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人曾言:记人之功,忘人之过,是适宜做君主的人。”岑文本不卑不亢的侃侃而谈,语气真挚且情感饱满,不仅借古喻今,更是提及到帝王的道德,以包容宽宏为最,所以他的意思也明显就是希望皇上能网开一面,念及侯君集战功赫赫而让他戴罪立功,给他一次机会。
即便是李宽听见岑文本如此劝谏,他都不得不承认岑文本的口才当属一流,因为他自己也受到影响觉得宽恕侯君集的罪责,才是真正的宽仁之君,甚至侯君集还会念及皇上的好继续为朝廷誓死效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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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六章 李宽的气愤
中书令岑文本之言,不仅说中李世民心思,更让其他人心生同感,认为侯君集有功在先,罚他将功折罪,最重要的是李世民一直想做个仁君,岑文本如此谏言让本就犹豫不决的李世民动摇了。
纵然天平已经倾斜,李宽还是没打算放弃,哪怕这人是中书令岑文本,亦或是太子李承乾。在这一刻,统统都是他的敌人,没有丝毫犹豫,铿锵有力地说道:“中书令岑大人所言,臣以为不无道理。”
此话一出,众人目光都聚集在李宽身上,唐临、崔仁师对视一眼,心里一惊:“殿下怎么变了?”他们知道李宽的目的,听见这话倒是很意外,其他人则是默不作声。
李世民也十分意外,诧异道:“你赞成文本之言?”
“是,也不是!”李宽从容不迫的说,“臣赞成岑大人前半句所言,指的是陈国公侯君集所犯之罪也,至于后面的那些臣不敢苟同。前高昌王麴文泰不遵朝廷之令,私自阻断我大唐与西域的商贾贸易往来,事后更是拒不入朝,认为高昌地处边远,四处荒凉,又与突厥勾结,听信谗言,与我大唐军对峙数月之久方可灭其国,灭其气焰。”
“不论前高昌王如何糊涂,我大唐与高昌开战是无法回避的事实。皇上诏令原兵部尚书、陈国公侯君集率军剿灭高昌国,臣不否认陈国公长途跋涉攻灭高昌国之功,亦不能否认其在高昌国所作所为均违背大唐律法,纵容麾下部将盗抢高昌国宝物,私自入高昌国库,私吞宝物,更是掳掠高昌妙龄女子满足自己私欲,又不顾朝廷私自判罚,流放无辜百姓数千人,造成多少人家破人亡且流离失所。”
“此等行径如同禽兽,我朝虽灭了高昌国,然高昌国已经并入我大唐疆土成为高昌县,设置都护府。前高昌王病卒,其子麴智盛继任为王,高昌国已灭,然其子麴智盛归降于我大唐,被朝廷授封为左武卫将军、封金城郡公之爵。若无麴智盛,陈国公侯君集所犯之罪,臣也以为可以将功折罪。”
“但是,麴智盛归降于我大唐,是我大唐臣民,高昌国灭了,高昌县仍在,西域百姓亦是我大唐子民。陈国公侯君集如此做法,犹如当年突厥攻我大唐一样,若非皇上英明神武,临危不惧使其突厥可汗我大唐国土退去,事后历经数年方才一雪前耻。”
“突厥乃蛮夷之人,攻占我大唐疆土,杀烧抢掠之事均有,突厥可汗犹如岑大人所建议那样,不仅没有加以处罚,还给予封赏。可我们是大唐,非突厥蛮夷之人,我等文化传承至千余年,源远流长。若今日皇上不惩治陈国公,岂是说我大唐仁君与突厥可汗无疑?”
李宽说完停顿片刻,故意看着满脸愠怒的岑文本,掷地有声地说:“岑大人之前提及汉武帝与李广利的故事,借古喻今却不适宜现在的大唐。其因,即李广利率领攻打的是大宛,虽斩杀其王,然大宛国仍在并未除名,其贪婪且不爱惜部将等均在本军中,身为将领对部将真的十分苛刻,若无部将协助岂是他一人之力能杀大宛国王,故臣以为此说法仅仅是说法,并不能证明陈国公所犯之事与其一样。”
“另外高昌国虽灭,可是高昌县仍在,西域百姓均是我大唐子民,理应受到我大唐保护。陈国公在高昌所犯之罪,好不容易收复下的高昌县,也仅仅是武力征服,不是真心臣服,而是兵临城下不得不屈服。”
“高昌已经臣服于我朝廷之下,陈国公侯君集枉顾朝廷之令,犯下如此大罪,岂不是彻底寒了高昌百姓之心?如今是臣服也不是真心臣服,要是陈国公等人所犯之事均可将功折罪,那对于无辜的高昌百姓而言又是什么?若想高昌县百姓心悦诚服,陈国公等人不仅不能将功折罪,必须严惩不贷,另派使臣前去安抚,将那些无辜百姓给予补偿,心中的怨愤必消,自会心悦诚服。”
“太子殿下、中书令岑大人所言不无道理,然今日开先河,日后要是再发生同样的事情,那岂不是均可以如此作为?难道就因为陈国公等人均是军中将领就可以将功折罪?”
