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少女忽然喊道:“林伏,你不能这样说阿良”
那男子却回头喝道:“阿莲,你不要说话,这家伙是个废物,你还想着他做什么?”
苏良双拳紧握,高大的身躯不住颤抖,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
但王烈没有动,就像一直以来,苏良只告诉过他他是冀州军户出身,父亲战死沙场,自己被迫从军,家中再无亲人一样;王烈再从来没有再问过苏良其他事情,哪怕自己明明很想知道,
有些事情,就算是生死兄弟,他若想跟你说,自然会告诉你;若他不想说,王烈绝对不会去问。
今日也一样,王烈视苏良如亲兄弟一样,但却明白很多事情自己不能一味为他出头,他必须自己学会面对。
王烈只是轻声一句:“要打就打,不打我们就走!”
苏良冷冷的看了那男人一眼,却忽然走向那和老妪站在一起的少女。
那满脸青春痘的傲气男子一看,气得吼道:“苏良,你当我不存在么?阿莲现在是我的女人,你想要做什么……”
苏良一只大手抓住了男子细长的脖颈,看都不看他一眼:“林伏,你不想死,就给我闭嘴!”
男子身子悬空,两脚乱蹬,却是呜呜不停,等苏良放下他,他一下子瘫软在地,却是再不敢多言。
那一刻,他真切的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他丝毫不怀疑苏良会一把掐死他。
虽然,曾经的苏良是任他欺凌,而不会反抗,但刚刚的一瞬间,天地倒转,一切似乎都变了。
那女子也是有些吃惊的看着苏良,神色里却多了几分期待。
可是那少女身边的老妪犹豫了下,却拦在少女身前:“苏家小郎,虽然你和阿莲是指腹为婚,但是你爹爹死后,你们苏家实在破败的不行,我女儿和老身也要吃喝生活,你又不能养我们,所以你莫怪我把女儿许给了林公子,求求你不要破坏我家阿莲的幸福。”
苏良摇摇头:“张家阿妈,我只想问阿莲一句话。”
语气温和却异常坚定。
老妪似乎感受到了苏良的威压,但见眼前的少年已经绝非当年那个空有其表,却性格懦弱软弱可欺的之辈,也只好诺诺让开。
苏良面对少女,深深吸了一口气,伸却忽然出大手抚摸在少女的青丝之上,少女并不躲闪,任那大手抚摸在自己的发间,眼中的泪水却奔涌而出:“阿良哥哥,为什么你现在才来……”
看着少女的泪水,苏良,莫名间心底就一阵疼痛,几欲呐喊,却化作嘴边的一句温柔:“我来晚了么?”
语气中竟然是少有的惶恐和忧虑……
一直以来,在外人眼中,苏良是一个憨厚而不市冷峻的性格,从来都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能吃、寡言,却与众人相处友善。
但这一刻,这个高大木讷的少年的心底,那最柔软的一处,却不断的抽搐着。
什么叫做心疼,什么又叫做不甘,那就是明明爱着,却不能得到,不能依恋。
苏良仿佛有变回了那个趟在征北城军营里的木讷少年……
少女慢慢伸出自己的小手慢慢抓住苏良的大手,却呜咽道:“阿良哥哥,我对不起你。”
苏良却桀然一笑,那笑有些撕心裂肺:“阿莲,我只问你,你想不想跟我走”
这一刻,他已经下定决心,不管自己来晚没来晚,不管少女是否完璧,只要她肯于自己走,那么他就会带着她离开这里。
少女犹豫了下,看着面前变得比以前坚毅百倍的男子,刚要开口,她母亲却忽然叫起来:“你凭什么叫阿莲和你走,你能养的起我和她么,苏良,求你莫害了我们母女?”
苏良表情一变,他很想一巴掌把这个老女人煽飞,但他不能,这毕竟是阿莲的生母。
但王烈却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抓住那老女人,在老女人刚要惊呼前,掏出金光闪闪的五两金子,一把拍在她手上:“你现在给我闭嘴,带着这个小子给我滚出去”
老女人把金子放在黄斑点点的牙齿上,狠狠咬了一口,脸色转忧为喜,然后也不顾老牙疼痛,一把拉起那躺在地上呻吟的男子,就跑出了屋子。
王烈不怕他们出去乱说,门外早有他手下的骑士把守,自会把这两个家伙寻个屋子看管起来,等他发落的。
苏良感激的看了王烈一眼,王烈却认真道:“这位姑娘,我不知道你和我家兄弟是什么关系,但我告诉你,你不能欺骗他,也不能伤害他;苏良,看你自己的了。”
说完,转身离开。
屋内,苏良看着少女,少女不断抽泣。
苏良轻轻插去她的眼泪:“阿莲,不管我来不来晚,你愿意跟我走么?”
