侵占房屋一案水落石出以后,再安排百姓依次归家。”
朱厚炜见孙孟和回答地井井有条,他便继续问道:“这东安知县倒也不错,现在东安知县准备如何审理此案?”
眼见朱厚炜问及审案细节,孙孟和便据实答道:“据微臣所知,东安知县此刻正在县衙中审理此案。”
一听到这个消息,朱厚炜就笑了起来,并说道:“如此甚好,待到两刻时间过后,朕这就去东安县衙走一遭,看这东安知县如何审理此案。”
两刻的功夫一闪而过,朱厚炜就在众多骑兵的簇拥之下与众臣出了营门,直奔东安县城而去。
大半个时辰过去,朱厚炜在京营兵将的护卫中日渐靠近东安县城,甚至已经看到了东安县城那只有两丈高的低矮城墙。
此时的东安县城内貌似岁月静好,只不过东安县衙门口却人潮涌动,许多县城内的百姓都神情纠结地聚在县衙门口探头探脑,好像都在担心着什么事。
此时东安县衙的正堂之内人头攒动,足足五十户人家的百姓从县衙正堂内,连绵着跪到了县衙正堂门外的空地上。
而另有五户富贵人家管家模样的人,正趾高气扬地站在县衙正堂内,极其安稳地藐视着在一旁跪着的那些普通民户百姓们。
此时在县衙正堂内端坐着的,是身着七品官服的东安知县李铨,他此时感觉有些为难,当下开堂已经有些功夫了,堂下这四家宫内太监的管家和那名锦衣卫千户的管家相当狡诈,对于苦主百姓所告之事一概不认,还拿出了一副你能奈我何的嚣张神情。
眼见被告一方的这些管家如此嚣张无赖,不由让李铨心中感到有些无奈,若是此次犯事的只是锦衣卫千户那家也就罢了,自己定然将其依律治罪,可难就难在,还有四个宫内太监的宅子也牵扯进了侵占百姓房屋一事,这对李铨这个小小的七品知县来说,心中就有点打鼓了。
要知道最起码到现在为止,宫中太监的势力还是颇大的,虽然李铨已将此案上报给了御史孙孟和,但他心里也没抱太大希望,如今宦官家人侵吞田地民宅时有发生,这对地方知县来讲是有些痛苦且难办的。
因为宫中太监一向掌握东厂,若是百官谁被东厂抓住了错处,那不死也得掉层皮,所以现在李铨就在想着要不要再把此案拖一拖再说。
就在东安知县李铨纠结的档口,朱厚炜已经在众人的簇拥下打马来到了东安县衙前。
此时一名太监的管家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他在看了一眼东安知县李铨那紧皱的眉头以后,就相当不耐烦地大声对李铨说道:“县太爷,咱们这五户良民已经等了许久,你还不给个准信,再这样下去,在下就只好去信给宫中家主说明情况了,到时候这些尖嘴猴腮的胡闹刁民一个也别想逃!”
正当这名管家在这兀自叫嚣威胁时,他却毫无准备地被猛地推开了,待他转头才发现,有一位英武不凡的年轻人已经在一群兵士的簇拥下直接来到了东安县衙的正堂内,并且正以微笑的表情看着自己和另外那四家的管家,关键是这位青年的眼神相当犀利明亮,此等人物着实少见。
第18章 三角监察改动起
此时在众人簇拥下出现的青年人就是朱厚炜,他闲庭信步地穿过了重重人群,来到了东安知县的桌案前,而东安知县李铨也已经被御史孙孟和告知了朱厚炜的身份,所以李铨就立即向朱厚炜行礼。
朱厚炜见状则摆了摆手,并对李强说道:“李爱卿请起,朕此番前来,也就是看看这五家作奸犯科之徒,到底有什么本事罢了。”
而此刻位于堂下的那五名管家和一众苦主百姓们一听说皇上驾到,他们当场就全都跪了下来山呼万岁,不敢多作他言。
在四周所有人等全都不敢轻易出声的境地之中,朱厚炜就老神在在地开了口,对面前随行的一众文武群臣们说道:“此次贪赃枉法的四名太监中,有两名是东厂的,还有两名是内官监的,朕决定了,内官监的那两名犯事太监交予东厂审理,东厂犯事的那两名太监交予都察院审理,至于还有一个锦衣卫千户,那就交予东厂审理吧。”
