跽坐或是盘腿坐,都可以利用衣服下摆遮住某些部位。
唯独坐在凳子上,稍不留意,分分钟社死……
所以在裤子没有大量推广之前,大家还是接着跽坐吧!
不过少府制作的架子床,尽管标价万钱,却几乎是供不应求。
不单单是因为制作的木料是从南山运出的珍惜大木,重要的是,因为架子床有顶有柱,加上帷帐宛如一间小屋,藏风聚气。
另外架子床四周设有围栏,不用担心熟睡后会掉下去,很有安全感。
不过扶苏自己倒是并没有使用架子床,他在内殿中制作了一张大床,毕竟有时候睡在上面的,不止两个人……
“陛下张嘴,啊……”坐在他对面的田姬夹了一片鹿舌,俯身递了过来。
嗯,真是个胸有沟壑的奇女子……只是你喂朕吃鹿舌,是在隐喻什么吗?呵呵……扶苏嚼着鹿舌,嘴角扬起侵略味十足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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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天下和解
十月十八,晴,食时(早上七点到九点)。
顾名思义,这个点就是秦人吃早饭的时间。
该唱的征服也已经反复唱过了,该喂饱的小嘴也已经喂饱了。
返回兰池宫取原料的人,已等候在殿外。
几名宫人将餐盘收走,尚衣令带着几名宫女走进,为操劳了半宿的扶苏换上新衣。
扶苏张开双臂,让宫女们为他穿上玄衣绛裳,交领博袖,只是脚下穿的,是让人量脚定制的,分左右脚,并且打孔系带的鞋子。
外穿的衣服和头上的冠是礼制,不能随意更改。
扶苏只能先从内部改造,让自己稍微舒适一点,比如内裤、长裤、鞋子,以及兰池宫中正在改建的供暖设备以及抽水马桶。
“陛下,这就是妾制蜡的原料了。”
田姬从内殿走出,大红色的长裙繁复华美,头上插着一根金灿灿的步摇,圆润的脸蛋线条优美,桃花眸子妩媚水灵。
“打开看看。”扶苏牵着她的手,走出殿外。
“喏!”吃饱了狗粮的韩让打开箱子:“奴婢见过的多是蜂蜡,看起来黄黄的,夫人这蜡可不一样,简直白得像雪!”
扶苏莞尔,上前捻起箱子中的白色粉末,黏黏腻腻,应该就是白蜡虫的分泌物了。
他回头看向田姬,问道:“还需要什么特殊的方式进行处理吗?”
田姬狡黠一笑,摇了摇头:“只需要放进釜中加热,然后倒进放有灯芯的竹筒,等到凉了之后,刨开竹筒就好了。”
扶苏诧异:“这么简单?”
他可是记得,当初资料上写的,人们大量使用虫蜡是在公元一千年以后的事情了。
而现在,可是秦二世元年,公元前210年!
不过看资料里的说法,白蜡虫确实是中国的特产,并不是舶来品。
所以在那之前,人们应该只是没有发现白蜡虫的用法。
“当然不是了。”田姬咬着嘴唇笑了笑:“陛下你看到的,已经算是是成品了,妾只是为了方便放,才没有把它们都制成蜡烛。”
“妾听伯兄、田韫说,蜡虫和蚕一样,生长在树上,会不停分泌白丝,把树枝铺满之后就往树叶上吐,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树就是白色的呢!”
呵,玩我是吧……扶苏威胁性的瞄了一眼田姬隐藏在红裙之下,如水蜜桃般饱满的一轮明月。
“那么,要怎么才可以得到原料呢?”赵姬的声音从扶苏身后响起。
扶苏回头看去,身穿湖蓝色襦裙的赵姬和月白色宫裙的戚蕊儿联袂而来。
阳光照耀下,一个清纯美丽,一个高贵素雅。
“见过陛下!”戚蕊儿盈盈下拜后,眼神不经意间扫过田姬的脖颈,杏眼瞬间睁大。
天呐,这就是赵姬姐姐说的草莓印吗?田姬姐姐也太大胆了叭!都不遮一下的吗……戚蕊儿低下头,想起了三天前母亲的叮嘱,让她尽快得到陛下的宠幸,诞下皇嗣。
紧接着,她又想起了当日在椒兰殿看到的一幕,一片红晕从戚蕊儿领口直升上来,颈子、下巴、脸蛋、眉眼、额头……
就跟涨潮似的,刹那功夫,戚蕊儿全身就像一只刚出锅的虾子似的,红透了。
扶苏懒得理会某只虾子,问道:“是呀,蜡虫从何而得?”
