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就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就看到了一位壮汉气喘吁吁地冲了过来。
“房成你怎么来了?”房俊一脸懵逼地站起了身来。
“二公子,大事不好了,夫人和三公子,让疯狗给咬了!”壮汉房成上气不接下气地道。
“什么?!”所有人都大惊失色站起了身来。
“娘!我娘伤哪了?”房俊小脸煞白,两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
“主母为了护着三公子被咬伤了胳膊,知晓二公子您和二位道长在一起,所以叫小的赶紧过来请二位道长过去。”
“那还不赶紧走。”孙思邈赶紧抄起了随身携带来的药箱迈步就往外走,袁天罡与房俊也快步朝着外面就跑。
程处弼正要快步跟上,刚出了厅门,想了想转身就往另外一个方向疾行。
“三哥,你要去哪?”刚刚追出厅门的程老四有些懵。
“我去拿药……”程处弼头也不回的扬了扬头,朝着程府的冰窑方向而去。
不大会的功夫,一名家丁抄着一盏灯笼,引着程处弼下到了位于地下的冰窑中。
冰窑内,满是缓缓溢散的寒气,缭绕着那些堆彻起来的巨大冰块,而在冰窑正中的空地处,那里则摆放着一张案几,案几上有一排瓷瓶。
程处弼快步到到了案前,借着灯笼的光亮,打量着瓷瓶上的字迹。
贴着数字零的瓷瓶代表里边装着的是疯狗的脑髓,数字一则代表第一代感染狂犬病毒的兔子脑髓。
而现如今,这里摆放的瓷瓶,只有数字四。数字四的瓷瓶一共有五个,程处弼拿起了其中一个瓷瓶,装入了一个特地的小木箱里固定好后,快步离开。
出了府门,就看到好事的程老四已经蹲在门外候着,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在房府门口处赶上了房俊等人的车驾。
第14章 孙道长你也有药?我哥也有
这才从房府家丁的口中知晓,房家老三房正不过四岁,今日卢氏要出门,抱着房正这小孩子正要登车,谁也没有想到,旁边窜上了一条丧心病狂的疯狗就扑咬过来。
卢氏的胳膊被咬了一口,而房正这个小孩子虽然没被正面咬上,使是他的腿上亦被疯狗那锐利的獠牙给划出了一道口子。
好在房府家丁及时扑杀了那条疯狗,不然,真不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刚进了府门行不多远,就听到了不远处的厅中传来了低泣之声,听得房俊脸色大变,撩起前襟撒腿就快步冲上台阶。
程处弼赶到,就看到了一位手中缠着渗血布条的中年妇人,此刻正在那里不停的抹泪,跟前的榻上,躺着一个时不时发出几声有气无力的哭声的幼童。
“二郎,孙道长,袁道长,还请二位道长救救我家三郎。”卢氏看到了进来的几人,终于露出了一丝喜色迎上前来。
程处弼则低调地跟随在二位道长身上,看向胳膊上包扎着布条的卢氏,还有腿上盖着薄被的房正。
孙思邈揭开薄被,仔细地观察着伤口,这才转过身来朝着卢氏一礼。“得罪了,还请夫人先贫道看看您的伤处。”
相比起房正那只是破了皮渗血的伤口,卢氏胳膊上的伤口则要显得狰狞得多。
孙思邈的脸色越发地沉重。“夫人能确定是疯狗,不是误闯到此的恶犬?”
“小人去打听过了,之前它把主人家咬伤,那家人不当回事,只是将它打了一顿关了起来,不想因此犯病暴亡,这才知晓是染上了恐水症。
本想将这个杀材打杀,没想到却让它伤了人跑了出来,不知怎的,居然让这杀才窜到了这里。”一旁的房府家丁满脸懊恼地道。
两眼发红的卢氏安抚了房俊两句后,看了眼可怜的房正,哽咽着问道。“孙道长、袁道长,我儿的伤口不大,肯定有救是吧?”
