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都不强迫我什么,每一次我都感觉很幸福。
我拿起旁边的睡衣披在身上,而他坐在床边,给我递过一个瓶子。
那是避孕药。
“昨天没做安全措施,所以……”他说。
“恩,我知道。”
我自然地接了过来,倒了水很利索地吃了一片,而后靠着床头的抱枕上,拉开窗帘,侧着头看着干净的天空。
因为我的任务还没有完成,所以我们要不起孩子。每一次缠绵,他都会做安全措施,偶尔忘记的时候,我就会吃避孕药,这已经是我们之间默认的规则了。
可是现在已经是我们交往的第十年了。
十年,我想我的任务,马上就结束了。
“恭弥,等事情都过了之后,我们就要孩子吧。”我把头转回去,看着同样在我旁边靠着床头的他。
他似乎很惊讶,但是之后点了点头搂着我说道:“好。”
确实,有了那个十年的记忆,在这个现实的十年里我们的准备都很顺利,主要人物都没有伤亡,而不久之后我也要和弗兰他们一起去极地营救骸。
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那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我靠在他的肩头问。
“都喜欢。”
“呵,你就是个孩子控。”
“随你怎么说。”
“说真的,考虑到你能考虑的所有因素,你想要儿子还是女儿?”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女儿。”
“女儿啊……其实我之前也挺想的,不过现在,我想要个男孩。”
“为什么?”
“因为女儿的话,我会舍不得留她一个人生活的。”
我想我和恭弥以后的生活大概就和恭弥的父母一样,会奔波在世界各地,毕竟我们是彭格列的高层,没可能过着普通人的合乐日子。
如果是儿子的话,我想想恭弥的情况,倒是还可以勉强接受。但是女儿……我实在狠不下心。
“恭弥,我想我能理解爸妈当初把你一个人留下的感受了,你也该明白了吧。”
“……恩。”他轻轻哼了一声。
“可以的话,真想让我们的孩子做个普通人,不要跟黑手党沾边,不过恐怕不行了吧……”
“总会好的,就像我们一样。”
“呵呵……”我抿着嘴笑了笑,“我们给孩子起名儿吧。”
“好。”他脸上泛着笑意。
“那我取儿子的,你取女儿的,到时候生下哪个就用哪个……让我想想,男孩的话……”
就在我集中想着的时候,脑子里划过了曾经碎片记忆里的一个东西。
当时让我只用了一次就铭记于心。
我拍了拍恭弥的胳膊说道:“云雀彻,你看怎么样?”
“哇哦。”他眼睛亮了亮,而后不假思索地说道,“既然这样,女儿的名字就是云雀悠。”
他说出名字的时候,我想我们都不需要多言了。
我们未来的儿子叫云雀彻,女儿叫云雀悠,似乎冥冥中早就定下。
因为我们想到的是同样的东西,一个无意间我们这一辈子的写照。
山高水流长,
绵绵如斯夫,
但能如是,
纵情深彻骨暗藏。
流水高山出,
一心往下流,
寸衷存恋意,
也自永悠悠。
《古今和歌集》,卷十一,恋歌,无题,作者:不详
那是属于我们的日子。
流离半生,依然静好。
—— 云雀线正文完 ——
尾声 流离静好
“小流离~还没好吗?”楼下的路斯那几年都不变的声音幽幽传来。
“好了好了!”我提着沉沉的礼服裙摆、踩着基本上不穿的高跟鞋走下楼。
“哦~我的小流离好美~”
“哼,这礼服折合成美元是100万,自然她穿着像个样。”玛蒙是唯一没有换上晚会装着的人了,头上依然顶着那只诡异的生物在半空飞舞。
“好啦好啦,多少钱都无所谓啦~”路斯推搡这我到客厅的大镜子面前,不停地夸着,“原来单肩低胸的更适合啊,比前两年的好多了~嗯嗯~明年就试试露背的吧~一定更漂亮~”
“不行,露背的太过了。”我对着镜子看着身着淡蓝色单肩低胸礼服的自己,虽说总体上来说还是挺合适的,但是露的太多果然心里还是怪怪的。
“呜呜……难得我想把小流离打扮的更漂亮……”
“喂!!!!路斯利亚你有完没完!!!!”斯夸罗一身黑正装依然没有绅士风度,刚喊完路斯就又冲我吼道,“你!!快点站到Boss旁边去!!!!”
