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微心下犹疑,不知道这男子是什么意思,但又不敢忤逆这男子。
令狐静一进屋子,也没看屋子里有没有人,直接拜倒道:“父亲大人,轻微孩儿做主”
令狐微一听,连忙叫令狐静起来,问道:“静儿,究竟是合适?你现在不是应该正在军中当值,怎么又回家了?”
令狐静却忙道:“爹爹有所不知,孩儿现在已经没脸当兵了。”
令狐微一听,奇道:“为何无脸?”
令狐静道:“乃是被那令狐德的逆子令狐艾羞辱,孩儿自己丢脸不要紧,但怕丢了咱们令狐一族长房嫡传的面子,这才向长官告假,回来说与父亲说。”
令狐微一听,微微一愣,满是怀疑道:“阿德的那个小子来江左的事情我知道,可他怎么又遇到了你?”
令狐静忙把当日在建康城中的事情说了一遍,却不说自己如何羞辱令狐艾,只说令狐艾无礼,因为父亲令狐德的事情,对家族怀恨在心,这次回来就是为了羞辱他们长房中人,自己看不过他的行为,才动手不敌芸芸。
令狐微听完,也没有什么表示,只是叹息一声。
其实,作为父亲,他最了解自己的儿子不过;作为族长和名义上的堂叔,他也十分了解令狐艾。
所谓令狐艾羞辱令狐一族的事情,更是无稽之谈,当年令狐家族那般对不起他们父亲,令狐德都告诉令狐艾不可有怨恨之举。
到是令狐微,被自己惯得不像样子,很可能是他说了那些话,却扣在了令狐艾的脖子上,不过当着外人的面他又不好说破,只能不做评价。
想到这些,令狐微又问:“静儿,令狐艾羞辱了你,你自找他去讲理,你又为何回到族内,他难道还回来么?而且,我就算想为你做主,也距离他太远,没有这个能力啊?现在我正接待客人,你暂且的等等。”
令狐静一听,忙道:“父亲有所不知,我已经探明,这次令狐艾那个混蛋是准备把他那死鬼父亲的坟墓和遗骸迁徙到幽州去,所以他此行必然会来族内祭祖迁坟,父亲只需要……”
令狐微听完这些,连连摇头,表示不可。
那边那个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话的中年男子却忽然插话道:“族长大人,做什么、不做什么都是一句话的事情,但您要知道,这令狐艾主公也很想要他好看”
令狐微心底一抖,暗骂令狐静给自己及家族惹麻烦,至于令狐艾,他现在也不敢去保,毕竟家族的利益大于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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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四章 ,狼入京口
“先生,这就是你的家么,看起来好大啊?”阿玲望着一片雾霭中,鳞次栉比的房屋,感叹道。
“这是我曾经的家,但这里已经没有我的亲人了……”令狐艾嘴角流露出一丝苦笑,眼中更有怨恨闪过。
其实,令狐艾曾经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这里曾有他的父母,有一座不算大但还算能遮风挡雨的宅院,还有临山傍水的三十亩田产。
可是在十年前,令狐母亲因为南渡时在路上疲劳、受到风寒,犯了旧疾,连吃了十数副药也不见效,令狐艾的老夫令狐德自然倾其所有也要救治爱妻。
但他不过是一个小吏,每月银钱有限,在族中地位更低,每月能领到的银钱也不过是两千文。
为救妻子,令狐德卖掉家中所有值钱东西求医问药,很快就花光了家中的继续,但病痛却仍然不见有起色。
无奈,令狐德只有暂时将田产低价抵押给了同族的长房的叔父令狐远,并说好抵押期间三年内不得交易给别人。地一抵押,令狐德就拿钱去换了良药,但令狐艾的母亲还是没有医好,撒手而去。
可没想到,时间只过去一年,令狐氏早与东海王氏争斗中输了官司,按照规定要赔给人家五百亩土地,令狐远作为族中长房一系,自然也要为家族出力,可他竟然把令狐德抵押个他的那三十亩土地一起赔出。
