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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甫开口他就发现嗓子有点沙哑。
「我家的钥匙。」葛力姆乔替他接下去：「既然不知道你啥时候回来，索性把钥匙给你……省得你流落街头饿肚子。」他坏笑著说。
乌尔奇奥拉的视线又忍不住落在钥匙上。不知道葛力姆乔是有心或无意，但他家的钥匙一直是乌尔奇奥拉心中一道结。一护还在虚夜宫工作时，闲聊间提到他拥有葛力姆乔家钥匙。乌尔奇奥拉当时不愿承认，但吃醋就是吃醋，他就是不喜欢某人能够自出自入葛力姆乔家而他不能。
「好棒的道别礼物。」最终他只能小声地说出这一句。
葛力姆乔似是没听见，他伸手将乌尔奇奥拉一拥入怀。「到了西班牙可别忘记老子。」然后在脸颊边亲了又亲。
「当然不会。」乌尔奇奥拉捧住他的脸，对准嘴唇深深地吻下去。
Step 35
他挂念乌尔奇奥拉。
分隔异地的生活开展了一星期，葛力姆乔意外地发觉自己心情其实算不上沮丧。他跟乌尔奇奥拉不时透过电脑手机视像通话，虽然由於西班牙公务繁忙，每次只能谈上几分钟就匆匆挂线，但只要能听到他的声音就让葛力姆乔很高兴了。他向对方的秘书妮露打听，知道乌尔奇奥拉每天睡不足四小时后，葛力姆乔索性明言他大爷没兴趣和眼袋大过手袋的家伙通话，乌尔奇奥拉听懂他的潜台词后立刻挑眉，回道他也不是很想和罗唆爱念的家伙纠缠下去。
尽管不能如想像中天天相见，眼下的情况却够葛力姆乔满足了。应该说他俩本来都不是多话的人，整天开著视像通话可能会出现大眼瞪小眼的蠢样，葛力姆乔倒宁愿偶尔和他聊天拌嘴，说一些旁人听来没营养的情话，又或是收到一个只画了表情符号的短讯。
只是他确实想他。
葛力姆乔呆呆望著日历，彷佛想用念力将纸一页页撕去，一直撕一直撕，直到乌尔奇奥拉归来的日子。
或许思念就像一只小蚂蚁，它在心房上爬啊爬，让微小的痛痒在感官之下无限放大，叫人难受却总不能把心挖出来止痒。它一直爬，用那些细小的腿，从心房沿血管一口一口咬进纹路咬进肌理，恍若剧毒叫人麻痹难当。想念而不能相见，让人晕眩让人挫败让人淌血却让人甘心。
这份痛彷佛持续了一世纪，但其实世界只运行了一分钟。
葛力姆乔只能在心底最深处叹息。无止尽的女性围在他身旁撒娇恭维，为他点最好的酒菜还送上名贵的礼物，身为男人，他不是该开心吗？事实是他怀疑乌尔奇奥拉对自己下了蛊，不然怎会抱著枕头睡觉时会想起他的温度，看见路上每辆积架房车都怀疑是他在驾驶，甚至抬头凝望空白一片的天花板时，都只看见乌尔奇奥拉的脸。
「呵呵，有人思春病发了？」
接近打烊时份，葛力姆乔自个儿坐到吧台前喝闷酒。他实在无法应付那群花痴客人，不是怕她们尖叫怕她们毛手毛脚，而是葛力姆乔害怕她们眼中如梦似幻的恋慕。这是著迷的眼神吗？葛力姆乔暗忖，乌尔奇奥拉从不曾对他露出这种表情，那麼他呢？他又有没有这样看过他？以往葛力姆乔并不把客人的行为放在眼内，却是她们的眼神，第一次令他不知所措。
「喂！耳朵失灵啦？」狗口吐不出象牙的佐伊走过来调侃，坏笑道：「真可怜啊，难得两只小东西终於修成正果却要分隔两地，难受吧？」
「你怎麼知道？」葛力姆乔警惕起来。
「老板娘是万能的。」她笑道：「说回来，没想到你会大大方方地放情人走啊。还是说你们做过了？」
葛力姆乔差点吓得从椅子上掉下来。「什麼做过没做过啊！你堂堂一个女人嘴巴不能放乾净点吗！」
佐伊摊手，「性是最原始的需要，不用害羞嘛！就算你们是男人，我都会送上衷心祝福的。」语毕她却脸色大变，「难道你因为没跟男人做过所以不懂……」
「停停停！」葛力姆乔气得脸红脖子粗，再不阻止真不知道老板娘还想聊哪些三级话题。「说大方应该是你，乌尔奇奥拉不是虚夜宫的红牌男公关吗？」
