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唐军启程前往涿邪山搭建营帐,以此为作战地与稽落山相望。当大军抵达涿邪山后,众人发现此地驻地的痕迹,李道宗等人猜测必定是稽落山守军知道唐军来犯,附近的军队纷纷收拢至一处,简而言之就是做好拼死一战准备。
李宽等人亦是满面愁容,此战局势谁也无法预料,一切尽人事听天命。
“禀大帅,敌方特使求见!”安顿好一切后,次日便有敌军使者前来,李道宗冷笑:“我倒要看看!”
于是,李道宗让其进帐。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当然也有人不顾照斩不赦,不过李道宗是礼部尚书,遵循礼制还是有必要的。薛延陀国特使进帐以后,第一时间躬身行礼,随即略过其他人,直接走到李宽面前,道:“此乃我将军大度设下的战书,殿下可敢接否?”
“如何不敢!”李宽愣了片刻,大笑着接下大度设下的战书,特使站在一旁静等李宽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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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二章 应战前来
“汝可还记得诺真水之战?吾每每想起都如鲠在喉,暗下发誓定要一雪前耻!今,汝为唐军大将军指挥大军;吾,率领本部将士驻守稽落山。当年汝非主将,吾虽败然不甘也,故吾决定今日亲率大军势要击败汝,汝可敢否?”
“有趣!”李宽低吟一声,接着又往下看去,“吾之败,败在自己身上,小觑大唐军队,今吾吸取教训定当击败汝率领唐军。不论唐军兵力几何,若想越过稽落山,唯有从吾尸体上走过去,否则休想踏入稽落山半步。”
“明日,吾在稽落山关隘前摆好阵势,与汝对饮,不知君可敢来否?”
“这战书本将军接下!”李宽看完战书内容,抬头望着薛延陀部特使,沉声道:“回去告诉大度设,就说本将军答应了,若是他敢摆宴,那我定敢赴约前来。”
特使躬身行礼,随即被将士送出大营。当他出了大营,纵身上马朝着稽落山方向快速奔走。
“战书他接下了?”大度设见特使回来,急忙召他入牙帐。
“回大度设,战书他接下来!”特使点头称是,“另外,他说只要大度设摆酒设宴,定然赴约前来。”
特使并未添油加醋增加彼此仇恨,相反很实诚的说出李宽的话,大度设闻言愣了片刻,喃喃自语:“不愧是他效命之人,果然有些胆色。既如此,那明日我便等你前来!”
与此同时,李道宗、执失思力、阿史那杜尔等人目光齐聚在李宽身上,特使前来不是见李道宗这位主帅,反倒是见李宽,从他的话中知道他的意思是下战书,李宽还答应了。
李宽笑着解释:“大度设与我有怨,当初诺真水之战时,薛延陀部大军战败而逃,大度设被我擒获,更是押解进京面圣。此事对他的影响极大,今日他下战书针对的人是我,而且我也想从他口中套出一些话来。”
“他会说吗?”李道宗皱眉狐疑的看着李宽,其他人同样心生疑惑,大度设与李宽之间本就有仇恨,这事他们都知道的。若是换做他们,肯定也想击败对方,一雪前耻,不过他们都猜测大度设不可能会透露太多情况。
“拭目以待!”李宽狡黠的笑道,他心中已有打算,其他人也没有多问,李道宗又问:“明日你带多少人?”
“五千人足矣!”李宽自信满满的回道。
李道宗等人大吃一惊:“开什么玩笑!”
“此去并非开战,无需太多人!”李宽回道,“若是人多了,反倒是让他觉得我怯战,只要五千兵马足矣。另外,我也想摸摸他们的实力,真的交手依然无惧,大不了避其锋芒即可,几次得失算不了什么,最后的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李道宗等人面面相觑,他们真不知道李宽哪里来的自信,以五千兵马应约前往,不只是他自信还是自负。此次两军交锋本就是论生死,又不是交友,要是大度设设下埋伏该如何是好?
