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烈冷哼一声:“想要人多欺负人少么?”
却是一声呼啸,只听得一阵雷鸣蹄音,接着孙安带领一队骑兵呼啸着从这些汉子身后杀出,不断在这群汉子身后游走,带起一阵阵烟雾。
然后迅速占据了村子的有利位置,弓弩对准了这些汉子。
那领头的汉子一看,一时间也摸不清对方到底有多少人马,却是面色一变,却是对王烈道:“好小子,你到底是哪个仇家派来的,要来解决我们的性命么?”
若在当年,自己这些手下身披重甲,冲向敌军,莫说这点弓弩骑士,就算是再多十倍,这汉子也不会畏惧。
可是现在自己这些手下,不但没有了盔甲,而且这些日子缺衣少粮,根本无力长时间作战,此刻面对敌人弓弩,这汉子却犹豫起来,怕伤了手下兄弟性命,这些手下跟随他多年,毫不容易回到这里,如今若是这样折损,他却是不甘心。
王烈见他犹豫起来,却是不屑笑道:“怎么样,还想要凭借人多来欺负人么?”
那汉子闻言,脸色羞红,片刻怒道:“好小子,你可敢与我斗将,你不说话就当你答应了,来,吃我一刀——”
也不待王烈答应,一刀砍出。
这小子说出刀就出刀,却是毫不留情,而且他和王烈两人之间本来距离最少有十余步,却是瞬息间就跨越而出,明显是武功高强之辈。
而且他手中的板门刀看样子足有二三十斤,一挥而出,却带着呼啸的风声,气势端是惊人。
那边王烈早就将大枪横在身前,见这汉子的大刀来势凶猛,却是顺势一拦,直接和他的大刀撞在一起。
王烈腾腾腾后退三步,却是喝道:“好小子,说打就打,你却不笨想要与我斗将,力气还真他**大”
这汉子的力气竟然比王烈在平舒城下对阵的支雄还要大上三分,已经不逊色于苏良了
而且这汉子本来想要依仗人多一拥而上,后来因为摸不清自己手下的实力,又选择单挑,看似憨厚,实际上却敬明的紧。(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王烈心下却是提防起来,莫要被这汉子扮猪吃虎,把自己坑了才好。
这汉子见王烈夸他力大,却是喝道:“知道厉害了吧,知道厉害你就速速退去,我也不追究你伤我手下之过。”
王烈闻言,心下有了计较:“这汉子的身手不低,手下也不少,却忽然示弱,难道是另有隐情?”
正犹豫间,那汉子提刀再次上前,又是一刀砍出:“再不走,我就杀了你——”
这汉子的刀法,虽然简单,但却极其实用,刀刀都带着杀气,王烈连挡数刀,明明是面对这一人,但王烈此刻却有一种面对千军万马的感觉。
王烈吼道:“好汉子,你想与我斗将可以,但你若输了就要拜服我”
那汉子闻言,不屑道:“休要废话,你能胜我再说”
说完,一刀快似一刀,王烈连连闪避,心下暗自思虑:“这分明是千军万马之中破阵屠敌用的刀法,就好像一面磐石面对千骑冲锋,却依然能傲立中流一般,这家伙究竟是哪位名将,竟然能有如此威武。”
想到这些,王烈却是猛的一摆大枪,用巧劲荡开这汉子的一刀,然后横跨越一步,直接闪到了这汉子的身侧。
自从和支雄对战取胜后,王烈自我感觉已经顺利突破了那一层屏障,但因为身体内伤没有好尽的关系,所以在力量和速度上还是没有回复到最佳状态,但至少在眼里和见识上已经达到了一流武将的水准,所以面对这汉子的巨力,他很快就制定好战术,并开始实施。
见王烈闪开,那汉子也是一扭身,大刀正要砍出,却不想王烈抢先猛刺一枪。
这汉子没想到王烈动作如此迅猛,大刀变劈为拦,斜斜横在身侧,想要拦住王烈的枪锋。
但没想到。王烈手中大枪却猛的一转,直接扫向了他的腿部。
这一枪若被王烈扫中,他当时就会腿部骨折。
这汉子怒吼一声,往后急蹦,这才躲避过去。
王烈见他闪的迅捷,却故意笑道:“你这兔子舞跳的真不错。”
那汉子闻言,气得脸色一红,但片刻却冷声道:“竖子,你不用故意激我,我北宫纯入伍十余年,从未被人用言语激怒、所趁,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王烈一听他自称北宫纯,却是一愣,忙道:“先别动手,我有话讲”
北宫纯却不屑道:“想求饶了么?那也要打赢我再说!”
