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谦沉声道:“若以文章而论,这些人倒也不错!”
李宽点头赞同,这些人所写文章均是他们通过省试所用的,自然经得起细细品读。投卷可不是儿戏,随便拿出一篇文章就可以,均是他们的代表作,有些名声在外的士子更是早早得到名声,自然以最好的那篇文章为佳。
“既如此明日他们来拿荐书时,再稍作考量便是!”赵谦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荐书可不是开玩笑的,要是品行不端,日后惹出祸事来,身为推荐之人必会受到牵连,也就是连坐之罪。
若是亲眷更加严重,这也使得荐书不是随便就能给的,这也是一种凭证,会记录在吏部档案中。若是进士科的考生拿到荐书就可以授予官职,明经科的则需要再考一次,通过者方可授予官职。
次日,李宽没去吏部报道,反正去了也没什么事,索性就等待着众多士子前来。果然众人如约而至,李宽让张冲、冷锋带人维护秩序,按照写有名字的名单一一排队等候,叫到名字的才可以进府。
黄征是第一个进府,看见李宽端坐在榻上,连忙躬身行礼,这才自报家门:“拜见殿下,在下黄征京城人氏,乃国子监太学生!”
“你是京城人士?”李宽有些诧异,长安城人氏基本上都是当地的,按理说不需要他的荐书,自然有些门路,追问之下,黄征苦笑道:“殿下有所不知,在下虽是京城人士,也不过是出身平民。”
李宽点点头又问:“你的文章我看过了,不愧是国子监学生,你的荐书就在这里,就看你自己有没有本事取走!”
黄征看着摆在桌前的荐书,心情十分激动,却没有丝毫大意,连忙说道:“还请殿下赐教!”
“我且问你,你若做官是八品,还是九品?”黄征愣了片刻,沉思片刻回道:“在下愿意做九品!”
李宽惊道:“为何?”
“八品官阶,在下自知尚不能担任,恐能力不及反成累赘!”黄征不卑不亢的说,“官阶九品,我自信有能力掌握,不至于能力不足而无法为朝廷效命,故在下更愿意做九品!”
李宽称赞的点点头:“言之有理!”
黄征还以为有其它问题,却见李宽将荐书打开,奋笔疾书的在写上:“察其行乃真诚,人品端正,务实踏实之人也,故荐之为九品官阶,考察其功绩再决议。”
“记住别忘了你今日与我说的话,可以去吏部了!”李宽将荐书递给黄征,黄征激动地热泪盈眶,连连躬身行礼道谢,便出去了,李宽又让他别泄露两人之间的对话,黄征信誓旦旦的答应下来。
接着第二人便进来了,李宽看见此人倒是有些诧异,道:“你怎么来我这?”
“国子监一别,在下对殿下之仰慕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来人正是之前想要与李宽斗诗的郑玄果,虽然李宽不知他底细,不过肯定的是他根本就不需要自己的荐书,因为郑玄果百分百是贵族子弟。
“……”李宽翻了白眼,郑玄果这话不知能不能相信,既然来了总不能直接赶他走,还是照例询问了一些事情,开门见山的追问他为何不选择直接入仕。
郑玄果正声道:“在下不愿靠父辈门荫入仕!”
“有志气!”
郑玄果的回答得到李宽的赞许,他可以百分百确定郑玄果出生贵族,可他不走寻常路。宁可抛弃捷径,选择参加省试而且入榜,这份果决与勇气值得褒奖,毫无疑问郑玄果同样得到李宽的荐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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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三章 入户部,掌度支
经过筛选拿到荐书的人占了九成以上,余下的回答让李宽不满意,从对方的回答中李宽看到了功名利禄,这样的人李宽不敢推荐,不确定性因素太多,不得不慎重考虑。
纵然没有楚王府的荐书,李宽仍然建议他们投公卷,做事不能太绝,抬头不见低头见,不排除自己主观意识下错看了一些人。即便没拿到荐书,也不会嫉恨李宽。
经过统计,楚王府所发的荐书达到了六十三份,相当于省试榜单中的七成以上,除了郑玄果外,其他人均是出生平民,在京城并无任何背景之人,纷纷投在李宽门下。
“搞定!”