在一口气说完此次的处置决定后,朱厚炜并未停下,而是又继续说道:“另外,朕还要就此定个规矩,从今往后,锦衣卫主要负责监察百官和各地官军,东厂主要负责监察锦衣卫,都察院除了以前的正常职权,还要额外监察东厂,朕的意思就是这样,明日便让内阁和六部还有都察院议一议吧,等到下月十五的大朝会,再让百官决议一次。”
皇帝朱厚炜这边刚说完,一旁的翰林编修杨慎已经与其他翰林一起,将朱厚炜的这一决定现场写成了中旨,并将其交到了在场的内阁次辅王守仁的手中。
此时王守仁和费宏这两位阁臣再加上都察院左都御史金献民这三人全都面面相觑,心中明白这定是皇上早就想好了的法子,如今只不过是借着东安县一事才将其安排掉罢了。
这三位老于宦海的精英高手瞬间就想到了这些,而站在一旁的众多翰林官员以及给事中们自然也想的不差,只不过他们年纪尚轻,此刻心中想到更多的是皇上这一决断,定然会让都察院的官员在以后的时间里显得更为重要,而王守仁和费宏以及金献民这三位大明重臣此时想的,则是皇上此举对今后朝政格局的长远影响。
与文官不同,目前站在周围的李芳和高武还有英国公张仑以及其他领兵的勋贵们此时则相当高兴,因为他们看到了当今皇上的搞事能力相当不错,这就代表今后皇上不会被文官那边束缚太多,而皇上以后一旦搞事,那厂卫和勋贵所能够得到的行动权也愈多,一念及此,便让他们相当期待以后的日子了。
发号施令已毕的朱厚炜则不再提政事,而是用颇为欣赏的态度对站在一旁的东安知县李铨微笑道:“李爱卿此次做得不错,够稳。”
这李铨一听皇上肯定了自己在此案中的表现,他就立马肃容说道:“微臣作为东安知县,本就是东安县百姓的父母官,这都是微臣应当做的。”
朱厚炜见状也微笑点头,随后他便不再久留,就在四周百姓那山呼海啸般的万岁声中,与众兵将策马行出了东安县城。
话说当朱厚炜这边刚刚进城时,一股约有五百人的步骑混合盗匪,却兀自来到了东安县城西面十里处的一个小山岗下歇息停留了起来。
这股人马原本都是打家劫舍的零散强盗,结果就在三天前,有两股实力较强的盗匪竟合流了,并且还借此拉拢了一些零散盗匪,形成了如今五百多盗匪的规模,今天他们这群盗匪集结起来并跑到东安县城的旁边,就是想在东安县城这干一票大的。
然而这群盗匪也是走背运走大发了,因为东安县城颇小,所以随行护卫朱厚炜的五千骑兵里只有五百名骑兵跟随朱厚炜入城了,其余四千五百名骑兵则留在城外接应,并且留在城外的京营骑兵也照例放出了塘报侦骑。
毫无疑问,这五百多盗匪的聚集地在第一时间就被京营的塘报侦骑给发现了。
老练的塘报侦骑在远远发现盗匪的踪迹后,除了留一些人手在原地监视,另外的塘报侦骑就快马将发现大股盗匪的消息报了上来。
此时统兵在东安县城之外等候朱厚炜的是三十七岁的镇远侯顾仕隆,他在得到这个消息后立刻就派遣塘报侦骑,快马告知了领兵护卫在朱厚炜身边的英国公张仑。
这时的朱厚炜刚刚在五百骑兵的簇拥下策马行出东安县城的北城门,而统兵随行的张仑在听到有五百余名盗匪埋伏在城外西侧十里处的小山岗下窥视东安县城以后,张仑浑身都冒出了冷汗。
紧接着张仑就相当急切地策马靠近朱厚炜,并亲自向朱厚炜禀报了此事。
根据张仑这些日子的观察,他估计万岁爷如此热衷武事,听到有区区五百盗匪埋伏在附近,少不得要像其皇兄正德皇帝那样亲自冲阵,所以张仑心中也做好了要极力劝阻皇上不能以身犯险的心理准备。
不出张仑所料,得知这个消息的朱厚炜确实当场容光焕发了起来,两眼都放光了,然而接下来朱厚炜的反应却又让张仑看不懂了。
只见朱厚炜此时确实显得很高兴不错,不过得到了这个消息的朱厚炜在第一时间竟然是问张仑道:“张爱卿,此次出营前来东安县城,随行护卫朕的兵马一共有五千骑兵是吧?”
张仑闻言立马点头称是,而后就立马下意识地劝阻道:“万岁爷,您可万万不能以身犯险啊!”
