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报的是什么人,他怎么发现天花的?”徐茂公继续问道。
“好像是个给人看病地游方道士。”田将军也不确定。
道士?徐茂公和魏征互相看看,这两人一个假扮过几次道士,一个真当过几年道士,对道士本能就有种好感。
“那道士现在哪里,他既然能诊断出天花,说不定有办法医治?”徐茂公追问道。
“这个,未将就不知道了。”田将军为难了。
“那就去定襄那边找,发现疫情然后上报府衙,可见这人是个有责任心,他应该还在定襄一带给人看病,甚至可能
里,田将军,你到那边找找看,如果遇见了,请营来。”
“是。”
……
田将军很是佩服自家上司的料事如神,在定襄一个疫情最严重地村子里,他果然找到了那个道士,而且更好的消息是,这村子里地疫情已经被那道士控制住了,不少患者已逐渐在康复。
那道士据说是姓孙,为人甚是爽快,知道并州军营也出现疫情后,二话没说就跟田将军过来了,当然,走之前也给村里留下了后续治疗的方子。
“贫道太白山处士孙思邈。”那道士自报家门。
孙思邈?这下徐茂公可吃惊了,他不可能连药王都不知道。可眼前这个道士?徐茂公打量这个自称是孙思邈地人,看他地年纪只比自己稍微大点,可比魏征小,但面色红润,神采焕发,步轻体健,显然保养得很好,他真是药王,他今年到底多少岁?
魏征也有点吃惊:“你就是孙思邈孙真人?”看徐茂公看向自己,魏征解释:“我当初在东岳庙时,就听道友提到过,太白山有位孙思邈孙真人,医术精湛,尤善养生之术。”
徐茂公点头,也乘机说道:“我也听说,孙真人对《伤寒论》颇有研究,而且自己也在写医书,好像是叫《千金要方》吧?”《千金翼方》是孙思邈在晚年对《千金要方》地补充,那按时间算,孙思邈的《千金要方》应该动笔了吧?
果然,孙思邈十分惊讶:“将军也知道贫道在写千金方?”
“略有耳朵,只是不知为何要以千金为名?”徐茂公故意问道。
孙思邈正色做答:“人命至重,有贵千金,一方济之,德逾于此。故名为千金方。”
“既然人命贵如千金,那就请真人去看看病人吧。
”徐茂公现在对孙思邈的身份已信了十之**。
孙思邈在看到隔离服时也感到意外,在听旁边人介绍了隔离服和军营内的防护措施后,不由频频点头,心中更是感叹:如果当初的定襄县也能做到这个份上,疫情就不会传播得这么快了
看过病人和军里郎中开的药方,孙思邈坦然说道:“依贫道看,军中的治疗十分得力,如果让贫道来开方子,也是大同小异。”
“可我听说,定襄的疫情远比这边严重,都让真人给控制住了,真人一定有常人所没有的方法。”
孙思邈说道:“贫道确实有特效药,只是在定襄一带,由于患者人数不少,药材已所剩无几,军营这边,只怕不够用了。”并州一带都发生疫情,这点孙思邈也没料到。
“既然药材不够,再去置办就好了,费用方面真人不用操心。只要确实好用就行。”魏征说道。
“问题就在于药材的置办上。”孙思邈叹息,从随身携带地药袋中取出一根植物,“别的药材都好说,唯独这药引子难找。”
徐茂公接过,看了一下就递给魏征,对草药的认识,他可不如魏征。
魏征看看,也不认识,这植物比普通的野草就多点锯齿,上面还有着干燥了地黄色小花,他从未见过。
“这是避麻草。”孙思邈说明。
“?”
