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个定格- 第62部分

　　　　四班长当兵这么多年了，津贴费第一年每月6块钱，第二年每月7块钱，第三年每月8块钱，从第四年开始，每月长到10块钱，他那么节省的人，应该是有点积蓄的，可他却为了照顾家庭，为了供几个弟弟妹妹上学，自己勒紧裤带过日子，一个月只留下不到两块钱自己零花，太可怜了，也太艰苦了。

　　　　听了他的介绍，我很感慨！

　　　　相比之下，小时候我们家虽然总是遭人白眼，但经济上还不算太困难。

　　　　江湖家族的人都懂点药理！采药卖药，替乡里们治病，每年都能赚点钱。

　　　　我们家几代人，经常上山打猎，回来后，把野味卖给邻里们，也有点收入。

　　　　我们村子跟前就是一条河，平时我非常爱捉鱼，除了自己家里吃外，有时还能卖给邻居一点，也多少有点收入。

　　　　还有，我在上中学时，每年的两个假期，如果不是跟着父亲去修水库、帮助他完成挑土方、搬石头的任务，就是到南岭山上去种小树，一分钱一株，每天也能赚几块钱！最多的一个月，收入将近100元。

　　　　南岭山上有一个林场的场长，是我父亲的老战友，他一直很照顾我，年年给我找点活干，让我们家捞点外快。

　　　　相比四班长，我算是个大财主了！

　　　　四班长还告诉我，顶多再干一年，他就要复员了。因为他没有文化，连写家信都很费劲，提干根本不可能。当兵时间也不短了，也该走了。

　　　　最紧要的一点，父亲年纪越来越大了，已经难以承受家庭的重负，他必须回去接替父亲，承担起养育弟弟、妹妹和照顾母亲的责任。

　　　　听了他的介绍，我无言以对！我还能说些什么呢？我帮不了他，也没法子去安慰他！

　　　　再说，我只是个新兵蛋子，还不了解部队的实际情况，老兵每年什么时候安排复员，什么样的老兵可以安排复员，老兵复员是怎么走的，回去以后又怎么办，能不能安排工作！这些问题，我一点都不了解、不明白，自然就说不出安慰他的话来了。

　　　　其实，四班长的心里，确实比我们都苦多了，家庭的贫困，压得他喘不过气了，想高兴都高兴不起来，他能不沉默寡言吗？

　　　　四班长估计得还真准，我们新兵训练刚刚结束，上级就安排他复员了。那时，我们才认识不到五个月，我也刚刚分到老连队不久！

　　　　他跟我不是一个连队的，但在同一个山沟里，我们两个连队紧挨着，食堂就是一墙之隔。两个连队的大操场，中间就是隔开排成两排的十二株大白杨树。

　　　　送他走那天，他们班的新班长和我，还有他们连另外一个班的副班长，我们三个人送得最远。

　　　　我帮他背着背包，他们两个帮他拎着东西。

　　　　临分别时，那位新班长掏出10元钱，塞给老班长，老班长开始一直拒绝，后来无奈的收下了。我和那位我不认识的副班长，也学着人家的样子，赶紧掏兜。

　　　　我一摸，身上就六块钱，还是刚刚发的津贴费。也毫不犹豫，一起塞给了他。

　　　　老班长只收了那张五块的，那张一块的硬给我塞了回来。

　　　　他说：“小天，你还得买牙膏呢！手头一点钱不剩，能行吗？”

　　　　我看得很清楚，老班长在跟我们离别时，虽然脸上带着笑容，却是泪水连连！

　　　　当时，我心里酸酸的，也很想哭！就是现在想起来，心里也是酸酸的，不是个滋味！

　　　　那种场面，真不是能够用语言能够表达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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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老班长尽说部队好

