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嫌恶心。”安德鲁嗤了一声，“我对黑珍珠宣誓过绝对忠诚。”
“我现在并没有黑珍珠。”杰克说：“但我还是杰克？斯派洛船长。”
是的，所以誓言有效。
“你知道我的过去是怎么样的——在遇到戴维？琼斯之前。”
“是的，我知道。”
并不是很好的回忆。
特别是在充斥着明媚阳光的，极为适合享受一顿美味的下午茶的时候发生的。
顷刻间家破人亡，离开那幢住了近十年的房子被扔进了奴隶堆。
曾经被捧在手心里呵护并且接受着上等人教育的贵族小孩——虽然只是个没落的小贵族，他被扔进了脏乱的、臭气熏天的奴隶房里，每天重复着之前想都不曾想过的生活。
那段时间很灰暗，安德鲁总是选择性的忽略到他曾经历过这些。
——然后在跟海中女神订立了契约之后他开始正视这件事。
直到他终于将那些参与了拉垮他们家的贵族们都送进了地狱。
“一个家族，当他们只有一个继承人的时候，这个家族不是如日中天，就是将要没落了。”安德鲁说，银色的十字架在他胸前晃荡了一下。
如果华克说的是真的，朱洛基尔将要灭亡的话，安德鲁几乎能够分毫不差的猜到米霍克接下来的大半的人生。
他不可能像安德鲁一样幸运的碰到戴维？琼斯之类的人物。
米霍克面对的大概只会是无穷尽的追杀逮捕还有不断回荡在脑子里的仇恨。
然后他会不断的奋进只为了报仇。
……这样的命运不适合那孩子。安德鲁想，曾经身为世界顶尖的贵族之一，米霍克受到的落差会要比他大上很多。
而且朱洛基尔岛并不适合马上回去，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还有大批的资源以及家族私藏的东西需要搜刮。
以之前在朱洛基尔内部翻看的书籍的量，再想想岛底下那些弯弯扭扭的暗道。安德鲁估计海军和政府方面大概会狠狠的搜刮上十天半个月。
说实话那个小鬼还是挺可爱的。安德鲁拽下十字架眯着眼，至少他的脸手感不错。
其实小孩子的脸手感都不错，但是朱洛基尔家的保养做得非常好。
滑滑嫩嫩的。
捏起来那对冷金色的眼睛会跟着脸皮变形，变得不是那么凌厉的形状。
“哎得乳，呢湿春里么，吾可波系女楞。”杰克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模糊。
“呃？”
“……”安德鲁默默的收回掐在杰克那张黝黑的脸上的爪子。
他就说手感怎么差了那么多……
杰克揉揉被安德鲁捏的有点疼的脸，“说起来那些照片是什么？你刚刚在思念的女人么？”
“……”安德鲁木无表情的看了杰克一眼，“那是华克先生的妹妹——大概是的。”
至少和小时候很像。
“从小到大都长一个样？”杰克在看向安德鲁的时候脸上的好奇已经褪下去换成了鄙视，“你见过几乎没变化的人么？”
“因为是粉红色头发而且长得一样的。”安德鲁挠了挠自己一头的金发，“所以觉得应该就是这个没错了……”
杰克扶额，“你没看胶卷上的日期么？”
“嗯？”安德鲁摇摇头，“没注意。”
“……十一年前。”杰克看着安德鲁一脸茫然，很想把这个人锤死。
“唔……”安德鲁呆了一阵，然后低头看着手里的罗盘，“没事，能让海军挖出之前十年的胶卷怎么说也是个线索了？”
杰克默然的看着捧着罗盘研究的安德鲁，对华克表示森森的同情。
“其实，你可以用罗盘找找。”杰克建议道：“华克先生的妹妹大概还活着。”
“不要。”安德鲁阴沉着脸，“看着人家家破人亡还能幸灾乐祸的家伙……谁要帮他。”
“真的不想帮？”杰克指了指罗盘，“指针转了哦。”
完全相反的方向。
“……”安德鲁撇撇嘴，把罗盘扔回给杰克，“相比起华克先生，我更想帮我在这个世界第一个认识的家伙。”
前方有一艘船。
看起来不错的商船，挂着不属于海军也不属于海贼的旗帜——也不是华克商团的。
“米霍克就在上面。”安德鲁回头看着杰克，“等找到他了你要不要揉揉？”
“不是谁都跟你一样喜欢小鬼的。”杰克接过罗盘，摊开双手，“他们太吵了。”
