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板忙道:“小的免贵姓费,单名一个过字,小郎君可以叫我老费,小郎君看小的面善,那可能是与小的有缘,既然如此有缘,那个酿酒的法子,您看能不能告诉我……”
这费过绝对是大智若愚,几句话说完,就开始套近乎,要王烈的秘方。
王烈一咧嘴:“办法我真的有,但是你现在没能力保存它,至少你没有能力让别人不窥探你的酒和银钱,对吧?这样,等我将来回中原,你若想一起回去,就里找我,咱们一起在中原酿酒,开他一个大大的酒馆,在各地都要开,你当掌柜的,我当老板,我出酿酒的好办法,还负责出人保护你和好酒的安全,如何?”
说完,将酒钱放下,转身带众人离开。
费过忙道:“呃……小郎君您高姓大名?”
“我大哥姓王名烈,是越石公的弟子,既然他看中你,你将来就跟着他吧,放心,你的酒馆我会保护的。”苏良拍了拍酒馆老板费过的肩膀,转身离开。
“王烈?啊,这少年就是那个他们传闻的刘琨大人的弟子;郁律可汗的汉人兄弟,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不过看起来到是满和气的,可是,我到底要不要跟他去呢?”
“死鬼,你站在这干什么?客人的碗筷你还没收拾呢,难道还等老娘给你弄?”
一个身材瘦削,颇有几分姿色的女子走了出来,一把拽住费过的耳朵。
费过忙低眉顺眼的哀声道:“诶,诶,娘子,你放手,我这不是送客来了么,我马上去收拾。”
“几天不收拾你,你就给老娘偷懒,说,刚才客人给你多少银钱,你又私藏了几分?”
“冤枉啊,老婆,我没有藏私,不信一会回房我脱了衣服让你搜?”
那女子顿时面色一红:“外人都道你费过老实,你这骨子里就是个骚猪……”
费过却是一把抱起婆娘:“那我就来个老猪拱白菜,走了”
“放开我,你个死鬼有人看着呢”
“这大雪天的,哪里有人,关门,今天的生意不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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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你还想不想做生意了”
大晋并州晋阳城,南门里市,专门买卖古董,乐器,笔墨文房的“琴瑟居”。
几个身穿褐色袴褶,面目阴沉的男子站在店铺中央,其中一名汉子手拿着一把青铜宝剑,指着那古董店老板的鼻子骂道。
“几位客官,买卖买卖,你愿买,我就卖,尤其是这种古物,您当时相中拿走,我又没强迫你们,你们这转手就拿一把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宝剑,说是我卖给你们的那一柄,还说是假的,这不是冤枉小人么?黄天在上,小人这里从不卖假货啊。”
这白胖的老板立刻指天画地的赌咒发誓起来。
其中一个汉子不耐烦道:“少他**和我打连连,小人、小人,我看你就是个小人,费老三,我也是在晋阳混了三、四年的人物,你去打听打听,哪个敢糊弄我,你今天若不给我一个满意的交待,我就砸了你这店”
那老板费老三脸色一变,强自鼓起勇气道:“张大爷,您既然在晋阳混了三、四年,怎么连相一把剑的眼光都没有,这话传出去可丢了您老人家的面子啊?我这剑,就是真货,售出不退,你今日要砸我的店,我就去告官”
那汉子闻言,冷笑一声:“好汉子,敢和我作对,兄弟们,动手,砸了他的店”
费老三立刻挡在几人面前:“你们不能砸我的店,孙二,你赶快去报官”
那汉子哈哈笑道:“还想去报官,你跑出去看看?”