然而都在意大利和他们相处了三年了,早就习惯了这些怪人的行为做事,于是随便应了一声就走到Xanxus身边,右手熟练地挽过他的左臂,带着微笑对着面前的一群人。
没错,由于巴利安实在缺乏女人,所以我就成了每年圣诞节那天黑手党家族聚会上Xanxus的女伴,这是第三年了。
“B……Boss……”我想不用我说也知道说话的人是谁了。
“哦!果然好配啊~路斯大姐我吃醋了~”路斯依然荡漾地双手合十贴着脸,扭动着他的水蛇腰。
“嘻嘻嘻~可惜流离名花有主了~”贝尔趴在沙发上阴测测地笑,“说起来那个人三年都没来找过你,我看你也差不多换个目标吧~嘻嘻嘻~”
说到这儿的时候,一群嘻嘻哈哈的人都变得安静了。
是的,我们分开已经三年了,我在意大利,他在日本,不光见不到面,平时就连电话和短信联系都没有。
我们就像陌路人一样没有了交集。
可是我一点都不会觉得伤感,也不会去想什么他另结新欢之类的事。我只是每一天都按照自己的目标去努力,一步步往我们约定好的方向走。
我相信他也是这样。
“他会来的,我一点都不担心。”我松开了Xanxus,修整了一下头发,最后检查了一下衣服说道,“走吧,晚会差不多要开始了。”
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我们之间早就没有怀疑了。
圣诞晚会依然一样的热闹,七彩的灯光斑驳夺目,身着黑色燕尾服的男士们和花色礼服的女士们举着酒杯带着大大的笑容。这是属于黑手党世界里,光鲜背后特有的笑容,没有人能知道每一个笑容之下隐藏着怎样真实的想法,于是构成了这个觥筹交错的宴会场面。
当然,名义上是庆祝节日的聚会,可是实际我想在场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欺骗、打探、窃取、拉拢、明争暗斗,无不是为了利益而存在。而对于作为女人的我来说,要应付的就是联姻这个事情了。
“苍井小姐您好。”一个40岁上下的男子对着我行了一个绅士礼,语言从容得体,“我是卡茨家族的首领莱西顿,相信苍井小姐还有印象吧。”
“这个自然,卡茨家族近年来一直与巴利安有密切的生意往来,很多都是我接手经办的,莱西顿先生的办事能力我很是佩服,怎么敢忘?”我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故作大方地吹捧起他。
“哈哈,苍井小姐客气了。你一个女子在巴利安这种精英暗杀部队里独当一面,年纪轻,又漂亮,这可是黑手党里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他不失风度地笑了起来,之后伸了伸手,介绍起从开始就站在他旁边的年轻男子,“哦,给你介绍下,这是长子葛里菲兹,虚长苍井小姐四岁。”
听着这样的话,我想目的已经明确的很了。
我打量了一下这个名为葛里菲兹的青年,从相貌上说算是比较出众的,只是气场完全上不来台面,单是往那里一站,就可以感觉到一股很虚浮的气,笑容完美到虚假。
“初次见面,我是葛里菲兹·卡茨。”
他很华丽地说着,右手竟自然而然地伸向我,托起我的右手,身体也有向前微曲的势态。
这是要做吻手礼么……
意大利的风俗里,吻手礼只是亲密的人之间才会出现的动作,这点我是知道的。
果真轻浮的不行。
我并没有动声色,依然挂着估计皮笑肉不笑的微笑,但是右手翻转一个用力,直接摆脱了那个让人恶心的姿势,不留痕迹地将那个动作变成了握手。
台阶的话,我给你了。
葛里菲兹一瞬间僵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什么光,而后就立刻回复到原来的状态,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顺其自然地和我握了下手。
“见到你很高兴,美丽的小姐。”他表现的依旧游刃有余。
“我也是,葛里菲兹先生。”我只是点了点头,随后就收回了手。
“苍井小姐,我儿子已经开始接手我的工作了,我想以后你们合作的机会会越来越多,所以让你们提前熟络下。”
“呵呵,这几个月来卡茨家族的生意提高了不少,相信葛里菲兹先生的功劳应该不小吧,恭喜您了。”
“哈哈,不是我自夸,葛里菲兹的能力我想在黑手党里算是出众的了。”莱西顿挺着大腹便便的肚子拍着他儿子的肩,一点都不含蓄。
“恩,确实如此。”我简单附和了一下。
可是比起恭弥,还差得远。
“苍井小姐过奖了。”不知道他是不是没有听出我的敷衍,葛里菲兹顶着一副感觉良好的表情向我伸出了手,“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邀请苍井小姐跳一支舞?”
