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和笑着问道:“林老爷手中还有多少盐引?”
林伟枫有些不悦。
直接问自己有多少盐引这是几个意思?自己这些盐引之中,很大一部分的来路可是不太好解释的。
尤其是碰上了锦衣卫的人。
但是林伟枫自觉得自己这点儿破事儿实际上是瞒不过锦衣卫的,尤其是现在人都找上门来了,再瞒着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不是?
向着张和拱了拱手,林伟枫道:“小人手中盐引还有十余窝,若是有需要,小人愿意捐给盐政衙门。”
张和却是失声笑道:“你这十来窝的盐引都收好喽,等这盐政衙门立起来后,你便用盐政衙门的钱把这些引子都赎买回去,以后这贩盐的生意就不要再碰了。”
林伟枫当即就是心中一凉。
自己从老家出来到现在,一路走来靠的是什么?还不就是贩盐的生意?
如今自己宁愿拿十来窝的盐引换取个平安都不成?
张和却是不理会林伟枫的脸色,自顾自的说道:“过上几日,陛下的旨意也该下来了。
等盐政衙门运转起来之后,这民间无论是谁手中有盐引子,盐政衙门一概按着原价回购。
但是以后,民间不再许任何人贩盐。”
这就不是贪心不贪心的问题了,这是要彻底断了自己的根!
再也维持不住心中平静的林伟枫噌的一声站了起来,怒道:“千户大人好大的胃口!民间不贩盐,天下盐商如何?百姓又到哪里去吃盐?”
张和笑道:“坐,林老爷先坐下说。本千户说了,这是陛下的旨意,不是本千户的意思。
还有,盐商手中的盐引都是按价赎买回来,这就是好大的一笔钱财了,到时候去做些其他的生意,照样有的赚。”
林伟枫却是觉得扯蛋至极。
盐商手中的盐引就算是真的按着引子的官价赎买,到了盐商手里的银子也不少,可是盐商吃的就是贩盐的这口饭,冒然换个行当,等着饿死还差不多!
而自己一旦进了这个什么盐政衙门,到时候天下的盐商们恨的只怕不会是远在京城的皇帝,而是自己这个什么转运使。
到时候自己还做不做人了?
林伟枫当下便哼了一声道:“恕在下难以从命。”
张和却是丝毫不把林伟枫的态度放在心上,反而呵呵笑道:“林老爷手中的盐引,起码有十窝之数解释不清来历。
而两淮盐运使赵冬明的家中,恰恰有大笔不明来历的钱财,不知道林老爷有什么说的?”
林伟枫冷哼道:“若是千户大人有证据,尽管拿人就是,何必在此说这些有的没的?”
到了此时,林伟枫的态度也开始变软。
张和却是接着笑道:“罢了,跟林老爷你直接了吧。
赵冬明已经下了大狱了,今儿个晚上就得起解进京,到时候是剥皮实草还是千刀万剐,可就是谁也说不好了。
至于你林老爷,原本应当是陪着赵冬明一起进京的。
只是陛下念在你手里的私盐十之六七都是分给了那些泥腿子,这才法外开恩,把你给放了过去,反而许你一身的富贵。
若是林老爷再不知晓好歹,本千户也跟你透个底,你不会被怎么样儿,你手中的盐引子一样可以按价赎买回购。
但是,以后这盐,一粒都不许从盐政衙门之外的路子走,不管是什么路子。
而你林老爷,唯有自求多福罢。想想林丹汗,想想黄台吉,想想王二还有王佐挂等人,好好想想。”
林伟枫的脸色更是难看。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其实就是在逼着自己做一个选择。
要么就老老实实的听话,去当这个什么盐政司的转运使,要么,就跟刚才张和提到的那些人名一般。
林丹汗和黄台吉不需要多说,虽然现在还都在关外活蹦乱跳的,但是哪一个不是被当今皇帝给祸害的够呛。
至于王二王佐挂等人,如今也是在大明出了名的大人物。
一个死了,另一个更惨,因为吃了人肉,结果就是满城屠尽,连一个会喘气的活物都没有剩下。
如今张和提出来这几个人名,摆名了就是让自己掂量着办。
而掂量的结果有一个不好,后果很可能就是自己难以承受的。
自己手中的盐引子之中,确实有太多根本就解释不清来路,更解释不清去路。
若是以往,自己大概还可以仗着两淮盐运使的路子想想其他办法。但是如今,连两淮盐运使赵冬明自己都已经自身难保了,自己还能去求谁?