这样一来,令狐艾一家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土地,令狐德知道消息后,亲自上门去找令狐远理论,令狐远却道:“既然田产现在在我手中,我自然有权处理。”
令狐德气不过,大骂令狐远没有诚信,却被令狐远的儿子令狐武打了一顿。
令狐德气不过,又去找族长令狐微,本来按照族规,小辈殴打长辈是要受到责罚的。
但令狐微却不愿为一个偏房的无能小吏得罪长房兄弟,却是用什么家族的利益最大为理由,搪塞了过去。
令狐德又气又恼,经过这番打击,加上妻子故去的原因,竟然就此得了重病,没过两个月就死在了家中。
令狐艾当时已经年近三十,虽然也算饱读诗书,为人机敏,可他是个只喜逍遥的性子,整天沉迷在勾栏之所,不但没有结婚,更是不常回家。
而且因为与族内人关系不好、从小就被族内其他兄弟欺凌的原因,令狐艾对这个家族毫无情感,更被人评价为浪荡子。
可是经过了这次变故打击,令狐艾心底的那份血性却被激起,更激起了他的奋发之心。
令狐艾恨令狐远无德,令狐微无义,但奈何在江左,士族子弟多如牛毛,他又不过是偏方远支,之前的名声又不好,想要凭借本事爬上高位再报仇,根本没有任何希望。
而他又是一个文士,手无缚鸡之力,所以根本没人在乎他的想法。
令狐艾无奈下,索性离开令狐一族,带着粉雪,一起渡江来到北地,去寻他那一房留在晋阳的堂弟令狐盛。
这也才有了后面令狐艾抵达幽州,遇到王烈的一系列故事。
如今,令狐艾重返族内,已然是今昔非比,论官职,他如今是正四品的镇东将军府的参军,整个令狐氏族内无人比他更高;论成就,他跟随王烈纵横北地,抗击胡虏,名声早已经在外。
但令狐艾心底的那份仇恨与愤懑却始终不得爆发,他痛恨自己之前不曾努力,因而在父母故去时不能挽回。
今日他返回族中,一定会面对那些欺凌过他的,那些造成他老父身死的凶手,令狐艾却是情绪如煮粥,不断沸腾着。
令狐艾绝不是什么杀伐果断的性格,让他如王烈那般一句不合,就提刀杀人,实在有些做不出,但仇恨不解他的心却始终无法释怀,可如何却解决,或杀或惩罚或无视,他却有些犹豫起来。
其实,并不是令狐艾畏惧自己的家族,只是那时,汉人的宗族观念很强,甚至超越了律法,如果一个人被驱逐出宗族,那么就算他再有成就,也会为世人所不耻。
令狐艾若真和这江左的令狐氏翻脸,最后肯定要被某些人诋毁、咒骂。
令狐艾自己现在根本不在乎这些了,他已经想好,处理完江左的事情,他就把祖籍迁回太原。但他却不能不为故去的老父考虑,令狐德一生最重名节,就算被家族如此对待,也严命令狐艾不可手足相残。
若自己真因为报复令狐远等人,而被家族驱除,将来无法告慰九泉之下的老父。
令狐艾心情纠结,脸色上自然就有些难看。
费辰些日子通过刻意和令狐氏族内中人接触,也多少了解了一些令狐艾的往事,此刻却故意笑道:“怎么,先生有些近乡情怯么?”
令狐艾摇摇头:“不,只是有些事情我不知道如何处理更好。”
费辰闻言,劝道:“元止先生,有些事情你越避让,反而越被人所伤,他们往日能辱你,今日一样可以辱你,若你甘心如此受辱,我不多说;可你若有一点血性,但你又怕担上不忠不孝的名头,那么我可以安排人来收拾那些混蛋,不用你出手”
令狐艾闻言,感激道:“大人费心了,艾绝非迂腐之辈,若父仇不报,焉为人子?更何况什么忠孝之事,令狐一族对我父不义,我又怎么会屈膝事之,那样不但丢尽我自己的脸面,更丢了我狂澜军的脸面”
众人闻言,也都齐齐点头称善。
令狐艾的事情他们也多少听过一些,心底都是同仇敌忾,荆展更是正色道:“先生,以德报怨,奈何以曲报直,主公若在此处,也定然会如费先生这般去做,今日先生就是我等首领,先生只要想做,我等鞍前马后配合。”
阿乌也道:“老师,我们山里有一句话,被饿狼咬了一口,就要杀死它,否则它会时刻算计你,想要以你为食;那些人既然不把你当亲人,你又何必在乎他们?”