李宽伸了伸懒腰,虽然人数不多,还是有些累的,就像是人力部门面试员工一样,初步筛选后进入复试阶段,一天时间就这么过去了。当天晚上,宫内来人传敕命他明日上朝。
次日,李宽时隔两个月再上朝,众人看见他来了纷纷吃惊不已。
“殿下怎么来了?”
“会不会又有什么大事?”
“谁知道呢!”
“别说了,陛下来了!”
众人议论纷纷,李宽每次上朝基本上都有大事发生,仿佛他就是风向标似的。在众人躬身迎接下,李世民大步上殿,众人行礼后,李世民命各部尚书奏表。
吏部尚书长孙无忌第一个上奏,躬身道:“陛下,省试大考已结束,均以授予官职发放地方历练,此乃名单还请过目!”
吴公公接过名单,递交给李世民御览,看见绝大部分考生的荐书均是出自楚王府,李世民没有任何意外。昨日之事,李世民自然得到奏报,对此倒是没说什么,点头说道:“依卿所奏而行,若政绩突出者再留用吧!”
长孙无忌躬身退下,授予官职均是八品、九品,李世民不会过问,一切都由长孙无忌自行安排。李世民相信长孙无忌不会因私废公,这些人该派往何地担任官职均会仔细斟酌决定。
“吏部侍郎李赟可在?”李世民指名道姓,李宽躬身出列道:“臣在!”
“此次省试大考,汝为主考官,为我大唐推荐不少人才,实乃大功也!”李世民对李宽这段时日的表演尤为赞赏,当面褒奖的同时接着说,“知人善用,不拘一格,谨而慎之,赏金百两、布匹绸缎百匹以示嘉奖。”
“臣谢陛下赏赐,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李宽当仁不让的接受赏赐,这两个月下来着实让他有些吃不消,拿点赏赐不是应该的吗?
李世民又说:“因楚王在省试中所建考棚深得朕心意,故自此以后考棚以此存续,不必拆除再建以节约国家开支,故迁入度支郎中之职,掌管度支司。”
“谢陛下!”李宽心不甘情不愿的躬身回道,心里一阵感叹:“唉,又打回原形了!”
吏部侍郎官居正四品上,度支郎中是从五品上,李宽心里落差极大,这才过去多久,又从正四品掉下来,就像是坐过山车似的起伏不定,比之前在吏部好点,他入户部直接掌管度支司。
李世民可不是随便任命,李宽在贡院的表现足以担当度支司长官一职。朝中大臣无人提出异议,对于李宽一年几次调任都已经习惯了,待散朝以后,李宽先去了吏部交接,之后便去了户部。
“终于走了!”长孙无忌亲自送至门口,待李宽离去以后,长孙无忌终日提心吊胆的心也可以放下了,李宽就像是一颗不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发生爆炸殃及池鱼。
现在李宽离去,整个吏部都欢呼雀跃,李宽在吏部挂职许久,如今离开也没什么可以交接的,无非就是将官印交出来,至于官服则在明日再行更换。李宽直奔户部而去,户部尚书杜如晦亲自迎接。
“杜尚书!”李宽躬身行礼,杜如晦还礼,道:“殿下,陛下有命,度支司一切事务均有殿下定夺。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可以直接问我,至于其它事宜则向陛下奏禀便可。”
李宽点头道谢,在户部官员的带领下去了度支司,户部与吏部相似,户部有四个司,即:户部、度支、金部、仓部。每个司职各尽其职,度支相当于审计署,负责掌管全国的财政预算和会计核算事务,而度支郎中便是度支司最高行政长官,其下有度支员外郎一人,令史十六人,书令史三十三人,计史一人,掌固四人。
“所有人都到了吗?”李宽新官上任自然是熟悉度支司的工作内容,以及工作人员的事宜,度支员外郎点头回道:“回郎中大人,度支司所有官员均在此无一人缺席。”
“你是何人?”度支员外郎躬身道,“下官杨弘武,弘农华阴人氏。”
李宽点点头又问:“那便由杨大人说说度支司的职责事宜,其他人散了吧!”