老板娘叹口气，显然她虽然已平服了，却未能完全接受现实。「你以为我想的啊！乌尔奇奥拉那小子倔强得很，解约费赔到十足有余，何况他还……哎，算了。」她一摆手，不愿在这话题上打转。
旁边响起一阵娇笑将愁思冲淡，萨尔阿波罗不说在说什麼笑话，逗得一群女客人乐翻了，作势要打他罚他。葛力姆乔望著这片景况，突然不知道一直以来自己在干什麼。
「他们为什麼要笑？」葛力姆乔冲口而出。
佐伊奇怪地望望他，发觉对方有点不妥。「跟喜欢的人一起，当然会笑。」她想了想，决定回他一个委婉的答案。
葛力姆乔捂住胸口，呼吸有点困难。是这样吗？过去围在他身边团团转的客人，都是为了爱慕他崇拜他才会到虚夜宫，不求回报地付出，就算为时间所限就算要跟他人分享，又有什麼办法呢？爱一个人，挣得一天便是一天。爱没有聪不聪明，只有愿不愿意。
「唯有甜蜜的恋爱才算恋爱，这是老板娘我的哲学。」佐伊一拍胸脯，口气认真。
葛力姆乔失笑，「这样不是很多人都不算谈过恋爱了？」
「你跟乌尔奇奥拉吵架那阵子不也闹得翻天覆地？现在想回去，到底是甜是苦？」
他一时哑然，确实就算当下回想，那时的愤怒内疚早已冰释。甚至乎乌尔奇奥拉说的每一句话，想起来都全掺杂著浓浓的醋意，而葛力姆乔最喜欢乌尔奇奥拉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为他出现波动。
「我想请个假。」过了好久，葛力姆乔低声道。
佐伊难得地没反对，只按了按blackberry，爽快地说：「十天够不够？」
葛力姆乔点头，佐伊便微笑：「你就好好休息充电吧，不要因为乌尔奇奥拉不在就垂头丧气嘛。」
「够了！」葛力姆乔瞪她，开始头痛。
离开虚夜宫，葛力姆乔慢慢沿海边走回家，沿著那个他俩初次拥吻的地方。平时都是乌尔奇奥拉驾车送他回家的，工作疲劳加上睡意，车程中他们都不常说话，只在分手时讲一句再见。葛力姆乔却格外享受那种静谧。
他掏出电话，拨给乌尔奇奥拉。「我是乌尔奇奥拉，现在未能接听你的电话，请留下你的姓名及口讯，我会尽快回覆……」就连留言信箱也这麼冷漠，葛力姆乔忍不住哈一声笑出来。
广播终了，葛力姆乔却不留口讯，而是按下重拨键。「我是乌尔奇奥拉，现在未能接听你的电话，请留下你的姓名及口讯，我会尽快回覆……」不知听了多少遍，葛力姆乔并不厌倦，他好喜欢这把声音的主人。
「喂？」
突然从电话那端传来人声，吓得葛力姆乔几乎把电话摔进海中。
「乌、乌尔奇奥拉？」他结结巴巴，还好不是视像通话，葛力姆乔现在尴尬得要死。
「找我有急事？」乌尔奇奥拉道：「你打了三十八次电话。」
「有这麼多？」葛力姆乔悄悄在心中质疑这个数字，「也不是什麼要紧事，你忙你的吧，有空才聊。」
「这个时间刚下班吗？」乌尔奇奥拉索性无视他的建议。
葛力姆乔应了一声，然后道：「我跟老板娘请假了。」
电话那端一顿，好一会后才听见乌尔奇奥拉试探般的问：「你不会是想……？」
「放你一百万个心，老子不会来西班牙的。」葛力姆乔翻起白眼。他知道乌尔奇奥拉有他的主意，他不希望因为自己而左右葛力姆乔的决定。正如他说过，喜欢不代表可以为所欲为，就算有一千个理由一千个方法把葛力姆乔带去西班牙，这又如何呢？乌尔奇奥拉的世界不见得能让男人舒坦。
「只是想休息罢了。」葛力姆乔淡淡的回答。
「有什麼打算吗？」
「还不知道，大概在家里睡到死。」他打个呵欠。
「你平常就睡得够多了。」乌尔奇奥拉瞪著眼说这句话的样子，几乎活灵活现地浮现在男人脑海。
「很清楚嘛！因为常在我家过夜的缘故？」葛力姆乔故意嘲弄。
乌尔奇奥拉轻笑，「你可以去找史塔克。」他道。
「干嘛忽然提到他？」
「上次你说拍照很好玩嘛。」乌尔奇奥拉沉吟：「嗯……或者去当义工？你很适合扶老太太过马路。」
