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在他的印象里边,处弼兄是一位十分尽职尽责的医务工作者,在他的眼里边,不论对方是什么人,病人就是病人。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给那长孙无忌和魏王李泰诊治他们的三下路暗疾,让他们获得新生。
程处弼翘起了一指手指头比划了下,一脸认真地道。
“医学没有国界,但是医务工作者有国界,你莫要忘记了,我与长孙吏部,还有魏王李泰只是私怨。”
“但是,倘若一场疾病关乎到高原之上千千万万人的生死,你觉得我能因一人之生死而罔顾更多的性命?”
李迷夏是高原雄狮,昔日吐蕃对付他,也是费了老鼻子劲。
如今吐蕃已然跟个残废似的,奄奄一息,倘若那李迷夏恢复了精气神,立志要报仇雪恨也就罢了。
万一这哥们耍妖蛾子,也要立志一统高原咋办?
到了那个时候,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将不会是夸张的形容词。
听到了程处弼这番言语,厅中的诸人都频频颔首不已。
程处弼意犹未尽地道。
“而这边,后藏与吐蕃,绝对是势不两立,谁弱咱们帮谁,而且最好只是口头上帮忙就成。”
“万万不要坐看某一方实力壮大而无所作为,那样一来,对我大唐可是不利的……”
“至于苏毗诸部,其实是我大唐在高原之上最适合的打手,不过苏毗诸部,继续让他们一盘散沙好了……”
程处弼一边吃吃喝喝,一边在那里吹牛打屁,反正这些都是自己曾经考虑过的。
现如今人都要离开了,就把自己的想法和理念灌输给任雅相这位智勇双全之人。
第2202章 处弼兄一回来,世界就仿佛瞬间变了模样……
以任雅相的脑子,肯定会考虑其中的利弊活学活用。
更何况,任雅相本就是老程家推出来的读书人,他越有本事,成就越高,对于老程家而言至少不是坏事。
酒饱饭足,程处弼等人在收拾好行装之后,终于挥泪道别了一干好兄弟与好朋友们,开启了归乡之旅。
而大唐在北部对薛延陀的战略,也已经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
大唐数路兵马齐齐北进,先是大败大度设及其麾下大军,而已经率军入塞,准备跟长子大度设打配合的真珠夷男大惧。
急派使节入唐,向大唐天子表达了自己愿意与突厥和平相处之意。
可问题在于,大唐好不容易摆了这么大的阵仗,怎么可能轻易收手。
李道宗领军继续追击大度设,于诺真水大胜之。
在进入到了冬季之后,本就因病卧榻难起的真珠夷男惊惧之下,直接呃屁。
其嫡子多弥可汗第一时间继承了汗位,并以薛延陀特勤(大都督)大度设败兵之罪,夺去了这位被亲爹委以重任的庶长子的兵权。
并着人将其囚禁起来,好在这位在薛延陀中威望甚高的大度设,其心腹买通了守卫,将他弄出了囚禁之地。
大度设很清楚自己这位亲弟弟有多残暴,被救出来之后,毫不犹豫地领着心腹远遁而去。
多弥可汗本以为大唐会暂缓攻势,忙着收束兵权而且对自己的宠信亲随大肆封赏,就在他忙着乱来的当口。
穿着厚实棉质冬装的大唐精锐并没有就此止步,夏州都督乔师望、右领军大将军执失思力进击薛延陀,再一次大败薛延陀。
多弥可汗只能率众北逃而去,正所谓墙倒众人推,大度设带走了一波人马之后。
多弥可汗觉得是那些亲爹的旧部在帮那位庶兄,越发地不信任老臣。
多弥可汗委任心腹小人,排斥亲爹旧部的行为,惹怒了不少人。
