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忌、长孙涣父子俩神色各异,长孙无忌怒极反笑,怡然不惧,长孙涣则是吓破了胆,他知道这两人说得是真的,绝不是开玩笑,又见父亲脸色骤变,连忙提醒道:“父亲切要忍耐啊!”
长孙涣平日里什么性格,长孙无忌心知肚明,今夜很是反常让他有些莫名其妙,又想起两名小小的士兵居然敢对他这个国舅如此无礼,早已满腔怒火,没有多想脱口而出:“本国公给汝等胆子,汝等敢否?”
两人面面相觑犹豫片刻,再次对望一眼,毫不犹豫的选择出手将长孙无忌给擒拿住。当两人抽出佩刀时,长孙无忌就已经傻眼了,他没想到这两人真的敢如此做?
顿时,长孙无忌恍然大悟,肠子都悔青了!
“非我等不敬!”他们的话言外之意是长孙无忌不识好歹,也不知眼前是什么情况依旧高高在上,殊不知他已经被当今皇上下诏处置了,要不是长孙无忌咄咄逼人,他们岂敢如此无礼。
床上的那名姬妾更是惊得失声大喊,长孙涣吓得双腿颤抖,他真的担心两人发起狠来手起刀落,那自己的父亲死了都没地方伸冤。况且,长孙家族遭难,他们最大的依仗就是自己父亲,要是父亲不在了,他们也就完了。
长孙涣坦然在地,满脸的沮丧,他知道这一切都完了。就在他慌张地抬头看见父亲仅仅是被擒住而没有被杀,心里又燃起了希望。直到此时,长孙无忌才终于明白为何次子今夜如此反常,他们敢如此对自己绝不是李孝逸能主导的,而是奉诏而行。
刹那间,长孙无忌面如死灰,一个字都不敢说了,乖巧了许多。
“换好衣服,速速跟上,耽搁片刻就地格杀!”对待长孙无忌、长孙涣等人他们不敢放肆,要不是长孙无忌咄咄逼人,逼得他们做出选择,反正已经得罪了,索性做得更绝点。
说话语气中没有半点面子,甚至带有命令式,稍有违抗就地格杀,这话说出口长孙无忌心里泛起惊天骇浪,难以置信的瞪大着眼睛,脑中闪过无数念头,最后想到一个可能:“大祸临头!”
就算是死,长孙无忌也想做个明白鬼,不愿稀里糊涂的就这么死了,所以他决定听话照做,不得不暂时屈服主动配合,也不敢大放厥词,更不敢有任何的反抗,一切等见到李孝逸自有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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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章 大势已去,因果报应【五更求订】
当长孙无忌被士兵押着来到正堂时,视觉冲击极大,之前还吵闹不休甚至不以为然的长孙家族之人纷纷瞠目结舌。顿时,所有人的脸上都浮现出慌张之色,谁也不敢叫嚣半句,战战兢兢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李孝逸见长孙无忌是被押着进屋,身后还跟着小鸟依人般的妙龄女子,李孝逸对长孙无忌嗤之以鼻,朝堂之上谨小慎微,谦谦君子,私底下居然也不过是七情六欲的凡人。
长孙无忌发妻死后一位未续娶,不过他的儿子可不少足足有十二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的妻子是生产过多而死,实际上其中有一部分根本不是嫡子,庶出的不少。
至于女眷、子嗣等加起来,仅仅是长孙无忌一脉加起来足足有上百人之多,整个赵国公府所有人加起来足足有五百人,可见府邸之大人口之多。并且,在长孙无忌拖拖拉拉之时,李道宗已经派人接管其库房,清点长孙无忌之家产亦是庞大的数目,尤其是田地达到数万亩,还有房契也有上千之数,这还仅仅是长孙无忌一人,他的儿子、儿媳等人加起来绝对超乎想象。
“你们俩怎么能如此待赵国公?”
李孝逸心里偷笑,嘴上却在训斥两人的做法不妥,两人如何不知道自家将军的用意,当即连连躬身道歉,长孙无忌心里又泛起疑虑,总觉得这事根本不是自己所想那样,正准备大方的原谅两人对自己无力之时,李孝逸接下来的话气得长孙无忌险些摔倒,脸色煞白。
“若是赵国公真有什么不妥之处,你们就应该直接下狠手,噼里啪啦的打两巴掌让其吸取教训才是。咱们是武将哪里懂什么礼数,在我们这就是先兵后礼,教训以后绝对老实了!”
