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宽、李恪、李泰三人的冠礼,必须由李氏家族的长辈担任“正宾”,也就是为冠者加冠之人。
通常来说,冠礼举行时参加的人员都有严格的限制,人数不宜过多,也不宜太少。冠礼的正主被称为“冠者”,一般都是一人,特殊情况才会多人一起;主人也就是冠者的父母,正宾即是族内辈分最高之人,赞者一人也就是帮助冠者更衣、梳发之人;有司三人,也就是托着加冠托盘,最后观礼的人也就一两人足矣。
这次李宽加冠礼与李恪、李泰两人一起,与众不同,又显得他是陪衬。因为李宽独自一人前来,别说有司,就连赞者都没带。至于李恪、李泰两人早已安排好一切,两相比较之下李宽倒是落了下风。
同安公主从太庙中出来,看了一眼戴着金色面具的李宽,她对李恪、李泰的印象不深,唯独李宽例外。因为她不在京城却也听说过李宽的名字,尤其他是先皇李渊抚养长大,祖孙感情深厚。
纵然年逾古稀,同安公主的记忆力很好,她清楚的记得李宽在先皇驾崩后失魂落魄,面具之下的脸颊满是泪痕。众多子孙中除了李世民外,也仅有李宽打心底的悲伤。
后来有关李宽的事情也都听说一些,同安公主示意身边的侍女搀扶自己朝着李宽走去,李宽感觉后背有人,步伐虽轻仍然没感觉到,疑惑的回头却见同乐公主面露笑容的走来,急忙忙的走了过去,恭敬地说道:“曾祖母!”
“不必多礼”同乐公主微笑的点点头说道,“宽儿,这些年过得可好?”
“回曾祖母,一切都挺好的!”
李宽不卑不亢的回答,倒是让同乐公主有些不开心,李宽满脸的恭敬,同乐公主自然明白他是出自真心,不过同乐公主倒是觉得两人有些见外,这让她板着脸沉声道:“不必拘礼,就像是跟你祖父那样说话便是,也不用喊得那么正式,直接喊我曾姑母亲切些!”
李宽一时间也愣住了,同安公主有命他只得遵从,李恪、李泰站在旁边一动不动的看着两人的互动,心里很别扭,尤其是李泰更是抓狂不已,阴沉着脸,狠狠地瞪着李恪,心想:“凭什么一个野种能喊,为什么我们不能喊?”
同安公主与李宽的关系近了些,李宽也对方的口中知道了祖父李渊的一些事情,几乎都是趣事。谈笑间两人的关系不知不觉的近了很多,李宽发现同乐公主与自己所想的那种冷漠无情的人相差甚远,更像是一位慈祥的老奶奶,说的最多的是以前的岁月。
李宽听得津津有味,没半点不耐烦之意,李泰、李恪两人有些不耐烦了。同安公主将三人的脸色尽收眼底,心里对李宽的喜爱就更多了几分,两人聊得不多。
恰好此时,当今皇上李世民、皇后长孙氏结伴而来,长孙无忌、魏徵、李孝恭、房玄龄紧随其后。李世民、长孙皇后两人作为主人,也就是这次冠礼的主持人身份莅临,李孝恭乃是河间王,亦是宗室子弟,其他人都是前来观礼。
李泰看见父母前来,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浑然不顾旁边眉头紧锁的同安公主。在太庙内,同安公主是真正的长辈,李泰如此俨然是没把她放在眼里,这让同安公主脸色阴沉得可怕。
李宽瞥见李世民、长孙皇后等人前来,便没有继续与同安公主闲聊,不过他没有将同安公主弃之一旁,仍然站在旁边没有动作,李恪正在犹豫是否要过去,最后想想还是算了。
“姑母!”
李世民、长孙皇后两人看见爱子李泰,微笑的点点头,也不理会李泰,径直走向同安公主面前,李孝恭乃是李世民的族弟,自然也是同安公主的侄子,所以他也跟了上去,首先与同安公主打招呼,长孙无忌、房玄龄、魏徵三人也恭敬地称呼:“大长公主!”
