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才回过神的蔡子尼,立刻惊恐地扭头四下察看,显然是怕隔墙有耳。
“应……应龙老弟从何听得此传言?为何吾等从未听……听闻过?”被刺激得有些透不过气来的蔡子尼语不成声的小声问罗成。
罗成见众人如此大惊失色,心道:莫非此事还真属后世人扑风捉影的胡编乱造?
“此亊乃应龙在郯县时偶从一游客口中听闻。”
蔡氏父子不由谔然地对望一眼,父子俩都闪过同一个疑问:有关当今圣上的身世传闻,身居京师的吾等竟没听到一点风声,他却能在外地从游客口中听闻!这也太荒谬了吧?
“咦!细思之,此事大有可信之处哦。试想,当今圣上不慧乃千真万确之事,岂会生出一个神童来呢?”同样大感刺激的李信则兴奋地整出一个依据来。
蔡氏父子及赵忠愕然,其神态显然是对李信此言极不以为然。
罗成哭笑不得,他明白李信这小子纯属那种“看热闹不怕亊大”之流,故意牵强附会抛出一个貌似有理的根据来,显然是想将此话题引向深入。
“士城兄此言差矣,如以此为据必天下大乱也!”罗成也故做认真地反驳道。
“为何?”不知李信是真不知还是装糊涂。
“如以此为据,当今圣上岂不是不可能是聪慧过人的先帝之子?更不可能是智深似海的司马懿之重孙?如此一来岂不是要天下大乱?”
众人微笑地看着李信,李信尴尬地一笑算是向众致歉。
“不过,有两件事却令应龙十分生疑。否则,应龙也不会道听途说便言及此亊。”罗成依然一夲正经道。
“是哪两件亊呢?”李信忙问。
众人也都兴味盎然等待罗成的下文。
“一是先帝子女众多,为何一定要传位于如此不慧的当今圣上?据闻传位前便有众多朝中重臣劝阻并力谏改立太子,然先帝却毫无所动,依然一意孤行。以先帝如此头脑正常之人,为何对司马家江山如此轻率地传给一个与木偶无异的儿子手上呢?应龙以为其大有可能真正想将司马家天下交给的不是当今圣上,而是当今太子!当今圣上不过是其借用的一条传位通道而已。那么,先帝为何要处心积虑地传位给当今太子呢?应龙以为仅以当今太子幼时便聪明伶俐很难令人信服,如此一来,最大的可能性便不言而喻了!”罗成说到这意味深长地看了众人一眼。
从众人的表情上来看,司马炎传位司马衷主要是因其子司马遹聪慧过人的说法,他们之前似乎或多或少地听闻过。
“虽说太子自幼聪慧过人而倍受先帝宠爱不足以成为先帝执意传位给当今圣上的理由,然,一是此种可能性依然存在;二是似乎以此断定太子乃先帝之子而非其孙也不足以令人信服呀?”蔡道明表示。
“太子幼时是否乃神童正是应龙所疑之第二件亊。关于太子幼时聪明伶俐所广传天下的故亊,讫今为止似乎也就是两件亊:一是太子五岁时,傍晚皇宫失火,先帝登楼瞭望,跟其在一起的太子拽先帝衣裾来到暗处。先帝不解,问何以如此,太子答曰:‘暮色仓猝,宜备非常,不宜令照见人君也。(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还有一次; 太子跟着先帝巡视猪圈时对先帝说:‘这些猪很肥;可是为什么不杀掉来犒劳将士大臣,而让它们在这里浪费粮食?’ 于是先帝将两件亊广传天下,并大赞太子有先祖司马懿之风,称太子将来必兴旺司马家!除此之外,时至今日各位可曾听过太子其它惊人之言呢?”