瞬间,厅中一阵死寂……
……
这可是狂犬病,哪怕是从《肘后备急方》中得到了治疗的方法,但是那个方法也是十人能活一二。
而眼前的卢氏与房正一位是妇人,一位是幼童,皆非身强体的健的青壮,若是照此法来施救,这结果实在堪忧。
“这个……”孙思邈脸色有些难看地与袁天罡眼神一阵交流。“房夫人,我等,自当尽力而为,贫道这就遣人去观上取药来。”
“药?”袁天罡一愣。“这恐水症除了用疯狗脑髓以毒攻毒之外,哪来的药。”
孙思邈没有说话,而是下意识地看了程处弼一眼。
“孙道长你也有药?我哥也有,而且带来了。”此时,程老四两眼一亮,迫不及待地站了出来拍了拍身边的箱子道。
厅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在了程老四背负着的木箱上。
卢氏有些懵,上前两步,打量着程处弼,这才犹豫地道。“处弼贤侄,你有药可医闻治恐水症?”
“回房伯母,小侄的药,是以疯狗的脑髓感染了兔子之后,经过了多代减毒之后制成的。”程处弼点了点头,望向孙思邈道。
“不知道长您是怎么做的?”
“你真用兔子?”孙思邈有些懵逼地看着程处弼。“兔子也能感染此病?”
“当然能,只是症状不同罢了,而且兔子体格小,容易致病,我带来的这份减毒的药剂,正是用第四代被感染的兔子脑髓所制。”
孙思邈一时之间沉默了下来,自己也在做试验,但是用疯狗感染了正常的狗之后,足足十来天才发病,所以现如今他才提取了一次,能不能减毒,孙思邈实在拿不准,这才是他方才犹豫的原因。
一直都不看好所谓的动物间反复感染之后能够得到减毒病毒的袁天罡皱起了眉头。
“处弼贤侄,孙道友,这狂犬病,便是以疯狗的脑髓以毒攻毒,那也是九死一生的机会,你那办法万一无用。”
“二位道长,处弼贤侄,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卢氏有些懵,没有想到孙袁这二位国医圣手,居然在此跟程处弼这个传闻中脑子有点那啥的年轻人在这里严肃地讨论起什么病毒。
袁天罡叹了口气,决定还是实话实说,虽然这样太伤人,但好歹让卢氏先有个心理准备。
“房夫人,实不相瞒,被疯狗所伤的伤者,几乎可以说是无药可治。唯有一古方之上有载,用疯狗脑髓,涂抹伤口,以毒攻毒。”
“然后此法所愈,十不过一二,而且都是身体强健的青壮。”
此言一出,房俊母子脸色惨白,卢氏更是摇摇欲坠,看向那躺在榻上的房正颤声道。“那我家三郎……”
程处弼看到房俊母子的模样,不禁眉头一皱,当即上前道。
“伯母,袁道长所言已是旧闻,而今我已经改良了古方,只要救治及时,当可无恙。”
“处弼贤侄,话可不能说得太满。”孙思邈不禁有些发急地道。“你这法子,可是从未在人身上试过。”
“老爷,老爷回来了……”程处弼还没来得及辩驳,就听到了厅外传来了招呼声。
不大会的功夫,气喘吁吁帽歪衣斜的大唐名相房玄龄便跨步进入了厅内。
径直小跑到向卢氏。“娘子,娘子你伤着哪了?”
“夫君,妾身无用,三郎他……”看到了房玄龄,卢氏眼中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痛泣出声来。
看到了卢氏手上的伤,还有房正腿上的伤。又听了卢氏哽咽之言后,房玄龄的脸色也是一片煞白,久经风雨的大唐名相也是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
让疯狗给咬了,恐水症,这些日子,从各处传入朝中的奏报之中,就有不少是关于出现恐水症伤人致死的消息。犹以新丰县最为严重。
如今,就连长安城都已经命长安县和万年县的差役们正在四下扫荡,以免疯狗伤人之事发生。结果没想到,自己的妻儿,居然也遭遇了这等厄运。
“怎么会这样,这可如何是好?还请二位道长出手救下我夫人和犬子。”
第15章 告诉他们,卢国公家的三公子有良药可治
袁天罡神情凝重地道。“房相,依袁某之见,还是以古方救治更为妥当。”
房玄龄定了定神,朝着袁天罡颔首之后,看向孙思邈。“多谢袁道长之建言,孙道长你的意思呢?”他已经从卢氏的口中简略的得知了二位道长的争论。
“古方能愈此症的机率实在太低。新丰县就是采用的古方,十人之中,能活得不过一二之数,且皆为身强体健的青壮之流。
至于处弼贤侄的办法,确有其道理所在,唯一为难之处,在于此法未经试验,贫道也实难决断。”孙思邈无奈地叹了口气。
房玄龄这才把目光落到了程处弼的身上,表情显得十分复杂。这段时间长安城内关于这位程老三的各种流言真可谓是数不胜数。
有流言说这家伙是个疯子,成日脑袋里边有三个小人在打架。有流言说这家伙是因祸得福,脑袋里边有三个神仙,让他懂得一些匪夷所思的技艺,例如拿自家二郎的伤口当成布匹来缝补。
甚至还有流言说,他已经疯得不能再疯,连两位国医圣手也对他的病情没办法。老程家为了治他的疯病,找了个偏方,特地派人去新丰县抓疯狗以疯治疯。
此刻,站在跟前的程处弼表情沉稳,目光有神,完全没有传闻之中的痴呆与癫狂迹象。房玄龄陡然想到了一事,转头看向房俊。
“二郎你胳膊上的伤如何了?”