同安公主冷哼一声,不理会众人与他打招呼,反倒是继续与李宽闲聊,这让后者颇为尴尬,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李世民抬头看见李宽在太庙时还戴着面具,眉头一紧,却又没说什么。
长孙皇后第一次看见长大后的李宽,心情大好,面带笑容的与李宽点头示意。一直以来,长孙皇后都想见见这个长大成人的李宽,对于李宽的事情十分上心。
李世民略显尴尬,对于这个姑姑他十分敬重,不论大小事务有求必应。可以说身为一国之君的李世民看人很透彻,唯独看不透自己的父亲,还有眼前的这位姑母,以及旁边站着的李宽。
“时辰不等人,再耽搁下去就误了吉时!”
同安公主的话让李世民无言以对,他身为一国之君又是主人的身份,居然没有早早前来,这话中暗地里在说他的不是,李世民还能说什么,只得佯装听不懂朝着太庙走去。
同乐公主率先一步进入,李世民紧随其后,其他人也不敢耽搁,纷纷进入太庙中。李世民是皇上没错,可他也是李家子孙,在列祖列宗的神主牌前就是晚辈,只得按照规矩做事。
“你们准备好了没?”李世民突然的问话,让李宽有些懵了,李恪、李泰两人忙不迭的点头称是,唯独李宽露出茫然的模样,李世民直接无视李宽,当即宣布冠礼开始。
李宽也没说话,反倒是顺其自然,同安公主见状当即打断李世民,主动询问李宽有没有好友前来,李宽摇摇头,他这次独自前来,别说好友就连赵谦、王槐、钱武等三人都没有一起前来。
根据惯例有司、赞者需要冠者的亲朋好友或是兄弟姐妹前来帮忙,赵谦与他说过此事,奈何李宽不曾放在心上,再说他的好友还真的寥寥无几,至于亲人更谈不上有几人,自然没有准备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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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冠者三加
李世民目不转睛的看着李宽,冷声道:“此乃冠礼之时所需准备之事,为何你没有准备?”
李宽丝毫不惧,直视李世民的目光,正声道:“臣孑然一身,在京中并无亲朋好友,故非我不愿而是不能。”
李世民顿时语塞,李宽的话不无道理,他在京城中的确没什么亲朋好友,总不能让武士彟的次女前来,要真是那样成何体统。顿时,李世民也不知该怎么说他才好。
虽然李宽说的是事实,明知道冠礼程序所需,不想着如何解决,反倒是顺其自然,这样的不负责态度让李世民十分不喜。长孙皇后见李宽与李世民针锋相对,毫不退怯,急忙打圆场:“既然宽儿无准备,倒不如让赵国公代之。”
长孙皇后此建议让在李世民、李宽、长孙无忌三人都沉默了,表面上看去不失为好办法。若是仔细斟酌,这个方法有些太过了。纵然李宽是楚王,贵为一字王,正一品官衔,可他并非太子,长孙无忌身为赵州刺史,又有赵国公爵位乃是从一品。
若是真的按照长孙皇后所说那样做了,这事怕是会惹来群臣非议。虽然此次冠礼人数较少,不能排除消息没有外泄的可能。三人皆是沉默不语,长孙皇后方知此提议有些逾礼。
李泰、李恪闻言更是瞠目结舌,长孙无忌却是面无表情,不动如山,仿佛这事与他无关似的。若是身为皇上的李世民同意,长孙无忌自然不敢多说二话,不过此次观礼之人还有一位历史上赫赫有名的诤臣—魏徵。
魏徵直言不讳的劝阻道:“皇后所言臣以为与礼制相悖,赵国公不仅是当朝刺史,更是皇后兄长,乃皇亲国戚,又有爵位在身。若今日楚王冠礼赞者由赵国公担任,传扬出去怕是非议颇多暂且不论,只怕是群臣议论纷纷,民间又如何传言?”
长孙皇后被魏徵的话说的哑口无言,她不过是为了打圆场而提出来的建议,奈何忽略了李宽的身份。若非李宽对她有救命之恩,长孙皇后怜惜李宽独自一人在外多年,心生疼爱之情一时间险些酿成大错。
“禀报皇上,太庙外有三人前来,说是楚王的赞者与有司!”剑拔弩张的气氛在来人禀报后,荡然无存,众人目光都看向李宽,就连李世民都有些不明所以,之前他口口声声的说没有准备,怎么转眼间就有人前来?
李世民暗暗猜测来人是谁,准许后前来之人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就连同安公主都站了起来。因为前来的三人乃是李宽的府上的三位长辈,更是先皇的贴身近侍,亦是曾经的殿中监王槐等人。
李宽目瞪口呆的看着王槐三人前来,心想:“这是唱的哪出?”
