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咱们算算那枉死战场的数千名将士!”李宽声色俱厉,道:“你想争位没什么,你设计针对我,我也不会说什么,唯独此事你踩过界,更是触碰我的底线。”
“数千名将士的性命中伏而亡,严格来说是替我而死。他们抛头颅洒热血为大唐效命,不是他们无能也不是他们愿意去死,而是做梦也想不到死在自己人的阴谋诡计之下。”
“你身为吴王,乃当今皇子,更是李氏子孙,他们为我们李家打天下,而你这样做对得起他们,又对得起列祖列宗吗?你想争夺太子之位,可你不该用此计谋,你可知那一战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尸体堆积成山的惨烈吗?”
李宽心中有愧不敢与李宽直视,面对李宽的质问更是三缄其口,不是他不反驳而是他确实做了人神共愤之事。因争位而蒙蔽了自己的心意,让他走上一条不归路。
“李佑谋反而夺天下,虽然败了可他也勇于承担责任及错误,而你血脉尊贵的吴王如何承担这笔血债?他们也有亲眷在等着他们凯旋而归,你们如此做的结果拆散了多少家庭,又有多少孤儿寡母,又有多少白发人送黑发人?”
“我会入宫面圣向父皇坦白一切!”李恪心里不坏,只是太过于沉迷于权力斗争,一直隐藏在幕后指点江山,本以为胜券在握却不想阴沟里翻船,铸成大错。
李恪乃是生母乃是前隋嫡系公主,生父更是当今皇上,诸多皇子中论血统纯正唯有蜀王李愔与他一样,其他人都无法相提并论。骨子里的高傲是李恪的性格,也是他的缺陷。
“死,何其简单,一死了之便能洗刷你犯下的罪过?”
李宽冷笑不已,他如何看不出李恪想一死了之。因为他犯下的是死罪,倘若真的如实相告必死无疑,身为当今皇上的李世民最忌讳的便是大军在前方打仗,后方居然有人想暗害己方将帅,这是大忌讳。
“那你想怎么样?”李恪苦涩的追问道。
李宽冷笑道:“若真是想你死,我在回京的当天便向父皇说明一切,不仅仅是你还有他们几人也难逃罪责。但我并未告诉父皇,而父皇虽然知晓一些也不是全部。”
“父皇知道?”李恪大惊。
“你真以为父皇什么都不知道?”李宽讥笑道,“咱们的父皇可是有名的圣君,有什么事能瞒得了他的?既然父皇将此事交由我处理,我提前回京后足不出户便在思考着如何处理你们,让你们为自己所做之事赎罪!”
李恪寻思着李宽想怎么做,他不让自己以死谢罪,难道还有比死更可怕的赎罪方式?李恪不相信,竖着耳朵全神贯注地等待着李宽后面的话,李宽慷锵有力的说道:“我让你去燕然都护府任都督除非有诏令,否则五年内不得离开此地。”
李恪倒吸一口凉气,生生忍住心中怒火,阴晴不定的脸色犹豫许久,咬咬牙回道:“我答应你!”
对于沉迷于权力斗争的人来说,最残忍的方式便是让他彻底离开权力核心,而李恪虽然从争位中败下阵来,不得不退出争斗。但是,他仍旧留在京城这个权力之城,耳闻目睹之下依旧沉浸在权力之中。
李宽的话不是请求也不是要求,而是下达命令一样。李恪寻思半天才不得不答应下来,无非是看到李宽眼中的杀意,只要他敢拒绝或是阳奉阴违,李宽绝对以最强大的力量削去他手中的所有权力,包括被贬为庶民都有可能。
现如今李宽羽翼丰满,朝中旧臣有一部分人坚决的站在他身边,就算没有这些人以他如今的影响力,绝对有一千种方法让自己离开。与其狼狈离开,倒不如自己离去,还能为自己留点颜面。
争夺太子之位时,李恪被两股势力被击败,不得不退下来,而他也许就未曾担任过都督,离开京城。这次李宽命令他去燕然都护府,说白点就是让他彻底远离朝政大事,安分守己的过完后半生。
李恪也清楚,他答应下来就必须做到,不仅需要放下心中执念,还得放下多年打拼的势力,抛开一切携带家眷离开,相当于流放燕然都护府,简而言之就是李宽命他在燕然都护府五年为枉死的将士守护这片土地。
全本
………………………………
第七百一十五章 当心老九!