“不,是避暑的避,麻,指得就是天花留下地麻点,意思就是这药材可以治天花,避免脸上留麻子。不过这种草只有草原上才有,草原上的牧人就是用它来治疗天花的。”孙思邈详细解释。
“草原?真人说的不会是突厥那边吧?”徐茂公问道。
“不错。贫道曾翻越阴山山脉采药,到过奚族的领地。”孙思邈说道。奚族,正是依靠突厥的附属部落。
“也就是说,如果还要这草药,就得去突厥那边。”徐茂公明白了。
“可现在已经快十一月了,草原上地草应该都已经枯萎了,去了又有什么用?”魏征皱眉。
“这个倒不是难事。我认识奚族的一户人家,以前和他们说好了,让他们把这种草药晾干了存起来,我会过去取。所以只要大人同意,贫道现在就可以出发去奚族。”孙思邈说道。
“去奚族一来一往最快也要一个月,可天花十五天之内就能见生死,时间上怕是来不及。”徐茂公盘算道。
“剩下这点草药先给重症地病人,轻的嘛,以军营现在地治疗方法看,应该能稳得住。贫道最担心的是外面地城镇,如果不把天花控制住,后果不堪设想。”孙思邈之所以来军营,就是为了告诉当权者,天花可以医治,免得造成恐慌,草原,他是一定要去的。
注1:医学博士,相当于现代公立医院的医生。
………………………………
第一百一十二章 雪阻阴山路难行
孙思邈坚持,魏征动容之下又想到另一个问题:“现边,怕是已经大雪封山了,真人一个人怎么去?”
“如果真人非要去,我可以和真人一起去。”没等孙思邈回答,徐茂公开口说道。
“你别胡闹了,突厥那边你怎么能去?!”刚安排孙思邈下去休息,魏征就拦阻徐茂公。
“我为什么不能去,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疫情扩大,现在难得有好药,怎么能错过。”徐茂公坚持道。这年头,又没有抗菌素,只能依靠中药。
“可谁知这药有没有他说的这么管用。”帐内没旁人,魏征说出自己的顾虑。
“但总有草药能治天花啊。”徐茂公寻思,在公元1796年,英国人贞纳试种牛痘成功之前,天花虽然凶猛,但也没有灭了哪个民族,而且中国历史也记载,此病起自东汉光武帝建武年间,这说明,中医是可以治疗天花的。
“而且,就凭这人是孙思邈,我就愿意相信他。”徐茂公强调这一点,他的信心来源确在孙思邈身上,如果药王都治不了,他还去找谁?
“我是听过这孙思邈医术精湛,但你有多了解他?”魏征可不知道孙思邈后来被人尊为药王。“而且你敢肯定他就真是孙思邈,不是突厥派的奸细?”魏征也得不顾忌这一点。
“如果他真是孙思邈,他就一定能治天花。至于奸细,我也考虑过,这个,我会在途中试探他的,不过我觉得他十之是孙思邈本人。”徐茂公也想过这一点,他在后世,虽是对孙思邈的大名如雷贯耳,却不知孙思邈本人长得什么样。安允笙就读过的医学院倒是有孙思邈的铜像,可那是后人凭想象塑造的,不能拿来参考。
“你是并州大总管。不在军营。这里地事务交给谁?”魏征还是不同意。
“不是有你这个钦差大臣吗。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难道还做不了主?”徐茂公微笑说道。
魏征可笑不出来。他长叹一声:“你说得没错。我是不该进军营。”
“可我必须去突厥那边看看。”徐茂公走到帐中所挂地地形图那。“阴山那边究竟是什么样子。我在并州根本不知道。既然我们和突厥迟早得决战。去突厥那边看看地形。也是战前准备。”
说道军事。魏征也找不出借口拦徐茂公了。
并州,
曹国公府,
袁紫烟替丈夫准备行装。
徐茂公派人回来送信,他要和孙思邈孙真人一块去阴山采药。
孙思邈出现在并州军营,这消息让袁紫烟很意外,她也明白,丈夫特意派人告诉她孙思邈这个名字,就是不让她出言反对。
看着丈夫去冒险,袁紫烟心里不好受,但她更清楚,让徐茂公在军营中,看着那些被他视为手足兄弟的将士不治而亡,他更不会好受。时空战警是不能改变历史的,现代的医疗技术他们不能在古代就推而广之,所以徐茂公只能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出一份力了。
“婶婶。”单旭敲门进来。
“旭儿,有事吗?”袁紫烟找出一件丝棉袍和一件貂皮祅,正拿不定主意给丈夫带哪一件,“旭儿,你帮我看看,给你徐叔叔带哪一件才好?”
