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所料,蓝眸瞬间睁大,错愕取代了满满的愤怒。
「记得去看房子那一天吗?」乌尔奇奥拉道:「那时候,你跟现在一样冲动易怒,却会因为区区一幢房子而兴奋不已。」
无力的伏在桌上,葛力姆乔半支著脸,侧耳细听,若有所思的模样。
「你不会晓得,我有多向往你的率真和狂傲。一点一滴汇聚起来的,便是你的快乐。」顿了一顿,乌尔奇奥拉转身,让自己的身影倒映在一片湛蓝中,「快乐是我所不能抓牢的,但你可以。」
「混蛋,说什麼废话嘛。」仍在反抗,语气却已线一样放软乏力。
「憔悴不适合你,葛力姆乔。」乌尔奇奥拉哼了一声,「我要说的就这麼多,再见。」
於是他目送著他离去,酒精的影响,葛力姆乔连抬头一根指头都几乎有困难。脸孔埋在掌心之间,他拼命的呼吸,只嗅得到围绕在自己身边的酒气。
他要他走。
但他要他快乐。
这算什麼?
葛力姆乔咬牙,脑袋灌了铅似的沉重,难以思考。
Step 20
日子飞逝。
2月13日,虚夜宫已为情人节作好准备,拆除了原先设定的华丽外衣,墙身松上淡淡的紫,柔和中带点窝心。客人们在店里饮酒作乐,佐伊不时穿插店面,见到熟客还会寒暄几句,只是怕又功败垂成,对Soul Society防得极紧,弄得神经紧张,不得安眠。
自从上次乌尔奇奥拉在酒吧对葛力姆乔说了那番话,男人已有五天没来虚夜宫上班。
乌尔奇奥拉呷了口酒,眉宇之间颇是无奈。也不晓得葛力姆乔会不会真的转投Soul Society,反正他没立场阻挠对方的决定,但看老板娘近来没有发飙,想来葛力姆乔也未曾决定去向。
禁不住伸手支著额头,乌尔奇奥拉轻轻笑了出来,有时候他觉得这是一种解脱。终於不必强逼彼此相对,像两颗被水流推挤的石块般互相磨擦,激烈的碰撞直到双方碎成了粉末。所谓命运便是注定了的,他热烈他冷漠,他冲动他冷静,他暴躁他平和,他率真他内歛。
一切一切加起来,答案明显不过。
同事也罢,朋友也罢,别的什麼关系也罢,他们本来就不该牵扯上对方。
碧眸落在正在接待客人的一护身上,脸上绽开大大的笑容,如同太阳般温柔,极切合年轻人背景的纯白无暇。乌尔奇奥拉不著边际地想,或许只有这样的人才最适合吧?听说,他们是在打了一场莫名其妙的架之后才认识对方,闲著没事就爱吵嘴闹事,高兴就来打个没完。实在太胡闹,乌尔奇奥拉暗忖,但他明白什麼才是最适合。
送走最后一位客人,收拾工作也做得差不多,乌尔奇奥拉本想提早离去,皎月却开声唤他留下,还有一众男公关到大厅集合。皎月看起来蛮忧心的,乌尔奇奥拉来到大厅,见佐伊面色如天气阴沉不定,心知不妙。
待众人战战竞竞的围著桌子坐下,佐伊倦极的叹了口气,道:「这几天有谁跟Soul Society接触过的,请举手。」
此话一出,所有男公关莫不是脸色大变,骤时大眼瞪小眼,一副有口难言的模样。唯独乌尔奇奥拉不明白他们何以这般慌张,觉得像被排挤出这个圆之外的孤寂。
恰巧对上佐伊双目,老板娘便问:「乌尔奇奥拉,夜一那家伙有说动你跳槽到Soul Society吗?」
「没有。」乌尔奇奥拉诧异。
相比其他男公关的心虚,他的回答就显得镇定得多。佐伊点了点头,这又开口:「我不是要责怪大家,不过想多了解一点。你们记住,Soul Society能给的,虚夜宫能给更多!」
终於不怕死的诺伊特拉举起手,「那猫女想拉我过去,还说加15%的工资。」
「我也是,她还说不用担心跟虚夜宫签订的合约,Soul Society自有办法解决。」萨尔阿波罗插嘴。
佐伊冷笑,清脆的一弹指,蓝染俐落的把一张张纸送到众人跟前,竟是全新条件的合约。工资比以前增加最少20%,住宿车子等福利也比以前优厚得多,大夥傻傻盯著这新合约,差点口水流满下巴。
「大家拒绝了Soul Society的邀请,我很感激。」佐伊道:「我把大家当自己人,也就不瞒你们,Soul Society不晓得用什麼手段,将虚夜宫男公关的合约盗去了。」
众人错愕,老板娘顿了一顿,才又说:「本来掉了合约,就算你们转投到Soul Society,虚夜宫是无法追究的。无论如何,我是个生意人,只有保住这家店才最重要。不忠心的男公关,我不需要;不听话的男公关,我也不需要。」
「你们听话,老板娘自然不会亏待。」同样被偷去合约的蓝染率先签了新合同:「Soul Society能给的,虚夜宫自然也能给!」
乌尔奇奥拉跟在东仙和银之后,二话不说签了新合约,其他人见条件优厚,也犯不著和自己赌气,便爽快的签了新合约。到头来,就算Soul Society没能成功抢人,虚夜宫却得无端付出一大笔来挽留旗下男公关。
「佐伊,」人散去得差不多,乌尔奇奥拉和佐伊并肩走往停车场的途中,忍不住问:「为什麼?」
「『内有家鬼,自身不安,家宅不吉,求财不遂』。」眼珠子一溜,佐伊呢喃。
