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泽润迟疑道:“父亲,长伯他们把这股鞑子绞杀干净也不过是时间问题,何必?”
祖大寿道:“你以为老子是想要分他的战功不成?”
见祖泽润一脸不信的样子,祖大寿哼道:“老子就是分他的战功!这个蠢货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带头冲阵,这也没什么,可是冲阵之后,把好好的雁翎阵给搞成了缠斗,简直就是混帐!”
统领两翼的巴图孟克早早就已经率兵往左路而去,右路的两万士卒交给了自己的心腹手下,巴图孟克相信特木尔不会让自己失望。
至于巴图孟克自己,则是统领着左路三万士卒准备在明军防备松懈的时候发起突袭。
但是当巴图孟克看到天空一暗复又一亮,接着就是震耳欲聋的炮声响声那一刹那,再加上远处林立的明军已经开始驱动战马,巴图孟克便猛的勒住了马疆,喝道:“随我来!”
统管左路大军的巴特尔一脸懵逼的望着远处的鞑靼人调转马头,然后又远远的消失在地平线上。
莫非是在玩什么新玩法?还是说,他们有什么秘密武器要使出来?
第五百八十三章 骑马了不起啊!
巴特尔回头望了望自己的身后,发现没有一个能给自己出主意的让这些个混帐东西们去砍人没问题,指望他们动脑子就是在为难他们了!
又看了看调头跑路的鞑靼人,巴特尔干脆吩咐道:“莫日根!带着你手下去追击这些鞑靼人,看看他们在搞什么!如果有什么问题,直接撤回来,不许恋战!”
莫日根带着自己手下的万骑去了,以卜失兔汗和卓里克图汗手下的骑兵们补充而来的剩下四万骑则是静静的停在巴特尔的身后,等待着巴特尔的下一步命令。
但是巴特尔明显没有再下命令的意思,就这么静静的等着,连分兵去支援中路大军的意思都没有。
跟着崇祯皇帝混的久了,巴特尔心中就认准了一个道理只要天可汗想,对面的鞑靼人很快就会死光!
然而崇祯皇帝什么都没有想,只是拿着一本书在那里翻来覆去的看,仿佛眼前根本就没有一场大战,而是自己带着大小老婆们出门旅游一样。
打了个哈欠后,崇祯皇帝才吩咐道:“承恩呐,去告诉成国公,干掉眼前这些鞑靼人,然后吃晚饭!”
王承恩躬身应了,从那座巨大无比的御辇上下来之后便找到了朱纯臣,笑着拱手道:“公爷,陛下说灭了眼前这些鞑靼人,然后吃晚饭!”
朱纯臣心中突然就冒出来四个字:灭此朝食!
现在的时间对不上,说吃早饭就更是扯蛋了,但是干掉敌人吃晚饭就很应景了!
朱纯臣向着王承恩拱了拱手,笑道:“请王公公代为回复陛下,两个时辰之内,一定踏平眼前这些蛮子!”
王承恩嗯了一声,点点头,笑道:“那咱家就这么回复陛下了?”
朱纯臣拱手道:“有劳王公公了。”
王承恩笑眯眯的走了,朱纯臣望着旁边的张之极,笑道:“怎么样?有没有信心?”
张之极冷笑道:“这鞑子跟土木堡时的鞑子没什么区别,可是我大明却不是土木堡之时的大明了!成国公放心,张某一定在一个时辰之内踏平眼前的这些蛮子!”
朱纯臣肃然道:“老夫给你两个时辰,你却说只要一个时辰?要知道,军令如山,一旦正式下令,后悔可就晚了!”
张之极冷笑道:“一个时辰足够了!”
朱纯臣道:“好!就依你!”
张之极领命之后,自去准备大军,朱纯臣却叹息了一声。
张定国好奇的问道:“公爷为何叹气?”
朱纯臣脸上硬挤出来一丝笑容,只是怎么看怎么苦涩:“老夫祖上第二代成国公朱公讳勇,与第一代英国公张公讳辅,都殁于土木保。
说起来,老夫与张之极张公爷一般,与这些鞑靼人都有不共戴天之仇。”
张定国道:“公爷,土木堡之役,不是跟瓦剌人打的么?”
朱纯臣黑着脸道:“瓦剌人跟鞑靼人哪儿有什么区别,今天叫鞑靼,明天叫瓦剌,这些蛮子们天天搞来搞去的,都是一回事儿!”
