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种苏毗诸部相互不服气,导致了苏毗完全如同一片散沙一般。
就像现在,一部份的苏毗部落觉得大唐那位吴王殿下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就会有一部份觉得没道理,有些认为这个时候该静观其变,却也有一些觉得应该去搞吐蕃一把。实在是让人份外无语……
……
诺逻长叹了一口气,目光扫过这帮子互不服气的诸部首领,最终还是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若是我们不遵吴王之命,擅自行事,若是真的激怒了吐蕃,兴大军来伐,我们抵挡不住又该当如何?”
“我们苏毗向来作战勇猛,骁勇善战,怎么可能抵挡不住?”
“是啊是啊……现如今吐蕃国主都已经死了,用唐人的话来说这叫群龙无首,他们怎么可能打得过我苏毗?”
诺逻的鼻子差点给气歪到耳朵边去,就如同方才那末甲一般狠狠地一巴掌拍在了案几之上。
“你们……老夫说的是万一我等抵挡不住吐蕃的大军,该当如何?”
“……怎么可能。”一位很自信的苏毗部落首领仍旧小声地辩驳了一句。
只是此刻他觉得自己应该遵老爱幼,总算是没有大声地说出来。
另外一位苏毗部落首领一副理所当然地模样说道。
“若是如此,那怎么是退守苏毗,请大唐出兵帮我们呗。”
“……”
“你们都不遵从大唐吴王殿下的劝说,非要在这个时候撩拨吐蕃,被击败之后,又去寻吴王殿下求援。”
“不然呢?”
看到这帮子家伙居然还很是理直气壮,诺逻差点没气得背过气去,好半天这才缓过来,无奈地摇了摇头。
“老夫不想掺和此事,诸位莫要忘记了,我苏毗可是夹在吐蕃与大唐之间。”
“过去,吐蕃将我苏毗诸部视若牛马,任意驱使,使得诸部皆尽心中有怨。”
“而今之大唐,等我苏毗诸部十分宽厚,就连我们日后每年所需要缴纳的税赋,也不过是过去奉献给吐蕃的两成而已。”
“我等既奉大唐为主,却擅自行事,老夫若是那位吴王殿下,呵呵……”
一场本该和谐而又团结的苏毗诸部落军事会议,最终不欢而散,主战派们纷纷愤然离去,决定现在就赶回部落。
争取以最快的速度出兵,要让这帮子主和派的懦夫明白。
国主已死,群龙无首的吐蕃在英雄而强悍的苏毗人面前就是渣渣。
末甲与诺逻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起身肩并肩地朝着后院行去。
不大会的功夫,就看到了那位已经在后院的屋中喝着茶看着唐国书籍的娘尚卢满。
“见过二公子……”末甲与诺逻二人恭敬地朝着娘尚卢满一礼。
娘尚卢满赶紧起身还了一礼,请这二位与亲爹关系甚佳的老首领坐下。
“二位阿叔万万不可如此,快快请坐下吧,如何了?”
末甲一脸苦笑道。
“至少有一半以上的首领都觉得该向吐蕃动手,我等无能,实在是劝之不动。”
诺逻也长叹了一口气。“实在是辜负二公子的嘱托了。”
“二位阿叔已然尽力了,我会向吴王殿下禀告。我娘尚卢满虽已为唐吏,却也不希望苏毗诸部再受折损。
不过他们既然自视甚高,愿意去吃上一回大亏,那便由着他们吧。”
娘尚卢满虽然在议事之时,已经表明了态度,但是他还是自告奋勇,愿意再出面相劝。
对于,吴王李恪当然也不会反对,倒也是乐见其成。
虽然劝不住那些好斗的主战派,但至少挽留下了一部份愿意听话的苏毗部落,也算得上是功劳一件。
此刻,末甲,忍不住小声地问道。
“二公子,若是那几部与吐蕃作战,真的就没有半点胜算?”