踌躇满志的争夺太子之位,机关算尽的李恪到头来一场空,为他人做嫁衣。纵有心有不甘却又无能为力,怨天尤人在李恪身上看不到,他只恨自己实力不够,未能以己之力扭转乾坤。
内心挣扎的李恪凝视着气定神闲的李宽,许久以后终于放下执念,没有争权夺利之心的李恪再看李宽时,情不自禁的心生佩服。同为皇子,又是同年生的两人,命运截然不同。
作为身上流淌着尊贵的血统,李恪出生以后备受瞩目,与不受待见的李宽相比较,可以说两人没有可比性。当他们成人以后,李宽所获得的成就让他仰望,反倒是他自己同样做了些功绩,在李宽面前犹如萤火与皓月。
“楚王殿下,可愿与我小酌几杯?”
李恪坦诚的目光,诚挚的邀请李宽与他同饮水酒,李宽点头答应。片刻后,面前的茶具换成酒具,茶水也换成酒水,李恪第一次真心的向李宽敬酒,李宽也不客气的一饮而尽。
“咳咳!”李恪见李宽一饮而尽,他只好硬着头皮豪饮,奈何不经常饮酒的李恪因酒水的刺激而有些不适应,满脸通红的他缓了片刻又接连敬了两杯,李宽也是来者不拒。
三杯过后,李恪淡然一笑道:“虽然我与你不熟悉,有仇报仇乃是你的性情,想必你的本意应该是让我接受朝廷制裁吧!”
李宽端着酒,眯着眼睛,笑呵呵的反问道:“你真想知道?”
李恪点头回答:“想知道你为何改变主意?”
“你猜对了一半!”李宽将杯中酒喝完,自斟自饮一杯,道:“不是让你接受朝廷制裁,而是接受我的制裁。你所拥有的一切我都会将其一一拿走,以最残酷的方式为死去的兄弟们讨回公道!”
李恪端着酒杯的手略微颤抖了一下,苦涩的内心唯有再次饮下杯中物,端着酒杯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李宽,道:“那又为何改变主意?”
“你虽犯错,然祸不及妻儿,他们不论怎么说都是李家子孙!”
李宽作出解释,李恪愣住了,他才明白是长女若兰挽救了吴王府上下所有人,李宽也的确是看见天真无邪的若兰才改变初衷,要不然他必会以雷霆手段剪除李恪余下的饿势力,彻底将他赶出京城。
“我知道你有争位之心!”李恪没有说什么感谢之语,反倒是转移话题继续说道:“依我看来,你的结局与我相差无几。朝中虽有重臣站在你这边,可是你始终非嫡出之子,而且你的身上与我身上流淌的血统相似,他们是不会赞同你成为太子,继任大唐帝位。”
“我命由我不由人!”李宽淡然一笑,坚定的目光直视李恪,道:“不论是谁想左右我的命运都不可能,我的未来我做主,谁也做不了我的主。即便是朝中那些人反对又如何?我又有何惧!”
李恪被李宽的话被震住了,他不明白李宽哪里来的勇气说出这样的话来?
现在李宽在朝中站稳脚跟不假,可他不是当今皇朝太子,也不是嫡出皇子,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不论李宽如何努力也不可能阻挡得住其他人的反对,尤其是当今皇上的心思难以揣测,根本不知道他心里如何想法,要是哪天不高兴直接剥夺李宽一切也不过是一道诏书的事情,根本无力反抗。
偏偏李恪从李宽的话中听出一股强大的自信,甚至是当今皇上也无法决定他的一切,这让李恪心有疑虑而他深知就算问了李宽也不见得与他说清楚,最后李恪收敛心神,端起酒杯再次敬了李宽一杯酒,道:“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终有一天你会看到的!”李宽自信满满的笑容让李恪心里一怔,暗道:“真不知道哪天才能看到!”
在李恪眼里眼前自信满满的李宽完全是自负,想当初他也是这样自负吗?事实证明他的自负是因为自己的血统,并不是他在朝中势力,虚有其表之下被人打得措手不及,黯然退出太子之争。
“若是你在燕然都护府兢兢业业,五年内做出有功于朝廷的大功绩我会让你回来!”
