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也是出于无奈,这才出手,不过还请宰相放心,只是小伤,并无大碍……”
看着那柄染血的长刀,禄东赞深深地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先把这个混帐给弄死。
在大唐皇帝陛下询问自己是否需要帮助的时候,自己居然还很傲娇的拒绝。
可惜,一切的懊恼与悔恨,对于此刻的局面都不会有任何的助益。
禄东赞抬手示意身后边那几位面现怒容意欲动手的亲随停下脚步,沉声朝着扎西将军问道。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
扎西不甘示弱地看着禄乐赞,不紧不慢地道。
“末将收到了国主命令,令使节团一干人员,立刻还师吐蕃,不得有片刻耽搁。”
“那国主手令何在?”禄东赞向扎西问道。
扎西将军呵呵一笑,让到了一旁,长刀还鞘之后,抬手一引。
“国主手令,自然是在末将的屋内,若是宰相想看,那便请吧……”
“既然是真有国主手令,本相不看也罢,待明日,本相会亲自向唐皇陛下辞行。”
“这倒不必了,末将已经与吞弥副使商量好了,明日,就由吞弥副使跟唐国的鸿胪寺打交道即可。”
“就不必烦扰大唐的天子了。另外,今夜我们要收拾行装,末将担心有人大胆妄为,意欲置使团性命于不顾,做出一些失智之举。”
“所以,特地相请宰相前往与钦陵副使呆在一起,也避免了宰相大人,受到无关人士之惊扰。”
看着跟前那杀气腾腾的大批护卫士卒,自己身边,此刻只有旦珠以及三名亲随。
禄东赞忍不住仰头看天,他这位吐蕃第一智者,居然也会有面对一个粗鄙武夫,却无计可施的绝望感。
“扎西将军,你们到底是怎么了,为何如此对本相不放心?”
扎西将军固执地又抬手示意禄东赞赶紧上路。
“宰相大人,不必多说,宰相若是顾及颜面的话,那就快请吧。”
“……”
第1950章 尼玛掌柜来不了,让小人过来送这个
等到那禄东赞来到了扎西所在的院子,距离困禁他的屋子尚有数步之遥时。
禄东赞突然感觉到了几条大汉一下子就自己双手给控制住,然后一只大手里边拿着一个布团,用力地塞进了自己口中。
被突然袭击的禄东赞整个人都懵逼了,瞪圆了两眼,愤怒地扭头看向身后。
“嗯?!嗯?!嗯?!”被堵着嘴的他,只能用这种嗯嗯声来表达自己那快要炸裂的情绪。
这个时候,扎西平措那张带着一丝诡笑的丑陋嘴脸出现在了禄东赞的视线之内。
“抱歉了宰相大人,驿馆外面,全都是唐国士卒,若是宰相大人你不顾形象的大喊大叫。”
“说不定那些唐国士卒就会冲将进来将我等斩杀殆尽,末将不得不使些手段。”
“等到离开唐境之后,末将可以向宰相保证,定然不会这么委屈你们父子。”
鼓起眼珠子,奋力挣扎不停的禄东赞此刻内心满满的全是问候扎西平措一家老小的垃圾话。
可惜嘴被堵得严实,根本就没办法倾诉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显得有些气极败坏的声音从不远处远来。
禄东赞一扭头,就看到了那桑布扎正向着这边快步赶来,看到了自己这副狼狈模样。
不禁朝着扎西将军低喝道。
“扎西将军,你怎么连宰相都如此……”
“吞弥副使,末将这也是不得已,来来来,末将跟你好好说说,你们几个还愣着做甚,还不请宰相大人入屋?”