“爹你看,已经全好了。”房俊赶紧挽起了袖子,露出了那条带着伤疤,却已经能够自如活动的胳膊。
看着这条胳膊,同样经历过沙场征战,见过无数战友伤残的房玄龄心中一动。“二位道长,还请随房某过来一述。”
一干人等就这么看着房玄龄邀请袁、孙二人走到了厅门外。
程处弼等人就看着这三位在厅门处低声地商议着什么,三人都是眉头紧锁,时不时会把目光投入厅中落在程处弼的身上。
“三哥,房伯父他们啥意思,咱们不是有药吗,他们为啥不让你给治伤。”程老四扯了扯程处弼的衣角问道。
“他们是担心这药的疗效,是否真有我说的那么好,不过放心吧,他们会用的,毕竟若用古方在妇孺身上,几乎就是十死无生。”
“处弼兄,你的法子,真能救我娘和我三弟?”房俊走了过来,满脸期盼地看着程处弼。
“你相信我吗?”程处弼看着这位自己来到了大唐贞观年间第一个治愈的伤者问道。
房俊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用力地点了点头。“我相信。”
“我不敢说百分之百,但我至少能够有九成把握让你娘活下来,你弟弟……至少也能有七成。”没办法,这狂犬病毒才减毒不过数代。
“我,我去跟我娘说。”房俊扭过了头来,看向坐在榻沿不停抹泪的卢氏,还有那躺在榻上时不时哭闹两声的三弟房正,一咬牙,朝着卢氏走了过去。
……
程处弼只能继续呆在原地,身边摆放着那个特别订制的保温箱。里边,正是狂犬减毒疫苗。程老四就跟个忠心耿耿的护卫般立于保温箱旁边。
卢氏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房俊在那里似乎说了半天,还伸自己的胳膊比划了半天之后拜倒在地。
没等程处弼继续看下去,就听到了身后传来的招呼声,看到房玄龄朝着自己走了过来。“处弼贤侄,你真有把握?”
身后边的两位道长,袁天罡的脸色明显很无奈,而孙思邈则显得很复杂,看样子,大家应该已经认可了一个事实。
若用古方来治疗,怕是卢氏与房正这二位活命的机率,不会超过一成。那就相当于是明知是一条死路,还要硬着头皮走到黑。
而若用程处弼的方式,首先,程处弼是不是正经,咳,是不是正常人咱们还两说,若不是孙思邈认可,袁天罡也无法否认之前程处弼处置房俊的伤口,证明他在医术方面的确有两把刷子。
怕是这会子房大相爷哪有功夫跟他面对面的商讨拯救娘子和儿子这样的生死大事。
“房伯父,小侄可以对天发誓,小侄的减毒疫苗救下伯母和房三郎的机率,至少有七八成。”
“夫君,且就让处弼贤侄试上一试,俊儿的伤是他治好的,俊儿信他,妾身也愿意信他。”卢氏有些怜惜地扶起了一直跪地不起的房俊,抬首朝着这边道。
已知没有其他办法,房玄龄唯有朝着程处弼深深一揖。
“既如此,那就只有拜托贤侄了,若是能够救下内人与犬子,活命之大恩,房某必有厚报。”
程处弼赶紧避了僻,还了一礼。“小侄不敢当,救人活命是我的本职工作而已。既如此,还请速速准备一些温开水和精盐来……”
“不需要针线吗?”房俊在一旁迫不及待地问道。记得上次处弼兄针线耍的贼溜,功底比一般绣娘还要扎实。
“伯母和你弟弟身上的伤口都不大,不需要进行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