李宽还是无法狠下心对李恪下手,不论怎么说他们算是兄弟,感情不深仍然是手足,而且李恪确有真本事,真的将他铲除那便落了下风,公私分明才是上位者的姿态。
“既然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
李恪像是想开了似的,对这个繁华的京城不再留恋,言下之意是去任何地方都可以,唯独京城不愿意来了,这一刻他想到了自己女儿,眼里流露出浓浓的慈爱。
“经此一别或许再无相见之日!”突然李恪有些失落,他与李宽交锋除了小时候依仗父母的宠爱占据上风,自从李宽回京再交锋完全不是对手,他输得心服口服,面色凝重的提醒道:“临别前送你一句话:当心老九!”
李宽眉头紧锁狐疑道:“什么意思?”
“每个人都活在面具之下,不同的人会戴着不同的面具,伪装的面具终有一天会摘下露出真面目,犹如当年的你一样。”李恪并未解释,反而意味深长地说了一段话,“这些年我也累了,是该离开歇歇了!”
李宽思忖道:“难道李治不像表面上那般软弱?这是他保护自己的方式吗?还是说他从一开始便想着争位?故意戴上面具给我们演戏的?李恪到底知道什么,为何他又不直接言明?”
李宽百思不得其解,抬头看着目光投向远方的李恪,嘴角微微扬起,可见他的确放下了。接着,两人也没多聊便被李恪请出府,因为李恪答应离京前往燕然都护府,说得出就得做到,李恪立即起身入宫面圣,至于他与皇上聊了什么李宽没兴趣知道,总之满脑子想的都是李恪留下的那句话:“当心老九!”
“难道是别小觑他?”
李宽喃喃自语,对于李治他也不甚了解,不过李恪提醒之言,李宽还是放在心上了。再说了他还有账要跟李治算呢,只是眼下时机不成熟,待时机成熟一样要去收账。
:。:m。x
全本
………………………………
第七百一十六章 欲征辽东
贞观十七年秋,九月初三,唐太宗下诏命吴王李恪前往燕然都护府任大都督,与扬州司马李素都护统管偌大的燕然都护府。自此,吴王李恪彻底远离权力舞台远赴阴山之麓的单于台任职。
九月初五,时任尚书令的李宽得知出使高句丽使臣相里玄奖回京面圣,喃喃自语道:“多事之秋也!……”
片刻后,尚在尚书省的李宽及六部尚书等重臣均接到紧急诏令,立即入宫面圣共商国之大事。李宽等人当即动身前往甘露殿,共聚一堂,商讨国家大事,诏令中并未言明何事,然李宽早已心知肚明。
半个时辰过去了,长孙无忌、房玄龄、魏徵、李勣等人陆陆续续抵达甘露殿。众人急匆匆赶来,见面色凝重且怒火中烧的李世民,心里一震:“难道又有什么大事发生不成?”
众人躬身见礼,李世民开门见山,语气中满是怒火及杀意,道:“盖苏文弑其君,贼其大臣,残虐其民,又与百济勾结进攻新罗断之入唐朝贡之路,然新罗乃我朝之附国也,今新罗有难其国主向朕奏请援兵,故朕敕命高句丽王停止对新罗用兵,今又公然违背朕之诏命,高句丽行径乃公然与我朝挑衅,侵占邻国断其后路也,不可以不讨,诸卿可有良策?”
众人见皇上心意已决,自知无力劝阻他对高句丽及百济用兵之想法,全都寻思着如何应对,唯有李宽置若罔闻,仿佛未曾听见似的。李世民见状目光冰冷,厉声道:“尚书令反对出兵攻打?”
李宽不卑不亢的回道:“回陛下,臣未有此意!”
“既如此那为何心不在焉?”李世民犀利的眼神,阴沉的脸盯着李宽,平日里他如何不理朝政或是胡作非为均能包容,如今李宽乃是尚书令,早已不是当初那个闲散王侯,身居要职却不思进取,尤其是在这样的大事上心不在焉,此乃李世民心中大忌。
吴王李恪远离京城的事情,让李世民颇为无奈却又不得不为之,这一切都失去了掌控,让李世民意识到李宽的能量绝非自己掌握的那么简单,连他都摸不透的事情,李宽居然能查清楚,对他这个皇上而言最忌讳的莫过于臣有事隐瞒。
李宽从容不迫的回道:“回陛下,臣无此意啊!”
李世民见李宽仍旧不思悔改,气不打一处来,房玄龄、李勣等人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