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帐子。霍总管已经全身戎装地等在不远处了。
“都解决了?”李文相问得是那些跟着这些将官过来的亲兵,他们被安排在另一处帐篷内,也是好酒好菜招呼。
“当然。”霍总管微笑。朝暗处挥挥手,一队刀斧手冲进刚才李文相走出的帐篷。
对帐内传来的杀戮声充耳不闻,李文相说出他担心的事:“高雅贤、阮君明驻扎在对岸,我已经派船去接了,可船只不够,只有四条船,估计不能一趟解决掉。”他们起事仓促,事到临头才发现船只不足,可高,阮二人是曹旦的心腹,手下的士兵也是装备最好的,可以说是曹旦的嫡系部队。
霍总管看看天色:“没关系,能杀多少是多少,等天色微亮我们就去找曹旦。”如果不是怕深夜前去惹人注意,她恨不能现在就生擒曹旦。
***
高雅贤看着请柬:“这个李文相,还有点眼色,你去不去?”他问阮君明。
阮君明懒洋洋地打个呵欠:“先让弟兄们去吧,大家待在这,也闷着慌了,至于你我,跟最后两船再走吧。”最近军中的怨言他也时有耳闻,大家驻扎在这边,军事地形上是不错,但油水就没对岸多了,看着对岸的弟兄吃香喝辣,谁心里不痒庠的。
“对,让弟兄们先过去。”高雅贤非常善解人意,他又吩咐自己的侍卫统领,“高强,你先跟着第一船。”
对自家将军给的这个机会,高强十分珍惜,“得令!”他面容严肃,心里却在暗笑,两位将军说得冠冕堂皇,可谁不知道他们两位刚喝了一顿酒,这肚子还没空出来,怎么好继续装?
“一个个来,别挤,别挤!都**的给老子注意点!”高强扯开嗓子喊,身为高家的侍卫统领,他自然优先照顾自己营里的弟兄,但这一个个拼命往船里挤,让外人看了成什么样子?李文相将军派来押船的那些人倒是好脾气,一个个笑着把人往船里让,船都装满了,直晃悠也不说什么,高强见了更得象征性的吼两嗓子。
“高大人。”一人路过高强身边,跟他打招呼。
“张郎中也来了。”被人称作大人,高强挺高兴,“让一让,你们给张郎中让个地方。”
“行啊,张郎中,过这边来。”众人答应得都挺痛快,可见这个张郎中平时人缘还不错。
张郎中上了船,手里还捧着个小箱子。有人见了就笑道:“哟,张郎中,什么时候也不忘了你那宝贝药箱。你看我们,什么兵器也没带,多省事。”
“我想到河对岸看看有什么好草药。”张郎中解释道,“对了,我还有一付药材没配好,我先到舱底去一下。”
“去吧,去吧,船上岸了我们会叫你。”虽然舱里面很挤,大家还是努力给张郎中让出一条路来。
张郎中,是军里的兽医。他治人的本领怎么样,谁也不知道,也没人敢以身试验,但他治战马的本事却是一绝。对于骑兵而言,自家坐骑比金子还宝贵,妙手回春加上有求必应,张郎中的人缘不好才怪。不过舱底又冷又潮,哪有舱内大家挤在一块暖和,所以,谁也没去陪他。
船缓缓行驶,几个李文相那边派来的士兵热情地捧出几坛好酒:“天气冷,弟兄们先喝点酒驱驱寒气”
各船的气氛顿时热闹起来。
李文相那边的士兵互相递个眼色,悄悄抽出腰刀。
“去看看,还有没有漏网的。”
“快来,把尸体丢进河里,用水把舱内和甲板都好好洗洗,我们去接下一船。”
“动作快点,争取天亮前多接几船。”
“……”
一双惊恐的眼睛注视着这一切。
算算时间,船快要靠岸了,张郎中收拾好药箱,准备上去。这帮小子,没一个喊自己的,八成早忘了,只记得去喝酒。张郎中摇摇头,
没想到,没想到上面会是这么血腥的一幕!
张郎中躲在暗处,大气也不敢出,可那些刽子手们到处搜查,很快就会查到这边。。。
张郎中悄悄打开药箱,将一把药丸塞进嘴里,然后脱下身上的棉袍,“扑腾”一声跳进河里!