看着他伸到中间的手,我尴尬起来。
按理来说,只是跳舞并没有什么,可是他们这样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让我很讨厌,但拒绝的话似乎薄了他们的面子,从利益上来说也不好。
于是我向旁边偏了偏头,给路斯他们投了一个“求助”的眼神。
但是一个个都跟躲瘟神一样竟然视若无睹!
真有种揍他们一顿的冲动……
“葛里菲兹先生,谢谢你的邀请,只是方才我酒喝得有些多了,身体不是很舒服……”我随便编了个借口准备搪塞掉,可是没想到他竟然得寸进尺。
“哦,那苍井小姐需要好好休息,我送你回去吧。”
他说着向我走近,而我皱了皱眉,条件反射地向后退了一步。
“不用了,多谢你的好意,我想我自己可以回去。”
“这怎么行?让身体不适的小姐自己回去怎么让人放心?”他脸上露出阴沉而得意的笑容,继续向我靠近,“苍井小姐不用客气。”
说完,他直接将手伸向我露在外面的右肩,好像要揽过去似的。
恶心!
我心里咒骂一声,忍无可忍地想要直接出手打掉他的手,可是这个想法还没等到我去实践,一个冰凉的温度就贴上了我的右肩,身体也微微被一个向左的力道拉了过去,轻擦着一个同样带着寒气的黑色西服的人。
同时,我看到葛里菲兹的右手腕,被这个男子抓在手里,而后甩了出去。
“她不是你能碰的。”
头顶上方传来冰冷的声音,如同他搂着我的右手一般。坚定、低沉,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调子竟有些成熟干练的味道。
那张脸给我了一个恍若迷梦一般的世界,大概就像爱丽丝仙境一般美好。
“恭弥……”
我根本不是想叫他的名字,但是声音却像流水一样就流了出来,身体也僵直地有点发木,不知道是不是被他浑身沾着外面寒气的身体所影响的。
“你是谁?”葛里菲兹卸去一脸笑容,盯着恭弥,充满敌意。
“云雀恭弥。”
“你是彭格列的云守。”莱西顿听到恭弥报出自己的名字后,声音竟有些不实在,但是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一举一动都有一股习以为常的傲气,“虽然彭格列和巴利安密不可分,可是你大庭广众下做出这样的事,未必失了礼数,据我所知,苍井小姐与你并无瓜葛吧。”
“哼,这就是卡茨家族的情报?”恭弥冷哼了一声,“她是我女朋友,这叫没有瓜葛么?”
“什么!别开玩笑了!你怎么可能是……”
“住口!”莱西顿低声喝住了他儿子不断地怨念,并没有一点慌乱,“云雀恭弥,我知道这几年你在日本的作为,确实让人不得不佩服,可是若说你与一直在意大利的苍井小姐有关系,这谎未免太可笑了。”
“不,莱西顿先生,你错了,我们确实是恋人的关系,而且已经交往三年了,感情很好。”我定了定神儿,虽然被恭弥搂着也努力地站的直一些。
“这!苍井小姐你在说笑吧……从我的资料看你们……”莱西顿瞪大了眼睛,十分不相信我的话。
“莱西顿先生,作为生意伙伴,我想真诚相待是基本,但是我自己的感情生活,我不认为有一一向您通报的必要,不是么?”
“这……确实……失礼了……”
“父亲!这事怎么能就这么算了!”葛里菲兹一下子沉不住气,声音都提高了一个响度。
一时间,周围已经有一些人往我们这边看过来。
“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