　　　　四班长走了以后，给我来了两封信，后来，我们就断了联系。主要原因是因为我的工作流动性比较大，第二封信没收着。

　　　　一直到1984年我调到军区政治部宣传部文教处管部队干部战士文化教育时，我们才再次接上关系。

　　　　那年夏天，他那个最小的弟弟在部队考学，成绩不太理想，差4分进线，面临淘汰。

　　　　“八一”之前，他回到团里，想找团里领导帮忙，团长、政委也无能为力。

　　　　最后团长告诉他：“我看这样吧，你去找吴天，他现在就在军区管招生，大权在握。听说吴天还是你和王建国他们接来的兵！”

　　　　“不错！当时王建国是小天的带兵班长，我们在同一个新兵排里，一个车皮过来的。”老班长毫不犹豫，第二天就坐火车赶过来了。

　　　　当时，我确实在临时组建的军区招生办负责招生工作，但战士考试、入学不归我管，我没有权力，我只负责干部的学历教育，想直接帮忙根本不可能。

　　　　怎么办？

　　　　我只好想别的办法，私下请求招生办的同事、干部部主管战士考学的同志网开一面，在政策允许和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量给予照顾。

　　　　正好，在复查时，有几个够线的考生有其他问题，马上被拿了下去。紧接着，就需要从“线外贴边”的考生中挑选几个顶上来，予以补充。

　　　　干部部管战士考学的战友很给我面子，在一百多名够替补条件的考生中，把四班长他弟弟拿了上来！

　　　　就这样，老班长的难题马上得到了解决，他小弟也顺利上了军校。

　　　　后来，这小子还真是很争气，一直表现不错，早就是正团了，而且是在一个常年担任战备值班任务的甲种师里，担任主力团的团长三年多了，前途无量！

　　　　这些都是后话！

　　　　下面继续讲述我们乘坐军列北行的故事！

　　　　军列继续北行，但速度仍然很慢，一个小时也就三、四十公里不到，有时甚至也就走一、二十公里，咣铛咣铛的，象老牛拉车一样，慢得很，但也没法子！

　　　　第二天早晨，我们经过了我们省的省会城市长沙。吃过早饭后，我们一刻也没有停留，大家上车之后，军列马上就开了，缓缓的向北面的岳阳方向驶去。

　　　　由于在头一天白天和晚上，基本是连轴睡觉，大家已经睡了很长时间了，基本解除了乏困，白天的觉开始少了！

　　　　加上年轻人天性活泼，爱说好动，一个个做不住，更是闲不住。

　　　　首先是嘴闲不住――天亮醒来，就要说话，就要在一起唠嗑。

　　　　一个人咋呼，马上把别人带了起来。一个带两个，两个到三个，闷罐车厢里头，马上就热闹起来了。几个人一圈的围着，互相侃了起来。

　　　　我们这些新兵，对什么都好奇，一个个围着自己班的带兵班长，问这问那，说个没完，不得到答案，坚决不罢休。

　　　　我们班长历来就好说好动，平时最爱跟我们瞎侃了，也给我们讲了许多道理，做了许多教育、引导工作。

　　　　正因为他平易近人，愿意和大家打成一片，我们也很爱和他说话，向他询问部队的情况。

　　　　毕竟我们还没有到部队，还没有进入军营，对部队内部的事情，都很陌生，甚至什么都不明白！

　　　　另外，为了使自己尽快“入门”，大家也确实很想早一点了解和熟悉部队里面的一些情况。

　　　　我平时也是个爱说话的人，甚至很爱刨根问底，跟别人辩论、争吵。第一个问题就是我提出来的：“班长，你给我们介绍介绍，我们的营房究竟在哪里？是在山沟里还是在大马路边上呀？”

　　　　这个问题问得很幼稚，但却很实际，很符合大家的需求心理，很快就得到大家的赞同。

　　　　“对！副班长问得对！班长，你就给我们讲一讲我们部队的具体位置吧！也让我们这些从小没出过门、没做过几次火车的人开开眼界、长长见识！”

