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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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捷-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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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姓砦的,你狗日的毙了我吧!到阴曹地府咱再结账!”

    砦司令却把****收了起来,仿佛没这个人似的,冷冷对鲁保田和赵清源交代说:

    “天亮后,把这小子押到广仁去,先关起来,把罪状查清后枪毙!”

    鲁保田不解:

    “这小子谋杀司令证据确凿,还用查么?司令马上把这狗操的毙掉算了!”

    砦司令脸一拉:

    “谁说齐团长谋杀我啦!他敢谋杀我么?他是骚扰地方,强奸民女!连自己的亲姨都奸!你们都没听说过?”

    武起敬马上明白了砦司令的意思,率先道:

    “这些事我早有耳闻。”

    赵清源也明白了:

    “是的!是的!砦公说的不错!这些事都有!都有!三天前还有人向我告状来着。我……我说,说……”

    砦司令用鼓励的目光看着赵清源:

    “说什么?”

    “我说人家是当……当团长的,咱惹不起!”

    砦司令手一挥:

    “当旅长本司令也得毙!这种作践地方,**丧德的东西都不毙,本司令还有何颜面见我广清四十二万父老姐妹?!谁还拥戴本司令搞地方自治……”

    齐叔敬的精神一下子垮了,没等砦司令再说下去,便拼将全身的力气挣扎起来,边挣边骂,什么脏话都骂出来了。他显然希望砦司令能在一气之下拔枪将他打死。

    几乎要成功了,砦司令经不起激,****掏出来,差点要扣了,偏又没扣。

    砦司令最后看了齐叔敬一眼,吹了吹枪口,把枪装了回去,临走扔下一句十分轻蔑的话:

    “你不配!”

    齐叔敬完全绝望了,望着砦司令出门的背影,号啕大哭起来:

    “砦司令,你……你在这毙了我吧!毙了我吧,我……我求你老人家了!”

    武起敬看不下去了,也随砦司令一起出了门。
………………………………



    应北川因为知道了战区长官部进攻广清的计划,一夜未得安寝。困是很困,就是睡不着,翻过来覆过去,老是想着砦司令的危机和他的危机。一场大战就在眼前,他不能不向砦司令提个醒,以助砦司令一臂之力;帮助砦司令就是帮助他自己。

    天蒙蒙亮,他便起了身,匆忙洗漱完,草草吃了点东西,即命车夫把砦司令送他的旧雪铁龙开出了专署大院。车夫问他去哪?他愣了一下,吩咐道:去广仁县城,路过三十七联保处时停一下。他那当儿吃不准砦司令是在三十七联保处,还是在广仁城里?在司令打来的那个电话里他没问,因此揣摩,砦司令的车如果一夜没修好,八成会在三十七联保处过夜。

    还真被他估准了,砦司令果然在三十七联保处主任赵清源家里。他闯进赵家大院时,砦司令正吃早饭,围在桌旁一起吃的,还有自治委员会副**兼自卫军参谋长武起敬和手枪队长鲁保田。武起敬肩头上缠着绷带,显然受了伤。

    他不由一惊,脱口道:

    “砦公,昨夜你们是不是出了事?”

    砦司令嘴里嚼着一口馍,脑袋直摇:

    “没出啥事!没啥事!”

    “这武老兄的伤?”

    “晤,修车的当儿,被山上滚下的石头砸的!”

    他关切地看了看武起敬,问:

    “可重?”

    武起敬勉强笑了笑:

    “没啥!”

    砦司令要他一起吃早饭,他摆摆手谢绝了,悄悄走到砦司令身边说了句:

    “砦公,兄弟有要事相告!”

    “可是裂河口的事?”

    他摇了摇头,看了看一桌子人,欲言又止。

    砦司令会意,三口两口吃完饭,把他带入二进院里的一间偏房,一进屋就把门关上了。

    “究竟出了什么事?”

    “恐怕要出大事!”

    砦司令蛮不在乎:

    “多大的事?天会掉下来?!”