“他不会设下圈套!”李宽仿佛洞穿众人心思,面带微笑地说:“大度设与拔灼争夺大汗之位落了下风,而拔灼是何许人也,从那些归降及俘虏口中也知道一些,生性多疑且残暴,以铁血手段镇压那些反对之人。若是和平盛世,或是薛延陀国没有灾害,这事本就容易让其他部族首领心寒,加上此次我军突然北伐进攻,更是让他们应接不暇,根本没有缓过来,这也给了我们机会。”
“大度设在拔灼眼中是根刺,也是不得不拔掉的刺,以拔灼的性子他会让大度设继续存活吗?根据我们得来的情报,大度设在薛延陀国过得并不好,甚至避而远之,如今出现在拔灼面前,而对方没有杀他不过是不想乱了军心。”
“此次镇守稽落山,要是我没猜错的话,必然是大度设主动请缨前来。因为他知道继续留在牙廷中,性命难保,唯有率军出征才是唯一活路。不过此战结果如何,都注定了大度设结局必定是死。若是败了,死不足惜;若是胜了,更会死,拔灼绝不希望看见大度设活着离开稽落山。”
在李宽的振振有词的劝说下,李道宗欣然同意他的要求,只带领五千兵马前往。原本打算只带领一千人,不过李宽觉得这样做太过轻视敌人,要是这次是陷阱,一千人根本不够塞牙缝。
至于五千兵马,李宽也早有安排,弓箭手、盾牌手、骑兵等混合一起前往,意味着退可守,进可攻。同时,还能传递消息回来,这也是李宽深思熟虑之后决定下来的。
次日,秦善道、费廉、李歙随同李宽及五千兵马出发,李歙、李珍等人原本护送粮草,不过后来战事频繁发生,在其他将领的建议下,将派出去押送粮草的兵力撤回一半,而李歙、李珍也随之调回,余下的交给程处亮、郑玄果等人安排。
当李宽等人率军抵达稽落山前关隘处,大度设早已率领大军在外摆好阵势久候多时。
大度设勒马独身一人前来,李宽吩咐众人没他命令不得擅动,同样勒马朝着大度设走去,两人再次会面时大量许久以后,不约而同的放声大笑。两军将士以为剑拔弩张,随时做好战斗准备,突然发现情况与他们想的不一样。
“李将军别来无恙啊!”李宽闻言大惊,“大度设何时学会我大唐官话?”
大度设笑道:“若非如此,如何与将军相待?”
李宽也笑了,他之所以带李歙前来,就是因为他懂得突厥语,说白点就是翻译。没想到大度设语出惊人,居然会说大唐官话,这倒是始料未及,大度设抬手,秦善道等人目光一冷,神情肃穆的盯着敌军动静,唯有李宽从容不迫的笑着。
众目睽睽之下,从薛延陀国军中走出两人来,而他们手中提着两袋酒以及烤羊腿;李宽见状同样抬手示意,从唐军中走出两人,每个人手中同样提着酒,不过拿的则是大饼。
两人相视一笑,纷纷下马,席地而坐犹如老友相见似的,居然吃着肉喝着酒,当着众人的面聊了起来。两军将士犹如见了鬼似的,瞠目结舌,哑口无言,唯有他们两人谈笑风生,这让众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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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三章 走漏风声?
“此乃我国奶酒,不知李将军敢否?”大度设递给李宽一个鼓鼓的羊皮皮囊,皮囊里装得是游牧民族所引用的奶酒,在当地礼仪中喝奶酒是最高的,李宽顺手接了过来,大笑道:“有何不敢?”
大度设笑了,两人同时拉开皮塞,直接对嘴吹,一股扑鼻而来的奶香与中原酒水大不相同,李宽亦是第一次饮用如此纯正的奶酒。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干掉皮囊中的奶酒。
“畅快!哈哈!……”李宽仰天大笑起来,大度设亦是大笑连连,“以中原文化而言,来而不往非礼也!今日大度设请我喝奶酒,那我理应回礼才是?此乃我中原酒水,不知大度设可敢否?”
李宽递给大度设一坛高度白酒,在军中平日里禁酒,不过战后大胜或是凯旋才会饮酒。此酒乃是朔州送来前线的酒,虽不及御酒,依旧别有风味,大度设笑道:“我且尝尝中原酒!”
两人再次大口喝酒,没一会大度设便支持不了,涨红着脸缓了许久才回过神来,那入喉的滋味让大度设浑身一震,犹如火烧似的感觉让他难以承受住如此浓烈的酒。
“咳咳!”大度设一阵咳嗽,极力压制还是没办法,抬头看着李宽依旧大口喝酒中间没有停过,这样的豪爽气魄大度设心生敬佩,酒逢知己千杯少,哪怕是醉一次又何妨?
