是连忙往主人家跑去报喜。
……
“嗯？”
王绩见王子豪突然开怼，也是一脸的懵圈。小伙子脾气有点暴躁啊，俗话说张口莫骂赔礼者，伸手不打笑脸人。
你这不讲武德呀。再看看一旁一边倒的呼喊声。王绩即使是再好的脾气，也是忍不住想要发火。
就在王绩打算和王子豪好好说道说道的时候，便听到一声：“王小子，不得无礼。”
这时也是从人群中踉踉跄跄的又挤出两位老人，众人也是纷纷的抬头望去，王子豪一眼便认出两人，正是半个时辰前还与他一同聚餐的房、杜二人。
只见二人满眼精光的看向台上的王绩，连忙诚诚恳恳的上前，拱手称呼道：“玄龄（克明）见过恩师叔。”
“嗯，你们怎么也来了，回头再说吧。你们先闪一边去。”
王绩也是随意的说道，说完便不再理会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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