禄东赞这个时候看到了,他看到了自己的心腹亲随旦珠等人,也是同样的待遇,被绳索死死缚住,就连嘴里边也塞着布条。
等到自己被两名武孔有力的护卫士卒推入了屋内之后,禄东赞看到了倒在地板上,两眼紧闭,脸上尚有血迹。
整个人奄奄一息的亲儿子钦陵,看着不醒人事的他,禄东赞的心都快要碎了。
而那两个护卫士卒,粗鲁地将禄东赞推倒在地后,重重地将那房门带上,然后从外面上了锁。
禄东赞只能吃力地挪动着身子,挪到了钦陵的跟前,用力地拿头碰了好几下钦陵。
此刻,感觉自己浑身都疼得难受的钦陵艰难地睁开一双眼,当他看到了跟前倒伏,与自己面对面的那个人居然是亲爹禄东赞时,钦陵的眼珠子也顿时夸张的瞪得溜圆。
父子二人就这么沉默而又绝望地看着彼此,想必此刻,内心必然是心潮澎湃之极。
……
由于生怕惊动那些十有八九是站在宰相那边的唐国守备士卒。
吐蕃使节团的驿馆里边,所有的成员,都在默默地收拾着行装。
就连那尼玛也不例外,也同样由着自己带来的心腹亲随在那里收拾。
只不过此刻,他的跟前正坐着一位,之前悄悄地跟随着钦陵回到了驿馆的心腹吉德。
“老爷,现在怎么办?现在整个驿馆四处都有守备,小人实在是很难悄悄的离开。”
“等到明日离开了驿馆之后,怕是就更难有传递消息的机会。”
尼玛这位大掌柜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生这样的巨变。
方才他可是亲眼看到了扎西让人把那禄东赞给捆了起来,扔进囚禁钦陵的那间屋子。
现在,扎西根本就不相信其他任何人,他只相信他自己的手下,也就是那些护卫士卒。
而现在护卫士卒全都很有精神地在驿馆之内巡逻,严禁任何人离开。
哪怕是他,也没有机会,虽然那禄东赞是否被弄死,跟他关系不大。
但是却跟程三郎那家伙有很大关系,自己这边要是事情办不好,惹毛了那位。
自己的下场,怕也不会比那禄东赞好到哪去,毕竟那就不是个讲道理的主。
尼玛深吸了一口气,轻手轻脚地来到了房门口,打量着外面,此刻,已然临近子夜。
原本巡逻的士卒,已然少了不少,不过,不论是那禄东赞院子里的侧门,还是驿馆的正门。
必然都守备森严,想要走门出去,那绝对是难如登天。
不过,也不是没有其他的办法。尼玛的眼珠子死死盯着那高度顶多丈许的驿馆院墙,朝着身边的喜德小声地道。
“莫慌,容我,你容我好好想想……”
考虑了一会之后,尼玛从怀中,取出了一件东西,递到了吉德的手中。
然后在他的耳朵边一阵低声密嘱,吉德频频点头不已,两眼仔细地打量着那高高的院墙。
足足又过去了一个时辰,从那吐蕃使节团的院墙之中,翻出了一个身影,轻盈地落在了地面之上。
然后犹如作贼般东张西望一番,这才瞅准方向,轻手轻脚的朝着那边跑去。
穿过了两条街巷,来到了一座不起眼的小院子跟前,吉德敲响了院门。
不一会的功夫,一位睡眼惺忪的壮汉打开了房门。
“你特娘的谁,大半夜的……”
“这位大哥,我是尼玛掌柜的亲随,尼玛掌柜来不了,让小人过来送这个……”
说话间,吉德从怀中掏出了之前掌柜交给自己的东西。
那位方才还一脸睡眠不足,意欲发火的糙汉子瞬间两眼一亮。
抬起了脑袋打量着跟前那看起来颇为瘦弱的吉德。
“原来是吐蕃的好朋友,来来来,赶紧进来暖和暖和,尼玛掌柜让你过来是为了什么事情?”
……
不到一刻钟,就从这间院子里边驰出了三匹马,为首的就是方才那位睡眼惺忪的大汉。
只不过现在他很有精神地打马在前,而另外两位弟兄打马在后朝着坊口狂奔而去。
那清脆的疾蹄之声,开始在坊中回荡,没有花太久的功夫,一行三骑就赶到了那坊门口。
守备在坊前的值守兵丁赶紧拦住。等值守的兵丁看清楚了腰牌之后,在他们的催促声中,沉重的坊门被缓缓地推开。
而这个时候,吉德已然悄悄地潜回到了驿馆的馆墙边上,找到了自己之前翻过来的地方。
伸手在墙上摸了半天,找到了之前留在这里的那根绳索,开始悄无声息地向上攀爬,然后又悄无声息地潜入了驿馆之中……
第1951章 除了三鞠躬表达慢了一步之外,那还有个毛线用?