　　　　王班长左右扫视了一眼大家的表情，估计问题不大，就毫不犹豫，马上回答：“我们部队离开这里还很远，还有两千多公里路。具体位置是保密的，我不能说得太多！不过，我可以告诉大家，部队就在辽东半岛，在一个风景优美的大山脚下。营房就在山沟里，全团分开好几处，几个连队一个山沟。那里的景色也是很优美的。青山环抱，绿树成荫，郁郁葱葱，环境优美，别有一番景色。”

　　　　你看看，这个老兵还真就不错，居然给自己的团里做起了对外宣传。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开始为部队做起了免费广告！

　　　　“东北现在景色怎么样？野外好不好看？也象我们湖南一样，冬天也是一片绿色吗？”我再次问道。

　　　　王班长马上摇摇头：“现在不是一片绿色了！现在是冬天了，北方早就已经下雪了。尤其是东北，下雪比较早，山上早就是一片白了！不过，东北的冬天也很好看的，大雪覆盖，到处都是白雪皑皑，一片银装素裹，**诗词里面就是这么写的。和你们南方相比，东北的冬天更是一种特殊的景色，你们很快就会见识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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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部队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各位读者：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让我们一起庆祝抗日战争胜利日，勿忘国耻，振兴中华！）

　　　　王班长真是聪明，介绍优点，避开缺点。（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只是给大家说了东北大雪覆盖的美丽景色，却回避了寒风刺骨的“冻人”故事，对于东北那种恶劣的严寒气候，他基本都是一言带过，没有细说，大家也没有听出个苗头来。

　　　　还没等我问完，四班的新兵王荣生马上插了进来，问得也很幼稚：“王班长，你给我们讲讲，部队的营房是个什么样子，有楼房吗？有几层楼的！有没有电影院？”

　　　　王班长马上笑着回答：“部队都是住平房，没有楼房，不过都是砖瓦房，盖得很结实的，很适合大家冬天居住，里面有火墙，烧着火墙和火炕，屋里非常暖和，比你们湖南的屋子里暖和多了。你们这里的房子，光有窗户，没有玻璃，到处通风，晚上北风呼呼往里刮，冷飕飕的。东北的房子却不一样，冬天都是封闭的，北风根本刮不进去。所以，虽然外面下着大雪，里面却是热乎乎的。”

　　　　王荣生的父亲，是电影院的放映员，他们家就住在电影院后面。

　　　　有道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王荣生从小就爱钻进电影院里面去看电影，有时一看就是好几场连轴转，甚至忘记了去上学，被他父亲打过好几次，也饿过他好几顿，以示惩罚，但他依然不改。

　　　　电影院里的工作人员都认识他，知道他是本单位职工的孩子，经常给他照顾，总是对他的调皮捣蛋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正是这个特殊的原由，使他对电影院和电影特别着迷，特别有感情，也常常给予特别的关注。

　　　　所以，他再次追问起来：“班长，你刚才还没说，我们部队是不是有电影院？是不是经常能看电影？我这人最爱看电影了，一个礼拜不看电影，就憋得慌！”

　　　　“年轻人爱看电影好啊！看电影也是学习机会，我们从电影里能够学到很多东西。尤其是看‘八·一’电影制片厂的战斗故事片，精彩极了，不但非常好看、非常爱看，还能从中学到很多军事知识，对训练有好处！”

　　　　“是啊！《地道战》、《地雷战》，还有《南征北战》，我都看过几十遍了，现在还想看，总是没个够！部队经常放电影吗？”

　　　　“部队看电影的时候多着呢！每个礼拜都能看上两、三场。我们团里有电影院，还有电影组，有好几个放映员，和你们地方的电影放映队差不多，就是专门给大家放电影的。白天就在礼堂里，关上窗户放，晚上就在团里的大操场上放，好几千人一起看，那个场面热闹着呢！有时候晚上还直接把放映机拉到连队，在山沟里给大家放电影，不让大家走路，就在家门口看，比你们到电影院看还方便！每次电影开映之前，都要拉个比赛，一个连一个连的比，看谁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