求到巡抚大人那里还是总督大人那里?
自己有几斤几两,自己还不清楚?
虽然说在外人看来,自己也算是风光无比,但是真个遇到了这种生死关头,自己不被灭口就算是好的了。
而这,估计也是锦衣卫的人先拿下了赵冬明之后才来寻自己的原因罢?
而眼下的情况,自己只要一个掂量不好,别说是自己了,就算是全家上下,又有谁的人头能稳的住?
至于说更进一步,学着复社的张溥等人先应付过去后再在江南之地揪起一场乱子来,林伟枫自认没有那个胆子和能力。
就算是有又能如何?君不见,张溥现在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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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章 该认怂时就得怂(突如其来的4000字加更)
到了这种地步,已经实在由不得林伟枫再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了。
要么乖乖的听话,要么就是离开盐商这个行当,以后老老实实的干其他的营生。
如果以后还敢参与倒卖私盐什么的,依着张和话里的意喝酒过家家,而是要掉脑袋诛九族的大事儿。
就算是自己的手下个个敢打敢拼,可是谁又能不为自己的妻儿老小考虑一下?
平日里这般的玩命为了什么?不还是为了家中的老小。
强行压下了心中的好怒意与恐惧之后,林伟枫讪笑着将小册子又递还给了张和,拱手道:“千户大人这是说的什么话,小的可是奉公守法的好人,虽然说往日里做了许多错事,可也是被生活所逼,不得已而为之,望大人明察。”
张和却是呵呵笑道:“若不是陛下看在你以前对于穷苦的是事实,可是心中依旧是愤怒不已。呆立了半天之后,再不想闻见这股子腥味的郑芝龙怒冲冲的道:“走!”
郑芝凤此时脑袋却有些转不过弯来,反问道:“咱们去哪儿?”
郑芝龙同样闷着嗓子道:“还能干什么?接着去捕杀这破玩意!陛下的旨意没有下来之前,这事儿你敢停了试试?”
郑芝凤却是眼睛一转,对郑芝龙道:“其实还有一个法子。”
郑芝龙这下子可就很感兴趣了,有什么法子能让自己暂时不去弄这些鲸肉?
郑芝凤道:“大哥可还记得刘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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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一章 夷狄入华夏则华夏之?
郑芝龙斜了郑芝凤一眼,叽笑道:“别当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不就是借着去打刘香的机会先停了这捕鲸的事儿么?”
见郑芝凤还想开口,郑芝龙却是一挥手,把郑芝凤的话给噎了回去:“你当今上是那么好糊弄的?只怕今儿个咱们敢用这种借口,明儿个就该有人来把咱们兄弟锁拿进京了。
别说什么再跑到海上当海盗一类的屁话,如今天子施政虽然说残暴了些,可是对那些泥腿子却是极好的,又有谁愿意再跟着咱们去海上搏命?”
想了想,郑芝龙又接着道:“行了,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你还是好生的读你的兵书,安心的准备科举的事儿,到时候咱郑家也算是出了个读书人。”
郑芝凤应了,却又不甘心的道:“那李吖子……”
听郑芝凤提到李吖子,郑芝龙的脸色就是一黑。
那小娘皮未免太不知好歹了一些,仗着自己对她高看一眼就有些肆无忌惮的意思,对于自己几次暗示都是打着哈哈绕了过去。
可是自己现在也没办法对她用强的。
别的不说,大明律可是在这儿摆着呢。更何况许显纯许提督明显也是对这小娘皮高看一眼,这小娘们儿手下可是有的锦衣卫坐探的。
万一自己用强的,被锦衣卫的人给报了上去,到时候自己还是回去当海盗算了。
心情极度不爽的郑芝龙瞪了郑芝凤一眼,随即骂骂咧咧的带着郑芝凤一起出海去捕鲸去了。
郑芝龙头疼不爽,远在京城的崇祯皇帝现在的心情可就爽的很了。
崇祯二年,没说的,再来一次恩科。
而且由于崇祯元年一整年还有崇祯二年的京察把官场上砍的人头滚滚血流成河的,这官员的需求量就大了起来。
可是大明朝有多少人?又有多少读书人?难不成还能缺少了想要当官的?