「去你的！」葛力姆乔狂笑起来。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著，然后葛力姆乔听见有人叫乌尔奇奥拉去开会。「晚点再聊吧。」乌尔奇奥拉正要道别。
「我等你电话。」在意识到自己说了什麼之前，葛力姆乔这麼告诉乌尔奇奥拉。
对方起先一怔，不一会才带著笑腔和暖意道：「好，再见。」
那夜，葛力姆乔睡得特别好。他却不知道远在千里之外的乌尔奇奥拉，会议期间一直在唇边挂著难得的笑意。
＊
隔天他独自来到Hollows模特儿公司，马上吓一大跳。
葛力姆乔在脑中摹拟出各种可能性，例如公司破产、史塔克涉及风化案被捕、房东派人来逼迁询如此类……之所以有这种联想，完全因为公司所在的老旧大厦被差不多几百人重重包围。仔细一看，他们带著各种摄影器材，还有几十台电视台采访车城墙一样堵在外头。人群喧闹大叫，葛力姆乔听不清他们在吵什麼，但是他有必要搞清楚目前状况。
「什麼事？」他随手抓住一个记者小弟，那小男生回头看见他，愣了一秒，随即大出葛力姆乔意外尖叫：「是他！那个模特儿！」
葛力姆乔一头雾水，四周的人群听见小男生的叫声，都纷纷回过头来看，然后就爆发出此起彼落足可刺穿耳膜的叫嚷。
「葛力姆乔先生！请问你属於哪间经纪人公司？」
「可以给我们做专访吗？葛力姆乔先生！」
「传闻指你是夜总会虚夜宫的男公关？」
「葛力姆乔先生有意在其他方面发展吗？」
「葛力姆乔先生！」
蓝发男人压根儿不知道他们在说什麼，事实上现场环境也吵得他头昏脑胀。记者不断将麦克风塞到他面前，几乎撞到下巴，而且有些女生还带著九十九朵红玫瑰来想要送他。他妈的，这群疯子是什麼回事？
「不好意思！」这时候他看见史塔克困难地挤开人群，拉住他手赶紧奔进大厦里头，「辛苦大家罗，不过葛力姆乔今天不接受访问！BYE BYE！」说罢砰一声把门关上，却仍不能把喧闹阻隔。
「这他妈的什麼回事！？」葛力姆乔怒吼。
「简而言之，就是出了点小意外。」史塔克抹抹汗，领葛力姆乔回Hollows，边走边解释：「看样子你还不知道呢，走吧。」
到得六楼，莉莉妮特一见是葛力姆乔，立时激动地扑上去：「WOW！我们的大明星，欢迎回来喔！」
「葛力姆乔！看这个！」史塔克得意地扬了扬手中杂志，葛力姆乔一时傻眼，那本时尚杂志的夸页广告正是他上次为Hollows拍的硬照。
「你不是说不会出样子的！？」葛力姆乔怪叫。
「所以是意外啊，」史塔克脸上找不到一丝歉意：「本来确是只会登出腰以下的部位，但广告公司方面很喜欢你，便索性将样子也登出来了。可不是我们同意的喔！」
「该死！」葛力姆乔气死，难怪那群记者都想采访他。
「你现在可是爆红咧！这早上就有几百通电话询问关於你的事，吵得我们要把电话线拔掉！」莉莉妮特高兴不已，几近眼泛泪光：「有好几十家公司都指名要你！太好了！Hollows可以重生啦！」
「老子只想安安静静过日子！」想到刚才的「盛况」，葛力姆乔头又疼起来。
「你没退路啦！」史塔克自信地摇了摇手指：「现在不管是走到哪里，都会有人把你认出来。」因为虚夜宫不是那种会在报章网络巴士车身卖广告的店，客人多是凭口耳相传介绍，就算葛力姆乔是当红男公关，也不致於像明星那麼好认。
葛力姆乔轻揉发疼的太阳穴，完全无法预料接下来的事态发展。
Step 37
宁静高级住宅区罕有地出现人群，而且还是成群结队目标清晰地聚集在某大厦门外，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黑帮寻仇，吓得住客都不敢出入。实情是消息灵通的娱乐记者早握有葛力姆乔住址，叫齐同行和摄影队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