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觉得我是个处/女,是个干净的姑娘,没有感情过往,而他会是我生命的第一个。
可是,我心里清楚,那只是明日夕这个身体给出的假象罢了。
所以如果我瞒着自己肮脏的事情,去换他纯净的感情,对他太不公平,我也会觉得自己是个坏女人。
但是说出来,我又会害怕。
害怕他真的会不要我……
“你自己的私事我不好过问,不过像你这样能为别人想的好姑娘,我觉得已经很难得了。如果我是恭弥的话,应该就很知足了。”
“好姑娘?迪诺先生你才认识我多一会儿……”我自己听着他给出的评价都想发笑。
“哈哈,不要小看我这个做Boss的人,察言观色什么的我还是懂得。再说,十年后你可是深得彭格列众人的信任,就连那个计划你都是知情者,不是个好姑娘是什么。”
“任务和感情是两回事儿。”
就跟reborn一样,他是个可以信任的伙伴,却不是个能托付感情的好男人。
“既然你觉得瞒着他不公平,那就跟他说清楚,也只有这样了吧。”
“……我知道,这次去日本,其实主要就是为了这个吧……迪诺先生你跟Boss磨了半天……”
“哈哈,早点把你带回去好交差啊……”
“……”我瞪了他一眼。
“嘛……总之我很看好你们,如果恭弥再让这么美丽的小姐哭,我这个当家庭教师的可不会手软的。”
“与其担心我们,我看迪诺先生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
“哎?”
“如果未来的那些事情我没记错的话,迪诺先生你一直到32岁都没有女朋友吧……”
“啊……啊哈哈……这不是像你这样的姑娘都被别人先抢了嘛……哈哈哈哈……”
总觉得这个笑声,没底气啊……
突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告诉她,明天清早,我在天台等她。”迪诺对着手机嘟嘟囔囔地念着,而后大大地笑了出来,“流离啊,恭弥知道你明天回日本,让我告诉你明天清早他在天台等你。”
“……”我看了看表,已经快到12点了。
明天啊,又是明天……
这是这次的明天,会是什么样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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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日本的时候,太阳都高高地挂在头顶了,算上时差,现在已经是十点多了。
“流离,你快去吧,恭弥估计已经等很久了。”刚下飞机,迪诺就开始催促。
“……我们先去见沢田纲吉,工作要紧。”我想了想说道。
“哎?那种事情不着急这一天。”
“走了……”我没理会他,快步地走出机场。
确实,他说的没错,这种事情不着急这一天,我有整整两个月可以忙这种事情,一切都只因为我心里的退缩、害怕情绪。
离他越近,就越心慌。
于是一直到吃完晚饭,我才跟迪诺离开了沢田纲吉家。
“你啊,这都快天黑了,还想躲他到什么时候?”迪诺抬头看着已经半黑的天,有点着急,“快点过去吧。”
“……算了吧,都这时候了,他肯定早就不在那儿了。”我往并盛中学的方向望了望,叹了口气。
“恭弥可不是那种说话不算话的人,既然说了会一直等就一定会在的,恐怕他连吃饭都顾不得。”
我看着迪诺很坚定的样子,有些动摇。
“好了别犹豫了,我陪你过去总行吧,如果他不在就当陪我散散步了。”说完他就推了推我。
“谢谢你,迪诺先生。”
我也该下决心了,再这么不争气,恐怕都没脸见这些帮着我的人了。
终于到了天台紧闭的门前。
我把手贴在冰冷的门板上,思绪回到半个多月前的那个时候。
那个时候我紧张地想着,一开门便看到云雀恭弥站在面前。而现在虽然经历过一个惨痛的过去,我还是不受控制地去期待这个画面。
那个风华绝代的男子在门的另一边等我。
“有点自信。”迪诺在我身边鼓动着。
我点了点头,睁大了眼睛,手拧着生锈的把手,一鼓作气把门推开。
冬末的夜风吹起黑色外套,瘦削的身体在月下镀上一层柔色,黑碎短发顺着风的轨迹飘动,简单的背影依靠着栏杆孤傲无双。
我面前,铺展开的就是这样一个人的背影。
而这个背影,在我不由自主往前迈了一步之后,一个转身,与我双目相交。
他果然在。
一想到这儿,我心满意足地攥紧了手。
“呦,恭弥,我把你的小女朋友带过来了~”迪诺脸上都快笑开了花,声音轻快得好像自己找到了女朋友。
“迪诺先生!”我对他突然的称谓惊了一下。
“哈哈,别害羞~”迪诺说着从身后将我往前推了一把,“恭弥,人家小姑娘因为你了哭了好久,还大病了一场,别辜负了人家啊~”
说完,他利索地闪身,天台立刻就只剩下我和云雀恭弥两个人。
有多久没有这个单独在一起过了?