尼玛此刻仍旧坐在屋子里边,灯已经吹熄了,可是他却仍旧很亢奋。
兴许是即将成功的喜悦,又或者是失败可能会带来的凄惨,总之两种情绪,让他实在是没有半点的睡意。
但是,吉德一去就这么久,至仿尚未回转,实在是让他心急如焚。
这个时候,那些护卫士卒巡逻驿馆的频率也越来越低,毕竟天色已经即将要拂晓。
如果吉德再不回来,等到那些护卫将领清点人数的时候。
发现自己这里亲随少了人手,尼玛知道自己的命运怕是不会比那禄东赞父子好到哪去。
就在他忧心忡忡心神不属地当口,终于听到了房门被轻轻敲响的声音,尼玛心中一紧,低声喝问了声。
听到了吉德在门外的轻声吆喝之后,赶紧快步冲到了方门前,打开了房门让吉德进屋。
然后第一时间将屋门轻轻地合拢,那门栓都还没来得及落上,就听到了整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让吉德与尼玛的心都悬了起来,直到这整齐的脚步声又由近渐远之后,主仆二人这才如释重负地坐倒在地板上。
“怎么样?”
“老爷放心,消息已经送到了,小人亲眼看到他们打马去报讯,这才赶回来的。”
听到了这话,尼玛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浊气,大手用力地拍了拍吉德的肩膀。
“好好好,你到炉子边去好好休息一下,说不定要不得多久,咱们就要离开洛阳了。”
尼玛扫了一眼那几位都缩在贞观炉边上休息的心腹手下,心中开始盘算起来。
自己这边已经将消息给传递出去,接下来,那就没自己什么事了。
到时候,你程三郎援救不及时,那可就怪不了任何人。
松了口气的尼玛晃晃悠悠地来到了旁边的软榻前,正要躺下去,就听到了吆喝声传了过来。
却是那些护卫士卒催促着使节团成员都赶紧起身收拾行装即将出发。
整整一夜没闭过眼睛的尼玛忍不住低骂了一句吐蕃垃圾话这才开口叫醒了那些睡得正香的亲随。
……
一行人风卷残云一般地朝着洛阳城西的城门方向狂奔,而此刻,天色已然微白……
而禄东赞与钦陵,已然在那扎西的亲自监督之下,将他们二人给弄上已经停在院中的马车之上。
李恪揉了揉酸涨的脖子,活动了下,看了一眼那已经燃到了尽头的蜡烛,赶紧吆喝了声,让人进来再点上一根。
“到你出牌了,赶紧的……”一旁的李震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之后,用力地晃了晃脑袋,朝着李恪催促道。
“我顺子,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要不起。”
“呵呵,不好意思,我正好大你……”程三郎很是洋洋得意地将自己大过李恪的顺子给甩了出来。
“不是吧?”李恪看着程三郎的顺子,看到手上剩下的一对三,简直令人绝望。
“二位兄台,要不咱们别打了,小弟我实在是困得慌。”
李震伸长脖子,朝着窗口的方向打量了两眼说道。
“这都什么时候,天都快亮了,倒不如再打几把,一会好好的睡个回笼觉,反正咱们哥几个又没什么正经事。”
就在三个已经快打了一个通宵的竹牌的年轻人强打精神,决定努力再战几把的当口。
一阵疾促的蹄声,向着郑家庄而来,很快,就停在了这茶馆门前。
这么早,还来得这么快?三位年轻人瞬间心中一凛,程三郎等三人赶紧手忙脚乱地将牌往怀里塞。
然后就听到了下方传来的吆喝声。“殿下还有小程太保他们何在?尼玛掌柜派人传来了消息……”
“可是李敏,快些上来。”李恪瞬间又来了精神,一面将袖中的竹牌掏出来一面喝道。
不大会的功夫,李敏便将那吐蕃使节团驿馆内所发生的变故禀报给这三位通宵打牌的年轻人。
三个年轻人都不约而同两眼一亮。
程处弼活动着脖子站起了身来,开始活动坐了一夜有些发麻的四肢乐出了声来。
“哎哟,没想到,那帮子吐蕃的粗鄙武夫手段果然够野蛮的,居然这么莽。”
“不过不得不承认,那两位吐蕃粗鄙武夫干得实在漂亮,他们要是太过斯文,反倒棘手。”
李震不禁大乐,自己忙里偷闲的这两天,居然都能够遇上大事,他也站起了身来磨拳擦掌地道。
“处弼老弟,现在咱们是不是赶紧召集人手,再去抢一回人?”
李恪砸巴砸巴嘴,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二位弟兄,搞突袭这种事情,搞一次,兴许能成功,再搞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