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汉武时期的‘海内虚耗、户口减半’,是他执政后期自己作出来的……
毕竟按照刘小猪的想法,他老爹四十八岁死的,他十六岁登基做了皇帝;现在太子也十六了,而自己也到了有今天没明天的年纪了。
辛劳了半辈子,还不能享享福?
没想到的是,天下岂有三十年的太子乎!
扶苏在众人的惊诧中,微笑摇头,止步在宫殿前的台基之下。
他指着连绵不绝的宫殿说道:“自今日开始,这里更名为文华殿,尔等就在此处专心修书吧!”
他回身看向又惊又喜的儒学博士,指着孔鲋说道:“你来做这个总编纂官,每十日将原版和修订版送到尚书令那里,记住,朕要的是一字不改!”
孔鲋收摄了一下狂喜的心神,拱手而拜:“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陛下重托!”
扶苏微笑颔首,看着身边的李承说道:“传诏,自今日起,废除挟书令,天下无论士庶,凡有献书与官府者,必有重赏!”
伏胜睁大眼睛,愣在当场。
他来咸阳城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这一道挟书令!
可现在,眼前的皇帝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压在天下士子头上的一座大山顷刻间轰然倒地!
伏胜一瞬间理解了孔鲋信中所说,这,就是皇帝的权威吗?
在伏胜和所有儒学博士的目瞪口呆中,扶苏指着远处溪流边的一处水榭,转头对章平说道:
“把它拆了,按照朕绘制的图纸施工,这里就是大秦的第一座水运仪象台!”
虽然他不懂天文,但这台仪器,主要是用来校准时间用的,有了精准的时间,才能诞生精密计时的航海钟。
而后者,是横跨大洋,探索未知之地的保障。
嗯,主要是借助穿过咸阳宫帝座的本初子午线所代表的大秦标准时间,再通过测量所在地的地方时,获知所在地的经度。
船队向东航行,去把传说中向东渡过太平洋的,棕色皮肤的‘殷商’遗民接回来。
毕竟向东航行和下南洋不同,后者可以沿着海岸线一路前行,除了可能有台风侵袭之外,并不存在迷路的可能。
而向东航行虽说可以乘着黑潮,摸着太平洋上的岛屿前进。
但大前提是,要知道自己的准确方位,以及岛屿所在的位置,要不然……
很有可能会像当年鉴真东渡一样,一阵风浪刮过,船队再次登陆时,发现自己到了越南/泰国……
而按照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一原则。
秦的先祖是商朝遗民,新大陆的人民同样是商朝遗民。
再加上一笔写不出两个商字。
既然秦人定鼎中原,成为了天下的主人,那么新大陆从殷商时期开始,就是华夏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所以黑船西来,不是侵略,而是带他们回家!
扶苏向站在一旁的章平简单交代几句,接着向孔鲋允诺了三百个修书的博士名额,以及向伏胜允诺了二十个校准时辰、新历的学士名额。
紧接着,他又对孔鲋等人训诫和勉励了一番,甩着袖子大步流星而去。
忙死了,忙死了……扶苏登上马车,在上千名精锐骑兵的护卫下,向西而去。
他今天还有另外一件事情要做,那就是去给新成立的大秦高等职业专修学院‘剪彩’……
毕竟扶苏是校长,这是他必须要参加的环节。
嗯,出于对官僚阶级,以及军功贵族的安抚,他将新学院的东半部,划给了咸阳学室。
之后将一些‘领头羊’叫进宫来,敲打并安抚一番,向他们保证了学室弟子一切照旧。
既通过射箭驾车等体能测试,以及秦律条文的考核之后,可以成为秦国的‘公职人员’,过上被纳税人包养的生活。
片刻之后,一座修建于惠文王时期的宫殿前。
宗正公子衮、将作少府公输轨带着一百多个身穿黑衣的学吏,整齐列队,躬身行礼。
“参见陛下!”
扶苏从马车走下,看着悬挂着他亲笔题写的‘大秦高等职业专修学院’这几个字微微出神。
总觉得少了什么……扶苏摆摆手示意他们平身,在心中默默嘀咕,少了什么呢?
哦,对了,没有两边的对联!
嗯,写什么呢?