正月的河水冷得刺骨!但对于自小便在黄河边上长大的张郎中而言,远比船内安全得多,加上那些药丸,他应该有体力游到对岸!
“什么声音!”
“有谁在那边?!”
“看看去!”
被跳水声惊到的士兵跑过来查看。
“有人跑了!”士兵看到地上的棉袍,惊呼!
“快放箭!”有人喊道,然后众人面面相觑,为了不让人怀疑,他们谁也没带着弓箭,本来嘛,把人骗到船上近距离斩杀,哪需要弓箭?
“现在我们怎么办?”有人问。
“这么大冷天,就算跳到河里也活不了。”有人往乐观处想。
大家举起火把往河里照照,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要不然,我们还是回去告诉将军一声,让他早做准备。”有人谨慎地说。
“也好。”多数人都同意这个办法,他们总共才近百人,暗中偷袭可以,真要明刀明枪跟近万人的军队硬拼,谁都清楚没有胜算。
“那就这么决定了。通知别船的弟兄们,大家赶快返回。”一个头目模样的人说道,算算时间,别船应该也办完事了。
***
凌晨时分,
由于是冬季,天色仍黑得像夜晚。
徐强提着灯笼在前,徐茂公急急来到郭孝恪的帐前:“快叫你家将军起来,我有事找他。”
“茂公吗?进来吧。”听到声音,郭孝恪披衣起身。
帐幕被掀起,带着一股寒气,郭孝恪打个冷颤,连忙把衣服穿好。
“出事了。”徐茂公带来的消息比这寒风更冷,“李文相母子擅自动手,暗杀了曹旦不少心腹,不想消息走露,我过来时,曹旦的营里已经开始集结军队,我们必须马上做出决策。”
“什么!?”郭孝恪大吃一惊,“他怎么这么”
知道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郭孝恪改口:“如果我们现在也动手,和李文相里应外合,来得及吗?”如果曹旦知道李文相和徐茂公结义的事,徐茂公一定脱不了关系。
“曹旦已经有了防范,我们三千对人家上万,你认为有胜算?再说李文相驻地离这儿太远,我们动手,他要是接应不上怎么办?而且我们这边的三千人,还都是夏军的。”徐茂公皱眉,这个李文相,虽然还算他有良心,知道失败后还通知自己一声,可自己这边是没办法帮他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郭孝恪想了想,觉得徐茂公说得在理。
“走!”
“去哪?回李唐!”
“不,我必须先回洺州,趁窦建德还不知情,我得想办法救出我爹。”丢下自己父亲不管,徐茂公可做不到。
………………………………
第七十章 求情
洺州城内,
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虽然已经过了元旦和元宵两个节日,但城里喜庆的气氛丝毫不减。(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好看的小说)
原因很简单,夏王得了一个儿子,夏军从此有了太子!
虽然向来不喜欢铺张浪费,但中年得子,仍让窦建德喜出望外,下令城里大庆一个月。加上夏王向来对百姓不错,真心为他高兴的绝不在少数,城里的气氛自然而然热闹起来。
城内如此,
长春宫当然更加热闹。
到处都挂着红灯彩绸,映衬着白雪,分外耀眼,轻易就把喜悦传到了宫里每个人的心上。
窦线娘从曹后的寝宫依依不舍地出来。
新生的弟弟又白又胖,可爱的让她抱着便舍不得放手。不过曹后产后体虚,需要多休息,她待了一会儿便告辞出来。
母后真的生了个弟弟,窦线娘松口气,这样她离开了,父王也不会太生气吧?
“公主。”
一回到紫玉宫。留在这边地宫女霜儿便上前禀报:“公主。刚才魏先生让人来问。你还去不去他那边上课了?”