杨弘武躬身答应下来,其他人各自回到岗位上。顿时,整个度支司响起一阵算盘声,在吏部时李宽看到的是众人埋头奋笔疾书,除了脚步声没有其它声音。
当他来到度支司看到的是众人打算盘的声音,那算盘在他们手中飞速拨动着,速度之快看得李宽瞠目结舌,打算盘不是没看过,只是如此快的是真没见过。
度支司每个人都会打算盘,杨弘武也不例外,不过没有书令史、令史如此快捷,他们是专业人士。经过杨弘武跟随在左右,述说着度支司的一切,加上李宽看到的,这才知道度支司就是会计核算部门,全国的财政支出与收入等均要经过度支司严苛核算,以及地方政府报上来的财政报表都要仔细核算,而户部亦是六部最繁忙的部门。
看着全国十道三百五十三个州,一千五百一十一个县,每月送上来的报表就像是山岳似的堆积在桌上,就连驻守边关的守军每月每季支出都有度支使核算送至度支司审查。
“唉,劳碌命啊!”从吏部调至户部,没想到事情越来越多,这让李宽十分无奈。抱怨归抱怨,正事还是要办得,当即调整情绪全神贯注的投入工作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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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四章 有得忙了!
“这也太复杂了吧!”
李宽皱着眉头看着度支司的记账账簿,基本上都是“三柱结算法”,以收入、支出和结余三种关系结算,即:收入减去支出等于结余。这样的记账方式就像是现代会计的三栏式账簿记账方式,即:借方、贷方和余额。
记账方式以及名录等李宽自然看得懂,不过摆放在桌前的账簿实在是太多了,大大小小的名目数不胜数,为了避免核算时出现纰漏,还有专门的备查账簿,这比现代会计要复杂得多。
“大人,在您面前的是总账,并不是分账!”杨弘武以为李宽没看懂,微笑的提醒一下。
李宽问道:“分账账簿在哪?”
“就在那!”
李宽顺着杨弘武指的方向看去,在西南墙角处有一座高达三米的书架,书架上满满的账簿,而且不止一处,其它各处墙角均有书架,就连他所在的位置旁边就有一处书架,这上面摆放的自然是总账账簿,惊得李宽一个趔趄没坐稳直接摔了下来。
“大人,您没事吧!”杨弘武慌忙上前扶起李宽,李宽屁股着地可他没半点感觉,眼前的账簿大山才是真的头痛,他是度支郎中,要是不懂会计来到这里完全自寻死路。
虽然他知晓一些记账方式,也知道一些会计科目,可现在又不是后世,哪里对得上号。若是将每本总账核算清楚,没有个把月休想办到,再说算盘还得打的快,每一笔账目都得算得清楚,要不然核算根本没意义。
“打算盘那不是要我的命吗?”李宽快哭了,要是按计算器也得按半天,除非是用会计软件直接录入,可以迅速的核算出结果,人工核算那是真的要命的事情,再说这个世界哪里来的软件,就连计算器都没有,完全靠算盘与心算,这对李宽而言简直送他上刑场。
杨弘武见李宽哭丧着脸,微微一笑道:“大人不必惊慌,您是度支郎中,不必亲自核算。”
“真的!”李宽大喜过望,心想:“只要不自己核算那就万事大吉了!”
“当然是真的!”杨弘武肯定的回答,接着又说:“虽然不必亲自核算这些,但是总账还是要核算的,以及下官们核算出来的结果,您也要核算一下,与这些相比好得多!”
李宽脸上的笑容僵硬了,整个人石化了愣在原地,看着堆积如山的总账、分账账簿,感觉自己的人生变得昏暗许多。会计核算远比想象中要难得多,其中要涉及到事情必须算的清清楚楚,要不然无法交代。
事已至此,李宽还能怎么着,只得硬着头皮继续核算了,他让杨弘武取来记账账簿,又吩咐他取来纸张,就算纸张在当时很贵重,李宽也不得不选择打草稿笔算,小数目心算还行,大笔数目不打草稿那是不可能的。
调整思绪,每本账簿封面都有记载,有些写着“某某县收账”,有些则是“某某州支出”等,基本上都是全国各州县的总账,以县为例,记载着地方官为官期间收缴的赋税,官员的薪俸支出等总账,这些数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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