……
娘尚卢满砸了砸嘴,耐心地分析道。
“而吐蕃新失其主,国中正自惶然,西边还有个脱了囚笼,虎视眈眈的李迷夏。
而东边的大唐在高原上的实力逊色,但是大唐却已对吐蕃形成了合围之势。”
“我若是吐蕃辅政之臣,必定不会与大唐交恶,对于那国主方释,正需要梳理国中局势的象雄戒备就可。”
“可倘若像昔日臣服于吐蕃的苏毗诸部此刻贸然兴兵,倘若吐蕃不全力胜之。”
“那么那些被吐蕃征服的大小部落,岂不是都要心生异志?……”
第2180章 失策了,本就不该隐瞒贡赞王子之死
作为能被尚囊这位吐蕃名相委以主持娘氏一族之事务的娘尚卢满,自然不是一般人。
眼光之毒辣,分析之透彻,怕是不亚于那些老谋深算的吐蕃能吏。
若是能够再多加打磨,也绝对会成为吐蕃的柱石之臣。
只可惜,那位心思阴沉,手段狠辣的吐蕃雄主松赞干布做起事来,向来不给敌人留后路。
其实这也是在断掉自己的后路,原本是吐蕃王朝忠心耿耿的娘氏一族,直接就成为了生死之仇。
苏毗诸部异动,已然有大军大规模集结的消息,根本就瞒不住人。
短短不过数日,消息就已然被传递到了那吐蕃的王都逻些城。
三位吐蕃辅政大臣,此刻正在王宫之中,为了吐蕃国主与那位贡赞王子的遗体应该迁徙往哪里而造成了巨大的争论。
因为吐蕃国主松赞干布已经宣布改信佛教,并且已经在逻些城内兴建了大昭寺。
建造的目的是为了供奉一尊明久多吉佛像,即释迦牟尼八岁等身像。
该佛像是松赞干布迎娶的尼婆罗尺尊公主,并引入天竺佛教入吐蕃之时,由这位公主从加德满都带来的。
所以,扎西小论与南喀诺布都认为,应该将松赞干布父子的遗骸都迁徙往大昭寺中。
但是,那位琼波邦色却有着不同的见解,因为松赞干布在还未呃屁之前,已经下达了新的命令。
那就是废除之前不许苯教徒在吐蕃境内传播苯教的旧令。
况且现如今,那些苯教徒已然因为旧令,许多的苯教徒,都已经站到了吐蕃的对立面上。
这个时候,就应该借着这个机会,请加措上师这位吐蕃氏族出身的苯教法王回归,前来主持赞普的葬礼。
一来,是因为吐蕃自立国以来,历代的赞普葬礼,皆是依苯教之礼丧葬。
这二来,自然是要让高原上的所有苯教徒们意识到,松赞干布并没有胡咧咧,而是真的不再将苯教视为吐蕃之敌。
况且,迎回加措上师,许以右本之位,方可使得那些苯教徒,不再蛊惑信众与吐蕃朝廷为敌。
也算是解释吐蕃国内的一个巨大隐忧,况且那些苯教教徒经此一难之后。
又有新引入的佛教与其对持,只要朝廷能够把控得当,就不会让苯教徒在吐蕃占据太多的话语权。
……
可问题在于,双方谁都说服不了谁,甚至都已经吵到了那位蒙萨王妃跟前。
蒙萨王妃也甚是头疼,毕竟,改信佛教是夫君的主意,可是调整政策,以安吐蕃,这也是夫君的遗愿。
怎么办才好,她一个妇人,又焉能拿得定主意?
亲儿子也已经呃屁,只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孙儿,嗯,现如今已然火线上岗,成为了正在吃奶的赞普。
总不能让这个连话都还不会说,只会哇哇哇的天天要奶吃的小东西来给大家评判吧?
而一干吐蕃重臣,也分为了两派,谁也说服不了谁,成天就在那里吵吵闹闹都想要分出个输赢。
此刻,正值中午时分,大家伙也算是休兵罢战,该吃吃该喝喝,回头再继续一决高下。
南喀诺布与那扎西二人蹲在了一起,一边吃喝一边小声地商议。
其实此刻,不论是对于琼波邦色而言,又或者是南喀诺布与扎西而言,已经不仅仅只是一心为公的争论。
已经牵涉到了两个利益集团的碰撞,南喀诺布与扎西算是一伙的,而琼波邦色还有后藏系官员算是一伙。
谁能够确定下吐蕃国主的丧葬形式,必然能够在日后的辅政道路上,主掌更多的话语权。
琼波邦色这位老谋深算之徒,已然在第一时间将那苯教作为了自己的盟主。
扎西与南喀诺布集团,自然只能选择那天竺佛教为自己的盟友。
如果能胜,自然就可以压制住后藏一系,左右吐蕃王国的话语权。
倘若琼波邦色得势,未来苯教教众,必然会声势大涨,那琼波邦色以及后藏系就会成为最大的得利者。
所以双方都不乏聪明人,都看明白了这一点,才会都决不让步,哪怕是那位蒙萨王妃多番劝慰,也没个鸡儿用。
“真是该死,先王为何非要让那琼波邦色也成为辅政大臣,就你我二人不就好了?