好像只有半个多月,可是感觉却有几年那么长。
“你迟到了。”他首先开了口,说的却是这样一句。
一样的自大狂妄。
“上次我也等你快到这个时候,所以这次换了你,不过分。”我一点都没有理亏的样子,迎着他冰凉的脸顶了他一句。
“……”
“而且我记得迪诺先生说过,你会一直等的不是么?这才几个小时就等不了了?”我悻悻地往墙上一靠,“早知道我就不会来了。”
“你生气了。”他用的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
“是。”我想都没想就应了一声。
“生气了就表示你在乎。”他走到我跟前,黑色的影子完全挡住了月光,让我只能被他一个人看到。
“……”我语塞。
“大病一场是怎么回事?”他眉头皱了皱。
“没什么,就是普通的发烧而已。”
“哭了好久?”
“……”
“因为我?”
“够了,如果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些,我看就算了吧。”我已经没法忍耐这样一点都不上心不带感情的对话,努力压制自己在不失控的情况下对他说道,“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走了。”
语毕我就离开墙一个转身,手腕却在刹那被他抓住。
“对不起。”
“你!”我清清楚楚地听到了那三个字,要离开的动作立刻就停了下来,不敢相信这个永远都高人一等的人,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刚才……说什么?”我生生地问了回去。
“对不起。”他没有犹豫,脸上没有尴尬,双目很专注地看着我,语气低沉而郑重。
“你……不用……我知道那不是你能控制的……是命……”我缓缓地又靠回了墙,双手背着,勉强扯了扯嘴角。
“我不会把那种事情当作借口,既然是我没有赴约,我自然不会推脱,那是我欠你的。”他的手抓着我的手腕没有松开的意思,脚步却向前更加逼近我,“而且我说过,我会加倍补偿给你。”
“你不要再往前了!”我突然伸手把他挡在一臂之外,声音高出一个八度,心里全都是负罪感。
是的,不是听了这话喜极而泣,而是充满愧疚与负罪。
“云雀恭弥,你不用补偿……今天你等我到这个时候,就已经扯平了……你不欠我什么……”我一边有些急促地呼吸,一边拒绝着他。
“你知道我并不单是因为欠了你才说这话的。”他和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没有再向前。
“……”
“我的感情你清楚。”
“是……我知道……”我躲避了他的目光,只是盯着地面看,“我知道你喜欢我。”
“那你这是为什么?”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没法接受你。你越是喜欢,我就越觉得自卑。我们之间的喜欢根本不对等……我配不上你……”
“如果你是说这副身体不是你的,或者是你经过几个轮回,那我告诉你,这些我都不在意。”他说的很确定。
“我没有把全部的事情都告诉你……”
“无所谓,你不愿说我不会逼你,况且那种事不会影响我什么。”
“所以我才没法接受!你越是这样我越觉得自己很脏你知不知道!”我忽然抬起头对着他吼道,心里那谭腐水被他这样的单纯的感情搅的翻起波澜。
而他狭长的眼睛眯起,显得更为细长,透着惊诧与不解。
“你不用这样,我已经说过,过去的事情我不会……”
“你可以这么说是因为你根本不知道!等你知道了你就不会再这么想了!”