升官发财莫入斯门……
不妥,太不吉利了,嗯不是说学校不吉利,而是校长……算了,天边的河蟹虎视眈眈,就等着收拾咱呢!
扶苏摇了摇头,昂首挺胸向校门走去。
“在学院里,叫朕校长就好了。”
听到扶苏的话,公子衮在心中翻了个白眼,有称呼自己为‘朕’的校长?
但他还是小跑两步,跟在扶苏身后:“是的,校长!”
扶苏头也不回的问道:“学生呢?”
公子衮有些尴尬的指着广场上的一个方阵:“都在那里了!”
扶苏定睛一看,发现那里的总人数不超过两百人,基本上和他制定的教师名额持平……
唯一的让他顺眼的一点,在于秦国多年盛行的****,嗯,耕战体系,这些学生的父兄大多受过军事训练,所以他们耳濡目染下,站的很是整齐。
嘶……
扶苏倒吸一口凉气,让在场的所有人一瞬间感觉到了秋老虎的威力。
“只招了这么一点人,尔等莫不是以为……”他强迫自己心平气和的问道:
“能给本校长说一下,你们是怎么想的吗?”
听到扶苏的问题,公子衮顿时开始叫屈。
“这是按照陛下吩咐,对于入学之人进行学前测试,就只有这么多人通过考试,臣也没有办法!”
扶苏略微沉默一会,长叹一声久久不言。
虽说对于入学的学生不收学费,且发放补助,但这里是咸阳城,是秦国的都城。
凡是能通过入学考试的,必然是有点文化水平的。
那么对于这些人而言,但凡家中有点关系,很容易在咸阳城周边郡县的学室谋一个位置,毕业之后直接就拥有了‘铁饭碗’。
而现在出现在扶苏面前的,大多是没什么人脉的‘城市中产’。
嗯,主要就是那些被始皇帝强行迁入关中的六国富户。
也好,反正这所职业专修学院培养的也不是‘人上人’……扶苏微微转头,看向公输轨说道:“朕要进行二次扩招!”
公输轨抱拳问道:“不知陛下、校长准备怎么个扩招法?”
扶苏沉吟了一下说道:“放宽对文字类的要求,招募咸阳城周边的良家子入学,再给予专业技术等级在三级以上的百工之人推泽的权力!”
“每人一个名额,无论是他们的子侄,还是弟弟,只要是未成年、嗯,未加冠的,都行!”
扶苏看了眼面前人数上百的老师,接着说道:“第一届先开一百个班,每个班五十人!”
听到扶苏的话,不仅公输轨傻了,就连一旁的老师也傻了。
公输轨傻掉的原因,在于无论是他公输家,还是其他的百工之人,在教授学徒的时候,大多都是一对一的口传心授,这一个班五十个学生,苍天呐!
一旁的老师傻掉的原因则在于,他们大多是准备到皇帝面前混个脸熟,然后争取从学院,步入仕途。
现在真让他们去给别人当老师,不是说当不了,而是这和他们的初衷截然不同了!
公子衮上前拱手说道:“陛下,还请三思啊!”
扶苏向外走去,语气坚定的说道:“朕决定的事情,尔等照做就是!”
他微微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钱若是不够了,找少府去要!现在距离年终考评还有些时日,老师的考评就由学院和学生双向打分,分数最高的前十名,奖励一级爵位!”
“嗯,考评的结果要是参假,凡是经手者一撸到底,全部去上郡放羊!”
………………………………
第二百九十一章 我们中出了一个叛徒?