朱厚炜乍一听到英国公张仑的此番劝谏还一愣,不过随后他就明白张仑是怕自己跟皇兄朱厚照一样,于是朱厚炜便笑着说道:“张爱卿且放宽心,朕暂时是不会冒险的,还是先与城外兵马汇合再说吧。”
张仑闻言不敢耽误,立马着令左右骑兵护卫皇上速归本阵,而统领其他四千五百骑兵的镇远侯顾仕隆见到皇上出了城门,也立马令左右兵马稳步向前护卫皇上。
不一会儿,朱厚炜就再次处于五千京营骑兵的围护之中了。
在这个时候,镇远侯顾仕隆也在第一时间领着自己的亲卫家丁来到了朱厚炜的身边。
第19章 盗匪覆没士气高
朱厚炜见到沉稳自信的镇远侯顾仕隆,当即就微笑着开口,对顾仕隆说道:“顾爱卿,按照兵家常理,此时应该已经能够抓到一些贼军舌头了。”
策马在旁的顾仕隆听到朱厚炜的推测,也立马说道:“陛下英明,确有塘报侦骑抓到了盗匪之中的散兵游勇。”
刚说到这里,只见顾仕隆两手一挥,就有两个被五花大绑且面色狼狈的盗匪被周围兵将给拽了过来。
在稍微扫了一眼这两名被绑得严严实实的盗匪以后,朱厚炜就看向了东安县城西侧,并对英国公张仑和镇远侯顾仕隆二人说道:“这股盗匪既然让朕碰上了,那就定无放过之理,朕和群臣就在这看着,张爱卿,顾爱卿,朕令你们亮出勋臣的本事,让朕和群臣瞧瞧。”
由于目前本来就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再加上皇上金口已开,面对这等情形,英国公张仑和镇远侯顾仕隆心中斗志顿起,并且他们也明白,此次只能打胜,还要胜得漂亮,否则消息传回京中,自己这辈子就抬不起头来了。
一念及此,张仑和顾仕隆在对视了一眼后就立即调兵遣将起来,只过了半刻功夫,张仑和顾仕隆就各自调了一千名骑兵出来,并且亲自选了两名得力参将分别放到了这两千名骑兵的阵中督战,这也让统领这两千名骑兵的那两个千总军官压力颇大。
此时那两名参将和两名千总心中明白,此次别无退路,只能搏命而胜,根本没得选,所以他们这四个领兵之将就极为利索地各自带一千名骑兵从左右两侧出发,直扑东安县城西侧十里的那片小山岗。
话说这伙盗匪大当家的名字叫做王一刀,他是经年老匪了,这些年杀人放火,不知干了多少破家灭门之事,此次在苦心集结了五百多号盗匪以后,他顿时信心满满,觉得拿下区区东安县城绝对不在话下,所以他才会带领全部人手摸到这里,准备等到晚上偷城。
然而天道好还,若朱厚炜是个安心在紫禁城内玩耍享受的甩手天子也就罢了,可朱厚炜却偏偏是个自后世魂穿而来的搞事皇帝,怎能甘心在那小小的紫禁城内打转,所以今天的朱厚炜,绝对称得上是匪首王一刀的现世报。
然而将要遭殃的王一刀作为经年老匪也不是盖的,就在京营的两千名精锐骑兵撒开了马蹄,疾速合围而来时,众多马蹄击打在地面上的声音也无可避免地传到了众多土匪的耳中和心中。
本来这五百多盗匪全都十分散漫地瘫坐在小山岗下的树荫中,可当轰隆隆的马蹄声响起并离众盗匪们的藏身地越来越近,所有盗匪的耳朵和心,也全都跟着渐渐临近的马蹄声轰隆隆地跳了起来,哪怕是他们使劲地按着自己的心口也没用,马蹄声实实在在踏到地上的声音太响了,直摄人心。
此时这伙盗匪的大当家王一刀已经被惊得跳了起来,并一路狂奔着上了自己的马,试图跑到小山岗那不高的山顶上看一看。
谁知那王一刀骑着马刚奔出不到十步,山岗上和周围就都出现了密密麻麻且全副武装的大明京营兵将,此时王一刀很绝望,因为他觉得自己一生的好运都用完了。
然而汹涌冲来的京营兵将们可没心思啰嗦,他们在将这伙盗匪合围后只是象征性地劝了一次降,而处于外围的那些盗匪自然也没什么节操,当场就向京营骑兵投降了。
不过作为积年老匪,王一刀身边自然有自己的亲信人马,眼见事不可为,王一刀就横下了心,带着自己一百余亲信人马直接向南面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