大度设再次豪饮,李宽先一步喝完,脸不红气不喘,慢条斯理的吃着手中的烤羊腿,虽然少了盐巴,不过味道还是可以的。过了一会,大度设也喝完,可他的意识已经出现模糊,双眼通红,眉头紧锁强压着心中翻腾的酒劲,缓了许久才压了下来。
从两人对饮就已经开始战斗,不是战场上指挥大军交锋,而是斗酒。若大度设吐了,那他就落了下风;若李宽表现的不尽如意,那他也就落了下风,这是一场斗酒更是一场战斗的前夕。
“他,还好吗?”大度设低沉的声音,希冀的目光望着李宽,李宽佯装没听懂他的话,“不知大度设说得是谁?”
大度设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李宽,沉默许久,自言自语道:“或许他走得路是对的,此战不论结果如何,我的结局已经注定。若是败了,还请将军不必留情,待我传一句话可否?”
李宽不动声色地笑着,“对不起!”
大度设是什么样的人,李宽接触的不多,无法评判。之前接触时,大度设沦为阶下囚,那个时候他依旧傲气十足,不像今日这般心事重重,严重的无奈,脸上的苦涩让李宽有些意外。
“看样子大度设在薛延陀国过得并不顺心啊!”李宽言语有些讽刺,要不是大度设、拔灼两人逼迫,史锐就不会背井离乡,改名换姓,他心里没有丝毫同情,冰冷的眼神注视着大度设。
大度设苦涩的笑笑并未提及自己遭遇,公与私他还是分得清,一字一句的说:“此战将军定会败于我手!”
“是吗?”李宽脸上浮现自信笑容,有些话不必说大度设心知肚明。
“将军如若不信,那咱们拭目以待!”大度设露出诡异的笑容,让李宽脸色微变,直觉告诉他大度设肯定有后手,具体是什么他猜不透,“今日这顿酒也喝得差不多了,待来日沙场相见之时,你我一较高低!”
李宽淡淡的点头称是,两人不约而同的站起身来,四目相对的两人眼中满是杀意。片刻后,两人同时转身背对着对方,从容不迫的离开,稽落山之战就此拉开帷幕。
李宽纵身上马,率领唐军退走,大度设没有下令追击,阴冷的目光注视着李宽的背影,冷冷地笑道:“李赟,他日便是你的死期!……你永远不会知道这次为何会死在我手里!……”
李宽率领大军回到涿邪山军营,下马直奔帅帐,李道宗、执失思力等人目光齐齐看来,迫不及待的追问:“可套出什么来?”
李宽眉头紧锁,沉声道:“大度设此次前来必有后手,如今我倒是猜不出他的依仗是什么,不过此战末将以为不能掉以轻心。另外,大度设抱着必死之心,若无必胜把握切莫轻易攻打。”
虽说大度设没有透露太多,不过李宽还是听出一丝耐人寻味的话,为什么他如此肯定此战己方必败无疑?又为何如此自信满满的相信自己会胜利?两军交锋瞬息万变,岂能轻易断定结局?
李道宗立即传令三军严阵以待,仅凭李宽的直觉多少有些荒唐,不过李道宗还是选择相信李宽的直觉。另外,李宽与大度设会面之事,他与其他人也在商量着具体进攻事宜。
一筹莫展!
稽落山的地形实在是太过复杂,派出去的斥候探查周围地势险些误入沼泽而无法回来。若是贸然从别处进攻,根本不可能,谁也不知道复杂的地形隐藏着什么危险。
整整三天,唐军没有丝毫动静,众位将军均是商量着更为周密的作战计划,没有制定出更好的计划,也不敢轻易出兵攻打稽落山。斥候每过三个时辰回禀一次,整整三日双方都在互相探查敌情。
半个月过去了,双方依旧没有动作!
“据斥候来报,稽落山前的关隘敌军并无任何异常!”李道宗等人均眉头紧锁,低头沉思不语,在他们看来整整半个月下来,以粮草短缺的薛延陀大军根本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没想到斥候得来的情报一如既往,这让众人不得不思索着其它作战计划。
最初的三日昼夜不眠的商量着攻打稽落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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