说完,戏谑的看着那个有些犹豫的伙计。
“还不快去”费老三怒道。
那伙计快步跑向侧门,几个汉子也不拦他,待那伙计刚走出门,就听一声惨叫,接着那伙计捂着肚子退了回来,然后仰面跌倒,肚皮上已经出现一个口子,接着几个汉字提着刀剑从侧们涌了进来。
费老三怒道:“张雍,你这是早有预谋”
那汉子不屑道:“有预谋怎么了?兄弟们前几日就要买你这店,你却鸭子嘴死硬,不答应,那就没办法了,我们只能强占了。”
“张雍,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你何必苦苦相逼”费老三此刻双眼通红,但却知道自己这店铺当时为了图清净,不被官府发现店中有摸金盗墓来的古物,所以位置极偏,寻常人是不会来这里的。
现在,却连个呼救的地方都没有。
“既然知道我们是做什么的,就更不能留你了”那张雍一打手势,几个汉子就要关门,在这里解决费老三和剩下的几个伙计。
正这时,门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蹄音,接着马蹄声停在了店铺前。
一个带着几分娇媚的声音道:“琴瑟居,就是这里了,阿烈和我说过,其实他那琴就是在这里买的,怕您生气才没敢说实话。”
“这小子,心思就是多,这些日子忙于政务,也没时间再谈音律,今日却把这些俗物全交给令狐将军,你我二人才有这闲心,却不能荒废这雪后初晴的好时光。既然这老板能弄到文姬之琴,其他古乐器想来也有不少,不过阿润一会你可不要多说话,我自和那老板谈。”
“嗯,只是这样令狐将军恐怕会对大人违反自己所设不可买卖盗墓物品的的事情有说辞。”
“那古板的家伙,不要理他,而且我这不是鼓励盗墓,嗯,其实是为保护这些古乐器,就是这道理。”
“呵呵,大人您也学会这样说话了,不过这些日子令狐将军却和我处的很愉快,其实他这人除了古板些,到的确是个好人。”
“嗯,也不知道阿烈和令狐泥他们怎么样了?”
说笑间,两个男子相携走近店铺。
一个汉子立刻闪身挡在门外“几位,关门了”
其中一个妖艳的男子轻声道:“关门?明明店铺还开着?你是老板么?老板不是白胖子么?”
那汉子怒道:“我说关门就关门了,你们怎么这么多废话,赶快滚”
两人中的另一个伟岸男子脸色一变:“谁让你这么说话的,让开”
那挡门的汉子不屑道:“诶呀,就你们两位这小身板还想比划比划?”
屋内的张雍怒道:“青狗,外边是谁。赶走,若不走,就带进来,一起做掉”
“面目可憎,言语凶恶,绝非善类,你们想死么”
那高大男子冷森森道,浑身散发出一股凛然之气。
闻听此言,几个汉子出了屋门,将两人围住。
“你,你是刘琨”
那领头的汉子张雍一愣,脱口道。
刘琨面色一寒,断定几人非良善之辈,喝道:“嗯?你们肯定是匪类了,动手,给我擒下”
顿时,弓弦破空之音响起,围在刘琨和徐润身旁的几个汉子纷纷倒地。
那张雍见势不妙,扭头跑回屋中,只听得屋中一阵打斗声传来,连着几声凄惨叫声,接着就听那店主费老三一声吼叫:“混蛋,你去死吧”
刘琨连忙指挥暗中跟随的军卒冲进店铺。
只见店铺内,伙计死了一地,那张雍和几个留在屋内的汉子也都倒在了地上,而那个白胖的老板手拿着一把长剑,呆立在当场。
刘琨看向费老三:“这是怎么回事,店家你能给我一个答案么?”
费老三悲号一声:“什么都没了,都死了……刘大人,既然你今日救我一命,也是天道所归,那我也就对你说实话吧。这些人,也就是张雍他们,其实是石勒派在晋阳的奸细,他们看中我这个店铺,想做联络点,我不想卖给他们,他们就动手杀人。”
刘琨闻言,看了一眼手提兵刃的老板,心念急转,却道:“那敢问老板你又是何人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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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夜宴
第一百二十三章,夜宴
费老三口口声声称图谋不轨的张雍等人是石勒安放在晋阳密探,他若是一个普通的古董店老板,又怎么能知道这等秘密?
唯一的解释,就是费老三也是某一方势力的代表。(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
费老三一愣,片刻嘲笑似的道:“刘大人是明白人,不过有些事情您还是不知道更好。”
刘琨笑了笑:“就算我知道,我也不会为你的话改变什么初衷,你说吧,我想知道你代表谁?”