    他头一点:

    “差不多。战区长官部侦知您在沦陷区开辟了运输线,疑您通敌,暗地里正积极布置,准备军事解决广清八县问题。”

    砦司令笑了:

    “不可能吧?我砦某人搞地方自治蒋委员长都赞许,所谓广清问题之问题何在呀?从沦陷区运些钢铁器材进来倒是事实,可那是长官部杂毛们封了裂河口,逼使我不能不这么干的,何况我是运进来,又不是运出去……”

    他打断砦司令的话道:

    “甭管怎么说吧,反正他们就要动手了,裂河、白川和政府区接壤处不可不防,砦公你自己的行动也得千万小心!”

    砦司令这才有点认真了,沉默了片刻问:

    “应兄台,你身为国府专员,怎么想起把这重大秘密泄露于我?你就不怕国府方面治你的罪么?”

    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憋了半天才结结巴巴地道:

    “身……身为广清专……专员,我不愿看着国……国军打进这里,让境内四十多万民众遭……遭殃;作为砦公您……您的知己朋友,我……我也不能看着砦公您败……败为流寇!您砦公为人义气,我……我应某人也得义气!”

    砦司令很感动,抓住他的手说:

    “应兄台,说得好!有你兄台这番体己话,我砦某人就是今个儿死在这里也值了!”

    “这是该当的,全是因为砦司令您对我好,把地方治理得也好,为人总得讲良心,不能尽睁着眼说瞎话!”

    砦司令很感慨:

    “是呀,您兄台说,我搞地方自治图啥哟?不就是图个国泰民安、地方稳定么?我砦某人既不想做司令长官,也没想过要做民国大总统嘛!可想不到耗尽心血搞了这么多年,倒搞出了许多不是!真让人寒心!如此政府,如此做派,国家还会有希望么?抗战还会有希望么?!”

    他连连点头:

    “是的!是的!所以说,砦公您不能不早作准备,加强防范……”

    砦司令想了一下:

    “不过嘛,应兄台,我看事情也不会怎么严重,今天你我谈到这份上,我也就不把你当作国府专员看了……”

    “我哪还是什么国府专员,人家现在干什么事不瞒着我?就连老**也说我和砦公您穿了连裆裤!”

    “实话告诉您,那帮杂毛想算计我也不是第一次了。光那裂河口封了多少次?前年十一月,三十七师守备队不还和我开了一仗?!不过到头来,他们还是不敢大动干戈的。本司令八县自卫军有四十多个团,兵员逾十万,还有不下五万的预备军。他们若是打,那就是一场血战,想克日取胜是绝无可能的。加之射鹿外面又压着清水旅团和池南蛟部三个师的匡汉正义军,他们再一掺和进来,这一仗可就热闹了!”

    见砦司令主动提到了日军的清水旅团和伪军的匡汉正义军,他遂小心翼翼地问:

    “砦公和日伪方面是不是有来往?”

    砦司令脸一沉:

    “我怎么会和他们来往?伪匡汉军的池南蛟和咱孙忠孝孙副司令早年都是洪门忠义堂的弟兄,孙副司令做过忠义堂执堂,如今让姓池的行个方便还不是一句话?!再说咱们也没亏待这些伪狗,买路的烟土包咱送出去多少?!”

    他放了心:

    “那好!那好!只要不通敌附逆,就是打起来,话也好说了……”

    砦司令自信地道:

    “我看打不起来!这些后果战区长官部不会不考虑的。”

    “那么:我是不是马上给省**和战区长官部各写一道呈文,把有关情况禀报一下?”

    砦司令这时才想了起来:

    “哎,倒忘了,战区长官部的情况是从哪里得来的?我想,这种消息他们是不会告诉兄台您的!”

    他自知不能把郑灵宝供出来,供出了郑灵宝,他就把国府那边的路走绝了。

    他含蓄地一笑道:

    “这个,砦公就甭问了,反正我以脑袋担保这事属实,砦公您留点神就是!”

    砦司令没再追下去,更没想到郑灵宝那场没成功但也没暴露的暗杀,——一直到死都没想到,只轻描淡写地说了句:

    “那您就马上回专署写呈文吧,我派专人取送!”

    “砦公您?”

    “我也马上回广仁县城,上午还要开个军政廉洁公议会,这是上个星期就安排好的。”

    “那,裂河、白川两县的布防?”

    砦司令摆摆手,轻松地道:

    “应兄台,您放心,一时打不起来,你老兄不是军人,你不懂!”

