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锁甲还是他在战死在城墙上的匈奴汉国的一个军主身上扒下来的。
今日却让慕容翰那弓箭在两层铠甲的阻碍下,只深入肉内一寸不到,根本毫无大碍。
慕容翰见没有射死孙安,韩云也没有什么事情的模样,心下狐疑,却也不纠缠,大喝道:“我不杀你这等无名小卒,赶快让王烈出来应战斗箭,莫做那缩头乌龟”
说完,打马而去。
一时,城下跟随慕容翰而来的敌军大呼小号,却是气势更盛。
慕容翰得意洋洋的返回大营,众军连声趁称赞,而石勒和慕容廆也默许了慕容翰对幽州军的这种挑衅举动,毕竟在军心惶惶的时候,若慕容翰真能堂堂正正的击败王烈,对全军士气的提升都是有好处。
可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那日王烈击退支雄,已经是身负重伤,根本无力再战。
一连数日,慕容翰都守在城外,大声呼喊王烈出城,孙安也敬佩慕容翰是真正的箭术高手,也不在暗箭伤他。
而且孙安虽然知道王烈负伤的事情,但大多数的幽州军士兵并不知道王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更不清楚他为什么还不露面,好能一箭射死城下的慕容翰。
现在,在这些幽州军士兵眼里,王烈他就是一种无所不能的象征。却都盼望王烈能快点出现,对阵慕容翰。
不过,不管慕容翰如何辱骂,但因为王烈先后击败数员猛将的事实在前,让这些幽州军士兵对王烈十分信服,想王烈一定是又有什么谋划,这才不理会慕容翰的叫阵。
而在孙安他们这些中低级军官的有意引导下,却是每日把慕容翰来叫阵,当做热闹来看。
如此,又过了三日,雪后初晴,眼看大军粮草供给不易,而城内的幽州军似乎拥有无限的耐心与他们对峙。
石勒终于决定,再发动一场进攻来试探幽州军的底细,但这次却并不是攻城,而是叫阵斗将。
石勒麾下十八骑,若单论武功,孔长和支雄乃是两员猛将,下边则以其余众将皆在两人之下。
但自永嘉六年来,十八骑却连番损兵折将,让石勒痛心不已。
先是石勒非常信任的呼延莫,在章武郡鸡鸣山被王烈设伏,饥饿、劳累下被王烈击败,随后被冉瞻活剐祭祖。
随后是石勒一直着力培养的大将吴豫奔袭常山郡,却一样被王烈设伏,最后被王烈一枪刺死。
接着是冀保、张噎仆,占己方大军占尽优势下,一个被段末坯一枪戳死,另一个却和段阙同归于尽。
然后,就是石勒的义子郭黑略,走马叫阵,不过数回合,就被王烈斩于阵前。
如今,十八骑已经去五,而且折损的大多是能征善战的大将,至于孔长和支雄,虽然留可性命,但现在却都有伤在身,也不能出战。
石勒细细盘点下,自己手下竟然没有了一个可以拿得出手的勇武大将。
一想到这些,石勒就对这一切的源头制造者——王烈,更加愤恨,恨不得能食其肉,饮其血;同时,石勒也有些怀念起被自己留在了襄国城的大将桃豹和侄子石虎,这两个人的勇武虽比不上孔长和支雄,但至少不会逊色于慕容翰吧?