他娘的,刚刚还夸这个叫张定国的小子有前途,现在看来也就是这么回事儿!
老夫脾气好,看在皇帝陛下关注你的份上多跟你解释两句,等你以后面对崇祯皇帝,就知道什么叫真正的不要脸了!
张定国在朱纯臣脸黑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当下讪笑道:“公爷说的是,这些个蛮子都是一伙儿的,总之不会冤枉了谁。”
朱纯臣表示无法可说。
你他娘的说就说,还什么不会冤枉了谁?要不是看在皇帝陛下的份上,老夫现在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冤枉!
心中暗骂几声之后,朱纯臣将目光投向了战场。
张之极已经策马到了阵前,低声吩咐几句之后,便抬头望向了对面的鞑靼人军阵。
二的没错,扔下后方的牧民和牛羊逃跑,确实能提升自己这一方的速度。
补给的问题,其实还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先不提这一路上的各个小部落,单纯依靠马奶做为补充,也能让自己这些人多撑上十天半个月的。
而单纯的骑兵从这里跑到土鲁番那里,再想办法通过土鲁番得到补给,连半个月的时间都用不了。
至于说扔下后面这些牧民和牛羊,莫思巴图尔的心理压力也没有多大每年白灾的时候,部落里的老人们都会自觉的离开部族的地方,消失在茫茫的白雪之中,成为一具白骨。
更有那些降生在冬天的娃子们,很多都吃不上奶水,饿的饥嚎不已,甚至于有的就此饿死,都等不到春天来到的时候。
在这种人不狠站不稳的部落和草原生活里面打磨出来的心性,绝不是中原的来,对面的鞑靼人现在能动用的兵力也只有九万左右。
而自己这方的总兵力加一起大约在四十万左右,光是中路大军就足足有二十余万。
二十万对九万,怎么算都是赢的面更大一些就算自己这一面是二十万头猪,也足够让对面九万鞑靼人头疼的!
更何况,二十万京营和新军和其他各路精锐卫所的士卒们还不是猪那种光知道吃了睡的东西,足够干死对面二十万鞑靼人的!
在这种情况下,对面的鞑靼人还有胆子吹响进攻的号角?谁给他们的底气?
反正不可能是陛下总说的那个姓梁的小娘们儿!
想了想,张之极还是本着稳妥起见的想法,传下了军令。
随着张之极的军令传达下去,靠前一些的炮兵们顿时准备好了炮击,只等着鞑靼人冲出来之后就给他们好看!
但是让张之极和大明的炮兵们失望的是,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鞑靼人冲阵,反而是摆出了一副冲阵架势的鞑靼大军调转了马头,向着西面调头而去。
这下子,别说是张之至会一脸懵逼了,剩下的朱纯臣等人也是一脸懵逼的望着对面的鞑靼大军。
主力大军,像征着鞑靼汗至高无上权威的中路大军,就这么着跑了?
这些孙子到底是有什么打算?还是有什么阴谋诡计?
还在御辇之上沉浸在书中不可自拔的崇祯皇帝也被王承恩不自觉发生的声音惊醒了过来,伸手抄起望远镜,望向了对面的鞑靼大军。
他娘的,这些蛮子们在想什么?打不过就跑?把后面的人马都扔下不管了?
彼其娘之,这些鞑靼人也太坑了,连建奴都比不上!
蛋疼不已的崇祯皇帝赶忙把手里的书扔到一旁,吩咐道:“快,给朕备马,蛮子们要跑!”
王承恩闻言,赶忙吩咐人去给崇祯皇帝备马,接着又躬身道:“皇爷,对面的鞑靼人是不是有什么诡计?”
摇了摇头,崇祯皇帝一边检查着身上那套华贵无比又堪称当世防御无敌的装备,一边开口道:“那些个鞑靼蛮子,让他们死战是不可能的,形势不对就跑才是他们骨子里传下来的东西,他们肯定是想要逃跑!”
检查完装备,跨上了战马之后,崇祯皇帝便直接策马到了张之极等人的阵前,喝道:“两百年前,大明在土木堡遭受了什么样的损失,你们都知道!
今天,朕带着你们,用鞑靼人的血,洗干净两百多年的耻辱!是我汉家好儿郎的,跟朕来!杀!”
调转马头,崇祯皇帝就在锦衣卫和内厂番子们的护卫下向着鞑靼人的方向追击了过去。
张之极环顾了一圈在场的明军士卒,一言不发的跟了上去。
没什么好说的,连堂堂天子都亲自带头冲锋了,自己这个世受大明国恩的公爷又有什么理由不跟上!
