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所有的人都在忙着和敌军交战,四周的幽州军几乎已经被突破上城墙的敌军完全分割开来,谁还有时间来帮韩云?
一刀、两刀、三刀……韩云都不知道自己抵挡了多少刀,求生的欲望让他发挥出了超越平常数倍的勇武,但最后还是抵挡不住,被那匈奴汉国的敌兵一刀把手中环首刀劈落在地。
又是一刀劈来,韩云下意识的一闪身,竟然闪过了要害,但胳膊却被削出一道血口。
韩云捂着流血的胳膊,看着对面狰狞的敌人,此刻却是再无所顾忌,开口骂道:“**祖宗十八代,来啊,胡狗,狗胆子你就杀了爷爷我吧”
那个胡人相貌的敌兵并没有听懂韩云的叫骂,但却知道眼前这个满脸悲愤的男子对他说的不会是什么好话,却是狞笑一声,也不废话,弯刀劈向韩云脖颈。
韩云闭上了眼睛。
“大叔,你还没当上英雄呢,怎么就认输了?”一个声音喝道,接着一把环首刀架在韩云身前。
韩云睁开眼,就看见孙安已经举刀架住了那匈奴汉国士兵的弯刀。
接着,却是猛喝一声,小小的身子一发力,竟然把对方弯刀直接震开,然后举刀批出,刀刀快如闪电,杀得那匈奴汉国士兵步步后退。
城墙上的空间本来就不大,很快那敌兵就退到了墙垛的边,孙安却是暴喝一声:“杀——”
侧身一蹬城墙墙垛,整个人如飞燕一般腾起,借这腾空之势,狠狠劈出手中环首刀。
那匈奴汉国士兵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个瘦小少年的体内竟然蕴含着如此惊人的能量,或者说也许他力气并不大,但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却实在惊人。
那匈奴汉国士兵本来和韩云战了一番,就已经消耗了一半气力,此刻却在孙安的一刀之下,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连人带手中的弯刀,直接被劈死在城头上。
刀光如电人如虎,孙安任敌人的热血喷洒在身上,转手又架住了另一把劈向自己的刀锋。
韩云一见,被孙安的豪勇激的热血沸腾,大喝一声:“好威武”
但此刻,两个刚刚顺着攻城塔的平台,跃上城墙的匈奴汉国士兵却猛的跳上墙垛,一个扑向孙安,一个扑向了韩云。
孙安却刚解决了身前的敌军,侧身对着扑来的两个敌军,却是临危不惧,一个侧踢,这脚在青山村踹过猛兽,在盛乐草原踹过拓跋普根手下的走狗,今天却是一脚把这匈奴汉国的士兵直接踹下了城墙。
但另一个士兵却直接抽刀砍向韩云,韩云此刻手脚酸软,躲之不及。
孙安大吼一声,却翻身一下子扑倒了韩云,敌人手中的弯刀却狠狠砍在了孙安的脊背上。
幸好孙安穿的是队主的战甲,在后心有一块铁质护心,刀锋先是砍在了铁片上,铁片断裂,砍到皮甲时力道已尽,但刀锋却仍然在孙安背后留下一道血口。
那匈奴汉国的敌兵却得势不饶人,又是一刀劈出。
韩云在孙安身上看得明白,心中刀绞一般,想要襄助,却根本不能动弹,急的大吼一声:“孙安,你快躲开——”
但孙安再敏捷,这个时候也一时无法挪动,眼看两人都要遇难,远处内城城墙上一箭射来,正中那匈奴汉国士兵的咽喉。
接着一声暴喝响起:“孙猴子,给我起来,没我的命令你不许死你等着老子,我来一起与你杀敌”
却正是王烈,他本来正在内城城墙上观察外侧城墙的局势,听见了韩云的叫喊,一箭射出,总算及时救下孙安。
而他,再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兄弟、袍泽拼命,却直接带领几百个亲卫向外城城墙奔来。
孙安翻身跃起,又拉起韩云,这时城墙上已经再次攀爬上来几个敌军,孙安和韩云背靠背倚在一起,却道:“韩叔,咱们一起做一把英雄,如何?”
