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都死了他们便是家族罪人。
正因有此顾虑,李宽才会与他多说几句,因为料定薛万淑不会泄露。如果是薛万彻,李宽才不会与他多废话。从他开始针对自己时,李宽就与薛万彻是死对头。
从那以后李宽就已经布局,隐藏在暗处的人悉数暴露出来,在适当的时候出手才能让对方再无翻身之日。
薛万淑算是知道李宽的狠辣及足智多谋,他算是彻底服了,从张俭现身那一刻他就猜到薛万彻身边也有同样的人存在,甚至是李泰身边也有。突然,薛万淑脸色又是一变,抬头看见李宽脸上的笑容。
顿时,薛万淑脊背发凉,犹如一股阴风吹过。
既然李宽知道这是李泰针对他设下的圈套,李宽将计就计,顺水推舟的同时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必定还有另外的计谋。同时,薛万淑想起李泰前往疫病发生地,心里更加的胆寒。
若是李宽在此设下圈套的话,那么李泰此去九死一生。即便回京也不会像往常那样野心勃勃、雄心壮志,必定会受到最惨痛的打击,唯一的可能是李宽在疫病上动手脚,让人将其传染给李泰,到时候他不仅落得染病危险,还会无功而返,到头来反倒是成全李宽,还将他的势力暴露人前,惹来皇上的忌惮,最后结局也就注定了。
想到此处,薛万淑更加认定李宽的危险,就像是装睡的猛虎,在你自鸣得意之时只要有个破绽就会给你致命一击,这是真正危险的地方。在战场上交锋是智力、武力,甚至可以做到以力击之,而官场上更多的是阴谋诡计,玩得是手段,现在看来李宽更胜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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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九章 犹胜当年
次日,营州都督薛万淑被李宽押解进京面圣受审。与此同时,李宽又委任张俭暂代营州都督兼领东夷校尉之职,待朝廷诏令下达即刻转正。魏王李泰设下的计谋被李宽化解,数万石粮食也悉数进入营州粮仓,在张俭的护送下送往辽东战场。
避免打草惊蛇,李宽更是严令营州将此消息传达出去,使得营州发生的事情仅有少数人知晓。入夜时分,李宽、史锐带着薛万淑悄无声息的回到京城,以李宽如今手中证据足以治李泰的罪,可他仍然等待着。
李宽不再京城的这段日子里,朝中再次发生一些变故,主要是六部尚书人员更替。即:杨师道任吏部尚书,崔敦礼任兵部尚书,刘德威任刑部尚书,许敬宗任礼部尚书,户部尚书由高季辅接任,工部尚书则由右卫大将军兼领禁卫军的李大亮担任。
长孙无忌、杜如晦等人均被调职或是削职,如今的六部尚书绝大部分都是晋王李治的人,其中仅有右卫大将军李大亮不是,他是李靖的旧部,更是军中将领,首次参与朝政大事。
另外,刑部侍郎张行成、于志宁等人均得到不同程度的晋升,可以说整个朝堂之上支持晋王李治继任太子的官吏如今都得到重用,相反支持李宽及魏王李泰的官员则被贬或调职,李宽比李泰要强得多,至少房玄龄、杜如晦等人仍旧留在权利核心,朝中大事均有权参与过问,唯独支持李泰的崔仁师、韦挺等人均被调离核心官职,远离核心位置,而大理寺卿则由孙伏伽取代。
面对突如其来,毫无征兆的调迁,文武百官均是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偏偏这个时候尚书令李宽并不在朝中,房玄龄、杜如晦等人纷纷猜测这是当今皇上故意针对李宽而进行的官吏调任。
毕竟,李宽的权势实在太过于庞大,更是先斩后奏。当时,他们隐隐觉得有些不妥,全都保持沉默,迫使当今皇上李世民不对不出手整顿朝纲,重新提拔一批人上台。
如今的朝堂之上,支持晋王李治成为太子的官吏占据绝对优势,哪怕是长孙无忌也不曾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当李宽离京三天后,李世民秘密召见了长孙无忌,君臣两人再次促膝长谈,具体谈论的是什么无人知晓,不过众人都猜测此次人员调度绝对与长孙无忌脱不了干系。
时隔一个月之久,李宽再次回到京城时,已经是物是人非。
李宽让史锐先行回府,随即带着薛万淑入宫面圣,当他将手中证据交给李世民时,李世民也是大吃一惊,继而面色大变,阴晴不定的目光盯着证据,整个人都变得沉默了。
“父皇,臣已经将薛万淑带回京城,至于营州的事务我已经交给营州副将张俭代管。”李宽不卑不亢的奏表,李世民点头,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张俭乃是外戚大臣,又在营州多年,有他掌管也不失为坏事。传诏敕命其任营州都督兼领东夷校尉之职。另诏,右卫大将军薛万彻即刻回京。”
停顿片刻,李世民看了一眼从容淡定的李宽,道:“再传诏命安抚使、魏王李泰即刻回京。”
李宽依旧面色如常,不悲不喜,李世民真的不愿意这个时候召回前往三州安抚疫病的李泰,奈何手中铁证如山,容不得他不相信,是非对错必须有个交代,这个时候只能召回。
同时,李世民也是在安抚李宽心中不忿,他下诏替换六部尚书之事,李宽不知情。李世民还是有些不愿意再次与李宽撕破脸皮,尽量做到平衡。出人意料的是李宽居然主动请命暂时不必召回魏王李泰,待三州疫病稳定之时才能安稳民心。
李世民大喜过望,暗赞李宽识大体,接着又说:“让薛万淑进来吧!”