    既然砦司令如此放心,他也就没什么不放心了。和砦司令一起重回到头进院子的正堂屋里,他对受伤的武起敬说了几句宽心的话,拱手和砦司令一行人道了别,当天上午九点前就赶回了清河专署,为砦司令,也为广清八县四十二万和平居民起草致省**、战区司令长官的紧急呈文……
………………………………



    砦司令嘴上说打不起来,心里大概知道这一仗是非打不可的。应北川前脚走,砦司令后脚就赶到了广仁县城。到广仁县城是九点多钟,还没在椅子上坐下,山外内线的密报就到了。密报称,国军大部队已集结于裂河、白川境外,大有全面进攻的迹象。砦司令慌了神。先取消了让武起敬代表他出山开会的计划,而后,火急火燎地用电话将白川东北季县的五个守备团紧急调往裂河、白川防线,划归自己的儿子南线自卫军副司令砦振甲直接指挥,并严令砦振甲寸土不让,随时准备抵抗来自政府区的任何进攻。同时又令值班的副官长刘景瑞一一摇通八县各自卫军旅部,召集十六个正副旅长火速赶往广仁总部开会。常驻射鹿北线的副司令孙忠孝,因其防区有近六十里防线和日伪沦陷区接壤,一般情况下很少来总部开会,这一次砦司令也把他召来了,并严令他必须在下午四时前赶到。

    刘景瑞看得出来,这一回砦司令是真急了,四处摇电话时火气就很大,摇通了奎西七旅旅部,只两分钟没人接电话,砦司令就骂了娘,还扬言要毙了七旅旅长常森林。和射鹿孙副司令通电话时,孙副司令大概在电话里讲射鹿距广仁县城太远,下午四点前恐怕赶不到,砦司令就可着嗓门对着电话喊:哪怕是坐炮弹,也得在四点前赶来!

    这天上午真要命,砦司令多少年来头一次在下属面前现出了自己的虚弱。砦司令越是发火骂人,刘景瑞就越是觉着砦司令距自己的末日不远了。他认定,在这场和国军正规大部队的抗衡中,最终输个精光的将是砦司令。砦司令就是不败在裂河、白川一线的南战场上,也必然要败在射鹿一线的北战场上,他和孙忠孝孙副司令企盼已久的绝好时机来到了,砦司令统治广清八县的时代就要结束了。

    虽说身为副官长,刘景瑞却从来没有信任过砦司令。砦司令多疑,他比司令更多疑。他的聪明之处在于,从当上副官长那天起就弄懂了伴君如伴虎的道理,时刻警惕,处处小心,哪怕砦司令无意中打个喷嚏,他都得提防几天,以免落入那喷嚏造出的某种阴险中。

    这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他又不能不过,副官长不是他要当的,不当偏又不行。他和广清自卫军的每一个军官都清楚:砦司令操纵着他们的生杀予夺之权,砦司令让干的事,不兴你不干;不让干的事,你想干也不成。

    做了副官长,他知道了砦司令的大量秘密,并亲眼目睹了手下人对砦司令三次不成功的暗杀,这才悟出了前任副官长挨枪毙的原因:前副官长知道的太多,砦司令不能不杀。随着岁月的推移,他知道的越来越多,砦司令没准也要杀。既然砦司令日后可能要算计他,他为什么不抢在砦司令前头动手,先算计一下砦司令呢?!况且,干掉这个魔鬼司令,既能给广清民众带来幸福,也会给他带来好处。

    上层军官中想算计砦司令的也不止他一个,孙忠孝副司令和他的两个亲信旅长就蓄谋已久,前副官长被杀的内幕孙副司令也向他说起过。他是极聪明的人,当然明白孙副司令向他说这些是为什么。他当时就向孙副司令表明态度:只要孙副司令敢干,他刘景瑞一定抵死追随,不但敲掉砦司令,也把砦司令搞的所谓地方自治彻底捣毁。

    孙副司令对搞掉砦司令极表赞同,对捣毁地方自治,却有不同的看法。孙副司令认为:地方自治实施多年,成绩卓然,非但不能捣毁,日后还得强化。孙副司令很恳切地说,他拼将性命谋划这一切,不是为了个人捞什么好处,更不是为挑起一场内战,而是为民除害,让广清八县民众的日子过得更好!

    他根本不信孙副司令的这番表白,但干掉砦司令的大目标是一致的,他便假装信了,从砦司令身边得到什么情报,马上透给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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