韩云此刻背对着孙安,看不到他的神情,但却能感受到他后背伤口处,不断涌出的血液所带来的温热,
孙安临战前对他所言的那番话,此刻犹自回响在他的耳边:“此战我孙安定要手刃几个敌人,为那些死去的兄弟报仇;我家将军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
他,也真的做到可这一点,拿自己当兄弟,为救自己不畏牺牲。
而此刻,那内城城墙上一箭救了孙安,正呼喊着疾奔而来的王烈又何尝不是这样的人呢?
“为什么要为我挨刀,你不要命了,小子?”韩云喘着粗气问道。
孙安死死靠住韩云后背,毫不犹豫道:“我怕死,可是你是我的兄弟。”
韩云听了这话,只觉心底猛的一抽搐,一股子热血涌动上来,仿佛是孙安背后伤口涌出的鲜血融进了他的体内,更是心底的某些东西正慢慢被惊醒。
韩云更觉得自己前二十多年简直是白活了,他刚刚才体会到,作为一个人的尊严和激动。
“就算我成不了英雄,但我却可以为兄弟去牺牲”
韩云猛的点点头,不管孙安能不能看见自己变得坚定的表情,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呐喊:“为了我的兄弟,我不怕死……”
生死相依,阵前呼吸,不为英雄,也为兄弟。
韩云和孙安咆哮而出:杀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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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支雄上阵,王烈迎敌
第一百七十六章,支雄上阵,王烈迎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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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晋建兴二年十一月的平舒城的城墙之上,处处都有如孙安、韩云这般搏命的汉子。
他们不怕牺牲,拼劲全力保护着自己身边的兄弟。
因为他们知道,这平舒如今已经是幽州唯一一座堡垒,若再失去,整个北地都将被野心勃勃的石勒、慕容廆,还有那个出卖祖宗的刘佑瓜分。
他们的身后,还有十几万父老乡亲,正等待他们杀退敌军。
王烈曾经在战前对他们说过:“我们进行的这场战斗,是为大晋,是为北地的汉民,但更是为自己。若石勒和慕容廆这样的胡狗瓜分幽州,不但汉民要被奴役欺压,其他就算段氏、鲜卑、宇文鲜卑以及各族兄弟都要成为他们的奴隶。你们是军人,你们想成为别人的奴隶么?你们想自己的亲朋和子孙都被石勒这样的残暴胡虏奴役么?所以,说到底,我们是为自己而战,为身后的父老而战
现在,我们这场战斗虽然还没有惊动天下,但只要我们能坚守超过十日,必然会震惊北地;如果我们能超过一月,全大晋都会知道我们,这一群士兵的存在。而未来的史书中,我们也必然会书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当时,王烈的那番话虽然触动韩云,但并没有让他决定牺牲。
可今日,面对孙安的付出,面对这样一个还是孩子的男儿的选择,韩云明白了,其实人人心中都有一份守护兄弟情谊的热血,只是没有机会把他激发出来。
而能作为一个军人,成为是大晋、全体汉民在北地的希望,能用卑微的生命撑起汉家的荣耀,这一刻至少对孙安、对韩云这样的汉子来说——纵然牺牲,亦无怨无悔。
而此刻,孔长却已经带队冲上了城头,这孔长端是勇猛无比,虽然他更擅长马战,而且小臂受了箭伤,可是他却硬是举着一面大铁盾,在滚木擂石的冲击下,冲上了城墙。
但见孔长高高跃起,手中铁盾一挥,一招击退了面前几个本来已经组成了简单矛阵的幽州军士兵。
那几个幽州军士兵被孔长的巨力震的兵器直接落地,正要抽刀反扑,但下一刻孔长手中大刀挥动,几个幽州军士兵悲鸣着倒下。
这边,段末坯已经孔长攻了上来,却是带着人马顶了上去。
孔长一见段末坯,却也不屑于杀戮小兵,直接迎了上去。
两人都是万人敌的猛将,又是数次交手的老对手,此刻却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城墙上空间狭小,段末坯和孔长一样,都将兵器更换,大枪交给了亲卫,他却用的是两只纯铁铸就的短矛。
眼见孔长一刀劈来,段末坯两只短矛上下翻飞,一只顶住孔长手中的大刀,一只却直接戳向孔长的脖颈。
孔长嘶吼一声,大刀反手和盾牌扣在一起,硬挡下这一枪,但却忽然觉得右手肌肉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原来他右边小臂被程翯射中后,虽然受伤不重,但在刚刚攀援上城头后,挥舞手中铁盾,击退了几个幽州军士兵,但那时候伤口就已经崩开。
此刻和段末坯一对招,段末坯的力气并不比他逊色,却是直接让伤口撕裂。
这种疼简直发自骨髓里一般,孔长手中铁盾却是再挥舞不动,只能左手用刀硬去拦截段末坯的短矛。
段末坯眼光何等锐利,见孔长右手臂挥动不便,却是开始主攻他的右手。
气得孔长一阵怒吼:“卑鄙,无耻——段末坯,你也算是好汉么?”
