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还要狡辩,被池渊打断:“无痕。”
“是。”
无痕心领神会,立刻折身离开院子,一刻钟后,带回了府中大夫,以及匆匆赶来的太医。
太医见此事关乎王府子嗣,不敢怠慢,立刻上前替芙蓉把脉。她狼狈地跪坐在地上,身子抖个不停,也不知是害怕还是疼痛,眼神里满是惊惧。
太医前后确认了三次,才拧眉站起身,顿了顿,似乎在措辞。
“回王爷,从脉象上来看,贵妾确实没有身孕,而是因服药所致的假孕征象,已有两月余。这个方子来势汹汹,就算没有今日的意外,不出月余,也要‘小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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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棋子
这话和赵苡说得一模一样,众人面色各异,唯有池渊和她二人神情一如方才。
她看他一眼,心中大致还原出了真相。
“假孕。”池渊重复太医口中的两个字,冷笑一声。
一旁的大夫浑身都被冷汗浸透,砰地一声跪下。
“王爷,此事……此事是贵妾找到小人,说想求个假孕的方子,小人告诫过贵妾这种方子瞒得了初一瞒不了十五,贵妾不听,坚持要用,小人……小人家中上有老下有小,实在不敢得罪贵妾,这才做了糊涂事啊!还请王爷饶命!”
无需费力,对方便已经被猪队友出卖。在推卸责任这件事上,先开口的人便赢了一半。
池渊生平最厌恶他人欺骗,他低下头,看着芙蓉:“还有什么话要说?”
众人心头一凉,这话出口,就是要送人上路的意思了。
“王爷……妾身只是因为爱王爷啊!妾身想有个和王爷的孩子,所以……所以才做了糊涂事。何况妾身受王爷独宠,却没有身孕,妾身也心有不甘啊!”
闻言,一直沉默着的无痕忽然开口:“芙贵妾,您还是别说了,王爷从未碰过您,谈何身孕?”
芙蓉一愣:“不……怎么可能?上月我生辰那日,王爷分明在我院子里歇下的,我……”
“您那日小酌喝多,王爷不过一刻钟就回了东院。”无痕语调没什么变化,却是致命一击。
合着她在这里表演了个寂寞?
池渊从头到尾都没碰过她!?
她还沾沾自喜自诩是唯一在床上伺候过池渊的人,但如今却被告知全都是自作多情!
赵苡拧眉,池渊一定是故意的。
他肯定知道自己从未和芙蓉有过肌肤之亲,偏就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演戏,这出闹剧,只有他一人操控全局,甚至连她都是局中棋。
“若你真有孕,本王还可考虑留你一命。”池渊开口便要她的命。
若她腹中真有孩子,无论是谁的,他还可以念在孩子无辜的份上饶她不死,但她偏偏只是假孕,老天都不曾垂怜。
“不,王爷,您不能这样!”芙蓉吓坏了,面如土色,扯着池渊衣摆,“妾身好歹伺候了您两年!妾身是真的爱您的!妾身只是一时糊涂啊!”
“今日我来小院也未曾想过要真的害谁,忽然见红,妾身……妾身也是害怕极了才说错了话做错了事!求求您,看在妾身不过是不甘您被旁人抢走,饶了妾身一命吧!”
“无痕。”
“属下在。”
无痕上前一步,拉起芙蓉,她吓得浑身瘫软,晕死过去,被人拖了下去。
至此,闹剧才算结了。
院内众人依旧噤若寒蝉。池渊无视,径直走到赵苡面前,刚巧替她挡住了光。她抬头,看着他。
“王爷……”
“做的不错,赏。”
他勾唇,她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盐运乃是国之命脉,芙家掌握这条命脉已久,北朝如今一统天下,朝廷自然想着要收回盐运权,从前和芙家的合作便也不再有效。但毁约需要理由,而今日借着她的机会,给了池渊一个理由。
如音作为侧妃,定然知道池渊的意思,所以她在知道此事可能另有隐情后立刻答应了赵苡的要求,稳住芙蓉。
池渊前来不过是给她一个短暂的念想,而在此当中,赵苡就像一颗恰到好处的棋子,每一步都走在了正需要改变棋局的地方。
她本意是要让芙蓉付出代价,如今目的达到了,可她却不是最大的获利者,多少有些不痛快。
于是她眨眨眼:“王爷要赏什么?”