“徐叔叔好像不喜欢貂皮衣服。”这件貂皮祅还是徐盖派人送来的,只是单旭从没看徐茂公穿过。
“岂止是貂皮地,什么皮衣他都不喜欢。”徐茂公(安允辰)的另一个弟弟安允和是国际濒临灭绝动物保护组织的成员,受他的影响,安家人向来拒绝一切动物皮草。
“可阴山那边太冷,由不得他任性。”袁紫烟把那件貂皮祅放进行囊,又犹豫,“他要是硬不穿怎么办?”依徐茂公的脾气,完全有这个可能。
“那就两件都拿着。”单旭建议。
“太沉了,不好带。”袁紫烟后悔,她当初要从现代偷偷带几件防寒服多好,又不会有人知道。
“我可以帮叔叔拿着。”单旭乘机说道,“让我和叔叔一起去吧。”
袁紫烟严肃起来:“你来找我,为的就是这事?”
单旭点点头:“我十六岁了,可以帮上叔叔忙了。”
“可你也说过,不会为李唐的军队出力。”袁紫烟提醒他。
“但这次是为了并州百姓,我去找药材,也不是去打仗。”单旭坚持,他不放心徐茂公去阴山。
袁紫烟也不放心丈夫,但,“你在家里也是帮我们忙啊,震儿和同同都太小,我又是妇道人家,这府里方方面面都不了你呢。”
自从上次元宵夜生徐震被绑架一事,徐安就引咎辞职,到军营重新磨炼。由徐强暂代徐府总管一职,几个月后,在单旭过完十五岁生日,关于他的未来,徐茂公和他长
次,单旭表示他无意为李唐效命,所以徐茂公就将理,让他试着锻炼自己,而这一年下来,单旭的表现可圈可点。
单旭可从不认为袁紫烟是不能自主的人,“可我觉得叔叔那边更需要我。”
“旭儿!”袁紫烟注视他,“可你知道什么叫雪崩,什么叫雪盲,什么叫滑雪吗?”
“我单旭语塞,这些他听都没听过。
“放心吧,你徐叔叔经验可比你丰富,这出去塞外,可难不倒他。”袁紫烟宽慰他,也宽慰自己。
“放心,一个月之内我就回来,你就在营内好好帮魏大人。”徐茂公同样回绝了徐世弼同去地提议,将他交给魏征照顾。
“调兵的鱼符你收好。”徐茂公将兵符也交给魏征。
“说好了,我只帮你保管一个月,早去早回。”魏征强调。
“嗯。”
****
徐茂公和孙思邈一路快马加鞭,从云中取道,往阴山行去。
这一日,他们终于来到阴山脚下,当然,这边还是唐朝的领地。
孙思邈看看天色,脸上忧心忡忡,“这几日可能有暴风雪,我们必须在暴风雪来临之前,翻过阴山,并且找到奚族的部落。可奚族是游牧民族,他们向来只往水草最茂盛地地方驻营,可不好找。”
“真人的意思是,我们根本不可能赶在暴风雪来之前,找到奚族地部落,所以”
“是,贫道的意思是,等雪停了我们再过阴山。”
“那样时间上又要耽搁了。”
“贫道知道将军心系并州军民,可在草原碰上暴风雪,可不是开玩笑的。”
“就依真人的。”徐茂公想了想,只好同意。
“那我们去附近村子吧,那里有一户人家我很熟悉,我们可以去那住几天,等雪一停就启程。”孙思邈这也是无奈之举。
孙思邈所说的那户人家只有一对五十多岁的老夫妻,男地也姓孙,徐茂公起初还以为他们和孙思邈是本家,可看他们对孙思邈态度,不至是热情,简直就是感恩戴德了。
“安真人,你还不知道吧?是令师兄治好了我老伴多年的顽疾。”孙老汉笑呵呵地说道。为了行路方便,徐茂公也做了道士地装束,一路上和孙思邈以师兄弟相称,名字自然也是用了原来的。
“是吗?”徐茂公看向孙思邈,他虽然好奇,但不好开口询问,万一人家是什么妇科隐疾呢,孙思邈可是妇科,儿科地能手。
孙思邈笑笑,还没说话,孙老汉已点头称是:“我老伴多年的咳嗽,就是孙真人地方子,几幅药就去了根,要不然这大冬天,她怎么熬啊?”
咳嗽?那还好问问题。徐茂公寻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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