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胜者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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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胜者为王-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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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满殿文臣武将,除了那等实在有了不得的私心的,倒是个个看着太子好,虽不敢对他笑得比对皇帝的灿烂,但对着太子一张温润可亲的脸笑,总比对着皇帝一张就算没有阴森杀气也总看不出情绪的面瘫脸笑从容些。皇帝高踞上首,看得分明,他倒也不忌惮太子,这满天下的兵马,除了几个先是鞍前马后为先帝打天下、后又及时识趣儿不敢真和他明面儿真刀实枪地对着干——就是有那心思也收手倒戈得快——的异姓王公且还不好动手之外,就是皇帝唯一信重的弟弟骥王,说是独领一兵,也避讳着不曾如还是先帝在位时一般,将底下兵士养得除开皇帝就只知道骥王一人,倒是在将不肯回京为先帝致哀的平王拿下之后,主动提出将原先带的兵交还,却是换了平王的封地将士戍卫去了。

    是以说句天下兵马皆在皇帝掌中都不为过。

    为何说书生造反三年不成?为何大庆推翻前朝足足费时二十余载?不都是武备兵马之故嘛!皇帝掌得武力,自然没有甚可不放心的,且他现在看太子虽说多有心酸牙痒的时候,到底也不觉得什么不好,兼之时日渐长,相处渐久,虽每恼这孩子不与自己搭梯子、还反闲拿自己的辛苦当戏看,总还是觉得他不愧是中宫所出,终究不同。

    此时见满殿文武多对太子颇为赞誉信服,也不过是眼睛眯了眯,并不很往心里去。倒是看太子神清气爽,猜出必是因为仁哥儿昨儿连夜就送了信来的缘故,皇帝才真觉得有些不爽呢!子胜美人都没和他鱼雁传书一回,倒让这臭小子拿了自己的人手享受了。

    况他昨日抽空出去一整天,虽昨儿无甚急务,到底一天拖两天延的不是个事儿,又今儿还有几件不大不小不急不缓偏需要他这个皇帝最终定论的政务,又新得问安的奏事的政务的军事的诸多折子,实再做不得又一日甩手掌柜,皇帝叹息两声,吓得正奏事的礼部尚书都险些儿腿软,一时都恨极那等除非帝崩后薨热孝之内,否则必得三年大选一年小选的混蛋规矩了!

    只再一想,这规矩竟是当日先太祖皇帝初初登基不足十日,便老病濒死,临行前恰逢他极中意的先帝太子恰好及冠议亲,恐他孝期里不选秀误了儿孙,特特拉着先帝的手叮嘱下来的,只说是帝皇之家不比平常,热孝二十七日也就是了,其他万勿误了天家龙子开枝散叶,也莫耽误了民间生息嫁娶……

    礼部尚书暗暗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先太祖那时天下正是民生凋零人口锐减的时候,这般说实也不错,不然天家都守得不选秀,臣民就是没被明文禁止,略有些上进心的可敢随意嫁娶?没得误了生息大事!当然此时皇帝自个儿愿意为先帝守着也是大孝,且又未曾明文传知天下,宗室文武都是日日上朝的那些才知道的,并不妨碍民间生息嫁娶,自也不算为了先太祖立下这规矩的好意。但他此时奏请皇帝知道亦是礼法职责之事,只恨胆小,给皇帝龙威一压就腿软罢了,如何能怨得先太祖规矩?

    先帝都能护得王家地动之中毫发未伤,谁敢说先太祖英灵如何?万一……

    礼部尚书打了个寒颤,内外夹逼之下反而将话说顺畅了,且话语中意原也不错,天下且还有待生息将养,这人口不足实是农耕国家的大问题。

    皇帝冷凝沉寂片刻,到底大局为重,大选他是不愿的,他决意守足三年孝,心底又还有个子胜在,儿子们也且还小,骥王世子也还不大,其他又不值得理会,便命礼部尚书携同内宫总领一道主持小选,且特特言明宫中主子也不算多,用不了那许多人手,新选的宫女进来,原先那本要待三十岁方出得去的,就皆放宽了,凡二十五岁以上的都放出去,有家的归家,无处可归的由兵部礼部与内宫总领商定,许与未曾婚配的老兵为妻,并由内库赏赐每人家资十两,其余主子若有赏赐,也由其带走。若二十五岁者不足宫中人手原有三成,也可酌情从二十岁以上的补,具体人选由内宫总领禀报了皇后拟定。当然,实不愿嫁人又无可归者,得了皇后允许,亦可入寺庙剃度,余未得皇后允许又仍坚持不嫁者,并那等犯了大错不配享受此恩泽的,皆迁入冷宫终老。

