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最后,我都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心里难过地最终对着濒于失控的他,茫然说了那么一个字。
我不是那样的女人,就算死也不会成为那样的女人。
所以,好难过。
“啧……”
他像刚刚甩领带一样把我甩了一下,本来就没有力气的身体立刻趴倒在床上,眼前立刻黑了好几秒,头晕得不行。
空腹、宿醉,我现在的情况糟糕透了。
而他则一两步跨到窗前,大幅度地动作打开窗户,气流倒逆间一股很清凉的风顿时吹进来,此刻我才感到这个屋里原本充斥着的都是很浓的酒味。
本来就眩晕的头被他骂得更加懵,心里还掺杂着一股阴郁的憋屈感,一时间趴在床上静默了好久才掀开被子要坐直身子,双腿要落地的时候才发现礼服的裙子被撕开一道一直到腹间的口子,稍微动一动腿就完全暴露出来。
不光如此,当我看到裙子被撕开后,立刻慌乱地检查衣服的其他地方时,发现右侧的拉链被拉开了一大半,礼服右肩带被扯断,连内衣的右肩带都被退到手臂。因为刚刚被斯夸罗狠狠甩了一下,衣服在我身上变得更加松垮起来,我只能左手按住礼服,右手拉着被子盖住腿,之后抓起旁边椅子上搭着的斯夸罗的外套就裹在身上,低着头,咬着嘴唇,缩在床边一角。
我知道现在浑身上下这样的状态代表什么,再加上我脑子里仅存的醉酒后依稀被人拖着、摸着的模糊记忆,让我连自欺欺人的理由都没有。
被人差点强/暴后……留下的吧……
“昨天……那个男人……他……”
我想不到别人,只能想到那个之前不停灌醉我的人。
“哼,你还记得。”他回头扫了我一眼,拖过一张椅子坐在窗边,声音总算是稍微冷静下来。
其实,我真的一点都不记得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只能将其归结为醉酒后的不清醒,并没有太多想。
“……你救的我?”
“救?你也知道是救?”他的话带着嘲讽的发问,“我以为你得多恨我破坏了你们的好事。”
“斯夸罗!你在说什么?!”
“说什么?说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不清楚!”心里那股委屈被他几句话再次激了出来,“我知道我给你添麻烦,我知道你救了我、我要感激你,可你不能用那些恶心的词形容我!难道我想被灌醉、想被人那么欺负吗?什么□、什么我们的好事……我根本不是……”
“根本不是?!”
他直接打断我的话,拍着窗沿窜了起来,声音再次飙高,愤慨地朝我走来,伸出来想掐我脖子的手却又在半空死死地攥紧,恨恨地收了回去。
“你以为我是瞎子吗!你以为你是不是被迫的我看不出来吗!我亲眼看着你自愿地倒酒喝了一杯又一杯!我踹开那个男人的房门,看见的是你被他压在床上还搂着他主动给他脱衣服!是你自己贴上去的你以为我不知道!”
“不可能……那不可能……”我不停地摇着头,完全不相信他说的任何一个字,“我不会那么做的……我真的醉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苍井流离,你要是当时真的完全醉了,当时就不会认出我还叫了我的名字。”
“我?!”
斯夸罗攥着的手终于在一阵胶着之后松开,骨节也顿时消褪下去。他踱步到窗边,靠着墙,目光打量在我身上,语气竟然出奇的平静。
“你当时是有意识的,从你的动作完全可以判断出那是出自于你自己本心的。”
听着他这么平静的叙述,我突然觉得那是比高喊还要可怕的判决,一个字一个字可以击破我全部的理性、尊严。
可我真的明白,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堕落自己,从来都没想过放任自己和随便一个男人过夜。
“把自己糟践成这样,你满意了?”