但米霍克一直挺安静的。
安德鲁没说话，只是往那艘离得不远的船冲过去。
杰克紧紧盯了罗盘一分钟，然后打开盖子。
指针指向了西北方十点钟的方向。
“看来在……好吧。”
他看着开始不断转圈找不到明确方向的指针，合上了盖子。
“大概黑珍珠真的不再这个世界……”或者我们可以选择重新造一艘？
哦上帝，原谅可怜的杰克？斯派洛吧，他没有钱。
而他的同伴也没有钱，事实上杰克从来没见过安德鲁有过存钱造船的念头。
大概安德鲁还想着回去……所以他能够将就着使用那艘小小的卡吕普索。
杰克能够很清楚的认识到他们已经回不去了，从他被加勒比的漩涡卷到安德鲁身边开始，他就知道自己回不去了。
他不信神，但是他知道海中女神有这样可怕的能力。
“杰克，你说，我们怎么才能安全的看到我亲爱的朱洛基尔小先生呢。”安德鲁拽了拽杰克的头发。“抱歉我忘了把头巾取下来……”
在海上，没人会认为这个头巾是玩笑。
第35章 罗杰叔登场
“别误会！我只是……来找人的。”安德鲁举起双手满脸无辜，“能把你们手里那危险的玩意儿放下么，先生们？”
“先把你的武器扔上来！”上面的人说。
安德鲁耸了耸肩目测了一下船身的高度，然后取下匕首扔了上去，“能放绳梯下来么？”
上面的人毫不犹豫的开了枪。
……卧槽。
安德鲁甩甩脑袋，海水腾起遮住了激射过来的子弹。
顺便把他扔上了船。
“别这么不友好。”海水裹成一个球将安德鲁包在里面挡着外来的攻击。
只不过他的声音也无法传出去。
“……真是群不绅士的家伙。”安德鲁撇撇嘴坐到甲板上随外面去折腾。
为什么这个世界没有一本海盗法典呢？
如果有的话，遇到没有攻击意思的海盗，人们还是能够和平相处的。
——虽然他们都属于那种看到商船就杀上去的。
好吧，海盗和商船的确不能共存。
而且他自己本身的确是个被通缉了的……嗯，海贼。
“想要商人们对盗贼友好就像要求猪自己躺下待宰一样。”杰克摸了摸翻涌的海水罩子，然后……穿过去了。
碰不到……好吧，他的确已经很有没摸到过海水了。杰克走出去，很多子弹穿过他直接打在水幕上。
“有没有独身赴死的英雄的感觉？”杰克看着甲板上围观着安德鲁的人群，里面有三个小鬼，但都不是安德鲁形容过的，一看就觉得以后前途无量的……脸。
Fuck！一看就前途无量的脸是怎么样的！是像他一样一看就能成为海盗王之一的脸吗？
“安德鲁！”
从船舱里钻出来一个小鬼，在看到甲板上的情景之后这么喊。
然后狠狠的推了离他最近的一个正在开枪的男人一把。
杰克琢磨了一下那个戴着安德鲁帽子的小鬼，蹲下来看着他，仔细研究着什么叫做前途无量的脸。
明明是一张很正常的脸来着。
杰克搓了搓下巴看着冲进海水罩子里却没受到什么阻拦的小鬼。
看起来这个小家伙对安德鲁的意义非同一般，虽然安德鲁没怎么跟他提起过这个小鬼。
安德鲁被突然从外面冲进来的湿淋淋的人吓了一跳。
看清之后舒了一口气，抓了抓头发，“什么啊，原来是米霍……”
“安德鲁……”米霍克没有丝毫停顿的熟练的钻进了安德鲁怀里寻求安慰。
安德鲁僵了一阵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在米霍克背上安抚性的拍了拍，在确定外面没人继续开枪的之后卸下了外面的海水罩子。
“我说了我只是来找人的。”安德鲁不满的撇撇嘴，“要不是我反应快就已经变成筛子了。”
这艘商船的船长和水手们赔笑。
米霍克薄唇抿成一条线，盯着那群水手以及水手们手上拿着的枪。
“好了米霍克，你这张脸不怎么适合这样……”安德鲁把米霍克脑袋上戴着的帽子摘下来按到自己头上，然后揉乱了小鬼一脑袋的黑毛，“……至少现在不是很适合。”
“来，笑一个给我看看。”
米霍克转头面无表情的看着揉他脸揉的很欢的安德鲁不做声。
杰克在一边无力的靠着墙，他重要的水手现在正浑身散发着慈父…不，应该是怪蜀黍的气息揉着一个白嫩嫩的小正太的脸。
……他已经不想再看下去了。
“安德鲁，你最好带这小家伙去换件衣服。”杰克指了指浑身湿淋淋的，在海风中有点打颤的米霍克，提醒完全沉浸在美好手感中的安德鲁。