    皇帝此举,让世间又少了许多痴男怨女,于时下人口依然不甚丰硕又时有战争损耗的大庆亦是极好,太子少不得随着众臣跪拜称颂一回,只他虽也觉得此举很有可取处,单是那两个讨债的并其生母不好容易养熟的耳目就去了十之五六,却也想着他手里头亦是折损的些许人手,倒不至于为了一己之私拦阻这等于国于民皆有好处的事儿,却少不得暗笑皇帝一回:

    后宫少了好些怨女、军中添了好些喜事,可惜他自己,却只怕还要当许久深宫怨男罢?王叔父昨儿是对他温和些,可那却是给宠物的温柔,他和那偶尔抬头看皇帝是否需要什么服饰的侍从皆看得明白,只皇父自己身在局中,且不觉罢了。

    堂堂天子,与个男人为宠,却还浑然不知只觉欢喜,可不是一台上好的大戏?

 50第 49 章

    穆小七于皇家尊严其实很在意;只不过他和仁哥儿处得好;真心拿人家当了弟弟看,且更比血缘上的弟弟还重许多;连带着对仁哥儿的家人也自是不同,王子胜又很是在他面前显露了几分手段;那让皇帝拼尽全力都摸不到一片衣角的身手也罢了,这虽说让穆小七今儿晨起勉强进的一盏燕窝粥两块茯苓糕都仍是酸醋味儿、也并不曾确认出那所谓可绝百毒的说法到底夸张几分、但从近来的睡眠品质精神头儿就知道不凡的神水;真个神秘莫测——穆小七且婉转打听过;王家西府里头那位史氏;那一胎原是保不住的,也是王子胜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丸药;只闻了些时日就稳住胎儿;临产前几日吃下去,又果然顺顺当当母女平安了……

    如此再看王子胜,可不就与别个不同?况且他父子两个至今也没表露身份,虽看王子腾张久等都是心知肚明的,但王子胜的态度始终未变,想找他茬儿时还是照找不误,该冷淡皇帝时更是说冷立刻就冷了,也不管皇帝如何讨好……如此只当平常对待,王子胜又有那等本事,拿他皇父这个自己死皮赖脸送上门去的当个宠物也算不得什么。

    穆小七且还盼着他皇父吃瘪被压呢,哪里会计较这点子不知者不为罪的小事儿?

    因此拿他皇父的笑话当大戏,丝毫不心虚。

    却不想一时得意,忘了这御阶之上委实光可照人,一般儿的铜镜都是比不得的,低头时就不由露出几分戏谑笑意,皇帝又最是个眼利的,正正儿将他那仿佛吃饱了鱼、正看着爪下老鼠瞎折腾逗乐儿的猫咪一般的笑意,给看了个正着!

    皇帝原不是个惯爱眼热别人手里的,他自有野心,但正经自家人手里头的,只要不曾给抢到外人手里去,他也不会特特起什么争抢的心思,当然,前年北蛮的金矿、相邻不足百里处那西野里头的玉石皆不属此列,看上眼了抢回去暖被窝的亦做不得数,只看他昔日嫡兄在时,虽也羡慕他有朝一日九五称朕的风光,却从没想着往他身上施什么手段,连先帝跟前都不太争宠,不过有公事汇报公事,没传召也就乖乖在北疆那儿窝着,得空不过往北往西多抢些儿牛马矿藏土地来,丝毫不曾打过南边儿大好河山的主意就知道,他好歹还有那么点子底线。

    虽说嫡兄一病去了,他立刻起了心思,一边儿顺水推舟应下王妃将嫡长子送往京中争宠、一边儿又一如既往在北疆专心做个一心只听父命戍边的好儿子,当然军事之余也不忘北地民生,虽说没那金手指治理出一个北地江南来,却也护得一方百姓安居乐业……但如此种种,也算不得抢了谁个兄弟手里头的,毕竟先帝嫡子也就那一次,后头继后嫡子,说来比他这个先后养出的半个嫡子,也没见得高贵多少,皇位且算不得他手里头的物事哩!

    如此皇帝的性子,虽因常年军中故,和好些个俊朗下属少不得有些个强硬的时候,却也只是勉强算得上欺男,且不曾霸女,更不像是个会眼热儿子刻意刁难的。可也实不知道和穆小七那是几世的冤家,他自负有品格有底线,对仁哥儿是青眼有加不假,也只是看他是王子胜唯一嫡子份上罢了,并没什么多余的心思,却偏看不得穆小七和仁哥儿黏糊!

