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楚石在东宫任千牛卫,知晓东宫一切事宜。”李世民沉默片刻,接着又说道:“当初于志宁、张思政被人行刺,刺客如实交代是太子所为,我心知肚明也不过是警告两句,并未真的狠下心责罚。”
“可是他不知我的心意,屡屡犯禁,三番两次容忍均因其是嫡长子,我也从未打算另立皇储。奈何,他着实让我失望之极,更是走上了李佑的道路,与人勾结欲要颠覆大唐江山社稷,意图发动政变谋夺皇位。”
李世民痛心疾首,心情压抑的又是喝了几杯酒,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李佑意图谋反是阴弘智暗中策划的,李佑涉世未深加上有这样的想法,很容易心动。
李世民真的不明白为何太子李承乾也要谋反?未来的大唐储君之位,必定是他的,何必急于一时非要铤而走险?李世民着实难以接受,回想起自己得到皇位的道路,再回头看看自己的儿子们,李世民心如刀割。
“父皇的意思是贺兰楚石举报的?”李宽出声询问。
“是,又不全是!”李世民叹息一声,“是那位刺客主动交代的,他主动投案以后便交代事情经过,这事只有我、唐临两人知晓,其他人都不知情。即便是于志宁也不清楚。”
“会不会搞错了?”李宽皱眉,满脸狐疑,要是这么算的话李世民知道李承乾谋反的事情,在三月之前就得知一切,可是李世民依旧没说什么,反倒是给予便利,不限制东宫用度。
李世民摇摇头苦涩道:“我又何尝不是如此想!纥干承基向唐临如实交代一切,我起初也不信刺客的话,直到我亲自去见他,他肯定得跟我说,李承乾居然在东宫豢养刺客有上百人,专门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暗地里为其收买人心。”
“于是乎,我便派人找到贺兰楚石,询问纥干承基说得是真是假,贺兰楚石见状不得不向我说明一切。他居然真的在东宫豢养刺客,而且变本加厉的骄奢淫逸,除了吃喝玩乐外,其它的一无是处。”
李宽诧异道:“贺兰楚石说得是真的?”
“我相信他不敢,就连他能活着也都是我手下留情。”李世民十分肯定的回答,李宽也没有继续追问这事。两人再次陷入沉默气氛,李宽低头沉思不语,李世民则自斟自饮抬头仰望夜空,满脸惆怅。
“父皇是想快刀断乱麻,还是温水煮青蛙?”李宽说出两个方案让李世民选择,李世民自然懂李宽的意思,沉声道:“快刀断乱麻,速战速决!”
“父皇可有线索提供?”李宽再问。
“汉王李元昌、驸马都尉杜荷、左屯卫中郎将李安俨及东宫豢养的刺客等!”李世民也不想再拖延下去,给过李承乾太多机会,一次次的纵容换来的是更深的心寒。
“房遗爱呢?”李宽没想到杜如晦之子参与其中,忽然想到还有一人可能也在其中。
李世民惊道:“他也参与其中?”
“不见得与谋反有关,不过有些事他肯定是知道!”李宽大致猜测,房遗爱与李承乾来往甚密,随着房遗直跟随李宽去了代州以后,房遗爱像是收到风声似的,东宫已经不去了。
李世民眉头紧锁,李宽也不着急,这事还得他点头同意,要不然真的查到房遗爱身上,高阳公主一哭二闹三上吊搞得也烦,要是李世民同意了那么一切都好办了。
李世民犹豫不决也在情理之中,高阳公主是他疼爱的女儿,就算杜荷也是驸马都尉,相比较而言李世民更倾向于房遗爱。沉默许久以后,李世民狠下心沉声道:“先审再说!”
李宽咧嘴笑了,他等得就是这句话。即便房遗爱没参与其中,他也有办法对方脱层皮,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耀武扬威。说白点就是想找个借口教训房遗爱,正好趁此机会。
“另外,我要向父皇借调一下骁骑军!”李世民见李宽得寸进尺,恼怒道:“你不是有自己的卫军吗?干嘛非得动用骁骑军?”
