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佑忙道:“一定为君效劳还有,主公,我们的那个钓鱼计划,可否开始实行?”
陶侃想了想,忽然道:“钓鱼钓鱼,既然德祖你不信那令狐艾,我们干脆就以他为饵,掉上这条大鱼如何?”
刘佑一听,沉吟片刻道:“嗯,佑明白了,我会去安排,这件事却与主公毫无干系。”
陶侃笑着摇摇头:“你啊,德祖,何必如此见外,那这件事情就麻烦你了。”
刘佑告辞而去,陶侃看着刘佑的背影,手指敲打着桌面,暗道:“刘德祖与王烈有旧怨,虽然表面上支持我联盟,但暗中肯定不服,不过这也正好,用他来敲打敲打那令狐艾,这家伙也着实可恶。”
那边刘佑却是毫不耽搁,拜别陶侃后,就按照陶侃给的地址,来到令狐艾居住的馆驿。
因为要保密,不想被更多的人知道与王烈结盟的事情,陶侃并没有安排令狐艾住在一般外来官吏所住的馆驿,而是在城内百姓的里坊内寻了个院落。
刘佑抵达的时候,却是负责伺候令狐艾的一个老仆给开的们。
而令狐艾此刻正在院子里玩投壶的游戏,院子中一个陶侃安排监视他的护卫正无奈的看着这一切。
这次令狐艾来江左只带了两个狂澜禁卫中挑选出来的精悍士兵,都打扮成他的家仆模样。
此刻,因为没有别人,两个狂澜禁卫和那个陶侃派来的护卫,都被令狐艾硬拉着来一起玩投壶的游戏。
两人一组,两组各投十支箭后,最后那组中的少那组算输,没输一支箭罚十文钱给对方。
游戏也就罢了,偏生这位令狐大人十分之吝啬,每次每人投掷五只羽箭,每支羽箭却只代表十文钱,就算令狐艾和他一组的那个狂澜禁卫一支不中,而其他护卫全中,他每次也只会赔上一百多文钱。
更何况这种情况基本不可能出现,这两个狂澜禁卫都是斥候出身,再加上是千里挑一出来保护令狐艾的,射术精湛,在投壶上自然也不会差。
可就算这样,令狐艾却还是流露出了一副斤斤计较的模样。
那两个狂澜禁卫也就罢了,本身就是派来保护令狐艾的,以令狐艾马首是瞻,输赢也不在乎,耽误点时间也不在乎。
可那陶侃派来的护卫不同,他的任务其实主要就是监视令狐艾,而且又一直觉得令狐艾为人鄙薄猥琐,十分看不起这个男人,又怎么有耐心陪他做这种游戏。
偏偏令狐艾还十分之不自觉,每次付钱时都数了又数,而每次侥幸赢了,却是一把抓过钱袋,生怕对方不给一样。
这情景更让那荆州的侍卫一脸不屑,但却又不敢表示出来,只好有一投没一投的投掷,因为心不在焉,却是中的甚少。
最后算下来,反而他们哪一组要输给令狐艾不少。
令狐艾却是笑的满脸都咧开了花一般,这景象却被走进门的刘佑看个正着。
刘佑之前在幽州时并没有见过令狐艾,毕竟那时候令狐艾人轻言微,刘佑根本不在乎他。
等到后来令狐艾跟随了王烈,刘佑又深居简出,令狐艾就更没机会见到刘佑了。
但是,两个人却绝对不是第一次打交道。
当日,刘英在彰武县平舒城外的的刘氏庄园内被王烈杀死,刘佑可是亲自写信读出章武太守和令狐艾这个县令尽快缉拿凶手的。
而这也才有了令狐艾无奈去攻打鸡鸣山,却反被王烈擒获的故事。
甚至可以说,是刘佑让令狐艾彻底成为了王烈的手下。
但令狐艾却肯定对刘佑是全无好印象。
无论是当年刘佑的手下刘英在平舒城外搜刮财产,这明显是抢了他令狐艾大人未来的生意;还是后来刘佑写信下命令威胁他们,逼他们剿匪,差点让他令狐大人小命不保,最终落入匪盗;就算是最后刘佑逃走,令狐艾那时候已经是死心塌地跟了王烈,自然对这个陷害过自己主公的小人全无好感。
刘佑对这个当日拖延自己命令,最后甚至勾结王烈,促使王烈得到更多资源壮大了实力的令狐艾自然也是恶感多多。
但两个人都是那种可以藏住自己心机之辈,或者说两人在某些方面其实很像,两个人也算是棋逢对手,只是令狐艾为人其实更重情义。
刘佑走进院子的时候,令狐艾正自数着手中的钱袋,头都不曾抬一下。
那个荆州军的护卫一看是刘佑,刚要开口,刘佑却一亮令牌,那护卫忙喏喏的退到一边。
再想前进,那两个身穿黑衣的狂澜禁卫却是直接拦在他的身前。
刘佑一见,再次一亮陶侃给他的令牌,铜制的令牌上边清楚镌刻着:荆州刺史府。
但两个狂澜禁卫却不为所动,依旧冷冷的看着刘佑,手掌也摸向了身上的短刃。
刘佑见两人如此,心生怨气,怒道:“你们知道我是谁么?”
