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程仙长文武双全,又懂得妖法,绝对是以一敌万的神仙人物。”
米钦与麾下的那些吐蕃人,也就他略懂一些汉话,汉语交流的等级别说四级,怕是连一级都很危险。
所以那些低声的议论,只让他听懂只言片语,却难以理解对方到底都说了些啥子。
没等他们想明白,他们的囚车,就已经被一队骑兵押送着离开了剑川城,径直向北而去。
……
此刻,已经商议好了战略,决定诱唐军出战,为了临近前线方便及时调整战略。
原本驻军于察瓦绒的论科耳在派米钦随那唐国的使节胡主薄前往剑川城之后。
便已然亲率大师与两位如本一起,移师到了距离那剑川城不过两百多里之外的铁桥城。
若是想要进攻,大军三日便可进抵到那剑川城下。
而铁桥城之所以叫这个名字,这是因为这里亦是吐蕃人为了应对防备大唐进袭吐蕃,而修筑的一座城池。
铁桥城由东城和西城构成,横跃于金沙江两岸,以粗大的铁索,将两岸联接起来。
只有经过了这座铁桥,才能够继续北进,沿着那尚算宽阔而又平缓的道路,直抵察瓦绒城。
可以说,这原本是吐蕃南部最后一道防线,虽然还有其他的道路通往吐蕃南部各地区。
但是相比起来,经由铁桥城前往察瓦绒等吐蕃重要城塞,则少绕数百里弯路。
第2043章 本王决定亲率大帅讨伐吐蕃狗贼
只不过后来,剑川城落入了吐蕃之手段,铁桥城的重要性自然而然下降了许多。
可是随着剑川城重新落入到了大唐的手中之后,铁桥城又重新驻扎了三千吐蕃兵马。
而且兵马都多集中在西城,唐军若来,就是要先攻下西城,再经过铁桥,才能够抵达东城。
因为铁桥城城塞地域狭窄,所以论科耳只能把大营安置在了地势开落的西城外。
唐军想要进攻铁桥城,有三条山谷,可以进军,一条是最开阔,但也是路途最远的牦牛道,足足多出近百里距离。
而另外两条山谷,虽然距离要近上许多,但是山谷都颇为狭窄,只适合那些行脚商旅往来,并不适合车辆行进。
而此刻,论科耳这位吐蕃大论,自然不会呆在军营里边,而是安然地呆在那铁桥城西城之中。
毕竟,次旦与单增也不乐意让他呆在军营,因为军权他们可不想交给这位老朽而又做事畏首畏尾的大论。
论科耳很清楚,所以也乐得清闲自在地呆在铁桥城内。
每日欣赏着眉清目秀的小姐姐们的歌舞,喝着茶,享受着各种精美的糕点或者是食物。
就在他听得美滋滋地,看着那些跳舞的小姐姐们窈窕的身段,有些怦然心动,正在想着一些不太正经的事情的当口。
就听到了有急促的脚步声赶了过来。
“大论,大论,末将奉次旦如本之命,特来请大论往大营一行,有紧急要事。”
“嗯?”听得此言,论科耳脸色一沉,眯起的两眼里全是寒光。
“本官才是一军之主帅,若是有事,次旦如本为何不前来禀报?怎么,他连赞普的任命都不放在眼中了吗。”
听得此言,看到了这位老朽的赞普亲叔那满是凶光的眼神,那位大大咧咧的千户也吓得心中一悸。
赶紧拜倒在地。“大论,是我们派往剑川城的使节已经回来了,只是……”
“只是那些使节被唐人羞辱得十分厉害,如本担心他们入城,会造成恶劣的影响。”
“所以才会命末将特来请大论前往。”
看到这位千户满头臭汗,小心翼翼解释的模样,论科耳抚了花白的浓须半晌,这才勉强点了点头。
“也罢,既然如此,那老夫就亲自去一趟,看看到底是什么状况。”
……
论科耳虽然已经年过五旬须发斑白,但是身形却仍旧十分矫健,出了府跃上了马背之后。
在一百精锐亲兵的簇拥之下,穿过了那狭窄的铁桥城的城门,径直朝着那驻扎在数里外的大营而去。
巨大的营盘,很快就出现在了论科耳的视线之内,只不过,那位千户并没有将论科耳径直引入大营。
而是将他引到了距离大营营寨外的一处僻静之地。
距离老远,论科耳就看到了那里围拢着一群人,而衣甲鲜明的次旦如本和单增如本就在此地。