听田姬所说,蜡虫和蚕一样,这就和后世的资料对上了。
现在,只需要找到原生种,然后像养蚕那样大规模养殖,就可以得到源源不断的蜡烛!
弄得好了,蜡烛应该是和食盐一样的必需品。
扶苏记得,电力供应不是那么充足的年代,蜡烛可是家家户户必备的工具。
至于养殖蜡虫所需要的场地,则完全不用担心。
因为这一时期,山川河泽均属于国有,不,准确的说,是皇帝的私产。
扶苏每年卖盐的收入,足以让某些姓朱的同行,流下两行羡慕的热泪。
田姬看着赵姬,摸了摸脖颈上的草莓印:“听田韫说,蜡虫生长在梣树或女贞树上,取蜡的时候,需要将布满白蜡的树枝放在水里煮就可以了。”
“水里煮?”赵姬别过头,有些哀怨的看着扶苏:“和煮蚕茧差不多嘛!”
啊这,我真的一滴都没有了……扶苏假装没有看到,低下头思索起田姬隐藏的话。
她不知道原料从哪来,只有伯兄田韫知道!
呵呵。
她的意思很明白了,应该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为自己大哥田韫要个一官半职。
不过,
简直完美!
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的时候,六国的宗亲们也出了不少力。
要把他们找出来全杀掉,几乎是不可能的!
君不见,法外狂徒张某良都多少年了,不也没有落网吗!
而且当年始皇帝在处理六国君主的事情,没有经验可供参考,处理的太绝了。
秦王政一十八年,韩王安投降,韩国灭亡;
始皇帝一十九年,赵国灭亡,赵王被流放到房陵,因思念故乡而创作诗歌《山水》,诗歌传到咸阳后,同年死于深山之中;
始皇帝二十一年,韩国旧贵族在新郑发动叛乱,叛乱平定之后,为了根除祸患,将软禁中的韩王安处死;
始皇帝二十二年,王贲掘开鸿沟,水淹大梁,三月后城墙倒塌,九岁的魏王假出城请降,被杀,魏国灭亡;
始皇帝二十四年,秦军攻入楚都寿春,俘虏楚王负刍,楚国灭亡。
昌平君在淮南复楚,定都兰陵,后蒙武来攻,昌平君兵败自杀,次年楚王负刍被杀,楚国公室被牵连者十之八九,扶苏生母抑郁而终。
始皇帝二十五年,王贲攻燕,虏燕王喜,灭亡燕国,同年燕王喜死在前往咸阳的路上。
始皇帝二十六年,王贲率灭燕大军南下攻齐,攻破临淄,齐王建出降后,被迁徙到共县(今河南辉县),死在松柏林中。
至此,六国灭亡,君主死绝。
不过这对于扶苏来说,是一件不折不扣的好事。
因为始皇帝压迫的天下越狠,那么他继位后,只要稍微松松手,天下人都将抚掌称赞。
与天下和解的契机,就从一只白蜡虫开始!