但一切都不是假设,战斗进行到这种程度,襄国城那边的桃豹和石虎跟不能轻动,否则失了老家才是毁灭性的打击。
因此,和慕容廆商议后,石勒却让慕容翰带队上阵,并将手下剩下的三千龙翼营也配给了慕容翰。
面对石勒的信任,慕容翰自然十分感激,慕容廆对此心中更有芥蒂,堤防石勒不要挖走自己的儿子才好,索性把自己的两万最精锐的骑军交给了儿子。
慕容翰趾高气扬带着两万余大军奔到了平舒城外,列下阵型,就走马单骑出阵,对着平舒城大汉,要王烈出战斗箭,并讥讽王烈这几日避战是缩头乌龟的行为。
其时,王烈虽然已经能走动,但还是不能上马,更不用说出城和慕容翰斗箭了。
眼看慕容翰叫阵甚急,城墙上的兵卒虽然对王烈怀有信心,但也议论起来,希望王烈能出面杀杀这个慕容翰的锐气。
而那些狂澜军士兵中,甚至有传言王烈表现太过抢眼,遭到幽州军高层嫉妒,被人架空了权利,这才一直不出面指挥。
期间,卫雄、令狐艾、程翯、胡大海、甚至白文等人连番劝解,但都没有安抚下军心,这些人完全就是王烈的死忠一般,只相信王烈所言。
为了稳定军心,尤其是狂澜军兵卒的心,早在慕容翰叫阵前,谢鲲就想出一计,却让卫雄他们在军中选一个身材、相貌和王烈差不多的军卒,身穿王烈的铠甲,骑黑龙去城墙处安抚军心。
众人无奈,同意此计,千挑万选出这样一个人,穿戴上盔甲好,众人一比较,与王烈也算有七八分神似,让他去骑黑龙。
但黑龙早和王烈心意相通,一见来人,就知道不是王烈,却说什么也不肯让别人骑他,那士兵也算是一个好骑士,但却也掌控不了桀骜的黑龙,被摔下来数次后,再不敢上前。
王烈大声命令黑龙让那骑士上马,黑龙无奈这才让那士兵骑上,可是那士兵根本操控不了黑龙,一副笨手笨脚的模样,却是很容易露馅。(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
大家正犹豫间,程翯却站出来道:“何须别人假冒,我自代替阿烈应战慕容翰”
说完,接过铠甲穿在身上,飞身跃上黑龙。
除了王烈,黑龙也只认程翯,见程家小娘上马,却是嘶鸣一声,欢喜的摆着大脑袋。
它这几日也思念王烈,但王烈却还在室内养伤,也不能见它,此刻见程翯上马,却是格外亲切。
王烈见程翯要代替他出战,自是舍不得让程翯冒险,劝阻道:“这是我和慕容翰之间的事情,你不要插手。”
但程翯却道:“阿烈,我是你的女人,自然要替你分忧,而且我的箭术又不比你差,肯定不会输给慕容翰那个傻大个。”
王烈也知道,不能任慕容翰这么叫阵下去,否则前几日积累下来的士气会被一点点消磨光。
无奈,对黑龙耳语数句:“你一定要把阿璎给我好好带回来。”
黑龙大脑袋连点,却是明白了王烈的意思,那意思却是:你放心,我一定会把程家小娘安全带回来的。
程翯看了王烈一样,缓缓带上了王烈那张彩色的面具,面具下王烈喷出的热血凝结成的血痕犹在,呼吸间也依然有王烈的气息。
程翯翻身上马,鞍桥上挂好大枪,背后却背着一把孙安他们惯用的四石硬弓,纵马奔向城墙。
战马之上的程翯,黑龙高大雄壮,又有铠甲在身,带着鬼神的面具,那股气势却真和王烈相似。
众人看了赞叹不已,都道程家小娘是不逊色于男儿的巾帼英雄。
眼见程翯奔出,段末坯和段文鸯,以及卫雄、谢鲲等人却在其后紧紧相随。
很快,程翯到了城门口,却也不上城墙,命令士兵打开城门。
城墙上下的幽州军士兵一看是期盼已久的“王烈”出现,顿时欢呼声四起,声震天地,几日来的郁闷一扫而空。
程翯提起大枪,向上一扬,直指苍穹,那副英雄气概更激起众人一片喝彩。
接着,程翯率五千骑兵冲出平舒城西门,段末坯和段文鸯依旧护在左右。
两人却都存了一样的心思,若真有危险,就算拼了命,也要保程翯的安全,不能让王烈失望。
到了城外,匈奴汉国那边的士兵虽然不认识三人所带的面具,在他们看来,这七彩的面具都是一样,是鬼神,是无敌的象征。
但是他们却能看出黑龙这匹高大的黑马,更认出了那杆挑了郭黑略,刺伤支雄的大枪。
下意识的,慕容翰身后的两万余匈奴汉国士兵,竟然齐齐发出一声惊叹,更有甚者甚至马缰绳把握不住,直接落马。
王烈的鬼神之勇,实在留给了他们太大的阴影。
慕容翰一见,气得脸色通红,却是对着疾奔而来的程翯等人大吼一声:“王烈,你终于肯出来了,今日想要和我斗箭么?”
程翯纵马来到慕容翰百步外,就勒住了黑龙。
见慕容翰叫嚣不停,也不说话,摘下背后雕弓,慢慢上了一支弓箭,指向慕容翰。
慕容翰一见,憋了几天的战意腾起,连忙也摘下弓箭指向程翯,但却大声道:“且慢,先不要射箭!我且问你,我们是互射,还是对射?”