其中一个狂澜禁卫却道:“我们只听我家主人号令”
刘佑气得一把抽出腰中的环首刀,喝道:“两个奴才,信不信我砍了你们?”
两个狂澜禁卫后退一步,却是亮出短刃,成犄角之势护住了令狐艾。
这时,那个荆州的护卫却已经吓的说不出话来,令狐艾那边却忽然抬起头,笑眯眯道:“不错,今日赢了八百六十文钱,林澹,吴敦,一会我请你们去吃豆花,话说这长沙县里的辣子豆花可是有名的很……咦,你们这是做什么?这位大人,你是谁,来我这里提刀准备杀人么?”
刘佑看他这副模样,气道:“令狐先生,我是刘佑,代表陶大人来喝你谈谈结盟的事情。”
“刘佑?哪个刘佑,我不认得”
~~~~~~~
同一时间,在青州通往幽州章武郡的官道上,一支骑军正急速奔跑。
当中一杆大旗,上书着:“大晋左将军祖”
却正是大晋左将军,豫州刺史祖逖。
为了防止被石勒发现,祖逖率军直接从豫州进入了青州,绕路青州直插掘鲤淀。
而这期间,青州刺史曹嶷却按照和王烈与祖逖的约定,取代了祖逖在豫州、青州和冀州交界处继续骚扰石勒的边境。
这一日,祖逖率领的两万骑兵距离章武郡掘鲤淀的南边不过是百里距离,再有一日多就可以顺利抵达。
祖逖手下的大将韩潜一马当先,奔在整个队伍最前。
自上一站,韩潜立下头功,祖逖就一直任命他为先锋,如今韩潜气势正盛,一路行来遇到小队的敌军,却是无一走漏,一赶长枪也是沾满了胡虏的鲜血。
一路向北,越靠近幽州,道路两边就越繁庶。
但掘鲤淀附近毕竟刚刚开发,这半日来,除了偶尔是几乎的村镇外,并无大的城市。
正奔走间,路边的树林内却传出一阵呼喝声,接着数十骑拦在了道路中央,看穿着打扮却是狂澜军的纯黑铠甲。
韩潜忙勒住战马,一挥手,前锋人马在距离对方三百步外就主动停下。
两军遥遥相对,狂澜军一方的骑士走出一骑,对韩潜等人喝道:“来者可是豫州的祖士稚大人?”
韩潜忙拱手道:“我等是祖大人麾下先锋,我叫韩潜,这位兄弟请了,敢问你们的主将在哪里?”
那将领闻言一愣,片刻仔细打量韩潜,声音古怪道:“你叫什么?”
韩潜闻言,以为对方因为逆风的原因没有听清,于是再次提气高声道:“我叫韩潜,乃是祖士稚大人麾下的先锋,敢问你们的主将在哪里?”
那人闻言,浑身一震,片刻却道:“你可是范阳韩氏的韩潜?”
韩潜忙道:“正是,您是?”
