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过去会说大唐官话吗?”
“当然不会了,我要是会,干嘛还学那汉语拼音。”
那小娃娃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答道。
“……”
……
秦怀道看着这位大唐名相,此刻正很不雅地蹲在那块告示牌跟前。
满脸堆笑地跟一个小屁孩子聊天聊得甚是嗨皮,甚至还让手下去买来了几块麦芽糖贿赂那小娃娃继续跟他深聊。
之后,更是不顾自己的劝阻,由着那名小孩子领他前往那开设于城外不远处的蒙学去感受什么是汉语拼音。
马周跟着那小娃娃走了没多远就来到了那间蒙学馆,此刻,蒙学馆已经下学。
方才那小娃娃就是这间蒙学馆中的小学生,而此刻,蒙学馆内的几位年轻人正在那里收拾着东西一面吹牛打屁。
不想,就看到了一位老者,被那一名小学生给引进了蒙学堂。
重要的是,跟在这位老者身后边的那位年轻人他们眼熟。
为首的蒙学堂主持者刘学强赶紧快步上前。
“见过小秦将军,还有这位老先生,不知二位来此所为何事?”
秦怀道正要开口,就看到了马周缓缓摇头,只能打了个哈哈。
“这位马老先生乃是秦某旧识。”
马周赶紧抢下话头道。
“老夫方才听这位小娃娃说你们这里教授汉语拼音,对此,老夫甚是好奇,所以冒昧前来,一探究竟,还请勿怪。”
第2989章 打倒高句丽旧军阀,推翻高句丽旧官吏
李靖与那房俊一同策马前行,亲儿子老实低调地跟随在身边,小声地嘀咕着自己这一路前往殷商大陆的经历。
李靖虽然仍旧拉着一张脸,可是却一直在专注地听着亲儿子的讲述,时不时看似漫不经心地嗯哼两声。
每每听到惊险之处,还是会下意识关切地追问,甚至忍不住心疼地瞄一眼说得唾沫星子横飞的亲儿子。
等到李靖听到了身边的房俊提醒,已经到得那战俘营不远时,这才把注意力投向前方。
然后,李靖的目光瞬间凝固,刻意板起的老脸也起了夸张的变化。
就在那前方百步之外的战俘营大门处,十余条横幅,被钉在战俘营围栏之上。
“热烈欢迎新来的同胞,一起好好感受大唐帝国的繁荣富强。”
“打倒高句丽旧军阀,推翻高句丽旧官吏,做一个吃饱穿暖的大唐人……”
“洗心革面,净化灵魂;痛改前非,重塑新生……”
“浪子回头金不换,再筑梦想赢未来……”
“人生在世谁能无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那一条条的横幅,还有那些站在战俘营大门口处,穿戴着高句丽将士服饰和蛮族服饰。
满脸堆着热情而又亲切笑容的那些人,都让李靖觉得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这是怎么回事?”李靖下意识地指了指前方,朝着房俊问道。
“这是咱们战俘营对于新到战俘的欢迎方式。那些悬挂的标语,自然也是用来劝诫和激励那些昔日大唐的敌人。
希望他们能够改过自新,抬起头来重新做人,为我大唐辽东的社会发展作出他们应有的贡献。”
房俊不加思索地无比丝滑的一段话,直接让让把大唐军神给说愣在当场。
看到了李靖那副目瞪口呆的表情,房俊略有些腼腆地一笑挠了挠头。
“伯父不好意思,小侄这是听处弼兄说得多了,下意识地重复他的那套说辞。”
房俊跟那李靖招呼了两声之后,打马而去,开始了正式交接战俘。
而那三千战俘此刻都表情甚是狐疑而又忐忑地打量着那战俘营。
战俘里边,有几位识字者,结结巴巴地将那些条幅上的字给读了出来。
一位战俘突然发出了一声轻咦,两眼陡然一亮。“哥,二哥你还没死?!”
此刻,从那战俘营中走出来了一大批的人手,听到了这声吆喝的那位,朝着这边一打量。
不禁面露狂喜之色,狂奔上前来狠狠地抱住自己的亲兄弟,拍打着亲弟弟,红着眼眶大声地道。
“老四,你也还活着,好好好,太好了……”
“看看你小子,为高句丽那帮贼子卖命,吃苦头了吧?”