被那些吐蕃兵马围拢住的是一辆囚车,只是那囚车的颜色有些斑驳而古怪。
次旦转过了身来,朝着打马而来的论科耳一礼,抬手一引,满脸糟心地道。
“末将见过大论,大论你看看吧,那些唐国狗贼,居然如此羞辱我吐蕃勇士。”
“他们这是在做甚?”论科耳看到了那边被派去护送那唐国使节胡定,顺便出使唐国的米钦千户。
此刻正有人抄着剃刀,似乎想要把他的脑袋给剃出秃瓢,不禁开口喝问道。
“末将见过大论。”听到了这边的吆喝声,米钦千户自然也看到了论科耳,赶紧朝着这边恭敬地拜倒。
而他身后边的那十名表情憋屈而又羞怒交加的吐蕃勇士也都纷纷拜倒在地。
“……”论科耳看着那一颗颗青底黑字的脑袋,瞬间就觉得两眼差点被反射的太阳光给闪瞎。
是自己花了眼了吗?居然在脑袋上看到了唐国的文字。
论科耳揉了揉眼睛,下意识地歪起了脑袋,然后一个脑袋一个脑袋的辨认。
“虽……唐……大……犯……”
“大论,米钦千户他们十一人头上组成的句子是‘犯我大唐者虽远必诛之’。”
“不对啊,他们一共十一人,这不才十个字?”一旁的位随行的亲随忍不住小声嘀咕了句。
听到了这话,羞愤欲死的米钦千户差点就把拔刀自刎,最终只能用黯哑的嗓音道。
“这是一个惊叹号。在那辆马车上,到处都刷着这句话。”
“……”论科耳转过了头去,打量着那辆囚车,不光是囚车。
还有被牵在一旁的十余匹座骑,身上也用辣眼睛的红油漆刷上了这句话。
哪怕是论科耳已经过了热血沸腾的年纪,可是看到了这一幕,还是直接给气得眼冒金星七窍生烟。
看着那十一个写着字的脑袋,目光扫过那辆囚车还有那些浑身用红油漆刷着标语,洗都洗不掉的马匹。
论科耳的嘴皮子哆嗦半天,这才气极败坏地道。
“这些唐国狗贼,怎么,怎么能如此辱我吐蕃勇士。”
说到了这,论科耳目光一扫那两个粗鄙武夫次旦如本与单增如本。
却发现这两个家伙哪怕是没有怒火冲天,居然还一副颇为轻松的模样。
这让论科耳直接就毛了,狐疑地打量着这二人开口喝问道。
“二位如本,你们为何如此淡定?”
“大论,方才末将与次旦如本比大论还要愤怒,可是当看到了这封来自那位姚州都督,唐国的吴王李恪亲笔写下的战书。
末将已然确定,那些年轻人,已经被我们的挑衅之策成功激怒。
唐国的姚州都督府长史程处弼这么羞辱米钦千户等人,分明就是泄愤之举。”
一旁表情露出了洋洋得意之色的单增如本将一封书信递了过去。
“这是那位唐国吴王下的战书。”
论科耳接到了手中,仔细地打量起来,果然,还真如那单增如本所言一般。
这封书信上的字迹显得剑拔弩张,而且遣词造句也显得情绪十分的强烈。
那位大唐吴王殿下的意思很明确,你们吐蕃蛮子,居然敢说出那样污辱堂堂大唐亲王的话来。
本王是那种懦弱怯战的怂包吗?呵呵,既然如此,本王决定半个月后,亲冒矢石,率三万训练大成的诏獠大军讨伐尔等。
第2044章 突然蹿出来意欲争功的论科耳
有本事,到那地势开阔的黑羊滩,当面锣,对面鼓地大战一场。
让你们这帮子吐蕃蛮子明白,什么叫犯我大唐者,虽远必诛之!
看着这份战书,论科耳的眼前闪过一个画面。
一位长得俊俏粉嫩,却此刻已经激动得七窍生烟,拍案几满口垃圾话的年轻人。
而旁边位之前就一直叫嚣着要北进的程三郎。
肯定长得满脸横肉坦胸露背,亮着胸毛在那里哇呀呀地叫嚣着要踏平吐蕃。
饶是这位论科耳久经风霜,此刻看到了战书之中言明。
这位唐国吴王将会亲自入阵,率军征战,不禁两眼精光大放,险些乐出声来。
“真不知道那位唐皇是怎么想的,居然将这等重任,交予一帮冲动易怒的年轻人。”
“看来,兴许我吐蕃又有机会,让这剑川城易手了。”
次旦与单增也是不约而同地颔首一笑,不错,只要能够拿住那位唐国天子的亲子。
以其为质,剑川城守将,敢反抗吗?甚至说不一定,连带整个姚州都可以入手。
“半个月,老夫记得,之前探子来报,那些诏兵和獠兵都是那吴王到达了这姚州之后才招募成军的是吧?”