九原郡,阴山脚下。
除了零星的屯垦点外,这里完全是草的海洋。
只是当关城大开之时,绿色的海洋上,没一会就遍布着白色的云彩。
嗯,是绵羊。
立秋已过,北方草原的牧民就开始准备过冬了。
尤其是大漠以北的蒙古高原,荒草已经开始结籽,再过月余,初雪必将如期而至。
为了防止匈奴人遵循着惯例南下劫掠,散牧在阴山以北,大漠以南的畜群将陆续越过长城,在更加安全和温暖的河套草原贴秋膘,并越过漫漫寒冬。
当最后一个牧人赶着牛车,进入关城之后,城门立刻关闭,守门的秦兵翻身上马,开始帮着牧人聚拢羊群。
嗯,其实是寻找属于他们这个关塞的牲畜,就是他们之前出塞作战,从匈奴部落中劫掠而来的牛羊。
按照九原军和少府的约定,牲畜交由少府管辖的牧奴放牧。
毕竟九原军或在军营中训练战斗技巧,或在长城要塞守关,没有那么多人力,也不可能去散牧畜群。
至于报酬,羊毛归属少府,羊群产仔则是九原军和牧奴平分。
片刻之后,关城的秦军挑出了十几头最为膘肥体壮的绵羊,在它们身上做出记号,等待剪毛以及再贴一贴秋膘之后,陆续宰了改善伙食。
这里的士兵大多来自关中,远离家乡前往北方戍边,一年也见不到几个活人,再不让吃点肉实在是说不过去。
双方确认完毕之后,牧人将羊群赶到河湾地,然后将绵羊按在地上开始剪毛。
夏天的羊毛虽然比不上冬季的羊毛,但不剪白不剪,反正秋天是草结籽的时候,营养丰富,羊毛也长得快。
渐渐地,被剪的光秃秃的绵羊‘咩呀咩呀’的跑开,化悲愤为食欲的拼命啃草,而它那些凑在一旁看热闹的同类,也被按倒在地,四脚朝天的‘达咩’起来。
…………
而在阴山以北,数千骑兵正沿着单方面划定的疆界策马狂奔。
在猎猎作响的秦字战旗之下,为首的秦将正是蒙恬。
而在他的身边,跟随着的则是上次作战有功,顶替了王离成为九原军裨将的丁复,以及继续奉命扩编胡骑营的灌婴,和刚刚被派遣到九原军做了行军司马的钟离眛。
日上中天,草原上变得酷热起来。
数千骑兵在蒙恬带领下,驻扎在一条潺潺的小溪边上,扎起帐篷,解下马鞍,埋锅造饭,饮马刷马的忙碌起来。
午饭过后,蒙恬坐在一个小马扎上,闭目不言。
他心里有预感,要不了多久,让他返回咸阳城的诏命就会到了。
按照他之前得到的消息,伴随着冯去疾的罢相,朝堂之上的斗争骤然激烈了起来。
毕竟冯劫依然是三公之一的御史大夫,位极人臣,本就是冯去疾一党的中流砥柱。
在他的带领下,冯党虽然丢掉了很多利益,但一些重要的职位还牢牢攥在掌心。
呼,还好陛下早早将御史派到各郡,要不然朝堂的斗争必然波及地方……蒙恬微微抬头,看向站在他面前,脸上带着几分稚气和拘谨的钟离眛,开口问道:
“这几日连续行军,身体还吃得消吗?”
钟离眛弯腰抱拳道:“末将能吃能睡,就是再行军百日也无碍!”
一旁的丁复突然噗嗤一笑,旋即在蒙恬骤然凌厉的眼神中恢复到严肃的神情,只是逐渐涨红的脖子暴露了他的真实想法。
嗯,他才不会承认现在钟离眛的一板一眼是被他带跑偏了……
蒙恬笑着说道:“此地不是军中大帐,尔等切莫拘谨,都坐下吧。”
他随即补充说道:“除了裨将丁复!”
说完,蒙恬闭目养神,思索着接下来的巡弋路线,以及返回咸阳城之后的事情。
说实在的,他执掌九原军的时候,常常想着早日返回咸阳,但真到了让他返回咸阳城的时候,他又不舍得了……
丁复看到蒙恬闭眼不语,仗着自己是对方心腹爱将的身份,于是蹲了下来,凑近钟离眛小声问道:
“咸阳城变化大吗?”
钟离眛摇了摇头:“我只在咸阳城待了不到一年,大多时候还是在材士馆渡过,所以不知道什么是变化。”
他补充说道:“如果你说的是吃的,那变化就太大了!”
说完,他舔了舔嘴唇,一脸向往的样子。
这些天的行军,即便他是军官,但每日里主要吃的也是熏肉小米饭,除了有肉这一点,连让他吐槽了很久的材士馆食堂都不如!
丁复双眼一亮,凑的更近:“说说看,都有哪些好吃的?”
见到钟离眛有些疑惑,灌婴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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