“???”正好勒马于一旁,在辽东之地呆了不少日子的李靖一脸懵逼地朝着那边看过去。
“二哥,你……”老四也难以置信地打量着自己这位浓眉大眼的亲二哥。
“你什么你,傻小子,高句丽的渊盖苏文,就是一个杀人如麻,无言无信的卑鄙之徒……”
看到李靖还有好几位负责押送战俘而来的大唐将领全都呆愣愣地站在这里。
房俊赶紧小声地解释起来,这些前来迎接战俘的,都是前期战俘营中拔乱反正的先进典型和积极份子。
而且都是那种嘴皮子相当滑溜的人材,专门负责接待这些新来的战俘。
“……之所以如此,他们都是同乡同地之人,又都是被我大唐俘虏过来的战俘,很有共同语言。”
“由他们来负责接待,可以以最快的速度瓦解掉他们对于我大唐的敌意和戒备心理。”
“再由着这些人的现身说法,很容易让他们接受现如今的命运,感受到我大唐的仁爱还有宽广的胸怀。
接纳他们这些昔日被高句丽上层蛊惑,不明真相,对我大唐举起刀枪的老实人。
嗯……这些话,小侄我也是听多了处弼兄的说辞,都是转述,转述……”
李靖的眼皮一阵狂跳,神特么的老实人,怎么觉得程三郎这小子用的形容词像是在讽刺人似的。
……
而此刻,原本还很规范齐整的队伍,此刻已然有些混乱,但是好在乱中有序。
最令李靖等人看得眼皮乱跳的地方在于,此刻,正有一帮改造积极份子。
手中抄着一杆杆的旗子正在那里挥舞着,而且还把程三郎发明的铜喇叭怼在嘴上在那里不停地吆喝。
“所有出身于积利州的弟兄们请抬起头,看一看绿色旗帜。
请积利州的弟兄们到绿色旗帜下方列队集中,每个人可以先领一个肉夹馍填填肚子,回头进了改造营,再给弟兄们好吃好喝,好好改造……”
“木底州的弟兄们赶紧过来了,快点快点,咱们木底州的兄弟们,不要害怕,大唐优待战俘……”
“我是原木底州城的校尉王明,正是因为大唐优待我们,不把我们视为牲畜奴隶。
王某才会决定站出来,告诉后来的弟兄们,你们都被高句丽的达官贵人欺骗了……”
李靖身后边的一名大唐将领抹了把脸上的冷汗,小声地道。
“卫公,末将这辈子,头一回见这么用战俘来招揽战俘的……”
“莫说是你,老夫也是头一回见。”
李靖牙疼地吸着气,真特娘的,不愧是那大唐第一妖蛾子程三郎,干起事情来,总是出人意表到极点。
可是你往深里想,却又觉得程三郎这样的办法,效果绝佳。
大唐现如今已经抓捕到了太多太多的高句丽战俘,本身,新抓捕到的战俘,对于大唐军队。
肯定是充满着又惧又畏又恨的心理,想要消除掉这些心理,让他们发生转变愿意站到大唐这一边,所需要耗费的时间成本绝对会让人头疼。
而程三郎也不知道这小子耍了什么阴损招数,反正那些前来招揽后来战俘的那些战俘改造积极份子们所表现出来的态度,根本作不了假。
而且,用战俘去招揽战俘,管理战俘,既让他们获得了极大的安全感,卸下内心的防备。
站在这里看了一会热闹之后,李靖决定深入战俘营内部去看个究竟,程三郎到底还有多少手段。
第2990章 程三郎亲自指导编撰的《蒙学小字典》……
进入了战俘营之后,李靖就发现了一个问题,诺大的战俘营内,往来的战俘似乎有些过于稀疏。
“房二郎,这是怎么回事?为何这座战俘营中的战俘似乎不多……”
陪伴在李靖身边的房俊自然不敢隐瞒,老老实实地朝着李靖解释道。
“伯父有所不知,如今有不少改造得差不多的战俘,已经被派出去做工去了。”
正在缓步而行的李靖脚步一顿,缓缓地扭过了头来,满脸难以置信地朝着房俊看了过去。
“你说什么?!”