次旦如本点了点头,脸上挂着一丝兴奋的狰狞笑容,就像是一头猛兽,看到了即将踏足自己捕猎范围的肥美猎物一般,目光里边都险险地渗着血腥。
“好好好,一群不知何为军阵,何为令行禁止的蛮人杂兵。”
“莫说是再给他们半个月,哈哈,便是再给他们半年又如何?”
单增如本也是兴奋地磨拳擦掌,一口略微发黄的大牙,露在那满是胡茬的嘴外,就如同一头贪婪的鬣狗。
“那程三郎也不过是在剑南道泸州之时,小打小闹过几把。
又乘着尚多结率精锐南下之机,率领杂兵靠着出奇不意拿下了剑川城。”
“就自以为是个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名将了不成?笑话!”
次旦按捺住内心的激动,目光落在了那位眯起两眼,抚着花白的长须沉吟不语的论科耳身上。
“大论,你是主帅,不知大论对这封战书,可有什么想法?”
……
论科耳打量着这两位跃跃欲试的如本,抚着长须,继续盘算着利弊得失。
说实话,这的确是一个绝佳的好机会,那剑川河的黑羊滩,论科耳也是知晓的。
那里是一片方圆十数里的平缓草地,比邻金沙江畔,那里水草十分的丰美,而且据说那里有许多的野生黑羊群出没。
所以久而久之,就被称为了黑羊滩,那个地方,是进入了牦牛谷大约十数里地后开阔地。
也就是说,若是真的能够让那只唐国兵马,主动前往黑羊滩,那么,只要派遣一只精锐之师,截住其后路。
而正面则以久经战阵的吐蕃精锐绞杀那些诏、獠杂兵,到了那个时候,那位唐国亲王,唯有伏地请降一条路。
“大论,这么好的机会,错过的话,那可就是失了重夺回剑川城的大好良机了,还请大论早早决断。”
单增看到论科耳抚着长须半天屁都不吭一声,忍不住催促道。
论科耳抬起了眼来,打量着这二人,那双邪恶的三角眼,盯得这两位军中悍将身上都冒出了鸡皮疙瘩,这才缓缓言道。
“二位将军求战之心甚烈,老夫甚慰,身为主帅,自然当仁不让,十日之后老夫会亲率主力,生擒唐国亲王于黑羊滩。”
“……”次旦与单增两位猛将,此刻一脸黑线地看着这个厚皮实脸的老匹夫。
……
看到那身形矫健的论科耳大步而去,次旦与单增二位如本瞠目结舌地站在原地半天作声不得。
次旦的脸色渐渐地变得铁青,目光几欲喷火地看着那离开的论科耳,控制不住地一口唾沫呸在地上。
这一回,上次很不礼貌地忒了口水的单增赶紧拦住这位老兄弟。
“次旦老哥,稳住,他终究是赞普的亲叔叔,不至如此,不至如此。”
“他怎么敢如此,简直太过卑鄙了。”次旦气的浑身都差点哆嗦起来。
呕心泣血,好不容易引诱得那位唐国的亲王殿下准备率领那群不堪一击的杂兵出阵。
结果呢?之前一直苟得如此一条怕死的老狗般的论科耳,此刻就像是一条看到了肉骨头的恶犬一般狠狠地扑上前来,一口叨住。
抢功劳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厚颜无耻明目张胆的,但问题是,这个老匹夫是主帅。
最让人蛋疼的地方就在于此,他才是主帅,眼瞅着大好的功劳就摆在跟前,他想要率军出征。
难道自己二人还能阻拦不成?真要阻拦,那要是消息传到了赞普的耳朵里边,呵呵,下场能好得了才怪。
扔下了还在那边将脑袋上的活标语给剃掉的米钦千户等人。
次旦与单增步入了大营之中,开始小声地商议起来。
毕竟,这两万精锐是他们统率的部下,其中不少的兵马,都是来自于他们部落的亲族。
所以,哪怕是论科耳才是主帅,他们一样有机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