李宽扫视一眼众人,太子李承乾面色铁青,岑文本更是面如死灰,之前被岑文本说服的人此刻也意识到问题的重要性,就像李宽说的那样,要是开了先河,接下来要是同样发生的事情是否同样将功折罪?总不能陈国公侯君集等人没事,他们被严惩,势必他们引起众人不服,到时候用兵又有谁愿意为大唐效命?
“此例一开,整个大唐军中将会掀起巨大震动,真的如此这样发展下去,他日我大唐军必定名扬四海,不过传扬千古的不是我唐军军纪严明,也不是我唐军战无不胜,而是我唐军烧杀抢掠之名流传。”
侯君集的兵部尚书已经取消,李勣接任其位,身为大将军又是兵部尚书,还是曾经上过战场的李勣、李道宗等人,就连李世民自己都沉默了。事实上,这个结果他们均没有想过。
“兵法有云:攻城为下,攻心为上!”李宽没理会众人凝重的面色,继续说着:“陈国公侯君集等人攻略城池,灭其国,乃是下下之策,非真正的攻心为上之大胜,不仅如此还让高昌县百姓对朝廷之心越来越远,臣以为侯君集等人所犯之罪必须严惩不贷。即使侯君集等人战功赫赫,尤其是陈国公更是开国功臣,可他却忘了这份荣耀是皇上给的,是我大唐给的,亦是我大唐军中每一位将士给的。”
“侯君集身为行军总管、兵部尚书、陈国公,不仅未能约束部将行为,反倒是身先士卒违背大唐律令,事后又恐东窗事发,对部将所作所为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此等行径乃是断送我大唐昌盛繁荣之根基,毁我大唐军军威,有失我大唐威严,如同强盗行径不严惩愧对天下百姓,更是愧对我大唐上下整体将士共同打造的军威。”
“若是有战功就可以恣意妄为,罔顾法纪,那要律法意义何在?军中制定军规律令又有何意义?侯君集身居高位,不恪尽职守,反居功自傲,不杀已是皇恩浩荡,还想将功折罪?真是愚蠢至极的想法!”
李宽越说越气愤,犀利的言辞,锐利的目光之下,岑文本、太子李承乾等人纷纷低着头,面露尴尬,尤其是岑文本刚刚说的那些仁义之君之道,还借古喻今等事迹,在李宽眼里根本就是狗屁不是,中书令岑文本此时此刻真的羞愧不已恨不得找个缝隙钻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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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七章 杀无赦!
“有功当赏,有罪必惩,此乃立法之基也!”
犀利的言辞,就像是锤子敲打着每个人的心房,唐临、崔仁师两人起初还有些不情愿,听闻李宽的一番言辞,他们反倒是心甘情愿站在李宽这边,李勣接替侯君集成为兵部尚书,不能表明立场,唯有保持沉默,这个时候也不得不动摇了,他与李道宗两人都是率军打过仗的将军,深知军法严明的重要性。
若是军纪乱了,那么再强大的军队也会溃散,遇到再弱的敌人也将会不战而败。侯君集自以为灭了高昌国,肆意妄为,就算知道了又何妨,他绝对不会有事。偏偏遇到了李宽这个硬茬,也触及到李世民的底线,这事就已经注定他的结局。
岑文本深知李世民想做个仁君,以此入手自然而然饶恕侯君集等人所犯之罪,却忽略了侯君集此人的秉性并非安分守己之人,就算宽恕一次,他还会继续再犯,也不见得会惦记皇上的恩赐。
李世民回想自己回京的当天晚上,本想去探望侯君集,却不想身在牢狱中的他居然心生抱怨,这让李世民转身便走。又再次想起,那日下暗道所见之物,摆在面前的木箱之物,有部分是高昌国宝库之物,有些则不是,至于兵器并未抬进来,全都放在武库署中存放。
若是知道侯君集私藏军械,岑文本就算是想保他也不敢开这个口,正因为不知情才会如此劝谏。顿时,李世民心中涌出一股怒意,眼中流露出一丝杀意,杀伐果断本就是他的性子,要不然如何夺得天下。
“侯君集等人灭高昌国有功,陛下已经给予封赏;侯君集身为一军之帅,本应军法严明,可他带头犯罪,以致于部将无法约束而犯下大罪。”李宽掷地有声地说,“若他行的端做得正,部将敢如此恣意妄为?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军有军纪,若触犯国法军纪而不严惩,那国法军纪有何用?”