摇头,我只能摇头。
“哼,就为了云雀恭弥那个垃圾。”
我想我听到最荒唐的笑话了。
或许前面的话我自己可以用神志不清、酒精乱性,所以才自愿地被男人欺负解释过去,但是因为云雀恭弥我才自甘堕落的理由,杀了我也不会承认。
我对他早就没有了那种死都离不开的感情,这点我可以百分之百的保证。
“斯夸罗,我不可能因为云雀恭弥而把自己弄成这样的。”
“被我拉回来后,你自己亲口喊出他名字的,我听得清清楚楚。”
“不可能,我告诉你,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我这次说得斩钉截铁,目光直视着他带着针刺一样的眼神,一点躲闪都没有。
因为我知道,就算我喝醉了,醉得一塌糊涂,原本没有的感情我是不可能说得出口的,那和身体的反应不一样,绝对不是因为一点酒精浓度就可以催生出来的。
我从来没有这么理智而坚定地确认过自己的感情,所以我确信,那个理由是绝对不可能的。
不知道是不是被我盯得难受,他竟然侧了头,瞥向窗外,眉心时皱时缓,轻微的纠结了好久,沉默半晌才最后只背着我说了一句“随便你。”
我不知道他那句“随便你”到底是妥协还是无奈、或者就是不屑与我争辩,但是这个混乱的早晨对话就已这样诡异的结尾告终。
而对我来说,这绝对不是终结,反正有种噩梦开始的感觉。
被云雀恭弥甩了而伤心欲绝,于是放任堕落,故意借酒消愁灌醉自己,和随便一个男人心甘情愿上床寻求安慰。
这一个顺序下来似乎逻辑那么清晰,前因后果那么严谨,顺理成章的让人觉得一切都是我自己选择的路。
可是从一开始,我就觉得不对劲。从头至尾,哪一个环节我都不可能做到,更不用说每一个环节都在我毫无印象的时候被自然而然穿在了一起。
最恐怖的是,我一点都找不出哪里出了问题,仿佛自己都不可辨驳地承认一切都是我的心操纵着我的身体做出那些举动。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坐在床边一动不动,一直想着这些东西,直到房间的门被叩响,我才缓过神儿来,警戒性地回头看着门口的方向,斯夸罗也立刻贴到门边听着声音。
“斯夸罗~你在吗?”
路斯啊……
“啧,你来干什么?”斯夸罗一脸不情愿地拉开门,当他不存在一样又往屋里走。
“斯夸罗,不得了了,小流离不见了……”话音至此,正好路斯走进房间里看到了我,嘴张得老圆,兰花指定在半空,像看外星人一样和我对视。
……
“早,路……”
“啊啊啊!!小流离你怎么在斯夸罗的房间!!!”
……就知道会是这样……
“No!你的衣服怎么都成这样了!呜呜……斯夸罗你居然做出这么下流的事情……”
“喂!!你说谁下流!!!”
“当然是你了!呜呜……竟然欺负我的小流离……”
“……”头还因为宿醉有些晕,于是我最后无力地瞥了一眼斯夸罗,就继续靠着床头想着那堆莫名其妙的事情。
解释什么的,就交给你了……
“谁欺负她了!!!就她这样给我我都不要!!!”
“哼!那她怎么在你房里过夜?!”
“她昨天醉的跟个疯子一样,扔她一个人在屋里天知道会惹出什么乱子!!!”感觉斯夸罗的脑子都快充血爆炸了。
“那她的衣服被扯成这样又是怎么回事?”
“……谁……谁知道啊!!!”
“斯夸罗你犹豫了!No……我的小流离……”
“靠!老子说了没动她就是没动!!!”
“真的没有?”路斯“眼泪汪汪”地咬着手绢。
“废话!!!”
“连亲亲抱抱都没有?”
“……当……当然没有!!!谁会做那种事!!!路斯利亚你这个变态!!!再说老子就剁了你!!!操!!!真他妈烦人!!!”
“斯夸罗你又犹豫了!而且那么激动算什么!”路斯扭动着装着哭腔,“你肯定是心虚了!呜呜……”
“啊啊啊!!!!”
……
乱七八糟的八卦对话在一个很癫狂的状态下持续了好久,而我也就是那么一听,左耳朵进右耳多出,心里想的依然还是我昨天那段空白的记忆。
斯夸罗他不会骗我,可我也不可能做出他说的那种事。
我伸出右手握了握,又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一切都很正常。
那么,矛盾的焦点到底是什么?