池渊挑眉,没想到小丫头竟然还敢和他讨价还价,不过是做了件好事,便和方才在马车中的顺从不一样了。
“苡儿想要什么。”
“没想好。”她摇头。
如音在一旁勾唇。
“既然没想好,不如让王爷许你一个愿望,只要合理,都要兑现,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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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特别
她看如音一眼,觉得可行,又看向池渊。
他点头:“可以。”
“多谢王爷,多谢侧妃。”
经此,赵苡也能看出池渊和如音之间大抵是没有真感情的,可究竟什么样的关系能让她稳坐侧妃之位数年,又深得池渊信任,没有感情却也心甘情愿替他解决后院鸡毛蒜皮的小事。
“收拾收拾,来书房。”池渊扔下最后一句话便离开了院子。
赵苡看了一眼如音,对方立刻道:“去吧,我也该回去休息了。”
言语温和,又与方才和芙蓉说话时判若两人。
她行礼,匆匆往院外走,刚走到门前,忽然被如音叫住。
“苡儿?你是叫苡儿吗?”
“回娘娘,是。”
如音勾唇笑笑,面上神情意味深长:“你倒是很特别……既来之则安之,若真遇上什么事,让小兰来南院便是。”
忽然抛出的橄榄枝让赵苡不明所以,她规规矩矩地行礼谢恩,将问题留在了去书房的路上。
诚然她自幼没在皇宫中生活,城府不够深,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一个如音帮助自己的理由。
而她所说的特别,究竟是对谁而言?
池渊的书房离她的院子不过一刻钟的脚程,她到了书房门前,无痕便直接推门请她进去。
他正坐在案桌后写奏折,她站在对面等了好一会,他才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看她。
“过来。”他掀唇,她立刻上前,绕过案桌在他身边站定。
“你倒不怕?”他眼中兴味十足,分明刚才要了一个女人的命,可她却依旧大胆直接。
“苡儿没犯错。”她乖巧应声。
他唇角弧度越发大。
有趣的小孩,比后院那些庸脂俗粉惹人欢喜多了。
“王爷……”
“何事?”
她低着头,细细扫了他一眼:“王爷真的不曾和后院那些姐姐……”
“和她们怎么?”
“和她们……恩爱?”
想了半天,她掂量了个合适的措辞。
这个问题她确实有些好奇,若按轻重不该问出口,可她多少能拿的住池渊一点心思,她在这方面若是显得笨些直接些,倒更讨他喜欢。
果然,他笑意直达眼底:“苡儿吃醋?”
“王爷尊体,又是皇亲国戚,苡儿自幼就知道女子要三从四德,怎敢因为多了几个姐姐吃醋。”
她面上装作懂事,但实际的心思他却猜不透。
他曾以为自己慧眼识人,没想到败在了一个懵懂孩子的身上。
他伸手,将人拉进自己怀中。
赵苡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伸手圈住他的脖子,贴上他的鼻尖。
四目相接,池渊看着她的眸子。
眸色极浅,像只猫儿。唇色偏又鲜红浓烈,这世上怎会有年纪小小却如此勾魂的美人。
他身上的檀木香明显,手在她腰间游走,她瞬间软下去,贴着他,腻着声音:“王爷……”
“想了?”