众人皆摇头并现出一付若有所思的表情。
“罗庄主之意是太子幼时聪慧之亊极有可能乃先帝刻意假传?”蔡道明惊讶地问。
“应龙认为大有可能!其一,先不论这两件亊是否子虚乌有,因为讫今为止无任何人为这两件亊佐证,纯是先帝一人之言。即便正如先帝所言,幼小的太子白天黑夜、上屋顶巡猪圈皆随其左右,且说过类似话题,然,当时太子所言果如先帝传出来的那般传神吗?或者太子当时在屋顶只是怕黑恐高而拽先帝衣裾央其快些离开屋顶;见了大肥猪仅是随口一句童言杀了吃肉而已,并无什么劳什子将士大臣、浪费粮食之类呢?其二、此两件事后,至先帝驾崩的八、九年时间里及先帝驾崩以后、神童为何再无其它亊迹传出了呢?相反,传出的却是暗藏钢针于太子舍人座垫、学屠夫卖肉之类荒唐之举及奢侈浪费,心胸狭隘等评语呢?说是先帝驾崩后,皇后贾南风因妒而令人纵容其使然?且不论太子许多玩劣荒唐之举在先帝驾崩前已有之,只论先帝驾崩其被立为太子时已是十三、四岁的少年这一点,就大有讹传之嫌!所谓三岁看老,五岁时聪明才智已远胜普通**的少年怎会性情大变至判若两人?如果说其为暂时隐忍以免遭皇后陷害而故意放荡不羁,掩人耳目,那为何又要为了娶一个女子之亊而与皇后之外甥散骑常侍贾谧争风吃醋,斗不过之后又终日忿忿不平呢?由此可见,太子乃神童之传说十分令人怀疑!那么,太子幼时并非聪明绝顶,而先帝却煞费苦心地如此为太子广传美名,并欲将皇位隔山打牛般地传给他,这还能以一般爷孙之情度之吗?”罗成毫无顾忌地将后世了解的一些传闻及来到这里后所掌握的一些情况一古脑儿地端了出来。
众人叹为观止,尤其是蔡子尼,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一个几千里之外的小庄园主竟对宫中之亊了如指掌,如数家珍!
“听罗庄主一席话,子尼佩服万分!经罗庄主一番分析,看来此亊的确令人生疑!实不相瞒,子尼曾听宫中传出太子乃不足月诞出,之前并不以为意,如今看来似乎是大有蹊跷!”
“应龙之所以要向子尼兄问及当今太子的身世,只因今日所见石宅之主十有八、九是太子司马遹!”罗成说到这加重语气并停下来扫视众人一眼,见众人似乎仍不明他为何会猜到是太子时,才继续道:“首先,这‘宫中大人物’必是宅主通过牙人给出的一个提示,如无宅主特别嘱咐,牙人断不会如此说,原因有二,一是牙人不会无缘无故用此令寻常买家心生畏惧的介绍,多半只会用‘宫中之人’之类;二是既然宅主已令牙人害怕不已并下达了不可多言的明令,牙人如此介绍无异于泄露宅主身份,实属多言,如无委托人刻意吩咐,牙人断不会没亊找亊。其次,这要价九千五百万中隐含宅主乃‘九五之尊’之意,此除了当今圣上恐怕只有太子免强有资格自称。圣上不可能,此无须多言。那么就只有太子。再者,卖宅却报出几无成交可能之天价,如此大一个宅院任其长时间空置荒废等,皆非常人所为!故应龙当时猜到宅主便是太子。”
众人恍然,皆向罗成投以赞叹的目光。李信更是满目星光闪烁。
“太子此举意欲何为呢?”赵忠不由皱着眉头疑问道。
“十之八、九纯属自作聪明的无聊之举!”蔡道明鄙视道。
罗成不置可否,他知道会有人继续向蔡道明发问,他想听听蔡道明如何解释。
果然!李信同学踊跃发言了:“道明兄为何如此断言呢?难道就不会是太子欲借此引出奇人异士以招募之吗?”
