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离开了洛阳官衙之后,都强打精神回到了工作岗位上,继续为了洛阳的交通事业的兴旺发达而努力工作。
一直忙碌了一整天,这才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家休息。
而那些署名文章被篡改的文官们,通过了那种伤害性不大,但是污辱性极强的手段报复了那两个混帐之后。
都深感念头通过,心情份外地愉悦,甚至还有几位官员聚在一起好吃好喝了一顿,这才美滋滋地回府歇息。
至于那位在府中养身体,顺便构思致仕奏折的孔祭酒,亦是从派出去打探的亲随口中。
知晓了那李义府与许敬宗被报复的消息后,更是高兴得晚上都多吃了半碗。
不过好在,李义府与那许敬宗都已然经过了头天的遭遇之后,都警惕了起来。
晚上的时候,都加派了家丁抄起棍棒,打着灯笼巡夜。
第二天一大清早二人离开家的时候,都多带家丁拱卫左右,所以一整天都平安无事。
到了官衙之时,程洛阳这位主官,仿佛昨天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般,该安排工作就安排工作。
安排完之后,直接拍屁股闪人,半点也没有提要帮李义府与许敬宗报复那些官员的事情。
这让李义府与许敬宗不禁有些意冷心灰,原来程三郎也有吹牛逼不做实事的时候。
但那又如何?自己还能去责问程三郎为什么不为咱们哥俩报仇雪恨不成?
二人颇为沮丧地对视了一眼,迈开比起昔日沉重的步伐,朝着官衙外面走去。
不大会的功夫,就有人将这两位的异样,禀报到了程三郎的耳中。
第2491章 老爷,那些字不能洗,只能拿刀刮掉
“这会不会寒了他们的心?”李恪小声地朝着程三郎询问道。
“要不要跟他们哥俩说清楚?”
已经开始在洗牌的程三郎麻利地洗着手中的竹牌,头也不抬地道。
“等办了事,再告诉他们哥俩就成,现在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而且昨个他们才遭殃,当天晚上就被人搞事情,反倒会让人怀疑是他们二人干的。”
“虽说他们哥俩也不是什么好鸟,但终究我也不希望他们被那帮子文臣暴怒之下,再断胳膊断腿的。”
“那样既耽搁桥梁建设的工期,那两个家伙指不定还以为程某是故意祸害他们。”
听到了程三郎这话,李恪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也是,搞事情也不能太过明显,容易被人抓着痛脚。
罢罢罢,处弼兄都不着急,自己急个啥,安心看戏就成,反正自己就喜欢看个乐子,至于其他的,爱咋咋。
李·乐子人·恪眉开眼笑地搓着双手,开始摸起了竹牌,干啥都不能忘记休闲娱乐,这才是自己喜欢跟处弼兄打配合干大事的根本原因。
这一打,又是一天,时间总是过得特别的快,打到了黄昏的时候,邓称心悄悄地凑到了程三郎的耳朵边,小声地嘀咕了半天。
程处弼扬了扬眉头,嘿嘿一乐,把牌一撂。
“贤弟,今天你请客,咱们哥俩到上林坊那里吃顿好的去。”
看到了处弼兄的表情,李恪瞬间秒懂,两眼顿时亮了起来。
“……成成成,今日小弟我请,咱们兄弟不醉不归。”
上林坊附近,就离孔颖达等一干官员的住宅不远,看样子,处弼兄也忍不住了。
……
夜晚,天色漆黑一片,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悄然地出现在了孔颖达的府邸外面。
这些人全都蒙着脸,口鼻上还带着大大的口罩,然后抄起了类似于拖布一样的玩意,怼进了一只被揭开盖子的木桶里边。
拔出来之后,就在那刷着石灰,显得干净洁白的府墙上,开始写字……
不大会的功夫,几个笔锋无力,造型扭曲的字醒目地呈现在墙上。
不远处,一个高大昂扬的蒙面人,还有一位身材纤瘦,就是有个比较挺拔的啤酒肚的蒙面人肩并肩地站在一起。
“这内容会不会太奇怪了点?”
“呵呵……怎么,难道你还想写上,天残老人到此一游?”