阿莲却哭道:“我想和你走,可是已经答应了和他订婚,我背叛了阿良哥哥你……”
苏良闻言却脸现喜色:“这么说,阿莲你没有被他欺负?”
阿莲脸色一变:“阿良哥哥你怎么这么看我?我是那种随便的女人么?他若敢欺负我我就去死,然后等你回来给我报仇这些年,我一直在等你,你临走时说一年后,只要在幽州安定下来,就回来带我走,可是我等了你两年多,你却连封信都没有。我母亲以死逼我嫁给林伏,我这次来就是来和他拜见他的舅公,顺便订婚,然后再返回去完婚。”
苏良的心瞬间腾起希望的火光,再次问:“那你想跟我走么?”
“想……”
“那好,今天起,你就是我苏良的女人”
苏良大笑,只觉得一直以来心底的郁闷一扫而空。
第一次如此畅快的表达出自己的情感。
他猛的抱起阿莲,把她放在床榻上。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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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窝囊县令
第一百四十六章,窝囊县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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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的另一间屋子里,面对凶神煞的一群骑士,和面目冰冷的王烈,阿莲的母亲和那个一脸青春痘的男子林伏,此刻如落水狗一般哆嗦不停。(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不过阿莲的母亲却是一边哆嗦,一边半跪在地,哀嚎不停,仿佛死了爹娘一般:“这贼老天啊,不让我们孤苦的母女有好日子过啊……”
这副模样落在王烈眼里,一看她就是演戏。
王烈却是不怕他惊扰了别人,早有骑士下去看管住了客栈的前、后门,并在客栈外挂上了打烊的旗号。而且王烈给了客栈老板一大笔钱,老板已经说了:“只要客官你不把小的客栈给拆了,今晚随便你怎么折腾。”
更何况,刚才林伏这小子嘴欠,辱骂了上楼来请他更换房间的客栈老板,现在客栈老板对他却是恨之入骨,知道王烈在收拾他,却是乐得装作不知道,索性安排伙计们都去休息,自己也自找婆娘去嬉戏。
在沧县这种三不管的地方,有钱有势、拳头硬的你就是大爷。
“你一个满脸青春痘的小白脸,还想装大爷,撞到铁板上了吧?”
抱着老板娘躺在床榻上的客栈老板,狠狠的抓了老板娘一下不无恶意的想着。
“你个死鬼,想死么?”老板娘娇呼一声。
老板却嘻嘻笑道:“我不想死,但有些人找死可就怨不得我了。”
只是这老板还不知道林伏的身份,若知道,怕就会吓得睡不好觉了。
此刻,屋子内的林伏,面对王烈一伙人,显然也明白这一点,他已经看出王烈他们绝非常人,也不费心去大声叫喊呼救,只是不断哀求王烈:“大人,您是何方神圣,咱们素不相识,为何你要帮助那苏良?求你今日放过我,我来日必当重谢。”
王烈不屑道:“为何帮助苏良?因为苏良是我兄弟我凭什么放过你,你算老几?”
那林伏眼珠连转,片刻下定决心道:“大人,我们林家在渤海也是大户,而且我的舅公就是渤海徐氏的家主徐清,您一定听说过的,只要你放了我,我舅公会感谢你的?”
王烈闻言,却是猛的站起身:“你再说一遍,你舅公是何人?”