她勾唇笑,但又不肯说,鼻尖蹭蹭他喉结,他浑身一紧。
“呵。”他勾唇,低头吻上她的唇,一手托住她腰间,就这么一带,将人压在了榻上。
如她所言,后院女人如云,形形色色,但他从不愿碰任何人。
一来庸脂俗粉,并无特别,二来她们大多都有利益牵扯,他绝不允许那些人生下他的孩子。
可赵苡……
她总是不一样的。
她不过一个亡国公主,又能掀起什么波澜?她和那些女人也不一样,小小年纪,不施粉黛,却勾魂摄魄。
“王爷……疼。”她手上还有伤口,被他抓着挣扎了两下,眼睛里带着点点波光,好不凄楚。
他松开手,吻住她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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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诱他
“明日让人来看眼。”
他开口,赵苡一愣:“苡儿的眼睛不要紧,能看见……”
“乖。”他低声诱哄,也不知是让她顺从,还是要她在他身下挣扎的动作收敛些。
每每只有这个时候,她才会生出一种他将自己疼进骨子里的错觉,云雨结束,他便又恢复往常的清冷。
书房内的温度骤然升高,方才分明还是凛冽骇人的模样,可眼下他周身的气场却又变得分外旖旎。
她搂着他的脖子,气息凌乱,声音时断时续,十分撩人。
池渊眸子渐深,扯下玄色外袍,将人翻倒。
她白皙透粉的脸颊在外袍的映衬下更加透亮,犹如剥了壳的鸡蛋一般,画面极美。
“红色倒衬你。”
虽未真真切切地见过,但想也能想得到。
赵苡眸子闪了闪,别开目光:“苡儿不敢。”
无论南朝北朝,女子非嫁娶不穿大红长裙,这是规矩。她进入王府时无名无份,也自然不会有什么婚宴。
她前半生还从未穿过亮色的衣服,南朝皇帝往她那送的布料都是宫中娘娘们挑剩下的,不是素色便是穿着不舒服的料子。
“本王允了。”池渊勾唇,贴在她耳边,气息滚烫灼人,她瞬间红了半边脸。
在外人看来淮南亲王永远都是一副恪守朝纲人伦的模样,只有赵苡知道,他私下嚣张跋扈不将规矩伦理放在眼中的模样究竟有多张狂无忌。
他是皇帝名义上的弟弟,听政问权无所不能,他既然点头应允,那她又何必拒绝?
毕竟这世上,没人不喜欢“特殊”二字。
“苡儿谢过王爷。”
此言一出,池渊勾唇轻笑出声。她一愣,瞬间反应过来,勾着他的脖子又贴近了一些。
他满意,低头吻住她的唇。
无痕和风歌领命进去收拾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风歌低头匆匆捡起地上七零八落的布料,暗暗替赵苡捏了把汗。
淮南王简直禽兽!
她家公主才及笄,就如此强取豪夺的,她真怕赵苡的小身板万一撑不住倒下,她的天也要跟着塌了。
两人收拾了东西退下,过了一会风歌又送了一套艳红色的长裙进来。
赵苡躺在池渊怀中,看了一眼案上放着的衣裙。
树大招风,这下又不知道要惹来多少诟病。兴许,池渊就乐得看她遗臭万年。
“今日芙贵妾的事……王爷当真一点不怨苡儿?”
无论是谁错在先,一个巴掌也拍不响,池渊一点没有找她算账的意思,她颇有些意外。
“本王说过,当赏。”她在某种程度上阴差阳错替他除掉了一个祸患,他何不顺水推舟一个人情?
闻言,她沉默着没接话,也不知是悲是喜。
“明日,和本王出一趟门。”池渊见她没说话,忽然开口。
赵苡一愣,有些意外地抬头看他:“王爷有何吩咐?”
“名古楼明日有一场拍卖,你去帮本王拿一件珍品。”
“什么珍品?”
“今不喜。”
闻言,赵苡面上闪过一丝诧异。
今不喜是南朝宫中一位擅长雕刻的宫女用御赐的和田玉雕刻,玉石象上刻有男女两神仙,神情服饰皆极尽细致。二人美艳出尘,却貌合神离,石像底部刻有三个小字——今不喜。
传说这位宫女曾受过隆恩,后来被南朝皇帝抛弃,满腔怨恨无处发泄,便用皇帝为了打发她赠送的玉石雕刻成了这巧夺天工般的今不喜。
今不喜完工当日宫女便含恨自尽,这尊石像后来被南朝皇帝拿走放在了御书房中,南朝覆灭时又被人盗走,至今下落不明。因为这扑朔迷离的身世今不喜的价格也被炒的火热。
如今池渊好好地要这个做什么?
“那明日王爷可否同去?”
“嗯。”
“既如此,苡儿定不辱使命。”
她说得信誓旦旦,池渊勾唇:“有几成把握?”
“十成。”
她从不信口胡说,若别的珍品就罢了,偏偏是这今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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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故人
第二日一早,赵苡刚到王府门前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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