“……兄台,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你瞅过《孙子兵法》没?这就叫混水摸鱼。咱们要干的就是混淆对方的视线,让他们捉摸不透是谁干的。”
说话间,那位执笔,哦不……执拖把的哥们,终于写完了字。
后退数步之后,直接嫌弃地把拖把往地上一扔,招呼着同伴们抬着桶,悄然地离开。
之所以要留下拖把,主要是那玩意滴汤摆水的,携带不方便,而且还容易给别人留下行动轨迹。
所以,足智多谋的某人,早就已经考虑万全,不然怎么能叫完美的报复计划?
看到那帮黑影已经忙碌完,高大的身影拍了拍身边的好搭档。
“行了,赶紧走,还有好几户人家要跑,争取早点办完事,早点回家歇息,莫要露出破绽。”
“……行吧,赶紧走。”
一行人悄然地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色中,之后,许侍郎、萧舍人等人的宅院外面。
都被人用拖把,或者是类似的书写工作,在院墙上,又或者是门口,写下了醒目的字句。
干完这一切之后,犯罪团伙往巷子里边一钻,再出来的时候,则变成了高大英武的程三郎,还有那位面如冠玉的吴王李恪。
哥俩说说笑笑地打马而行,仿佛方才只不过去干了一件小事情。
这个时候,前方不远处,一队巡夜的捕快,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快步前来。
一打灯笼,这才看到,居然是洛阳令程三郎与吴王殿下李恪这二位,赶紧恭敬地上前行礼致意。
程处弼翻身跃下了马背,笑眯眯地上前打量着这帮子站得笔直的捕快。
“尔等巡夜辛苦,怎么样,可有发现歹人在胡作非为?”
“禀程洛阳,小弟与弟兄们已经巡了五个坊,都没有发现歹人。”
那位捕快头领赶紧讨好一笑。“谁有胆量,敢在程洛阳你的治下犯事?”
一干捕快也都频频颔首,连声符合不已。
程处弼心怀大畅,爽朗一笑,又勉励这帮捕快几句,这才回身上马而去。
李恪扭头打量着那只巡夜队伍离开,不禁庆幸地小声道。
“乖乖,咱们要是动作慢点,岂不就……”
程处弼呵呵一乐,自信而又从容地摆了摆手道。
“岂不就什么,都是程某的手下,难不成,他们还敢污蔑上官?”
“……”李恪终于明白什么叫黑暗的官场,眼前这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
睡了一觉之后,整个人都感觉精神了不少,孔颖达刚刚洗漱完,用了早餐。
然后来到了自家花园里边溜达,活乏下身子骨,就在这个时候,就看到了管家气极败坏地赶了过来。
“老爷,老爷……有人在咱们家院墙上写字。”
“啥?!”作为饱学之士,最讲究斯文形象,又颇爱整洁的孔颖达瞬间脸色大变。
“哪个混帐东西做的?都写了什么?”
“小人也不清楚是谁干的,不过写的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啥玩意?”孔颖达整个人都迷了。老夫好歹也是曲阜孔氏,身家丰厚之极,打小就锦衣玉食的人物。
怎么可能去欠谁的债?这分明就是污蔑,赤果果的污蔑。
孔颖达不禁气血上涌,迈开脚步就想要往外走,他想去亲眼看看。
“走,老夫亲自去看看,到底是哪个混帐玩意,敢如此污我门庭。”
管家抬手想要拦阻,但是孔颖达已然健步如飞的而去,只能赶紧撩起前襟前追。
不大会的功夫,孔颖达就步入了府门,就看到了府门外不少人站在街道对面。
正在那里对着府门左侧的院墙指指点点。
孔颖达一扭头看过去,就看到了洁白的院墙上,涂抹着黄褐色,造型一点也不美观,但是却十分醒目的八个大字。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而站在字的下方,几名家丁明明跟前有桶,手中有拖把,可一个二个傻不愣登的,根本不动手。
看到了这一幕,孔颖达脸色瞬间一黑,大声训斥道。
“你等还愣着做甚,还不赶紧动手,把那几个字给擦洗掉。”
管家满脸无奈地小声道。
“老爷,抹不得,那只能让人拿刮刀给刮掉。”
“啥意思?”孔颖达转过了头来喝问出声。
“老爷,字是那些缺德玩意,用粪水写的。若是沾了水,怕是味道太大……”
“!!!”
第2492章 许郎,你可还记得十八年前大明湖畔的夏雨荷么?