正好一文一武,一如当年先王左右的辅臣。”
南喀诺布灌了一口酒,忍不住愤愤地拍打着案几吐着槽。
一旁的扎西听到这话,眼珠子直接就鼓了起来,差点就想把吃得只剩汤水的盘子掀这个粗鄙武夫的脸上让他闭嘴。
也不想想先王松赞干布身边的两位辅臣是什么样的下场,你特么能不能说点吉利话。
看到了扎西拉着个脸瞪着自己,南喀诺布也反应了过来,有些尴尬地哈哈一乐。
自打小赞普临危受命之后,通过赞普的遗诏。
琼波邦色为宰相,扎西为内相,至于南喀诺布仍旧是最高军事长官兼主持逻些城防务。
这让扎西的内心十分的不爽利,毕竟,这个位置,本该属于他,而不是那个刚刚大败一阵,损兵折将而返的琼波邦色。
“现在这个僵局实在是太难打破了,而蒙萨王妃性子又太过绵软,为了小赞普,谁也不愿意得罪。”
“其实这也是咱们当初失策了,本就不该隐瞒贡赞王子之死。
说不定那样的话,先王就不可能让琼波老儿成为辅政之人,而且还在大败之后,其罪未罚之下,许其大论之位。”
这话让南喀诺布也是深以为然,可谁也没有料想到那个时候赞普会有什么样的思考和想法。
想必这个时候,已然过世的赞普,怕也在后悔懊恼,为什么会把大论之位,交给此人。
另外一边,琼波邦色正跟几位后藏系官员呆在一起,表情却也显得相当的不乐观。
正是因为他很清楚自已受遗命被册为大相,怕是当时赞普还以为自己亲儿子活着。
算是拿来安抚自己,让自己辅佐好贡赞王子,好让自己尽心尽力地来帮助现如今之吐蕃渡过这一次的危机。
还有另外两位辅政大臣扎西与南喀诺布向来与自己不和,肯定会跟那位新赞普同进共退。
等到渡过了危机之后,怎么秋后算帐,怎么收拾自己,呵呵……
第2181章 若都元帅不出,其他诸将,谁敢担此重责?
可惜,这位老谋深算,手段狠辣的松赞干布,兴许没有料想到,自己亲儿子居然会走在自己前面。
如此一来,这位高原雄主谋划的一切,都变成了泡影。
这也让琼波邦色暗呼好险,幸好自己的对手是扎西和南喀诺布,而非是尚囊,又或者是噶尔东赞。
可现如今这样的僵持局面,却也令琼波邦色忧心忡忡,不过好在,他已经说服了蒙萨王妃,召回副都元帅定埃。
毕竟后藏一系的官员,在文官体系里边占的份量很足,但是在武将体系却只有小猫两三只。
唯一能够成大事的副都元帅定埃却还远在多玛城,这位重要的盟友,自然要赶紧将他给拉回来。
至少可以通过他来跟那都元帅南喀诺布分兵权。只是这家伙离得太远了些,怕是想要回到逻些城,还有得等。
就在琼波邦色长吁短叹的当口,一位侍卫快步急惶惶地冲了进来。
“宰相,紧急军情!从拉里岗城传来的急报,苏毗诸部兴兵数万,正在攻打拉里岗城。”
“苏毗诸部!”琼波邦色一脸懵逼地看着这位护卫。
……
逻些城王宫之内,此刻,蒙萨王妃与那位王子妃都坐在宫内,至于那位新继任的赞普,并没有摆在这里。
而是将那赞普的王印,摆放在了案几之上。
因为新任赞普那小子刚喝完奶,此刻正在午睡,印在这里就好,人就不必来了。
更何况,他也没有发言权,主要是连话都不会说。
指不定大伙正在议事的时候,他在那婴儿床上蹿泡稀,那很容易让正经的军事大事议题跑偏。
而匆匆赶来的琼波邦色与那扎西和南喀诺布都很有默契地先向二位女性一礼,又朝着那代表赞普的空王座和王印一礼,这才退到左右。
那位年纪轻轻,此刻却显得有些老态龙钟的蒙萨王妃的目光落在了琼波邦色身上。
“琼波卿,从拉里岗城传来消息,苏毗诸部兴兵数万,攻打拉里岗城甚急,此事该如何处置……”
“王妃,苏毗诸部,不过是一帮子痴蠢之辈,闻我吐蕃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