薛万淑乃是犯罪之人,看见面色不悦的李世民,扑通一声双膝跪地:“罪臣薛万淑拜见吾皇万岁万万岁!”
“朕委以重任,却不曾想你会如此待朕,更枉顾前方为大唐尽忠效命的将士性命,敢在背后使绊子,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啊!”李世民阴冷的盯着薛万淑,声色俱厉的责骂薛万淑的罪责。
薛万淑愧疚的低着头,老泪纵横,流下悔恨的泪水。李宽没兴趣看君臣之间的情谊,便提前告退下去。当李宽转身出去以后,李世民痛心疾首道:“你说朕该如何处置你?”
“罪臣所犯乃是死罪,不求陛下赦免,此乃罪臣罪有应得!”薛万淑声泪俱下,他也不想死,却又不得不死。如果他不死,魏王李泰也就在劫难逃了,对于李世民这个当今皇上,薛万淑还是了解一些。
“唉,也罢!”李世民叹了一口气,“念你有功于朝廷,又在营州镇守多年且东夷校尉府之职处理妥当,朕念你年纪较大且战功赫赫,故叛你流放交州,免去你家眷连坐之罪。”
“罪臣叩谢陛下隆恩!”薛万淑知道仅有他一人被判罪,心里别提多高兴了,感恩戴德的感激李世民的仁慈。只要他的家族不受牵连,那比什么都要重要。
“起来吧!”薛万淑慌忙站起身来,李世民站起身来,缓步走到他面前,细细打量许久,道:“你觉得他跟朕像吗?”
“……”薛万淑浑身一个激灵,身躯弯的更低了,可他不敢回答,沉默以对。
“据实回答,恕你无罪!”李世民冷哼一声,言语中有些怒火,那意思是在警示薛万淑,要是他不说实话,那就是罪大恶极。左右为难的薛万淑,犹豫了许久以后,咬咬牙还是说出自己的想法。
“与当年的您不遑多让!”
李世民心里一紧,喃喃低语:“实话?”
薛万淑心里一怔,硬着头皮回答:“更胜一筹!”
顿时,李世民笑了,笑得有些莫名其妙,又有些令人望而生畏,那笑容中带着一丝寒意,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薛万淑追随李世民左右多年,深知对方的高深莫测,恭敬地低着头不敢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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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章 悲剧重演?