李国也道:“我们益州有句话,叫以眼换眼,以血换血。元止兄,你手下这帮子兄弟硬是要得,有他们帮你,不要去管对方的仙人板板,真要搞起来,那些龟儿子都不是对手。”
令狐艾点点头,笑道:“好,诸位都是我的兄弟,今日我们就屠狼宰狗,但各位一定要注意安全。”
众人齐声称喏,顺着大路向令狐家走去。
按照费辰的计划,为了减少被敌人发现的危险,几人在见到族长令狐微前,先不暴露身份,而是装作刚刚从益州过来,贩卖蜀锦的商队,毕竟蜀锦这类东西,贩运到哪里都是紧俏货,而且根据费辰所言,现在令狐家财政紧张,肯定不会放过这笔生意,这样令狐艾等人就可以顺利混进令狐家,到时候是去逼迫令狐微答应令狐艾迁徙父亲遗骸,还是干脆自己动手,不管令狐家的反应,就完全由着他们了。
而商队的老板,自然还是由成国太宰李国担任。
一路无话,众人很快来到令狐氏府邸的正门前,门口四五个家丁正闲散四立,一副懒洋洋的模样。
看到他们这副模样,荆展不屑道:“如此看门护院,还不如一只狗勤快。”
令狐艾虽然知道荆展这话不是对他说的,但身为令狐家的一份子,还是有些无奈,苦笑道:“他们可比狗更低看别人,也比狗更会咬人”
仿佛要验证令狐艾这句话一般,几人一看大路上走来的这一群人,男女老幼,穿着普通,身后还跟着几辆辎车,还以为是什么商队来访,领头的一个家丁却喝道:“站住,哪里来的商队,这里是令狐家,尔等瞎了眼睛么?”
那边李国立刻跑出,笑眯眯道:“诶哟,几位小哥儿不要着急嘛,我们是益州来的商人,听说咱们令狐氏的铺子需要蜀锦,这才运来,想求见一下令狐微大老人,几位小哥儿行过方便了。”
那家丁一听,不屑道:“哪个是你们的这些贱户的小哥儿?你们这些商人,也想见我家老爷?做梦吧?若是要卖你们的烂布,自去城内铺面,休要在这里耽搁,一会惊扰了我们家老爷,小心乱棒伺候。”
“这帮龟儿子,果然是狗眼看人低”有什么样的荆展冷笑一声,心下已经是杀机顿起。
那边陈国却是依旧满脸堆笑道:“这是什么话,这是什么话,我们是正经的生意人……”
“什么人啊,在外边吵闹”一个声音从门内传出。
接着一个留着花白胡须,干瘪脸颊、宽下巴,颇有威仪的老者,从门里缓步走了出来。
令狐艾一见这个男子出现,脸色就是一变,咬牙道:“令狐远”
费辰自然早就打听到了令狐远是谁,更了解了令狐艾和他的恩怨,此刻一见令狐艾色变,忙拉了他一把,示意他先不要着急。
然后悄声道:“根据我们得到的情报,令狐微现在身体并不算好,因此族内的事情一般由这个令狐远负责,而且他还掌管令狐家商铺的采购大权,我们今日的目的就是引出他,因为怕你激动,所以事先没有告诉你,你放心,今日他跑不掉,不坑死他我不叫费辰,嘿嘿”
果然,那边李国按照费辰事先的叮嘱,却是抢先一步道:“这位大人,我们是益州来的客商,手头有一批蜀锦要处理,想要拜见下族长大人,望通融一下。”
令狐远一听,眼珠一转,嘀咕道:“蜀锦?有多少?”
李国道:“有三万匹”
令狐远闻言,怀疑道:“三万匹?就这么几辆辎车能装下三万匹蜀锦么,你莫欺瞒与我,小心我送你去官府治个欺骗之罪?”
李国忙道:“这些只是带来想给族长大人做礼物的,其余的全在码头边的船上。”
说完,一摆手,一辆辎车推了上来,李国从车上掏出一匹蜀锦,递给令狐远。
令狐远接过那匹蜀锦,只觉得入手处就如少女水嫩的肌肤一般柔滑,果然是上好的蜀地蚕丝才能加工出的锦缎;再看花色,祥云日月、飞鸟走兽无一不精美,似乎要裂锦而出一般。
令狐远替家族打理了多年的生意,蜀锦见很多,但这样品质的蜀锦还不多见,下意识脱口问道:“多少一匹?”
李国忙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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