果然是个恋童癖。
“唔，你呆哪儿？”安德鲁问米霍克，“不对，应该问你为什么跑出来……算了，你还是先去换身衣服吧。”
米霍克乖乖的转身往船舱走，走了几步又回头来拽住安德鲁，扯着他进了船舱。
“居然还能有人降服的了这个小鬼……”
“的确，那家伙连他的老师都不买账的诶。”
“米霍克，他们是说你吗？”安德鲁看着默不作声走在前面的米霍克，问。
“嗯。”
“……嗯～连老师都不买账，贵族的教育应该不是这样的？”
“我讨厌贵族。”米霍克突然提高了声音，回头看着安德鲁，“特别是…那群世界贵族。”
安德鲁愣了愣，有些不明所以，“你也是世界贵族之一哦。”虽然可能很快就不是了。
“又不是我自己乐意当的。”米霍克推开一扇门，“我住这里。”
“你的老师呢？”安德鲁想了想，还是决定去看看，“我想我需要见见他？他教你什么？”
“剑术。”
“他是个剑士？”安德鲁记得华克告诉他带走米霍克的人是个剑士。
“……”米霍克从柜子里翻出两件里衬，“左边那间。”
安德鲁点点头，看了被放在不起眼角落里的黑刀一眼，转身去了左边房间的门口。
正准备敲门的时候，门从里头打开了。
“呃……”安德鲁呆滞了两秒，因为看到在房间里头飘着的杰克。
神出鬼没不是个好习惯。
“你是…？”打开门的人愣了愣。
“你好，我是杰克……不，我是斯派洛？安德鲁——你可以把我当作米霍克暂时的监护人。”
“你好，我是哥尔？D？罗杰，是个历史学者。”说着，罗杰友好的伸出了手。
安德鲁似乎明白了为什么米霍克对于他的老师的职业避而不提了，“历史学者？”
“呃，我只是会一点剑术……带那孩子上船的家伙死了。”
“是么…多谢。”安德鲁看着杰克在房间里飘来飘去，揉了揉眼睛，“麻烦你继续教好么，我并不太会剑术。”他指了指自己绑着的匕首套。
罗杰被安德鲁扫视着他房间的眼神弄得有点不自在，他顿了顿，然后带点不满的问：“我的房间里有什么么？”
“……有的。”安德鲁察觉到了罗杰的不满，“我…”
“安德鲁，我觉得这个男人不错，你可以选择跟了他。”杰克突然凑过来对安德鲁说。
然后安德鲁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非常抱歉打扰你，告辞。”安德鲁狠狠的瞪了飘在房间里嘲笑他的杰克一眼，回了米霍克的房间。
“一个奇怪的家伙。”罗杰评论了一下安德鲁，两秒之后，他心里有点毛毛的回头看了看自己的房间，什么都没发现之后离开了。
……
“我今天要学剑术。”米霍克踢了踢还在床上打滚的安德鲁，一张小脸上没有一点多余的情绪。
“唔？嗯，罗杰教到哪儿了？”安德鲁吊着一对没睡醒的死鱼眼随口问。
“只是基本的挥刀而已。”米霍克看了角落里的黑刀一眼走到门口，犹豫了一下，“安德鲁，能帮我给家里报个平安么？”
“……”安德鲁烦躁的搔搔头，“啊啊，好，你去吧。”
两天前，杰克的存在被罗杰发现了。
因为杰克半夜拎着安德鲁放在桌上的朗姆酒在甲板上畅饮，还跟同样在甲板上喝酒的罗杰碰了杯。
第二天早上安德鲁听到罗杰对他说你的朋友很有趣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懵了一下。
不过奇怪的友谊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从杰克和罗杰两个人通过笔和纸进行对话开始，米霍克每次看到那样的场景都要僵硬一下。
他理解米霍克的心情，不像罗杰一样能够轻松接受杰克的存在，也不像他一样能够看到杰克的样子。
他大概一直觉得自己的老师魔障了。
这个世界已经完全混乱了，安德鲁想，杰克一直在跟罗杰讨论关于如何重生之类的事。
……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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