可是他对于亲爹旧属但凡是敢有怨言,这位没多少脑子的多弥可汗只会干一件事,那就是毫不犹豫地举起屠刀砍过去。
他这种粗暴解决问题的方式,当然不会有人愿意接受。
结果导致了薛延陀内部暴发骚乱,数部相互攻伐,乱作一团。
而回纥、仆骨、同罗等部族,看到了薛延陀的乱局,乘火打劫,连手进攻薛延陀。
多弥可汗再一次大败而逃,而后,就在程处弼等人交卸差使,又一次出蜀之际。
江夏王李道宗、阿史那杜尔为瀚海安抚大使,执失思力率突厥精锐。
代州都督薛万彻、营都都督张俭各率本部兵马,分兵几路齐头并进,再攻薛延陀。
多弥可汗见大势已去,率残兵投奔阿史德时建部落。
不过,之前就偷袭,搞了薛延陀一回的回纥诸部,眼看着多弥可汗居然还活着。
自然不乐意,毕竟他们也担心万一薛延陀恢复元气,那回纥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于是乎回纥酋长吐迷度再一次发进进攻该部,不但将多弥可汗给宰了,连其宗族也被屠戮殆尽。
薛延陀残众只能朝着西方溃逃而去,而大度设这位逃得性命的庶长子与那数万残部汇合之后,被拥立为可汗。
大度设向大唐遣使请罪,又请求在陏督军山北麓保聚驻牧……
而这个时候,程处弼等人,终于晃晃悠悠地回到了大唐国都长安城。
……
距离长安城尚有二十余里,程处弼就看到了一位老熟人,在一帮子老熟人的簇拥之下,笑眯眯地大步行来。
这位,正是大唐太子殿下李承乾,看到这位脱衣有肉,穿衣显瘦的太子殿下,程处弼等人赶紧下马恭敬行礼。
“处弼兄免礼,来来来,让小弟我好好的看看气死高原雄主松赞干布的大唐年轻一辈中的表率。”
“恭喜小程太保。三气松赞干布,气死吐蕃国主父子的英雄事迹,如今已经传遍了关中内外……”
“???”程处弼一脸懵逼地看着那位上前朝着自己拱手道贺的于志宁。
然后下意识地扭过了头来,身后边,李恪与房俊也同样保持着震惊的脸孔。
“怎么可能,明明处弼兄只气死了一个,怎么又多了一个?”
“是啊是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到这两位贤弟那迷茫的表情,程处弼心生疑窦,难道真的跟这两只喜欢插兄弟两肋双刀的妖蛾子没关系?
这个时候,于志宁脸上挂着很古怪的笑容补刀。
“特别是小程太保你把那位吐蕃国主活生生气死的消息,让那一期的《长安旬报》都加印了三次。”
“你们这两个……”程处弼脸上的表情一僵,旋及一脸黑线地扭过了头来,开始捞衣挽袖。
就已经听到了身后边传来的疾蹄之声,李恪与房俊已经翻身上马朝着主干道旁边的岔道狂奔而去。
“真不是我们干的,处弼兄你冷静一点。”
“真不是你们两个混蛋干的,我程处弼三个字倒起写!”程处弼气极败坏地跳脚怒道。
大唐太子殿下以及一干东官官员护卫表情都很奇怪地看着这位张牙舞爪的太孙太保。
看着远处那打马而去,落荒而逃的吴王殿下与房将军。
这相当不和谐的画风,让李承乾忍不住狠狠地抹了把脸,果然,还是那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处弼兄一回来,世界就仿佛瞬间变了模样……
……
程处弼放弃了追杀这两个家伙的想法,毕竟太子殿下就在跟前,自己好歹也要维持一下自己风度翩翩的大度形象。
“殿下你怎么来了,这等事情,怎么也不该你来才对。”
“我父皇不在,小弟我想来就来。”李承乾语带幽怨地道。
程处弼不禁一愣。
“你爹又蹿,哦不……陛下又溜达去东都就食去了?”