“我什么时候有啊?”李宽哭笑不得,他要是有自己的军队那真是开天辟地头一回,试问哪个亲王有自己的私军,又不是春秋时期的诸侯王国,现在这个时代有私军绝对是死刑。
“晋阳军!”李世民提醒道。
李宽苦笑道:“晋阳军在晋阳,又不在京城,父皇您是在跟我说笑吗?远水救不了近火,要是快刀斩乱麻,骁骑军用得到。再说了他们都是铁骨铮铮的将士,不畏权贵甚是有用。至于晋阳军那不过是玩笑罢了,岂能当真?”
“行!行!……我答应了!”李世民有心提醒李宽晋阳军的重要性,不过李宽是真的没当回事,而且晋王是李治,又不是他李宽,怎么轮也轮不到自己头上,所以李宽压根就把晋阳军抛诸脑后了。
“骁骑军你用可以,切莫闹出动静来,至少现阶段不行!”李宽连连点头称是,李世民的叮嘱不无道理,眼下齐王谋反的事情刚刚过去,要是再闹出太子李承乾谋反,到时候举国皆惊,百姓必然胡乱猜测皇室发生了什么大事,居然接二连三的谋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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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八章 借酒消愁
“父皇,要是真的查出什么来,您会怎么做?”
李世民闻言大脑一片空白,刹那间不知该如何回答,李承乾所作所为他都清楚,迟迟没有动作无非是期望他能回头是岸,爱之深责之切,恍惚间他觉得自己这个父亲做的太不称职。
李佑反他,接着李承乾也来了,接踵而至的事情让李世民心里备受打击。
面对李宽的问题,李世民无法给予回答,真的废了李承乾,势必会引起其他皇子互相竞争。如今李承乾尚在太子之位,还没废黜就已经闹得不可开交,真的废黜以后,李世民无法想象。
从另一方面来看,李承乾被废是迟早的事情,要是证据确凿就算李世民没有另立他人想法,也不得不重新立下皇储。未来的大唐国军总不能是再背负罪名,长此以往下去,每一次帝王更替都会如此延续,于国于民均不利。
“废黜!”李世民面色沉重的叹息一声,他是多么期望不会发生。
李宽默默点头答应下来,他明白李世民的心情,事已至此不得不面对。在他看来,李承乾就算谋反也不会被处死,因为李世民始终偏爱这个嫡长子,而且还得顾及长孙皇后的想法。
“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始?”
“至少等他们醒来吧!”李宽沉声道,“最快也得明天晚上,他们都是我的人这次事情非同小可,必须得商量一下入手。”
李宽说得很直白,要是抓捕其他人倒也不用这么麻烦,而且李宽猜测李世民肯定不想事情闹大,只得静悄悄的处理,待尘埃落定,证据确凿时再宣布即可。
“你自己看着办吧!”李世民叹息一声,已经放手交给李宽去做,他肯定不会再插手过问具体事宜。片刻后,叮嘱道:“记住越少人知道越好,此事要有泄露唯你是问!”
“您真是我的亲爹啊!”李宽哭笑不得,他真想质问李世民到底自己是不是亲生的,什么叫泄露消息就是他责任,怎么说也说不通,要是其他人传出去,那也算在自己头上,这叫什么事啊。
“当然是你亲爹!”李世民顺口回答,完全无视李宽的抱怨,“来,陪你爹我喝两杯怎么样?”
“您确定跟我喝?”李宽斜看着李世民,又看看吴公公,大言不惭的说:“要不要找人帮衬一下?免得喝醉了说我欺负您,再怎么说我也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你有我大吗?”李世民怒目圆睁的瞪着李宽。
“这个真没有!”李宽怂了,论官阶他已经与房玄龄、长孙无忌等人平起平坐,不论是镇国大将军的身份,还是楚王、御史大夫,随便一个放出去都是响当当的名号,在当今皇上面前他不得不认怂,谁让他才是天呢!
“吴旭,给我再拿两坛酒来!”吴公公躬身退了出去,很快便提着两坛酒来了,李世民又说:“你也坐下一起喝,今天咱们俩就不相信喝不醉这小子,也让他好好瞧瞧咱们本事。”
“我去,您要脸么?”李宽当即站起身子不答应了,他刚才只是戏言,哪里想到李世民居然玩真的,要是平日里倒也没什么,主要是刚才喝的不多但也不少,要是再喝一坛估计是真的醉了。
“这不是你的要求吗?朕不过是让你得偿所愿,答应你罢了!”李世民风轻云淡的看着目瞪口呆的李宽,心里很是嘚瑟,厉声道:“还不快点,年纪轻轻的这点酒怕什么!”