薛万淑自知此话说出后患无穷,可他不得不如实说出心里话。太宗皇帝给他家族留有活路,薛万淑做不出忘恩负义之事。同时,关于楚王李宽的事情,薛万淑对皇上有所保留。
无凭无据的情况下说出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没办法收回来,别说李宽不会绕过他,就连当今皇上也会对他恨之入骨。毕竟,他们父子间的关系就像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薛万淑被宫中禁卫军带走,送至大理寺狱暂时关押,待明日流放于交州,为他所做之事赎罪。
烦躁不安的李世民从甘露殿走了出来,至于案桌上的奏章等全都置之不理,在吴公公的陪同下来到太极宫东北隅,位于三清殿旁有一个不起眼的小楼,此楼共有三层。
抬头映入眼帘的匾额写有“凌烟阁”三个大字,而匾额下方还有小楷书写题额者“褚遂良”。太宗皇帝李世民仰头看了片刻,命众人在外等候,孤身一人走了进去。
凌烟阁乃是贞观十七年二月初由李世民提出来,命阎立本参照当年随他征战沙场为大唐建功立业立下汗马功劳的大臣所绘画像立于阁内,画像与真人等比例大小,栩栩如生犹如真人一般。
此时凌烟阁前两层空荡荡一片,并无任何画像。因为第一层所绘画像乃是其他功臣,第二层则是功高王侯之臣,最后一层才是功勋最高的宰辅之臣,也就是赫赫有名的二十四功臣图。
凌烟阁建成之时,二十四功臣画像也绘制完成,李世民唯有心情烦躁且怀念当年岁月之时才会前来欣赏。随着年岁增长,李世民的心越发仁慈,不再是以前那个杀伐果断,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
由于前两层属于空置状态,李世民直接上了最高一层,在这里依次排序则是赵国公长孙无忌、河间郡王李孝恭等二十四人,就连陈国公侯君集的画像同样存在。
每张画像面朝北方,当李世民前来时就像是恭敬迎接皇上,二十四幅功臣画像中有些人已经不在了,像是渝国公刘政会、郯国公张公瑾、胡国公秦琼等人。
李世民扫视一眼走到梁国公房玄龄画像前,望着下方亲笔所题的赞词:“才能兼有词藻,思虑化入神机。”如今再看更像是一种讽刺,他的目光又看向了郑国公魏徵及莱国公杜如晦等人,有些怅然若失的叹了一口气,心里像是有股难以言喻的压抑情绪。
“陛下!”熟悉的声音在李世民耳边想起,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转身回头望着缓缓而来的长孙皇后,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轻声道:“皇后,你怎么来了?”
“臣妾想念陛下了,故而前往甘露殿邀请陛下去臣妾殿内坐坐!”
长孙皇后当然不会说实话,她是被吴公公派人请来的,来得匆忙也没有追问发生什么事,不过长孙皇后在她说话时就已经来了站在李世民身后,看着李世民落寞孤单的背影,脸上有着化不开的忧愁,她的心狠狠地一抽,这才轻唤出声。
“皇后说得是,这些时日我都忙于正事差点冷落了皇后!”
李世民见长孙皇后语气中有些幽怨,哑然失笑,之前的烦躁心情渐渐好转了不少,长孙皇后嗔怪的白了一眼,细看之下仍旧看出隐藏着笑容背后的苦涩,轻声问道:“皇上可有什么烦心之事?”
“唉!”
心烦意乱的李世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两人夫妻二十余年,早已知根知底,长孙皇后静候李世民的回答,她没继续追问,不是她不愿意而是知道李世民会跟她说的。
叹息以后,满脸惆怅的李世民苦涩的说:“或许当年的悲剧会再次上演!”
“陛下此话是何意?”
长孙皇后心里一突,大惊失色,李世民最害怕的是手足相残,他自己就是这么走过来的,可是他不仅仅是当今天子,更是一位父亲,自然不愿意看到自己身上的惨剧在子女身上发生。
“我小觑他了!”李世民心里有怨,又有恨,还有几分无奈,苦涩一笑:“或许他本意就是让我也尝尝当年的痛苦吧!”
长孙皇后惊道:“高祖皇帝?”
李世民没有承认也没否认,继续说道:“如今就连我都看不透他了,他手中到底隐藏了什么,我心里也没底。如果不是他们逼得太紧,甚至不择手段的话,兴许他不会走这条路,就像是当年的我一样。”
“如今我悔之晚矣,奈何被逼无奈之下的选择,现在的他所出的环境就像是当年的我,同样被排斥在外,同样被人陷害,而他顺势而为,不着痕迹的给予致命一击,的确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长孙皇后彻底傻掉了,愣了片刻:“事关楚王?”
李世民首次点头承认,神色复杂的说:“皇后你可知薛延陀之战发生了什么吗?”
长孙皇后不理朝政,也不会干预朝政,所以她摇头道:“难道其中还发生了什么吗?”
“此战是大唐获得全面胜利,薛延陀已经不复存在!”李世民突然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