李孝逸明嘲暗讽,丝毫不给长孙无忌半分脸面,那两人心里早就乐开了花,他们早就猜到李孝逸的用意不过是配合演戏罢了。看见长孙无忌僵硬的笑容,气得七窍生烟险些摔倒,硬生生的被人扶住了李孝逸还有些懊恼,心想:“就应该让他摔倒,差点就成功了!”
长孙无忌瞥见李孝逸意犹未尽且失望的眼神,心里恨得牙痒痒,脸笑肉不笑的说:“李将军真是威风,就连当朝太师都敢戏弄!”
“哦!”李孝逸淡然一笑,道:“难道你不知道圣上已经下诏,撤回所有的官职贬为庶民吗?难道长孙涣没有将这个消息告诉你这个父亲?唉,实在是太自私了,你怎能欺瞒自己父亲呢?”
李孝逸语重心长的告诫长孙涣,后者都快哭了,心里暗骂李孝逸不是,迎着长孙无忌那双快要喷出火来的眼神,长孙涣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与此同时,长孙无忌心里更加骇然:“皇上几时下诏?”
身为当今太子太师,还是赵国公,更是国舅的身份,长孙无忌居然毫不知情,也不知宫中发生了何事。李孝逸继续打击长孙无忌,佯装很吃惊的说:“赵国公乃是当朝太师,又是文德皇后兄长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事呢?末将接到敕命时正好是戌时三刻。”
李孝逸突然停顿了一下,看着面色铁青,时而黑着脸的长孙无忌,道:“对了,那个时辰国公大人正在意气风发与子孙同乐呢!差点忘了,国公大人雄风不减当年呐,估计是圣上知道国公府上其乐融融不好打扰,这才没有告诉国公大人。”
每一次‘国公’之类的称呼,对长孙无忌而言就是一种羞辱,更是一种刺耳的称呼。如今权倾朝野的长孙无忌居然毫不知情,看着李孝逸那嘲讽的眼神,长孙无忌最后的琴弦断了,仿佛老了十余年,难以承受如此打击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踉跄的身子轰然倒塌,长孙冲等人眼疾手快慌忙扶住。
上气不接下气的缓了许久,长孙无忌一字一句道:“李将军,无忌并无得罪之处,为何今夜落井下石也就罢了,为何要处处针对无忌?”
“为什么?”
李孝逸脸上的笑容渐渐变冷了,目光阴沉的盯着长孙无忌,咬牙切齿道:“长孙无忌,你以为自己做的事神不知鬼不觉,当真以为没人知道吗?如果不是楚王殿下再三叮嘱我不可轻举妄动,还有圣上斡旋,自殿下得胜回京本将军就准备带队找你来了。今日用不着我冒大不韪找你算账,而是你自己野心太大,你自己想想做了什么事,今日落得如此下场乃是你之前种下的因,得到的果,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不是不报而是时辰未到,今天你的时辰到了。”
刹那间,长孙无忌惊慌失措,他做了什么自然心知肚明,长孙冲等人亦是胆战心惊,因为他们也曾参与其中。当日围杀李宽设下圈套,又在军中安插亲信埋伏其中便有晋王李治,还有长孙无忌自己。
当时的李宽声势浩大,又得太宗皇帝宠信,绝对的位高权重,长孙无忌要想达到自己目的就必须如此做,故技重施秘密设局欲要除掉李宽,故而献策李治同意以后立即执行。
匈奴河之战,骁骑军两千将士无一生还,身为骁骑军最高长官的李孝逸得悉消息痛心疾首,本以为是寻常战死也没放在心上。直到某天李宽找到他,告诉真相以及凶手时,李孝逸差点没率军杀了长孙无忌,之前两人就不合,新仇旧账加在一起,就在长孙无忌遭受大难时一并报复回来。
“你可知最大的错误是什么吗?”
突然从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长孙无忌等人转头望去见来人正是李道宗,两人之间的嫌隙比李孝逸还要大,早就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地步,长孙无忌得势必除李道宗,长孙无忌一言不发,嘴唇颤抖。
“不该招惹楚王殿下,更不该为了振兴家族而不择手段。”李道宗见长孙无忌沦落今日地步,心里有些感慨,道:“就像孝逸说的那样,一切都是你自己种下的因,有今日下场乃是你的报应。”
顿时,长孙无忌最后的信念破灭了,气得再次吐了一口血,面色苍白无力,犹如行尸走肉一样。李道宗、李孝逸等人都是冷眼旁观,长孙无忌之所以吐血则是意识到不仅自己彻底完了,就连整个家族也跟着受累。为了振兴家族的长孙无忌殚心竭智,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欢喜,最后落得满门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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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一章 朝野震惊
“带下去吧!”