“哎呀。我都忘了。”窦线娘才想起来。自从弟弟出生到现在。已有半个月了。自己每天往政和宫跑。倒是把春风楼给忘了。
“那我现在就过去。”窦线娘转身就出了门。
“公主…”宫女彩儿来不及叫住她。只好回身跟霜儿抱怨。“这个魏先生也是。不知道公主正忙着吗。几天不见。还派人来催。亏他还是读书人。还一点男女之嫌也不避。”
春风楼,
“抱歉,魏先生,我竟然忘了。”窦线娘一来就主动赔不是。
魏征微笑,脸上没有丝毫不满:“魏某知道公主是人逢喜事。”
“嗯。”想到弟弟,窦线娘笑得很甜。(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
魏征见状,犹豫了一下才开口:“现在公主正高兴,有件事魏某也知现在和公主说不是时候,只是,人命关天”
“魏先生,可是出了什么大事?”一听人命关天,窦线娘也紧张起来。
魏征并没有急着回答,他拉开门四下张望,确定无人后,重新把门关上,还从里面插上。然后再回到窦线娘身旁。值得一提的事,魏征即使在做这些事,也流露出一种坦荡荡的君子之风,让人丝毫不会往歪处想。
“公主请,我们上楼再谈。”
“好。”
春风楼的二,三层放的都是藏书。窦线娘也经常上去找书看,在她看来上面和楼下一样熟悉,没什么不妥的。
只是这回一上来,她就看到一个此时此刻不该出现在这儿的人。
“徐将军?你怎么在这儿?”窦线娘感到意外,本来应该在黄河南岸的人怎么会出现在洺州?她回头看看魏征,魏征也是一脸严肃。
“是我想见公主,所以请玄成帮忙的。”徐茂公主动先帮魏征撇清,然后才继续道,“茂公这次是偷着回来的,我和曹将军闹得很不愉快,曹将军已经容不下茂公了。”
“没关系,徐将军你只管回去好了,舅舅那性子父王也清楚,我会和父王说说的,父王不会怪罪你的。”窦线娘倒没觉得这是什么大事,曹旦那性情,要人不和他吵架才奇怪呢。
“多谢公主体谅,只是事情没这么简单。”徐茂公苦笑,“公主不知道曹将军在对岸都做了什么。”
“那他做了什么?”窦线娘疑惑,事情很严重?
“强抢民女算不算?”徐茂公先挑最能刺激人的说。
“什么!?曹旦他干这事?”身为女子,窦线娘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这事,一气之下连舅舅也不喊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
“曹将军本人倒没有,是他手下人干的,可是曹将军也知道,但他不管,一天到晚喝酒,”徐茂公看看窦线娘,决定实说下去,“还招歌舞到军营,昼夜欢娱。”
窦线娘红了脸,她当然明白徐茂公话里的意思,但现在不是害羞的时候:“这样下去,军队岂不乱了?”在军中,最重要的就是纪律。
魏征叹息:“公主知道军纪的重要,可惜曹将军却不明白,连向他进言的人,都要挨一顿鞭子。”
“他打你了!?”窦线娘惊呼,看向徐茂公,“你,有没有事?”她也知道曹旦有用鞭子抽人的习惯。不过徐茂公只是眉间带着疲倦,看来倒是并无伤痕。
发自内心的关心让人感动,徐茂公微笑:“多谢公主关心,茂公倒没受伤。只不过茂公见不得别人受伤,出手帮了下,没想到惹出麻烦了。”
“帮人是好事啊,可是曹旦迁怒于你?”
“我也没想到事情后来会变成这样。”徐茂公接着就把事情原委说出来。
……
“你说李文相反了?”窦线娘也知这事非同小可,就算曹旦能打败李文相,对夏军影响也不好。
“茂公也没想到李文相会这么冲动。偏偏事发前我们两人刚结义,要说茂公不知情,有谁能信?”徐茂公说道。
“我信你。”比起曹旦,窦线娘宁愿相信徐茂公和魏征。虽然这两人和她毫无关系。
“公主…”
窦线娘说得斩钉截铁,徐茂公和魏征无不动容。
“但夏王不会信…”徐茂公叹道。
“不会的。父王一定会明断事非,这事本就是曹旦有错在先,父王不会怪徐将军的。”窦线娘对自己的父亲很有信心。
“公主,”徐茂公双膝跪倒,“这件事与家父绝对无关,茂公愿任凭夏王处置,只求不要罪已老父。”
“徐将军!?”窦线娘吓了一跳,急忙伸手去扶,可她的力气如何比得了徐茂公。
“茂公,你起来吧,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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