至于说什么一个时辰之内踏平对面鞑靼人的营帐这种事儿,自然也不用去关心了连鞑靼人的大汗都跑路了,还去踏谁?
早就已经列队完比的京营和新军士卒们皆是如同张之极一般,一言不发的跟在了崇祯皇帝身后,向着鞑靼人的方向追去。
步卒和炮兵们面面相觑的望着远去的骑兵,心中皆是暗恨不已他娘的,骑马了不起啊!
关键是,自己这些没有马的该怎么办?去杀谁?跟着谁去砍人?
彼其娘之!
第五百八十四章 请陛下赐教
崇祯皇帝带着他的小,不对,是带着他的大军跑了,追着鞑靼人的方向而去,剩下了近十万之数的步卒和炮兵士卒们在后面吃灰。
朱纯臣同样也是一脸懵逼的望着远去的崇祯皇帝,无奈的摇了摇头。
当今天子哪里都好,就是有两点不太那么完美。
一是动不动就诛人九族,说灭门就灭门,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如何。
第二点就是喜欢亲自操刀子砍人,一见血就冲动,比只存在于纸面记录的太祖高皇帝和永乐文皇帝都喜欢征战。
如果把今上登基之后大大小小的战阵全部算上,十三年间打的仗比大明立国之后到天启七年间打的都多——堪称是无日不战。
而这位爷亲自带兵的次数,已经直追永乐文皇帝,比正德皇帝可牛逼多了。
可是说不出来是为什么,大明好像就需要一个这样的皇帝一般。
自从崇祯皇帝登基之后,这大明的军伍是一天一变,从所有的士卒们都想着逃离卫所到天下人都削尖了脑袋往卫所里面钻,也堪称是奇迹了!
身旁的张定国等人面面相觑了半晌之后,张定国才斟酌着问道:“公爷?”
回过神来的朱纯臣把刚才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了脑海,吩咐道:“传本督将令,原定计划不变,步卒与炮营稳步压上,逼迫鞑靼人中路大军后面的那些鞑子。
传令,命右路军左大寿部停止向中军靠拢,绕过鞑子前部直抄其后路!
传令,命左路军巴特尔部向陛下靠拢,随时准备支援与策应!告诉巴特尔,如果陛下伤着了一点儿的油皮,本督要他的脑袋!”
朱纯臣身边的传令兵们纷纷领命而去,将朱纯臣的命令传达给各路大军,朱纯臣自己则是眯起了眼睛。
看起来,自己的选择是对的!跟着这样儿的皇帝打仗才是自己这些勋贵们应该干的事儿,痛快!
张定国见朱纯臣已经分派完比,便问道:“公爷,小子有一事不明,望公爷不吝赐教?”
朱纯臣嗯了一声道:“什么事儿?”
张定国道:“公爷,这些鞑子说跑就这么跑了?他们身后的那些人不都是他们的亲眷?
退一步讲,就算是这些鞑子不在乎自家人,可是补给总该在意些吧?没有了那些牧民,他们就算跑的再远又能怎么样?”
朱纯臣嘿了一声道:“禽兽什么时候在乎过一个窝里的其他禽兽?眼下这般局面,舍弃了后面的这些鞑子牧民,他们的大军还有一线生的希望,若是继续斗下去,他们今天全都得死在这里,换你是鞑子大汗,你如何选择?
至于说补给什么的,只要手里有兵,有战马,什么补给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首先就是马奶会让他们多残喘几日,其次就是沿落上的出来而已——这种打击己方士气的话从自己这个大汗嘴里说出来可就要命了。
想了想,莫思巴图尔道:“再加快速度,看看前面哪里的地形比较合适!”
巴尔思博罗特道:“大汗,前面一路上都是草原,就没有什么合适的地方!”
莫思巴图尔狠狠的抽了胯下的骏马一鞭子,再次加快了一些速度。
老子也知道前面没有什么合适的地方,更知道前面都是一望无际的草原,连他娘的小山包都没有几个,用得着你这么大声喊出来!
巴尔思博罗特却突然道:“大汗,不如咱们先改道向北?”
莫思巴图尔道:“向西北?”
巴尔思博罗特道:“不错,正是向西北方向去。
咱们现在离着逸都不远,向正北是克鲁伦河和乔巴山,但是向西北却是肯特汗山。
肯特汗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