孔颖达呆愣愣地看着那管家一开一合的嘴,脑子里边轰隆隆作响。
管家那句话:“用粪水写的,味道太大……”
久久地回荡在耳畔,孔颖达的脸色瞬间变成了涨紫色,眼珠子努力地瞪到了极致。
缓缓地移开目光,似乎想要看清楚,那院墙上笔锋无力,字形结构散乱,笔划扭曲的字迹。
居然是那样的污物,涂抹在了自己这位堂堂的国子监祭酒的院墙上。
这不仅仅是对一幢建筑物的污辱,更是对自己这位文坛宗师的亵渎。
“快,快快刮掉!”孔颖达的嘴皮子哆嗦得犹如那秋风中萧瑟的黄叶,手指头也哆嗦成了重症帕金森。
很快,一名抄着刀具的孔家人从府邸里边蹿了出来,将手中的刀具分发给了诸位家丁。
大家一起开始手忙脚乱地在那里拿刀具刮起了墙面。
而此刻,那些早就已经围观了许多的百姓们都在好奇地指指点点。
特别是看到了孔颖达这位受人尊敬的读书人表率失态地在府门口上蹿下跳,都不禁小声地窃窃私语。
“想不到,这位受人尊敬的老先生居然也是个老赖。”
“不能吧?人家可是堂堂的国子监祭酒,能缺钱?”
“呵呵,这你们就不懂了吧。有些人不是没钱,可他们就喜欢借别人的钱来花,花完之后又不乐意还钱。”
“居然还能够有这样的人?”
“话说回来,无风不起浪,倘若他不欠别人的钱,又有谁会在他这院墙上写这样的字。”
“也是,恶作剧也没有这样的……”
那些吃瓜群众七嘴八舌的议论声,孔颖达都听在了耳中,内心越发地愤忿。
气得浑身发抖,大冬天的全身冷汗,手脚冰凉。
能够干出这等事情的,肯定是与自己有仇的混帐。
刚刚想到了这,孔颖达就感觉到了有一个高大昂扬的身形,在自己的脑子里边闪过。
会是那小子干的吗?
……
许侍郎正在吃着早餐,一面跟夫人杨氏低声谈笑。
哪怕是夫人杨氏已然不再年轻,哪怕是夫人的身材,已然超级加倍。
但是,面对着这位出身弘农杨氏的正室夫人,许侍郎一向都十分地敬重。
毕竟自己能够有今日,夫人的家族,可是出力甚众。
再加上夫人又是一位性格泼辣的悍妇,嗯,这是重点,所以,许侍郎的畏妻之名,在朝野也有些薄名。
当然,本朝第一怕老婆,乃是堂堂名相房玄龄。
想想吧,宰相大人都怕老婆,作为位在宰相之下的文官怕老婆,那又有什么丢脸的?
正在吃着早餐的当口,许府的管家,气极败坏地冲了进来。
“老爷,夫人,不好了,咱们府邸外面,有不知道哪来的混帐,在墙上泼了污物,还拿污物写字。”
“什么?!”许侍郎刚来得及挑眉,身边那位脾气暴躁的娘子杨氏就已然柳眉倒竖站起了身来。
这位当家作主的夫人杨氏朝着正要起身的许侍郎抬手示意。
“哪来的狗东西,居然敢污咱们许府,夫君你要上早朝,你且安坐,妾身去瞧瞧。”
不待许侍郎开口,杨氏就风风火火地大步而去。径直出了府门,外面,同样也已经聚集了不少围观的百姓。
杨氏眉头一皱,还没来得及有所行动,就听到了街道对面,有识字的好事者在那里大声地吟诵。
“许郎,你可还记得十八年前大明湖畔的夏雨荷么?”
“???”杨氏整个人脑子一乱,嘛呀?十八年前,夏雨荷,许郎?!!!
杨氏缓缓地转身,这才注意到了,距离府门不远处的干净院墙上。
写着笔锋丑陋,但是字迹清晰,足可以让远在数十步外的人都能够看得清楚的字迹。
正是方才那位好事者高声吟诵出来的那句话。
十八年前?四十出头的杨氏感觉自己的脸开始发烫,当然不是害羞的,而是因为愤怒。
而周围的许府家丁一个二个不是表情迷茫,就是面露诡色。
许郎这样的称谓,怕也就指向自家老爷,毕竟自家大公子如今都才十七岁。
十八年前,都还没投胎来着。
而许府的家丁都颇为清楚,自家老爷,畏妻如虎,所以在府里边一向老实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