第三十四章 最后的舞步
宴会的第二天,也就是今天,终于所有的重要人物都到齐了。
九代目的身体恢复情况很好,离得远远地也能看到那慈蔼的笑容,就像风雨后抬头可见的暖暖的光,即使是对着曾经要杀他的Boss,也依然如故。总觉得就这样看着这个没有架子的老人,自己的嘴角都会不自觉地勾起来,大概是人本能的向光性/吧。
另外,就是沢田纲吉他们了,当然除了云雀恭弥。
沢田纲吉见到那么多黑手党仍旧是一副受惊了的兔子的表情,山本武碰到了桌上的酒杯摸着后脑“啊哈哈”的一笑而过,狱寺隼人则急脾气地揪着山本的领子骂着“你真给十代目丢脸”,而笹川了平又插上一脚说什么“章鱼头你干嘛斤斤计较”,另外就是蓝波无休止地狂吃东西,凪羞答答地在角落不知所措。
一切都跟之前我在日本见到的他们无异,完全是与黑手党格格不入的样子。
可是,在他们青涩与天真的表情举动下,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我想这应该都归结于十年后的那次大劫难。我从记忆里,一点一滴地读取到了他们一步一步走向成熟的过程,让他们变得虽然看起来那么不靠谱,却让人渐渐有种想去信任的感觉。
那种感觉很微妙,我不想简单地能用“成长”、“蜕变”去囊括。大概就是即使背着重担处于黑暗下,也依然相信光明就在前方,于是他们在挣扎中,带着原有的纯真,努力前行。
把这样一种乐观向上的态度带回十年前的现在,真是无比美好。
就这样,所有重要人物登场了,一个完整的宴会就开始了。
表面上与普通聚会别无二致。和谐的开场白,友善的相互交流,觥筹交错间的笑脸与吹捧,之后一对一对挽着手步入舞池。
当然内涵是什么,也不用多说了。
只是今晚的这个晚宴与我没有太大的关系。
因为昨晚我连记忆都没有的荒唐事件,斯夸罗勒令我不准碰酒,还让我换了一身更为保守的礼服,并且禁止我与大叔、老男人级别的人谈话。我清楚的记得当时他咬牙切齿说出这些的时候,贝尔玛蒙他们都煞有介事地阴笑,不时带出一个“呦”的感叹词,让人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当然我是无所谓,而且社交与阴谋论原本我就不擅长,况且万一捅出什么篓子更麻烦。像现在这样一个人往角落一站,时不时吃点东西、看看外面的风景、看着厅内的众生相,倒是乐得清闲。
不过总有些人会像圣母一样,看着落单的人便凑上去,微微笑,伸出手。
比如沢田纲吉。
“那个……学姐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学姐?这样的场合下,用这个称谓很忌讳的,彭格列未来的十代目。”
“哎?”他拖出一个惊讶的长音。
“你该直接叫我的姓。”
“这怎么可以!”他慌忙的摆着手,“一定会被云雀学长咬杀的!”
我一下子捏碎了手里的点心。
“啊……学姐你……?”
“这跟他有什么关系?”我想我现在是努力压低着声音,“你是Boss,你怎么称呼我还需要他指示吗?”
“不,我并不是那个意思……那个……校规而已……而且本来你就是学姐啊……”
他唯唯诺诺,目光忽闪着,好像是撒谎不敢直视别人的孩子。看着这样并没有犯任何错误的他,我才发现,我在迁怒。
“云雀恭弥”这个词已经成了我的禁语,在不知什么时候成了让我不理智的禁语。
其实他之于我并没有什么,只是我讨厌别人总拿云雀恭弥跟我说事儿。比如今天一大早和斯夸罗谈话间,他把我一切失控的表现归结为是云雀恭弥这个因素,让我十分厌恶。
于是在反驳无力的情况下,我选择了迁怒。
真是够无能、也够无耻的。
“抱歉,我话说重了。”
“啊……没有……是我不该那么说……”
看着一脸歉意的他,我越来越有一种负罪感。
摇了摇头,我倒了一杯原本专门给我准备的果汁给他,问道:“沢田找我有事么?你的话,现在应该和那些人攀谈,而不是和我一样呆在角落里吧。”
“啊……这个……”他双手捧着玻璃杯轻微转动,眼睛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