程翯闻言,沙哑着嗓子问:“互射如何,对射又如何?”
慕容翰道:“互射,就是我打你三箭,若不中;那你就一样射我三箭,不中,我再打你,如此反复,可好?”
那边段末坯闻言,却是冷笑道:“慕容翰,你也算是我们鲜卑中的勇士,怎么也如此不要脸皮,你先射三箭,岂不是占尽便宜?”
说完,身后幽州军士兵也都叫喊起来,这些兵卒中很多人都是鲜卑出身,自然是用鲜卑语尽情的嘲笑起慕容翰来。
应该说,慕容翰这个人还算是一个勇武之辈,对自己自信无比,也不屑于搞什么阴谋诡计,此刻被人这样嘲笑,却是心头恼怒。
但慕容翰也不是傻子,他大喊一声:“那难道我让你先射三箭就是英雄么?老子才不傻既然你们觉得不公平,那咱们就对射,你来我往,全凭实力,谁被谁射死都是天意”
见慕容翰不受激,程翯摆摆手,示意慕容翰不要着急,却冷声道:“慕容翰,我看你也算是个英雄,我也不想就这样一箭把你射死,这样我给你一个机会,你且看我这射天一箭”
说完,却是猛然把弓箭抬起,对准空中就是一箭射出。
慕容翰张嘴大笑:“王烈,你若是想认输就直接说话,没什么本事,却乱吹牛,还射什么天,难道天上有什么宝贝,哈哈……”
正说话间,忽然一物坠下,却是一只麻雀。
原来雪后初晴,这麻雀饿的不行,出来觅食,正好从空中飞过,速度极快,众人都未发觉,就连慕容翰也没注意到,但程翯天生六感敏锐,不但善驱蛇虫,更对这自然万物有一种天生的感应。
在王烈他们训练飞奴的时候,程翯就常能感觉、吸引到那些鸽子。
因此,这次一箭射出,却正中那麻雀。
慕容翰看着那落在两人中间的麻雀,有些惊讶,但依然不服气:“这算什么本事?射死一只小鸟我也能做到……”
程翯也不着急,一指那麻雀:“这鸟并没有死,我射的是他的翅膀之间的空隙”
其时,那麻雀在两人之间,各约有五十步的距离,慕容翰却说什么也不相信程翯能做到这一点。
程翯也不变白,让慕容翰捡取细看。
慕容翰叫一名骑士上前连麻雀带箭矢一起带回,仔细一看,果然那箭矢并没有射中麻雀要害,而是穿透了最外层的羽翼,是硬生生把麻雀利用箭矢之力带到地下的。
等他轻轻拔掉箭矢,麻雀竟然又腾空而起,全无受伤的模样。
显然,这是程翯有意而为。
慕容翰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善射不假,也自信能射下天空飞鸟,但若这般瞄也不瞄就射下麻雀,还不伤其身,却是做不到……
那边程翯却悠悠道:“善射者不妄言,不滥杀,慕容翰你难道不知道善射的人,需要一颗宁静的心么?”
慕容翰闻言,脸色一红,他是箭术高手,自然知道射箭时最忌心浮气躁,而程翯所言无疑直指他的要害。
程翯却道:“今**心已经乱了,我若射杀你胜之不武,我给你一个机会,我们来日在阵前斗箭。”
慕容翰正待开口,那边段末坯喝道:“慕容家的小儿,我家王校尉宅心仁厚,今日不杀你,待来日与你阵前斗箭,你可敢应战”
这却等于是把慕容翰当日城墙下对王烈的挑战原样奉还。
慕容翰此刻气得满脸通红,却喝道:“好,我今日不如你,五日后,我们再次斗箭,那时候我看你还怎么猖狂。”
然后狼狈打马而去。
城墙上观看这一切的幽州军欢呼声四起。
现在,在这些士兵眼里,王烈简直就是幽州新一代的战神,慕容翰在强大,也比不过刚刚那射天一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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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内,众人簇拥着“王烈”返回寓所,谢鲲再次出面,告诉众人:“王校尉这几日接连操劳、征战,有些疲倦,这几日若是石勒不发动猛攻,就暂且在府中休息了。”
此时,众人再无怀疑,欢呼着离开。
解决了眼前的这一场小小的危机,众人也都十分欢喜,然而石勒城外大军并没有退去的意思,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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