“冷静下来!”他伸出双臂想按住我的肩,却被我一声喝住。
“不要碰我!”我一把拨开他的手,全身的神经都因为触雷一样扯动。
“苍井流离!”
“云雀恭弥,我不是明日夕,所以我不是她这样干净的女人!你知道吗!我被别的男人碰过的次数,多得连我自己都数不清!”
我喊出了上面那个让我自己都觉得恶心的话,浑身颤抖着,仿佛整个人赤/裸/裸地站在他面前,羞愧、罪恶、肮脏、不堪入目。
可是我必须让他知道。
“你……”他如我所料,蓦然站在原地,双手都僵在半空。
“我很脏的……这个灵魂已经腐臭的永远都没办法洗干净了……你知道我嫁过人的,可是你不知道之后的日子我是怎么过的……”我闭上眼睛低着头,根本不敢看他,一句一句出口都让心里那个伤疤又被刀割一样疼痛不堪。
“我根本就是他发泄欲望的工具,一次又一次的,没有一点感情。就像个玩偶,一个女人做成的玩偶,撕扯、撕扯……那段日子我一辈子都忘不掉……那个男人压着我身上,粗暴得就是个原始人类,恶心的双手在我身体间不停地摸索,还有嘴,咬着、舔着,流下的液体滑遍我每一次皮肤……我疼的叫喊,我大声地哭,我求他不要这样……可是……”我一边说着,双手颤颤巍巍地抱在胸前,“可是他从来都不会停下,只会越来越肆意,那眼睛的红光就像是饿狼,恨不得把我一口吞下去……我害怕……一直都是一样日子,比噩梦还可怕……整整四年……”
“我要做的事情,就是那样被他一次又一次地蹂躏……我连那些被强/暴的女人都不如,因为我连反抗的权利都没有……就像个祭品一样……祭品……被献出去还要心甘情愿的祭品……”
“脏……我很脏……我根本就不配再有任何感情的……我……!”
突然,就在我抱着自己的双肩快要顺着墙滑下去时,后背被一双手托住,身体就被环裹在他的臂弯中,一个收紧的动作,我就完全被他抱在怀里。
冷风吹得我的脸已经完全冻僵,鼻尖在碰到他肩的时候一阵冰层碎裂一般的疼,可是好温暖。虽然他的白衬衣都是凉凉的寒气,可是我抱在胸前的手贴着他的心口,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带有血液温热的跳动,一下一下,不慌不乱,安心得让我完全不想离开。
“不要再说了……”他的声音温润地流到我的耳畔,头发零零散散地铺在我的颈间。
“所以……云雀恭弥……我根本不值得……”
我根本不值得你喜欢,不值得不值得不值得……
不管我有多喜欢,不管我有多希望和你在一起,可我知道我不能骗你我配不上你。
你身边的女人该是世界上最干净、最纯洁的姑娘,绝对不会是我……
双手死死抓着他的衣襟,我的眼泪也再也撑不住,在温暖的触感中啪嗒啪嗒往下掉。
这是最后一次被他抱着了……
“名字。”他说。
顿时,我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只因为他这么淡淡地两个字。
“云雀恭弥……你……”
“叫我名字。”车辆嘈杂声、风声,一切我都听不到。
我只能听到他的声音。
于是我就像是中了他的咒语,一个音节一个音节地叫出了口。
“……恭……弥……”
原来是那么好听……
“以后就这么叫我。” 他双手缓缓收得更紧,为我挡住我所有冬夜的风,“流离。”
!
“你……叫我什么?”我的声音还是呜咽浑浊,难听得要死。
“流离。”
流离……
他叫我流离……
我的名字……
我再也忍不住,泪水像决堤一样倾在他身上,放开了嗓子大声地哭起来,仿佛我要把一辈子所有的泪水都一次流干,把所有的声音全都用尽。
“为什么你一点都不介意!为什么你还要这样!比我好的女人多得是你为什么要选我!”
“因为你是最好的。”
“白痴!疯子!你就是天底下最愚蠢的人!”我双手砸着他的胸口。
“啊……随你怎么想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