想到这里,扶苏直接搂着田姬亲了一口,然后转身向汤泉宫外走去。
原地只留下双颊嫣红的田姬、满脸艳羡的赵姬、头上冒出水汽的戚蕊儿,以及一众掩嘴偷笑的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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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过得很惨的岳父
咸阳城郊,六国里。
原魏王假的公叔,现在的六国里里正魏浜,带着扶苏向田假家走去。
扶苏记得,自从田姬到了他身边,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去见田假。
所以临出汤池宫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觉得还是两手空空的过去,比较符合一个皇帝的人设。
普通人登老丈人门叫拜访,他这个应该叫驾幸。
整个里聚的道路,已经完全被甲士接管,道路上别说是人了,就连一只耗子都没有。
而这,都要从当年博浪沙飞出的铁锤开始说起。
田假的宅院是一个正在扩建中的公士宅基地,这是田姬被封为夫人后,依秦律对他赏爵一级,要不然他家还是个标准的庶人。
所以在此之前,就连田假本人,也需要在农忙的时候,到农田里为有爵位者无偿耕种。
家中女眷,更是会被征调到乡里舂米。
六国里的其他家户,也大多是这样的日常。
六国破灭之后,这些曾经钟鸣鼎食的膏粱之子们,也过上了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庶民生活。
扶苏来的时候,田假正带着两个儿子在院墙外捡拾着落叶,在墙根下可以避雨的地方,落叶被堆叠在一起,上面压着树枝和石头。
很明显,这是用来当做薪柴用的。
被甲士控制住的田假父子,有些惶恐的看着向他们走来的扶苏。
自从扶苏离开咸阳,前往九原军做了监军之后,田假父子就再也没见过他。
而平日里,也只是在年节的时候,有机会见上一面。
基本上是他们拿着田姬偷偷准备好的礼物,前往公子府等候召见,随后双方在热烈的氛围中展开友好会晤。
寒暄几句,田假父子以家中有事为由,‘主动’提出离开,扶苏‘挽留’不住后,只得让他们去和田姬见上一面。
半个小时之后,他们从公子府离开,等待来年重复这个过程。
没办法,他们敏感的身份决定了这一切,特别是昌文君谋反,扶苏生母郁郁而终之后,始皇帝看谁都像逆贼,于是所有人只能生活在朝不保夕之中。
“拜见陛下!”田假父子跪倒在地,大礼参拜。
双方之间的爵位差距,导致了即便田假是扶苏老丈人,也必须要如此。
扶苏有心上前搀扶,不过转念放弃了,他等到田假父子大礼参拜完后,才上前搀起田假。
多年的务农生活,导致田假看上去格外衰老,他和田姬站在一起,外人恐怕会认为他是田姬的祖父,甚至于曾祖父。
扶苏看了一眼田假身上的粗麻布衣服,又看了看院落周围的几十颗桑树,心中戚戚然。
五亩之宅,树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矣……
孟老夫子终究太理想,生丝和织出来的帛布,穷人可不舍得自己穿,需要卖掉换钱,去缴纳朝廷的赋税。
辛劳一年,甚至于还要借钱度日。
扶苏向李承耳语几句,李承微微一愣,随即退后两步,带人向里门走去。
叶子枯黄的桑木旁,院墙约六七尺高,黄土所筑,外面新涂了灰浆,木门低矮,但却崭新,上面刷了厚厚一层清漆。
很明显,老丈人没有扩建宅院的想法,多出来的地方准备种上桑麻,改善家中环境。
而新刷的墙和新门,则应该是田姬看着始皇帝驾崩了,扶苏继位后对她很是宠幸,所以大着胆子用自己的钱贴补了娘家。
在田假的带领下,扶苏走进前院。
突然,一条大黄狗不知从哪窜了出来,田假顿时展现出了扶苏意料之外的敏捷,一脚踢得大黄狗哀鸣着跑开了。
身手不凡啊……扶苏嘴巴微张,随即向一名剑半出鞘的中郎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大惊小怪。
扶苏看了一眼哀鸣着跑开的大黄,发现它和自己在宫中养的猎犬外形虽然相似,都属于中国本土的细犬。
但却浑身短毛,身形矫健,看起来很有精神。
“这条狗平日里是谁养的?”扶苏问道。
一个肤色黝黑,身形瘦高的青年拱手行礼,一脸惶恐:“是我养的,还望陛下赎罪,它是出来迎接陛下的,没有要伤害陛下的意思。”
田巍,田姬同母所生的胞弟,我的小舅子……扶苏哈哈一笑,拍拍田巍的肩膀,问道:“狗养的不错,可愿意去上林苑帮朕驯养猎犬?”
田巍看了一眼田韫,二人脸上均露出狂喜的表情,虽然扶苏没有说要封他什么官,可是有些话,不必说的那么明白。
简儿说陛下自回咸阳以后,对她一反常态的好,我还当是她只是为了让我宽心,没想到居然是真的,老天开眼啊!田家终于要熬出头了……田假心中百味陈杂,一时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田巍拜倒在地,大声说:“愿意,我愿意!”
扶苏单手虚扶:“你乃田姬胞弟,不必如此!”
“臣谢陛下!”
这就臣了?……扶苏心中一阵好笑,但看在田姬往日的小意逢迎上,只是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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