王烈闻言,气得笑了出来:“好汉子,既然如此说,那我就打服你为止”
此刻,王烈心下也是豪气顿生,如果眼前这个汉子真是历史上的那个北宫纯,那能有机会和他真刀实枪的对战,对自己的提升绝对是巨大的。
王烈,从来不会畏惧挑战。
而且,王烈并非一味逞强托大,这北宫纯力虽然量极大,刀法也真的算是凌厉无比,但缺点却也十分明显。
一是移动速度明显没有王烈快,看样子他因为体型的原因,若傲立中军,带阵冲锋是发挥所长,但若游斗不停却是短处。
而来北宫纯这刀法虽凌厉,但翻来覆去却只有那么四五招,而且之间并没有什么穿插变化。
王烈甚至能从他这一刀推断出他下一刀的招式。
正如王烈前边猜想,这种大开大合的刀法,乃是北宫纯在千军万马,冲阵掠地之时所用,而且是他自己总结创造的,名曰“破阵刀”。
这“破阵刀”阻挡劈杀敌人都是极有威力的招式,而且招式越简单越能发挥出凌厉迅猛的威力。
但用在这种单对单的对决,却未免有些死板和缺少变化了。
最主要的是,王烈的动作实在迅捷,虽然没有骑着黑龙,若跑动起来故意和北宫纯周旋,对方却根本摸不到他的身形。
而这个时候,北宫纯依旧使用大开大合的招式未免就有些大刀斩蚊子的感觉,有力用不上。
一连数刀,都被王烈轻松躲过,王烈就好像能预先判断出他出刀的方向一般,这种感觉让北宫纯怒吼连连。
见王烈一副戏谑的模样,北宫纯喝道:“竖子,你只会跑算什么本事,是男人就和我正面对决”
王烈却笑道:“你也不用故意激我,我王烈入伍三年,更从未被人用言语所趁,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却是等于把北宫纯的原话奉还。
北宫纯听到王烈的名字时却是微微一愣,把刀横在身前,却道:“你是王烈?幽州的王烈么?”
言语中竟然有几分欣喜。
王烈大枪却不停止,再次刺出:“休要废话,打赢我再问不迟”
北宫纯拦下这一枪,怒道:“好小子,学我说话,好,我也打到你服气为止”
两人却是再次扑向对方。
两人再战,北宫纯依旧是大开大合的招式,招式之间一片腥风血雨之气,这破阵刀果然是声势惊人,若真有千百个敌人,拥挤在一起,躲闪、施展不开,还真就如切菜剁西瓜一般,会被杀的四散而去。
但王烈是一个人,身边又无阻碍,身形腾挪自如,依旧不和北宫纯正面碰撞,整个人就如蜜蜂一样,围着北宫纯手中怒放的刀花,且行且战。
北宫纯久不建功,又是主攻的一方,加上大刀实在沉重,动作却是越来越慢,心下也暗叫不妙。
他这套破阵刀,乃是自己根据西凉军中的刀法改编,若是背后有上千兄弟效命,一起身披重甲挥刀上前,就算对面有上万人也丝毫不惧。
而且,敌人越多,则威力越大,利用敌人队伍密集的特点,一刀挥出,往往能斩杀数人。
可是现在,王烈专攻他身侧和身后,根本不和他正面对抗,他手中大刀反转不易,却是连着被王烈擦身数枪,险险受伤。
又是十几个回合过去,北宫纯只觉处处受限,根本施展不开,臂膀开始有些酸软,却是有些后继乏力。
王烈见他面色微红,空气中喘出的白气也是愈发浓烈、厚重,心下算出他已经快接近力竭,虽然奇怪他为何疲累的如此之快,但手下却是丝毫不留情。
王烈大喝一声,身形再次急转,从他身子左侧一枪刺出,北宫纯列反手挥刀,刀竖背后,一式苏秦背剑,正挡住了王烈的枪锋。
王烈却猛喝一声:“开——”
北宫纯心下有气,就要硬抗这一枪,但还没等他直起身子,王烈的力量已经传来。
这一枪,从腿到腰,从腰到手臂,紧绷成直线一般,猛然间发力,北宫纯身形本就有一个前倾之势,加上王烈这一枪本身的反弹之力,这一抽之下北宫纯猝不及防,身子失去重心,直接被抽了一个趔趄。
下一刻王烈飞身扑上,长枪却已经枪尾变枪头,虽然已经来不及再发力,但只是这轻轻在北宫纯后心一点,却也足够。
北宫纯整个人本来还想立足,被这一点,彻底失去重心,双腿一弯,差点趴在雪地上,若非手中大刀撑住地面,却是要丢脸了。
而且若不是王烈收手,要是用枪锋直刺,虽然力量不大,但北宫纯现在后心最少是要多个血洞。
四周骑士这才来得及发出惊呼,有那北宫纯的手下立刻上去要扶住他,也有人把大刀对准王烈等人,呼喊着要冲上去拼命。
北宫纯却低着头怒吼一声:“都给我住手,还嫌丢脸丢的不够么?”