“纵使侯君集等部将在各府军中担任要职,然我大唐军中当真无人能代之?大唐百姓千千万,投身于军中十之一二,守护我大唐后方以保大唐国内和平,立下战功方能光宗耀祖。纵然战功赫赫,也不是犯罪的护身符,那些效仿侯君集的部将不就是鲜明的例子?”
“若再有战事发生,是否还会有更多的将士如此行径不得而知。那些效仿侯君集所作所为之将士,不论官阶多高均要一视同仁,必须严惩方能稳住军心,让其明白我大唐军要想光宗耀祖唯有立功而非盗抢。”
“立下战功则赏,触犯国法必惩,身为大唐军人则应加倍处罚,不论以前立下的战功多大,今日触碰国法必不能重用。臣以为将功折罪,免其死罪,削其军籍,贬为庶民,或判流放之刑由陛下定夺。”
李宽针对的是侯君集,至于那些人死活与他无关,不过还是给了李世民一个下台阶的地方。毕竟人数多至数百至上千人,要是真的全部杀了,的确是有些担心军心不稳,所以李宽口下留情,让他们将功折罪,免其死罪,这已经是格外开恩。
“那陈国公该如何处置?”李世民没有答应也没有否认,反倒是追问该如何处理侯君集。
“杀无赦!”李宽语出惊人,震得众人心里一惊,纷纷抬头看向李宽,就连李世民也没想到李宽居然会说这样的话,眉头一皱:“侯君集乃是开国功臣,立下赫赫战功,难道不适用于将功折罪?”
李世民话中意思是想留侯君集一命,李宽斩钉截铁的回答:“陈国公侯君集是开国功臣不假,也的确立下赫赫战功。既然是开国功臣,可他不顾大唐江山社稷之安危,更是未曾请示朝廷,此乃欺君罔上之大罪;其次,侯君集乃是此次事件的罪魁祸首,不杀不足以平军心,不杀不足以让那些无辜百姓消除怨恨;再次,身为朝中要臣理应大唐江山来之不易,乃是无数将领南征北战用性命与鲜血换来的,若无我朝陛下的治理,焉能有如此盛唐之景,可他居功自傲恣意妄为,忘记了前朝的教训,身为兵部尚书,不顾陛下,罪上加罪;身为行军总管,未能约束部下,违背军纪,此乃罪加一等;私吞高昌国库之物,更行盗匪之行为,再加一罪,故而臣以为侯君集所犯之罪无法赦免,当处于斩首之刑,而其家眷等并不知情故而免于连坐之罪。”
原本的计划是让侯君集判个流放之刑,可是李宽越说越气愤之下,心中的怒火难以熄灭,尤其是回想起晋阳军老部将相处时的见闻,他的心中满是杀意,心中更加确定侯君集必须死。
李世民迟疑了,沉默不语地低头沉思,他之前与李宽单独说过,也明白李宽的想法。当着众人的面再次发表意见的时候,李世民还是被李宽给惊到了,尤其是那铿锵有力地声音,没有任何的犹豫。
“臣赞同殿下所言!”唐临身为刑部尚书,执掌刑部判罚,他的话相当于大唐律法,之前答应过李宽选择站在他这边,就算结果有些变化,可他还是遵守约定:“陈国公侯君集确实触犯大唐律令,至于所犯何罪,殿下已经说了,臣就不再重复。若是触犯国法之人,不依法惩治,则国法何在?”
崔仁师同样点头赞同:“臣附议!”
接着,李道宗也站了出来,郑重其事地说:“陛下,臣也赞同殿下所言。如今高昌已经是我大唐疆土,西域百姓亦是我大唐百姓,侯君集所犯之罪犹如贪官污吏,此乃毁我大唐之根基!”
李勣与侯君集同朝为官多年,两人也比肩作战多年,身为新任的兵部尚书,李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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