吴公公当仁不让的坐在李宽对面,李世民看了一眼,指着自己前面的位置:“坐在那里比较合适!”
吴公公只得起身坐在李世民对面位置,李宽居中的位置,李世民、吴公公两人目光都投向了李宽,如今李宽是进退维谷,只得硬着头皮陪着他们俩喝了。若是不喝的话,也没什么事,看在李世民心情不好的面子上,李宽这才愿意答应。
李世民有此提议均是刚刚路过大殿时,看到程咬金、程处亮父子,李道宗、李景仁父子,房玄龄、房遗直父子以及郑仁泰父子喝得酩酊大醉,居然勾肩搭背,彼此敞开心怀畅所欲言,毫无尊卑之分。
若是平时别说程咬金等人了,就连寻常百姓家也是一家之主为尊,谁敢如此放肆?酒壮怂人胆,喝得多了脑袋不清楚,喝着喝着从父子变成兄弟比比皆是。
自从做了皇上以后,李世民再也没有醉过。因为他要维持高高在上的皇帝形象,维护皇室尊严及颜面,以及作为天下臣民表率。若是喝多了失了仪态,有损威严。
今夜,李世民决定一醉方休!
李佑谋反之事刚刚解决,又因为太子李承乾的事情而烦恼,今年注定是个不平凡的一年。仅仅过去七八月时间就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从侯君集等人开始再到褚遂良,又是皇子谋反的事情,接二连三的纷至沓来让李世民烦躁,更多的是失望及痛心。
酒多伤身,酒少伤神!
既然喝了那便开了头,要想再停止就难了,大唐臣民数以百万计,要说不喝酒的人真是少之又少。文人墨客以酒会友,习武之人更是与酒为伴,不论庙堂之高还是民间,酒成为当时的一种文化传承,以及会友必备之物。
李世民看着房玄龄父子等人勾肩搭背,无话不谈的情景,他眼中流露出羡慕之色,因为他是当今天子,要想跟他们那样与子孙其乐融融,李世民也曾想过,可他无法做到。
家国天下,李世民选择了国,而非小家!
李宽浑身酒气,李世民知道他喝了不少,仍然不见他醉倒,有感而发的李世民决定放纵一次。即便喝得再多也没人看见,李世民与吴公公两人轮番攻击之下,李宽根本没来得及停歇,只得一杯杯的下肚,他想骂人的心思都有了。
这是酒,度数不高也是酒,就算是水要不是这么喝得。李世民与吴公公两人默契配合下,李宽终于倒了,不是他酒量差,而是无法接连不断的喝个不停,所以李宽喝醉了,趴在桌上呼呼大睡,李世民、吴公公两人也喝得差不多,走起路上都有些摇晃,不过还是强撑着身体从楚王府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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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九章 风起
亥时已过,子时四刻时分,武珝等女眷纷纷从后殿走出来,每个人怀中都抱着自家孩子。或许是年纪相仿的孩子较多,玩累了以后很快就睡了,待他们都睡着以后,武珝等人才有时间出来看情况。
武珝领着众人走到大殿时,无一例外全部醉得不省人事,众人闻着一股恶臭眉头紧蹙,武珝亦是无奈的摇摇头。上次也曾喝醉,不像今日这般厉害,吐得一塌糊涂。
震耳欲聋的鼾声,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就睡了,众人哭笑不得,武珝见王槐、张冲等人均醉倒了,也是摇摇头叹息一声,找了许久仍旧没看到李宽身影,满腹疑虑:“去哪了?”
李宽等人都倒了,如今武珝身为女主人,她来安排府中亲卫帮忙护送众人回府歇息。如果全都留在王府,怕是影响不好,整整忙碌了大半个时辰才将所有人抬着送上马车。
送走客人以后,武珝又命人将王槐等人全都抬进各自房中歇息,独自一人去找李宽去哪了。黑夜中找个人,还真有些困难,无奈只好吩咐其他人一起帮忙寻找,终于在僻静的亭子找到醉醺醺的李宽。
“老公,你怎么一个人在这?”武珝叫醒李宽,经过将近一个时辰的休整,李宽晕乎乎的抬起头,摇头晃脑许久才看清眼前之人是谁,气得他破口大骂:“都是我那个不负责任的老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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