所以对于官员被砍了之后缺口过大的问题早有心理准备的崇祯皇帝早在崇祯元年的时候就已经放出了风声,打算在崇祯二年的时候再来一次恩科。
而且这一次的恩科比之崇祯元年录取的人数更多了一些。
当然,多的人数完全就是在明律、明算、格物科三个分类上面,主要研究八股文章的进士科还是只要三的是,如此优待之下,还称不上是教化?比之朝鲜,建奴之所得不厚?
朝鲜的宣祖大王是怎么说的?
中国父母也,我国与日本同是外国也,如子也。以言其父母之于子,则我国孝子也,日本贼子也。
如今以朝鲜之子所得,尚不如建奴所得之厚,然则朝鲜伺俸大明如父,而建奴仍是起兵反叛,辽东汉人几乎屠戮一空。
请问小哥,夷狄入华夏,当真可以华夏之?”
宋应星干脆就是惊呆了。
虽然说向来有着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的说法,可是眼前这个公子哥说的这些事情,别说是秀才了,就算是举人又有几个能知道的?
崇祯皇帝看着目瞪口呆的宋应星,冷笑道:“读书不是坏事,可是读书读傻了可就不是什么事了。我华夏先民之智任凭蛮夷学了再来欺我华夏子民?
当真是彼其娘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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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祖父,未尝损明边一草寸土,明无端起衅边陲,害我祖父,此恨一也;
明虽起衅,我尚修好,设碑立誓,凡满汉人等,无越疆土,敢有越者,见即诛之,见而顾纵,殃及纵者,讵明复渝誓言,逞兵越界,卫助叶赫,此恨二也;
明人于清河以南,江岸以北,每岁窃逾疆场,肆其攘夺,我遵誓行诛,明负前盟,责我擅杀,拘我广宁使臣纲古里方吉纳,胁取十人,杀之边境,此恨三也;
明越境以兵助叶赫,俾我已聘之女,改适蒙古,此恨四也;
柴河三岔抚安三路,我累世分守,疆土之众,耕田艺谷,明不容留获,遣兵驱逐,此恨五也;
边外叶赫,获罪于天,明乃偏信其言,特遣使遗书诟言,肆行凌辱,此恨六也;
昔哈达助叶赫二次来侵,我自报之,天既授我哈达之人矣,明又挡之,胁我还其国,己以哈达之人,数被叶赫侵掠,夫列国之相征伐也,顺天心者胜而存,逆天意者败而亡,岂能使死于兵者更生,得其人者更还乎?天建大国之君,即为天下共主,何独构怨于我国也?今助天谴之叶赫,抗天意,倒置是非,妄为剖断,此恨七也!
欺凌实甚,情所难堪,因此七恨之故,是以征之。
第三百三十二章 被带沟里去了
崇祯皇帝最后一句彼其娘之可是一点儿没客气。
哪怕是自己听说过宋应星这个名字又能怎么样,朕是皇帝,你再牛逼还不是得乖乖给老子办事儿。
不老实的话,大不了就把你给埋喽。
让你丫的跟朕得瑟。
抱着宁德起身后拍了拍宋应星的肩膀之后,崇祯皇帝才意味深长的道:“好好读书,好好钻研,学术是没有国界的,可是研究学术的人是有着国界和民族之分的。”
说完之后,崇祯皇帝便抱着宁德长公主与周皇后一起离开了酒楼。
只是走了半天之后,崇祯皇帝才突然想起来这个叫宋应星的家伙到底是何方神圣。
写那本《天工开物》的!
麻卖批,你丫不早说你这么牛,你早说,朕咋的也得换个态度,不能这么直接怼你不是?
一边抱着女儿带着老婆在京中闲逛,崇祯皇帝一边暗自头疼。
崇祯皇帝头疼的不是别的事儿,而是关于日本。
崇祯皇帝曾经吹过一个牛逼,就是日本诸岛全部屠光,宁要大明的草都不要日本的草。
想了半天之后,崇祯皇帝才想起来这个牛逼是跟徐光启他们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