    就是他白日里才和子胜好生黏糊了一回,回头听说了仁哥儿才见过穆小七、就巴巴儿使了人送信往那铺子里去,也不禁牙倒了一回,若非近来睡眠品质实在好,只怕他能酸得一夜睡不着、直接睁眼到上朝去了。待得见了穆小七实与往日一般无二的温润笑脸已觉得碍眼,哪里见得他现在这等偷足了腥的猫儿似的笑?就是不笑皇帝且要抽他呢!再这么一笑,虽说当着满朝文武不好真对太子发作,回头太子想借机告退出宫,可不就给为难住了?

    皇帝也不多说别的,只说:“朕原想让你尽快对政事上手,不想才半月余,你就那般捱不住,皇后就你这么一个,朕也不好狠逼你。只是这奏折虽不都归你初拟,也总还要学着,又有学业在,再身体这般虚,也该好生儿练练……这外头你也看得熟了,民生如何多少也知道了些,今后就且莫忙着出宫,先好好将自己身体练练,再熟悉了政务又习好了功课再说。”

    简单几句,倒是将穆小七日后不知道多久的出宫机会尽皆剥夺了,还让人挑不出什么不是来。惟有穆小七自己略有些心知肚明,一时又后悔自己不该大意、大朝会上头对着皇帝就露出笑影儿来,虽说低了头,可这现世报何其之快也!一时又唾弃皇帝小家子气小心眼子,不就笑了那一下,何至于如此为难人?显见是早起了心思,不过是应了景儿说出来罢了——让他出宫又怎么了?母后不知道,一般儿享受了好些时日酸醋味儿的他还能不知道?就是眼圈再黑上一层,也且累不着他呢!

    不过是嫌自己碍着他调戏美人儿罢了,却不想自个儿去了好歹还能帮着引开仁哥儿的注意力,没了自己,美人儿的注意力能往他身上放几分?只怕八成都在仁哥儿身上了。

    穆小七有心等着看皇帝吃苦头、再来哄着他陪他一道儿出去,只他也思念仁哥儿,这等做法实在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笨法子。不过皇帝除开军事上头,原也算不得事事精明细致的聪明人,穆小七空生了一副玲珑心肠,却转不得皇帝的主意,少不得先恹恹应下,又麻利地帮着皇帝将奏折分类整理——堂堂储君,竟做起这等杂事活计,奈何不做也不行,他何时练好身体还能请御医直言、何时习好功课也能信师傅们好歹还留点风骨不一味顺着圣心,可这政务熟悉与否,还真没哪个臣子敢随意评价,就是皇后也说不得,可不就只能由着皇帝说了?

    为了仁哥儿,穆小七能拼着顶上一对儿熊猫眼去任由王子胜品评,自己自然也不会放不开架子,别说将奏折分门别类这样好歹还是由侍讲学士等内阁“杂役”做的,就连磨墨捧茶等内侍宫人做的事儿,穆小七都能顶着一张温和笑脸做得足足的,只那唇边轻轻勾起的弧度细看来,不像皇帝不像皇后,偏和那日王子胜端着一盏加料儿神水与皇帝喝时,像了足有七八成,看得被国事绊住无法去寻美人儿的皇帝真是痛并快乐着,且当那闻着清香扑鼻的茶水入口却是足足的陈醋味儿时,又多了几分不自禁的忐忑戒备,但总还是欢喜多一些——太子虽只有那么三两分像皇帝,但加上这么一笑,倒也有一两分和王子胜仿佛,皇帝的脑补能力又不错,看着穆小七,倒像是王子胜给他生的孩儿一般。

    自来这做父亲的,对嫡长子往往有多倚重,只免不了狠心磨砺;可对嫡幼子,又或者是心爱宠姬所出的小儿,却不免宠让溺爱几分,因不指望他顶门立户,只看着他像自己又像心头宠爱,少不得欢喜纵容罢了。

    这王子胜之于皇帝,咳咳,皇帝现在可不敢再拿第一次见他时的那般只□宠禁脔的目光待,因他身手好,又总有些连皇帝都不曾见过的神秘奇珍,且他身周的气息实在舒服,皇帝便不敢再拿他当那等只爱一张面皮的小玩意,也不舍得只拿他当诸如前近卫队长那般,不过是无聊了、兴致上来了拉过来互相慰藉一回,回头还是元帅将军皇帝臣下的各自分明。

    只要说如对皇后这位嫡妻元后一般儿的敬重嘛,又不止,也不像。皇帝可不会和皇后撒娇求投喂的。

    总而言之,那感觉复杂得很,连皇帝自己都说不清是如何看待,只知道如此下去,不消三年孝期足,他就该舍不得真拿对其他人那般的手段待他了,总是又敬又爱且日益敬之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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