费老三苦笑一声:“其实我替刘大人您感到不值,既然比非要我说,那我就实话告诉您,我是江左哪位大人的手下,我在这里给他筹集军资,顺便替他收集情报,不让你和洛阳的至尊走的太近。”
刘琨闻言,心下掀起滔天巨*,他万没想到,自己竟然如此被江左的那些权贵提防,甚至想让自己和洛阳是陛下分裂。
这老板说的虽然未必全部是实话,但刘琨不是傻子,自从士族南渡,政治、经济中心南移,加之有长江天险,某些人早就有了自立的野心,也曾派人拉拢过自己,却被自己拒绝。
这些人贼心不死,才册封了王浚为大将军,这也可以说是王浚和他当日决裂的一个原因之一。期间,江左的小朝廷,又故意派遣刺史、进入刘琨被册封的区域为官,如此种种手段,令人发指。
现在看,江左的某些人已经把手脚伸到了晋阳,而且随时会对自己下手。
刘琨心底悲叹一声:“难道真如阿烈当日所言,我和至尊走的太近,已经引起了他们的祸心?可是就算是为了谋害他,他们难道北地汉人的生死都不顾了么?”
但眼下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刘琨又对费老三道:“你怎么为他们筹集军资?”
费老三犹豫了一下道:“我是摸金校尉。”
话说到这个程度,刘琨已经全明白了,忍不住骂了一声:“尔等竖子,朝堂祸乱犹在眼前,你们又居心叵测,甚至以祖宗之物满足自己的私心,我大晋江山怎么就都是尔这等败类”
其实刘琨这话并不是对费老三所发,对方虽然逐利,但也是在某些人的指示下,他是心中悲愤难耐。
想他刘琨一心为国,江左那些人竟然只知道算计自己的私立,自己独身北上,无人相随;士稚散尽家财,渡江抗胡,却也被他们所中伤。朗朗乾坤,庙堂之上,却被这些禽兽盘踞,难道天下真没有汉家重起的希望了么?
那费老三闻言,却也知道刘琨并不是针对他,苦笑一声:“刘大人,我虽小人,却有一话劝你,你是英雄,对晋阳上下,并州汉人也功高盖世。但你太过刚硬,如今琅琊王羽翼渐丰,您还是早日寻好退路,省得将来为奸人所害。”
刘琨冷笑:“你这是劝我投靠他,和他这等居心叵测的人狼狈为奸么?难道还不悔改么?”
费老三却苦笑:“我为了他家破人亡,有什么恩情都还完了,再也不会帮他做事,我现在孑然一身,还在乎什么?我对刘大人说这番话也是为您着想,刘大人若想杀我,就动手把。”
刘琨摇摇头:“你虽有罪,但不至死,而且这话你也不是第一个对我说的,算了,你去吧。”
费老三一愣,片刻拜倒:“刘大人,情深恩重,费辰永不相忘。”
刘琨点点头:“哦,费辰,你准备去哪里?”
费老三想了想:“我一家老小大都死于战乱,如今只有一个兄弟在盛乐,我想去寻他。”
徐润在旁边听到这话,却是默念:“盛乐?”
心念一动道:“费老兄,我们家刘大人的弟子王烈现在就在盛乐,我这里有封信要捎给他,你帮我带去可好?”
费辰忙道:“正应出力。”
说完,徐润找来一张棉布和笔墨,快速的在上边写了一些东西,装进竹筒,用火漆封号,再在密封处盖上自己随身携带的印符,递给费辰。
“恩,我一定送到,两位大人,小人就此别过。”
说完,简单的把几个伙计的尸体收拾了一下,恳请刘琨帮助埋葬,店铺内的古董器物也都不要了,只带上点银钱,告别刘琨和徐润离后,独身离开。
等费辰走后,刘琨问徐润:“阿润,你要告诉阿烈什么?”
徐润笑了笑:“没什么,我觉得这小子是个人才,把他引见给阿烈吧。”
刘琨点点头,明白了徐润的意思,却并不说破。
“阿烈,当你你救命之恩,我今日却要一点点还你,这小子既然擅长摸金,你雄心壮志但根基不牢,现在去了草原一定缺少军资,都是摸金,为琅琊王摸是摸,为你摸一样是摸,摸我汉家的墓穴是摸,摸草原胡人的墓穴也是摸,就便宜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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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乐城,王烈几人离开酒馆,很快就回到了拓跋郁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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