段末坯冷笑一声:“好汉就是拿来给你耍的么?你若是好汉,怎么能肆意杀害这些武功不如你的兵卒,你若是好汉,当年怎么能带领大军屠杀我大晋百姓?所以,少他娘的和我提好汉两个字,你孔长不配这两个字。
孔长气得哇哇怪叫,但却毫无办法。
毕竟战场上是要用实力说话的,要么你武力过人,要么你能谋略胜他,否则你就算能说破天去,也早晚死在敌人手里,而且不会有人同情你。
孔长的武功本和段末坯在伯仲之间,若是那支雄来了,尚可能胜段末坯一筹,至于他,此消彼长下,现在已经完全被段末坯死死压制住。
再无刚刚冲上城墙后,那种神挡杀神的气势。
孔长越打越恼怒,但却知道今日不是段末坯的敌手,又眼见城墙上下的幽州军越战越勇,而在王烈率领人马加入战团后,幽州军士气更盛。
而王烈更是发威,带兵杀伤外城城墙厚,箭射枪挑,连杀了十数人,身边根本无一合之敌。
王烈的勇武已经在第一日力斩郭黑略的时候,深深的烙印在了这些匈奴汉国士兵的心底。
他们敬重勇者,也不畏惧挑战勇者,但一旦发现自己不能击败这个勇者,就会失去信心。
尤其是在今日开战之初,王烈一箭射退石勒手下头号大将孔长,更是让这些匈奴汉国士兵坚信,自己不是眼前这个高大少年的敌手。
至少,在王烈带领人马冲上城墙后,面前根本没有能阻挡他一合的敌人,无论是身穿皮甲的普通匈奴汉国士兵,还是身穿锁甲的匈奴汉国军主。
甚至有一个校尉,和王烈对战不过一合,就被他手中的耳铸公剑连人带兵器劈成了两半。
这种悍勇让所有参战的匈奴汉国士兵心底都升起深深的惧意。
此刻,尽管城下的匈奴汉国士兵还在不断攀爬上城墙,但却始终无法突破幽州军的防线。
孔长眼见王烈也正奔自己这边杀来,心下焦急,知道若被王烈和段末坯两人缠伤,那他必死无疑。
石勒中军也终于发现了城头上的匈奴汉国士兵的颓势,而且这次战斗推上来的攻城器械也大半被幽州军摧毁,再战下去只能徒增伤亡,终于响起了鸣金收兵之音。
孔长心下一松,架住段末坯一矛,但另一边却是躲避不过,被段末坯刺在右腿之上。
十几个亲卫立刻扑了上来,在他们的拼死掩护下,孔长侥幸撤下了城墙。
在听到收兵的鼓声后,敌人终于坚持不住,开始向城墙下溃败。
溃败就如致命的病菌,从一段的城墙迅速蔓延到整个城墙,有些勇猛的士兵还选择掩护袍泽撤退做最后的抵抗。
有些人则飞快的爬上攻城塔和云梯车,生怕被留在城墙上。
更有些敌兵换不择路,选择了从城墙下一跃而下,当然是直接摔死在冻得坚硬的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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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大晋建兴二年的狂澜军士兵来说,发生在幽州章武郡治所平舒城的、与匈奴汉国大军的这一场鏖战,是毕生难忘的。
这不仅仅是他们中大多数人的第一场战斗,更是很多人失去了兄弟、袍泽的开始;但同时也是,他们中的很多人,认识到了王烈的未来而选择追随他,逐渐成长为英雄的开端。
生死之间,最是难忘,莫论英雄,谁能猖狂?
只是,当亲历过战场残酷的那些士兵活着走下城墙的时候,却已经无心去想什么英雄或者懦夫的问题了。
单单连续四个时辰的鏖战,就已经让铁打的金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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