众手下一愣,片刻默然后退,但看向王烈等人还是有些不忿。
片刻,北宫纯抬起头,面如红枣,把大刀往雪地上一杵,然后对王烈一拱手:“多谢王将军不杀之恩”
王烈一咧嘴:“北宫将军客气了,你乃是抗击刘聪、石勒和王弥这等逆贼的大英雄,我怎么能加害将军,再说……刚刚我也的确胜之不武,完全是凭巧劲,若真正面硬抗,三回合内我兵器怕就要被将军崩飞。”
王烈如此谦逊,却几乎是立刻就赢得了北宫纯和他身后那些汉子的好感,至少觉得眼前少年进退有礼,而且分外尊重北宫纯。
北宫纯忙道:“战场之上不分手段,更何况王将军也是光明磊落,以巧破力乃是取己之长,若我是你也会如此,此战我败的心服口服,我北宫纯也是有言必行之人,刚才我们有约在先,所以我败给你就要对你称服,请受我一拜。”
说完,竟然拜倒。
王烈连忙扶住北宫纯,笑道:“今日不是你服我服的事情,我看北宫将军也是爽快之人,分外对我的心思,咱们就当是以武会友,将来你我就是兄弟,却不知北宫大哥觉得小弟能否与你相交?”
北宫纯闻言,更觉王烈分外对胃口,却是大笑道:“好,我今日喜得阿烈你这样一个名震大晋的兄弟,也不枉我流落在此了,来,我们里边叙话”
进屋后,北宫纯叫人去准备吃食和热水,王烈关心道:“北宫大哥不必客气,我们还不饿,小弟好奇想问一句,你‘凉州大马,横行天下’的名头小弟钦佩已久,却不知道北宫大哥你怎么流落到此地,而且还……”
北宫纯却是叹息一声,却依然不改豪爽本色:“兄弟有话直接说,你是要问我为何在此聚众劫掠商旅么?这的确非大丈夫所为……我也并不想如此,可是跟随我这几百名兄弟还要吃喝,而且很多兄弟负伤在身,需要医救,这些哪一样都需要银钱,我实在没有办法,才行如此下作之事……真是丢尽了我们凉州军的脸面。”
王烈忙道:“英雄也有落魄之时,北宫大哥不必伤心。只是我奇怪那朝廷为何不安置大哥,大哥当年可是保卫洛都的有功之臣啊?还有自当日起,我听说您不幸被刘聪抓住,怎么现在又到了这里?”
北宫纯拉着王烈坐在胡床上,却是把这些年的遭遇一一讲来。
原来,自永嘉元年(307年),刘渊起兵杀奔洛阳,臣属于匈奴的青州豪帅王弥叛军也跟随刘聪一起杀到了洛阳。
一度抵达洛阳东门。晋廷震惊,满朝文武纷纷逃难,是为永嘉之乱。
北宫纯当时为凉州西凉督护,受命于凉州刺史张轨。
当时,张轨派北宫纯至洛阳办事,恰逢匈奴汉国大兵杀到洛阳城下。时年不过二十三岁的北宫纯豪勇盖世,面对敌人千军万马,百官、中军皆四散而逃的情况,却只带数千西凉重甲步军,或背倚坚城,或野战冲阵,数次击败匈奴汉国十万大军,后人才赞叹其“凉州大马,横行天下。”
后来北宫纯孤军无援,又中了刘渊诱敌深入之计,数千人马被刘渊包围,拼杀一日,死伤大半,刘渊以其剩余部署性命相胁,逼迫北宫纯投降,并想让他为自己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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