看到李靖瞬间鼓起眼珠子的模样,房俊也给吓了一跳,可他也只能硬起头皮解释了句。
“那个,那些已经改造得差不多的战俘,已经开始出战俘营去各种工坊做工去了。”
“不过这绝非是程三郎肆意胡为,德奖兄也是知晓个中情由的。”
看到了亲爹李靖斜过来的眼神,李德奖赶紧低眉顺眼地冲着亲爹一笑。
“父亲,那些战俘出去做工,他们可以获得工钱,而且工钱都是日结。”
“另外就是,战俘营里边的伙食虽然不错,但是想要吃得好点,就得自己掏钱。
他们白天出去做工,得到的工钱,正好可以让自个吃得好,而且还能够存下一部份……”
看着亲儿子侃侃而言,李靖深深地吸了一口凉气,越发地觉得这个战俘营太特娘的不正经。
……
满心欢喜外加震憾以及疑惑不解的复杂心理的马周已然离开了蒙学堂进入到了辽东城内。
此刻,他手中有着一本厚厚的书册,上面写着《蒙学小字典》四个字。
这本《蒙学小字典》极有厚度,也很有份量,这本《蒙学小字典》里边收录了许许多多的常用汉字以及这些汉字所组成的常用词语。
而且还用汉语拼音检索表以及总笔画检索表两个检索汉字的方式。
可以说极其简单而又方便,并且每一个字都会有注音、笔画、释义、搭配、造词等内容。
而这玩意,据那位程氏大学出身的蒙学老师所言,这玩意是在程三郎的要求下开始编撰。
并且不论是字典的格式,内容,以及编撰方式,皆是程三郎亲自敲定的。
这让马周实在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虽然在马周看来,这本《蒙学小字典》显得不够严谨,也不够专业,同时也只有常用字,缺少许多的内容。
可是,如果这份《蒙学小字典》所面对的对象,只是那些刚刚开始读书识字的启蒙儿童的话。
可以说是绰绰有余,并且,马周十分笃定,只要学会那简单易学的拼音,再用上这种简单易用的《蒙学小字典》。
其所带来的影响,绝对是不可估量,想想吧,大唐为何要设定官话,就是因为各地方言口音甚重。
所以,唯有让大多数人听得懂,并且会说官话,才能够让人们在大唐境内交流无碍。
过去大唐也不是没搞过韵书,但是那玩意整出来之后,呵呵……
马周很清楚,那种东西弄出来之后唯一的结果就是只能交给少量的高精尖读书人学习。
因为太过深奥,普通老百姓谁能看得懂那玩意,又有谁乐意去看?
但是程三郎搞出来的这个好宝贝……
信马由缰的马周突然注意到了跟前的人流正在向一个地方涌去,一抬头,就看到了远处,似乎搭有一个大台子,台子上面有人在那里不知道做甚,此刻这些人全都正向着那边挤去。
马周微愕之后,扭过了头来朝着秦怀道看过去。
秦怀道自然明白马周是嘛意思,清了清嗓子解释道。
“那是露天大戏台,每天会在中午的时候演上一场大戏,之后就是黄昏的时候也有一场大戏。”
“当然这些戏都是免费的,而且这些戏剧的作者,都是处弼兄。”
“这些戏剧,讲的都是那些高句丽的达官贵人压迫百姓,横征暴敛,胡作非为。
最后大唐到来之后,为了让辽东的百姓能够吃饱穿暖,将那些贪官污吏还有那些恶霸豪强给镇压了……”
“……”听得眼皮狂跳的马周赶紧把那本《蒙学小字典》交给了亲随收好,决定亲自过去看个究竟。
此刻,在那大戏台之上,一位穿着高句丽官服,长得贼眉鼠眼,太阳穴上还贴着一块狗皮膏药,一看就不是好人的家伙,正在嘿嘿嘿地狞笑。
而此刻,一位白发苍苍,身上的衣物破旧,头发犹如乱草一般,很符合辽东一带普通老百姓模样的老人。
正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在那里频频磕头,而在这位老头身边,一位娇滴滴眉清目秀的小女子,也同样衣裳破旧,正在悄悄拭泪嘤嘤低泣。
“渊大老爷,求求你行行好吧……我家里就这边粮食了,还请大老爷宽限一些日子……”
“哈!你想得美!欠你渊大老爷的钱,你个老小子拖延了这么久,知道不知道光是利息,就得有这个数了。”
“既然还不起,来人,把他家的房子给拆了,还有,他闺女看起来眉清目秀的,抓走,抓回去抵债……”
看到了这样的剧情,下方的那些辽东百姓们,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