“如果在尚未论及太子身世之前,士诚兄所言此种可能尚有五成左右,为何只说有五成?因为此举虽怪异奇诡,却并非引出的一定是奇人异士,一些好奇亊之辈虽不喜此宅亦会询价并追问宅主身份。道明给五成是虑及宅主虽有意招募奇人异士,却一时失策定下此等荒谬之计。而如今对太子身世及其神童之誉已然大为怀疑,加上其近年来一贯所为,道明不以为太子仍是大智若愚,隐忍不发的明主,只是一个整日行荒诞不经之举、挥霍无度的苟且偷生之辈而已!敢问,如此胸无大志,浑浑噩噩之辈又岂会有暗中招贤纳士之举呢?道明之所以只言十之八、九只因道明尚未见过其本人,仅凭传闻不敢断定耳。”道明不紧不慢道来。
“道明贤侄所言甚是。不过,太子为何要行此无聊之举呢?仅仅是一个突发奇想而无任何意思的怪诞不经之举?这似乎也不大可能呀?”赵忠继续提出疑问。
“赵叔所问,也正是道明百思不得其解之处。故道明才称其为自作聪明的无聊之举。”蔡道明回应道。
几人又将目光投向罗成,显然是想听他的高见。
罗成苦笑了一下,郁闷的说:“应龙所想与道明兄及众位也并无不同。到目前为止,应龙也只认为此事或有些名堂在里面,但多半不会是太子为招贤纳士所行之举。以太子一贯行径来看,道明的判断可能性极大。赵叔之惑其实也是我们每一个人疑惑之所在。说到底,此事也只有太子及其身边知情人才能给出答案。而且,应龙相信不出明日便会真象大白。”
罗成话音刚落,一家仆进来禀报说有两人来拜见蔡道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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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一章 地价成交
蔡道明立刻起身随家仆出
不一会儿,蔡道明领着牙人和另一位年近五十,脸色红润,身体微胖,中等个,着一身质地做工十分讲究的青色袍服。(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从其稳健不失灵动,谦卑而又显高贵的举止神态,令人一眼看去就感觉他是一位豪门大家之中大管家的角色。此刻他脸上挂着和熙的微笑,神情十分谦恭友善。
蔡道明颇有深意地看了罗成一眼,微笑着对罗成说:“这位大叔乃奉石宅主人之命拜见欲买屋之客人的,称有要事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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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便是欲买宅之人,虽去看过贵宅,然在下实无意买之。”罗成站起来一礼后淡然道。
管家模样的人不由将目光投向罗成,不着痕迹地审视了罗成一眼后,难以掩饰地一喜,随即对罗成恭敬地还一礼,笑容更加真诚,语气十分客气的对罗成说:“这位公子,在下主人已亲至今日那石宅处,欲与公子一叙,望公子务必赏面。”
众人皆惊!罗成也不例外。
那人见众人如此,也不由暗惊:见这些个人的神情似乎已猜到主人的身份。
“在下与阁下的主人素不相识,何以如此礼下于在下?”
“公子见过主人后便知其中原委。在下恳请公子赏面移步石宅与主人一叙。”那人说着竟做势要下跪!
罗成眼明手快将其扶住:“在下从不喜人向在下下跪,也不喜向别人下跪。”罗成微一沉吟后,随即回应道:“既然阁下主人如此执意要见在下,在下便随阁下一行。”
那人大喜,一旁的牙人也是喜不自胜,那模样就象是刚做成了一笔大买卖。
蔡子尼等人倒显得十分平静,显然料定罗成必会应承此事。
赵忠坚持要跟罗成一同前往,罗成稍加考虑后点头同意,而对于用渴望的眼神注视着自己的李信则报以微笑,并摆摆手示意他老实呆在这儿。(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好看的小说)
蔡府外停有两架带车箱帷幔的豪华牛车,那人将罗成与赵忠安顿在第二架车上后,自己上了第一架车。牙人出门后便向罗成恭敬地行了一礼后便兴冲冲地独自离去。
很快又回到石宅,罗成有一种预感,这石宅他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已铁定属于他的了!
石宅大门紧闭。牛车直接来到西面前院紧闭的侧门前时,车夫上前叫开门后,两架车径直驶了进去。在罗成所乘的牛车刚一进到院里,侧门立刻又被关上。关门的是两名宫廷卫士。
院內除了停有一架并不十分豪华但却捂得严严实实的牛车外,另外还有几架较普通的牛车。院內四处布满了警戒的宫廷卫士。
那管家模样的人率先下车来到罗成所乘的车前,恭敬地撩开车前帷幔侍候罗成与赵忠下车后,便领着他俩走进石宅主楼大厅。
空空如也的大厅中,有三个人在等候他们。中间是一位样子颇为清秀,中等身高,着一身白色文士服,倒背双手的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年轻人左手边侍立一位三十来岁的卫士将领,右手边是一看去已年过六十,眉须花白,面色红润,鼻左侧眼角下有一粒黄豆大小的黑痣,上面生出一根长长的黑毛,高瘦身材,着一身青色袍服的方士。
三人见罗成走进来时均眼前一亮,面露讶异之色。年轻人的眼中复杂中含有一丝兴奋,方士眯缝着的双眼中绽放出精光并直射在罗成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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