李道宗不像李孝逸那样痛打落水狗似的落井下石,不可否认长孙无忌对大唐有功,笃定长孙无忌再无翻身之日,作为曾经同朝为官的情面上,李道宗颇为感慨,长孙无忌终其一生为家族,一步错步步错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太子殿下他……”
长孙无忌自知长孙家族满门难逃厄运,心忧当朝太子李治的情况,只要李治还是太子,那他这个国舅就不会死,长孙家族也不会落得满门皆诛杀的境地,李治是他最后一张底牌,也是他能否逃过一劫的关键所在。
如果李治安然无恙,就说明李世民不过是满腔怒火无处发泄,至少李治未受牵连,待他心平气和之后必有转机;其次,长孙无忌从亲情角度上来说也不希望自己的外甥有事,再怎么说李治身上流淌着他们长孙家族一半的血脉,也算是长孙家族的延续。
“啰嗦什么,快走!”李孝逸恨不得就地杀了长孙无忌以祭奠枉死的将士们,再说李治如何他也不知情,跟他多说一个字都觉得烦,作势要强制性的将长孙无忌押走。
李道宗拦住李孝逸,目不转睛的看着长孙无忌,明日朝会之时太宗皇帝当众宣读诏书,届时昭告天下,李道宗也没隐瞒,如实回道:“圣上已下诏废黜其太子之位,降爵为南平郡王。”
“圣上这是要亡我长孙无忌啊!”长孙无忌悲恸大哭,不知是伤心,还是害怕即将到来的局面。
李孝逸闻言大惊,疑惑的看了一眼,李道宗点头示意,李孝逸愣了片刻,仰天大笑起来。李道宗哭笑不得,长孙无忌越是伤心难过,李孝逸越是高兴,听到李治被免除太子之位,李孝逸知道长孙无忌再无翻身之日。
知道结果以后的长孙无忌失魂落魄,面如死灰,目光呆滞,垂头丧气,兴许不知道结果他还有一丝幻想,如今希望破灭无异于五雷轰顶让他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
贞观十八年正月初一子时四刻,赵国公府上下众人均被骁骑军押赴大理寺狱羁押;与此同此,李大亮奉诏而行接管东宫六率卫军,执掌整个东宫军队以及监视太子李治。
太子李治惶惶不可终日,他不知道外面情况如何,总之东宫发生的一切让他本来高兴地神情顷刻间化为乌云密布,愁眉苦脸时不时发出唉声叹气声,李大亮接管东宫六率以后也不曾与他多言半个字,仍旧执行护卫工作,可是李治心里掀起惊天巨浪,不好的预感愈来越强,寻思着宫中必有大事发生,甚至怀疑是李宽行动了。
备受煎熬的李治彻夜未眠,一直坐着大殿内沉思不语。殊不知,他的太子身份已经被罢黜,沦为南平郡王。筹谋已久的李治,仅仅一夜就从天堂坠入地狱,而他尚且不知。
据官史记载:“贞观十七年腊月三十戌时,上诏房玄龄、杜如晦等人于承庆殿内商议废黜太子治及赵国公无忌大事;中书令马周疑奉诏记事,上宣周拟诏改立楚王宽为皇太子,封其子嗣为亲王、公主爵;追封楚王宽生母为文惠顺圣皇后,谥号文惠;子时,骁骑军破赵国公无忌府门而入,无忌满门均被关押至大理寺狱;东宫六率由右卫大将军李大亮接管,太子治而不知何故,心惊胆战而未眠。”
后世有人评曰:“贞观之巨变,开前朝之先河;太宗知错而改,为其后大唐王朝帝王之楷模也。”
凡是参与此事的大臣均是三缄其口,不愿提及当年之事,是故无人知晓其中经过及具体情况。即便是官史也未曾记载半句,或是有意避之不写,或是被人损毁而未知。
贞观十八年正月初一大朝会,文武百官自四面八方赶至京城入宫朝会,太宗皇帝在太极殿外当众宣读诏书,以示天下。
其一:追封楚王宽之母为文惠顺圣皇后,以皇后之礼迁葬于昭陵;其二:废黜李治太子之位降爵为南平郡王,即日搬离东宫;其三:赵国公长孙无忌祸乱朝纲,涉嫌密谋叛唐,暗杀楚王宽,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