那人却冷声道:“某乃韩云,乃幽州军王明扬麾下军主,奉命在此迎接祖士稚大人”
“什么?你是韩云,你,你是我大哥韩云?”韩潜如被雷击,顺风而来的话他听的很清楚,对面狂澜军将领的确和他那失踪的大哥是同名同姓。
只是现在距离太远,又是正午时分,阳光刺眼根本看不清楚。
但这一刻,韩潜却已经是翻身下马,直接向对面步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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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五章 ,请君入瓮去
韩云,大晋幽州范阳国韩氏长子,他**是父亲韩综的一个小妾,因此尽管他是长子,但却摆脱不了庶出的身份。(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
不过当时身为族长的韩综对这个庶出的长子却极好,而且也曾想过将家业传给他一半,这个想法就算后来正妻剩下此次韩潜后也没有改变。
一方面固然是因为韩综真心喜欢韩云的母亲,另一方面韩云也的确争气。
韩云不但是韩氏一族那一代的老大,而且自幼学文习武,颇有所成。
尤其对兵法战略十分喜爱,经常以韩信后人自居
若是别人这样说,可能还会被笑话。
但范阳韩氏对外也自称是当年汉初三杰之一的淮阴韩信的后代分支,只因为当年韩信被害,他们这一支才流落到这里。
而且,韩云从小表现出来对战争谋略的天赋,也的确不愧韩信后人这一称号。
当然,若真比起号称“兵仙”的韩信,韩云还有太多需要去学习。
而韩氏在当地还算有名望,也可以算是一个三流士族。若没有什么意外,按照正常的人生轨迹,韩云完全可以凭借家世和自己的努力,成为一州的官吏或者是一军的统帅。
可是命运偏偏爱开一些玩笑,韩氏一族虽为士族,但一直不曾参与政治斗争,韩综为人也是谦和无比,广交好友。
可就算这样,在这黑暗的时代里,你不去招惹别人,却还有别人来陷害你。
永兴元年(304年),王浚为安北将军,驻扎蓟城。那时候,河间王司马颙和司马颖联手攻洛阳,击败了长沙王司马乂,成功夺权,司马颖又以右司马和演为幽州刺史,并且密令和演刺杀王浚并吞并他的部众。
和演为幽州刺史本就是为了钳制王浚,但王浚手握重兵,和演也不敢轻动王浚。
于是和演勾结乌丸单于审登,计划刺杀王浚,但刺杀当日天降暴雨令兵器全部沾湿,刺杀计划失败。
事后,乌丸单于审登认为计划不成是因为上天帮助王浚,于是决定改站在王浚那一边,并把和演的意图告诉王浚。王浚于是与东嬴公司马腾秘密起兵与审登共同围攻和演,和演被逼投降,王浚杀死和演,自领幽州。
这件事本来牵扯不到一直不参与政治斗争的韩氏一族。
而在这期间,和演因为自觉势单力孤,曾在幽州寻找不少士族豪强支持他对抗王浚的行动,韩氏却正入了他的法眼。
不过韩综当时就认为和演的行为是取祸之道,而且王浚虽有野心,但毕竟是汉家在北地的一面旗帜,若他身死,和他交好的乌丸、鲜卑岂有不祸乱北地的道理?
因此却是对和演好言相劝。
但韩综的好意,对于和演这种人来讲根本是对牛弹琴,和演反而因为担心事情泄露,准备派人连夜剿灭韩氏一族,以防止走漏风声。
幸好和演身边的一个官吏与韩综有旧,在和演动手前的几个时辰通知了和演。
韩综无奈,在朋友的帮助下,抛弃了所有在范阳国的产业,连夜举家逃往司马颖势力不及的江左。(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
而韩云当时正好在外求刚刚归来,生了一场热病,韩综也来不及拍家人通知他,最主要的是如果为了接韩云一起逃走,那么整个韩氏都有可能被留在幽州。
因此,韩综当时只能将韩云托付给一个朋友暗中照顾,自己带这一家老小百余人逃往江左。
那朋友将韩云藏匿在自己家中,几个月后,韩云病好,回到自己家里,祖屋却早已经被和演派人秘密焚毁,变成一片瓦砾灰烬。
韩云也是个倔强性格,当时他不过十五岁,却是不哭不闹,隐姓埋名避祸于父亲的朋友家中。
一直到和演为王浚剿灭,韩云却始终不曾对外说出自己的身份。
而为了避祸,韩云父亲的那个朋友也渐渐和他们韩氏失去了联系。
本来就算这样,如果时机得当,韩云还是有机会去江左寻找自己的父亲和家族。
但这期间,却还是出了新的变故,收养他的那个父亲的朋友,在他的家族中地位并不算高,韩云出此变故后,一直以为韩综是故意不带自己走,性情大变,却是有些疯癫痴狂起来,这种玩世不恭、甚至有些疯癫的态度,愈发不讨那家人的喜欢。
韩云却又是个表面嘻嘻哈哈,实际上内心十分敏感的性格,心里一直感激父亲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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