一旁的于志宁呵呵一乐插嘴道。
“嗯嗯,今年关中也有些灾害,陛下心忧百姓衣食无着,就决定往东宫就食。”
“几乎把能动弹的文武百官都拉到东都去了。”
“……”听到这话,程处弼总觉得有点不对劲,这位于詹事似乎也对陛下此举有些怨气。
第2203章 国子监诸学没个三年五载怕是都修不好
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在太子殿下的盛情邀请之下,程处弼很愉快地接受了太子殿下的邀请前往东宫。
笑纳太子殿下专程举办的接风洗尘宴,唯一令人较为愉快的就是房俊和李恪那两个家伙惧于程三郎之虎威。
已经不知道蹿哪去瑟瑟发抖去了,程处弼一人独享着太子殿下设下的盛宴。
程处弼吃着美味佳肴,喝着醇厚的美酒。
听着那位孤苦伶仃,与妻儿在长安相依为命的太子殿下在这里小声地吐槽。
“我父皇之前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让小弟过去侍奉爷爷。”
“结果今年,他一去,就让我回长安留守,小弟我……”
李承乾颇为无奈地仰天长叹了一声。
“如今还留在长安的除了东宫属官,还有马周马卿等几位辅政之臣。”
“其他臣工,几乎尽数随父皇往东都去了。”
“就连那国之监,也都已经提前迁往东都洛阳去了。”
“啥?”程处弼一脸懵逼地看着跟前的太子还有于詹事,有些难以置信。
要知道陛下之前前往东都,国子监数千学子,可是都一直呆在长安。
于志宁呵呵一乐,呷了口酒,接过了太子殿下的话头继续言道。
“因为之前国子监的国子学失火,导致烧毁了好几间房舍和教室。”
“而一旦修缮,怕是会让学子们的学业受到影响。”
“陛下考虑到,国子监治下的诸学,校舍多已经年久失修,意外频频。”
“决定大兴土木重修国子监,不过因为这是一个大工程。”
“所以,陛下就干脆下旨,命国子监诸学先迁往东都,在国子监诸学学子到东都去潜心研学。”
“至于长安这边,工匠们也可以对国子监诸学都进行修缮与维护。”
说到了这里,于志宁忍不住露出了一个显得有些无奈地笑容来。
“陛下这么做也实在是太过了些,毕竟虽说国子监诸学学子,将是大唐未来之柱石。
可也没必要如此大张旗鼓。如此一来,其实倒显得有些……”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是吧?”程处弼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能不明白吗?大唐皇帝陛下就是故意要这么干,就是将国子监的一干学子全部都撵到那东都洛阳去。
要知道国子监诸学,恩荫子弟可是占了相当的数量。
他们若是留在长安,必然那些勋贵重臣都会在这里留下一定的家人亲属在此。
总不能让孩子们散了学连个吃口饱饭的地方都没有吧?
可那些国子监诸学的学子们蹿了过去,陛下又借就食之名,再把朝中官员还有军队也都给拉了去。
啧啧,不敢说长安城都空了,可至少长安城内的人口,铁定要少上三成。
李承乾张了张嘴,想说司马昭之心这个形容词路套用到亲爹身上不太合适,可又觉得,好像还真没有比这个更贴切的。
程处弼滋了口酒,朝着太子与于志宁挤眉弄眼地道。
“还是陛下英明果敢,怕是那国子监诸学的修缮,没个三年五载怕是都修不好……”
大家都露出了一个会意的笑容,嗯,懂的都懂。
“对了小殿下可在?为何没见着人。”
“你那弟子,已经也到洛阳去了,话说回来,那小子……”
李承乾似乎一下子不知道应该说些啥,一下子卡壳。
程处弼追问了两句,奈何李承乾就是不乐意说,只说让程处弼到了东都自己去问那小子。
听到了这样的回答,程处弼就已经料定,肯定不是什么大事,放心地继续吃喝起来。
不过家人既然全都到东都洛阳去了,那这长安,也没多少可以留恋的。
不过在李承乾的殷切挽留之下,程处弼只能勉为其难地同意,继续在东宫再蹭吃蹭喝两天。
好好地给李承乾讲一讲那高原之上的惊险与猎奇之旅,再前往东都洛阳。
……
房俊兴冲冲地赶到了府门口,看到了在此等候的并非是管家慎叔,而是另外一位管事。
一问这才知晓,亲爹亲妈,亲哥亲弟,就连娘子还有那已经诞生的娃娃,都已经离开了长安。
站在府门口,房俊感受着那渐入凉秋的风儿,感觉整个人都浑身冰凉,自己回来有什么意思?
一寻思,得,去找为德兄蹭饭去,等他屁颠颠地朝着为德兄的吴王府蹿过去的当口。
正好看到了郁郁寡欢的为德兄正打马朝着这边而来。
好吧,为德兄的家眷,也已经离开了长安,据说离开之前,也就是一个多月之前特别寄了信。
但问题那个时候,李恪已然离开了高原,完美地错过了那封亲人的来信。
“我爹也给我去了书信,看样子也跟小弟我错过了……”
房俊一脸悲伤地看了一眼天空。
“……那怎么办,为德兄,咱们好歹寻个地方吃顿好的。”
李恪颇为无奈地抹了把脸,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