不论李宽之前被赵谦训练参加冠礼规矩,还是其它什么时候三人对于这次自己冠礼会亲来之事只字未提,眼下突然出现使得李宽自己都有些出乎意料之外,最重要的是王槐双手捧着一份紫金色的卷轴,印有龙形图案。
众人见状急忙站起身来,纷纷恭迎,同安公主之所以起身亦是因为此卷轴,这可不是普通的卷轴,乃是先皇李渊留下来的诏书。纵然是当今皇上李世民,都不得不起身迎接。
同安公主与王槐、赵谦两人的是老朋友了,至于钱武她接触的不多,王槐是李渊身边最亲近的人,同安公主可以说是与王槐一起长大的。彼此相见物是人非,两人皆是点头示意。
王槐、赵谦、钱武三人之所以出现在太庙中,手里还拿着李渊留下的诏书,也都是因为这次冠礼对于李宽而言十分重要,亦是李渊去世前留下的准备,这份诏书一直被他小心的收藏着,有朝一日凭借此诏书给予李宽必要的助力。
李宽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独自一人出了府来到太庙,王槐得知消息立即让钱武潜入大安宫中取回这份诏书。因为他们三人没有接到邀请,私自前来当以犯上罪论处以极刑。
若是三人手捧诏书便有进入太庙资格,而且三人又以李宽的赞者、有司身份出席就变得理所应当。
“皇上、皇后,臣等乃是楚王的赞者、有司,因故有些迟了还请皇上责罚!”王槐嘴上如此说,心里亦是如此想,他们三人的确是晚了一些时辰,话虽如此李世民却不敢真的责罚,谁让王槐手中捧着先皇遗诏,只得很大度的谅解三人行为,又说了一些冠冕堂皇的话,这才进入主题询问王槐三人是否宣读诏书内容。
王槐回道:“待楚王冠礼礼成方能宣读,此乃先皇之意!”
李宽不明所以,其他人更加不明白先皇李渊的用意,为何一定要在礼成之后才宣读遗诏内容,在之前宣读不是更妥当吗?李世民心里揣测着父亲的用意,最后也只能依照冠礼的程序进行。
房玄龄便是此次冠礼的主持者,铿锵有力的宣读着冠礼的开场词,洋洋洒洒足有千字以上,李宽听得都是冠礼所用的常用之语,也就没有仔细听下去,王槐等三人托着托盘,托盘上的物品乃是李宽冠礼所用之物。
房玄龄宣读完成,便举行“三加”仪式,李宽、李恪、李泰三人均是正规揖礼,左手压着右手,手藏在袖子里,举手加额,鞠躬九十度,然后起身,同时手随着再次齐眉,然后手放下。
礼毕结束,同安公主分别为三人举行“三加”仪式,冠者三加方是成人。第一次加所用之物:幅巾、深衣、大带、纳履;第二次所用之物:帽子、遥馈⒏锎⑾敌蛔詈笠淮嗡茫横ネ贰⒐⒏锎⒛裳ァ
每举行一次加礼,三人均是按照加礼的步骤做出不同的行礼动作。初加时则是弯腰鞠躬,行的鞠躬礼;再加时行的是拜礼,最后一次则是重复一次拜礼,又回到最初直立动作方可放下手,而这个行礼过程结束意味着三人的加冠礼完成大半,接下来的便是取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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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庐山真面目
据礼记记载曰:“冠者礼之始也。”
简而言之,男子二十冠而字,冠礼结束意味着前二十年不懂礼俗情有可原。自今日起,未来的几十年都必须懂得礼仪,此乃华夏文化中的礼仪之始,并且作为氏族的成年人,可以参加族内的各项活动。
根据礼记檀弓记载所说,成年男子在社会上需要受到尊重,加冠礼之后同辈人不得直呼其名,本名只有长辈或是自己可以称呼,其他人都必须以表字代替。
通常来说,表字都由长辈取之,李恪、李泰两人都是李世民的儿子,所以取字之事自然交给李世民去做,唯有李宽除外。因为他的表字早已定好,李渊在离世前亲自为其取字赟。
从礼数上来说,日后除非是长辈或自己外,其他人都只能喊他“李赟”,并非“李宽”。在民间二十岁以下的男子,且尚未婚配的都是小名代替,也就是说本名甚少对他人透露。
李宽不是这个世界的,对于名字倒是不在乎,别人如何喊自己嘴长在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