见王烈变色,林伏还以为王烈是怕了渤海徐氏的名头,立刻恢复了几分傲气:“哦,没听清?那听好了,他是渤海徐氏的家主徐清徐大老爷,这位兄弟,你若现在放了我,咱们还有可能坐下来谈谈,否则的话……”
“喔,否则怎么养活?来人啊,给我把他嘴巴堵上,手脚捆死,带到其他屋子看管起来,若他敢逃跑,杀无赦。”
说完,几个骑士立刻扑上去,把林伏这小子捆成了死猪一般,扔进了别的屋子。
林伏此刻却是开始挣扎,一边咒骂一边再次开始哀求。
王烈却是毫不在意,这种小人,你比他强他就哀求你,你比他弱,他就恐吓你,若被他干扰心绪,王烈也就不是年轻的狂澜军统帅了。
这边,王烈笑眯眯的看向阿莲的母亲,却是一副尊老爱幼的好模样。
此刻,这老妪也止住了哀号,再不敢出声,甚至不敢抬头看眼前少年清澈的目光,尽管那目光里毫无杀气。
因为这老妪已经发觉,面前这少年似乎来头不小,否则一般人怎么会听说渤海徐氏的名头,反而对林伏更加严厉。
而且,以她人老成精的经验,眼前的少年绝对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物,自己若真惹恼了他,怕也要被抓去杀掉吧?
王烈就这么看着眼前的老妪,也不说话,阿莲的母亲终于忍耐不住,哀声道:“老身……老身年老……年老糊涂,得罪了公子,请公子见谅……那个我想起来家中还有些事情,大人请放我回家,阿莲就托付给苏小郎君看管吧……”
王烈摆摆手:“老人家,你不要害怕,我不会杀你,也不会绑你,只要你肯告诉我实话。”
阿莲的母亲连忙不断点头。
王烈问道:“那劳烦老人家告诉我,你这次带女儿来沧县是做什么?”
阿莲母亲这个时候怎么还敢欺瞒,立刻全部说出。
原来,正如阿莲对苏良所说的那样,这林伏一直垂涎阿莲貌美,想收他做小妾,这次却是用金钱打动了阿莲的母亲。
而苏良的父亲和阿莲的父亲也是老相识,苏良家是军户,属于贱籍之一;这阿莲家则更不堪,乃是倡优出身。
所谓倡优,就是对古代歌舞演员,主要是表演戏法、幽默剧一类演员的称呼。
在大晋属于低贱的乐户。
因此,当年苏父指腹为婚,阿莲的母亲还很赞同这份婚事,可是自从苏良的父亲战死沙场,苏良的母亲也病逝后,苏家就愈发的破败下去。阿莲的母亲也就开始不同意这份婚事,为了躲避债主,苏良远去幽州投军,就此离开冀州。
而林伏这小子却趁机介入,不断大撒金钱,更说要让阿莲一家脱离乐户,终于让阿莲母亲心动,擅自改变婚约,同意把女儿嫁给他。
但林伏家中人丁凋零,父母也都去的早,就剩余渤海徐氏家主徐清,这么一个舅公。
而徐清也一直没有自己的儿子,因此对林伏却是很器重。
这次林伏也没有通知徐清,就带阿莲来见自己的舅公,顺便参加他舅公的四十岁寿诞,然后准备和阿莲在徐清的见证下订婚。
而且,他们也是今日申时才进的城,却因为徐府今日要彻夜准备明日徐清的寿诞,没空招呼他们,林伏索性带阿莲母女来这距离舅公最近的客栈歇息,然后自己再去拜见徐清。
哪想到刚安顿下来,就遇到了王烈一行。
王烈询问完阿莲的母亲,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也知道阿莲还没有被林伏那小子玷污,心下替自己的兄弟高兴。
又见苏良和阿莲在屋子里一直没出来,却是暗喜:“苏良这小子总算开窍了,今夜就是他们的洞房吧”
然后,王烈又亲自去另一间房屋审问了林伏这个倒霉蛋,证实了两人没有说谎。
王烈把所有的情报一整理,却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本来他此次进入沧县,并没有想一次就将徐清除掉,但既然林伏出现,而且阿莲家还是善于表演戏法的倡优出身,那么王烈反而产生了一个奇袭徐府的计划。
擒贼擒王,只要能擒拿住徐清,再得沧县县令庞冲的配合,那么这个计划就可以顺利推进。
眼下,问题的关键就是如何去说服这个名声在外的“窝囊县令”庞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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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客栈的窗口望去,整个沧县的县衙显得很是破败,至少放眼看去,后花园里是野草丛生,暮色中,整个县衙安静的有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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