「你是说有内鬼?」
「还不能肯定。」佐伊咬牙,甚为困扰的道:「合约锁在夹万,除了我,只有皎月和蓝染知道密码,但他们不可能背叛我。」
乌尔奇奥拉不知道该说什麼,毕竟若真有内鬼,对方在暗他们在明,怎样都是难以提防的。
「葛力姆乔有跟你联络吗?」佐伊问了跟上次一模一样的问题。
乌尔奇奥拉这次没耍性子:「前几天在酒吧碰过他一次,夜一正在劝他跳槽,但不知他答应了没有。」当然识趣的把自己对白隐去。
佐伊又是叹息,这阵子压在她肩头的事务太多,害她看起来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年。
「他能回来就好了。」
乌尔奇奥拉送佐伊上车,目送著她驾车离去,这才缓缓走到停车场另一边。他走到停著自己车子的位置,看见旁边站著道身影,不觉一怔。
「嗨。」换回便服的一护腼腆地笑道:「有空谈一会吗?」
* * * * *
乌尔奇奥拉不清楚自己为何要答应。
在一护的提议下,他们来到某家灯火通明的酒吧,似乎快到打烊时间,人流疏疏落落,连带待应都是无精打采。二人在靠窗的桌子坐下,点了饮料,就在白中带黄的灯色下陷入沉默。
「听说你劝学长到Soul Society工作?」一护找了个话题。
「是。」简洁回答,乌尔奇奥拉遏力阻止自己透露出一丝情绪。
「为什麼要这样做?」少年蹙眉:「被老板娘知道的话,肯定又要大发雷霆吧?就算丢掉工作也无所谓吗?」
乌尔奇奥拉冷笑:「那麼,那个白痴适合整天苦著脸的模样吗?」
「是不适合。」
「既然有更好的选择,就不必如此委屈自己了。那家伙是无拘无束的豹子,你该清楚的。」
「可……」一护嗫嚅,「可是,学长明明骂你是面瘫。」
「我是。」乌尔奇奥拉并没否认,「如果他不喜欢跟面瘫共事,对他来说Soul Society就是最佳选择,我更没有立场阻止。」
少年似乎想要反驳,但一时之间想不出台词,二人便再度陷入沉默。
大门被咿呀一声推开,一护望见来人,热情的朝他招手。乌尔奇奥拉转过头,正好对上葛力姆乔那双蓝得像海一样要溢出来的眸子,错愕的舟子扬著帆,显然乌尔奇奥拉的出现在他意料之外。
「你、你约了他?」葛力姆乔有些结巴。
一护乏力的笑,「坐吧,难得你们冷战这麼久。」
葛力姆乔从鼻腔重重一哼,身子却是乖乖的坐下来。豹子偷瞄坐在对面的乌尔奇奥拉,他显得泰然自若,丝毫不在意似的,反让葛力姆乔更觉得别扭。
「答应去Soul Society了没?」乌尔奇奥拉先开口。
葛力姆乔皱起眉头,「还在想。」
「真爱拖拖拉拉。」乌尔奇奥拉白他一眼。
「要你管。」蓝发男人啐了一口,语气极其软弱。
「学长,不要考虑了。」一护望著葛力姆乔,「留在虚夜宫吧。」放在膝上的拳头微微发抖。
「罗嗦!别想左右老子!」葛力姆乔低吼。
「记得那天在七龙拉面吗?」一护回想起初见面的时候:「因为不争气的老爸欠下一屁股赌债,缴不出我和妹妹们的学费,连吃的也没著落,铤而走险去抢劫,没想到抢著了学长的钱包。」说到后来,他不禁低笑,像在嘲笑当时的自己怎会有这种幼稚念头。
「现在不是挺好。」葛力姆乔闷闷的回答,乌尔奇奥拉也不作声。
一咬牙,一护猛地推开椅子,一骨碌的跪在地上,给二人深深叩首。
「对不起!」少年悔疚的道。
「怎麼了?」二人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一大跳。
抬头,琥珀色眸子蒙上水色,一护用充满歉意的声音解释:「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家里真的穷得粒米不净,差点因为付不起学费而要辍学……但跟学长的相遇,却不是偶然的。」
葛力姆乔倒抽一口凉气,此时乌尔奇奥拉也意会到少年在说什麼。
「Soul Society的夜一大姐答应替我解决经济上的困难,条件就是混入虚夜宫搞破坏,好让学长转投到Soul Society工作。」
「你就是内鬼?」素来冷静的乌尔奇奥拉亦难掩惊讶。
「我是故意煽风点火,弄得学长跟乌尔奇奥拉你们吵个不停的。」一护涨红了脸:「情人节的特别企画,是我偷给Soul Society的,至於管假家的出现,只是为了让老板娘迁怒於你;就连男公关们的合约,也是我偷的。」
「你怎能这麼做!?」葛力姆乔怒不可遏的揪住少年衣领。
「对不起!」一护只得一再重覆:「要不是家里的环境,我也不会……」
「那天在餐厅外面,是演给我看的吧!」葛力姆乔怒吼。
「对不起!」
眼看葛力姆乔就要失控打人,乌尔奇奥拉赶紧拉住他:「你自己也说,不发生都发生了,还想怎样?」
没想到他拿自己说过的话来留驳,葛力姆乔恼得直跳脚:「这种关头你还能冷静!这小子是叛徒啊!老子要把你鞭尸!」
「刚才签的新合约,我已撕掉了。」一护可怜兮兮的垂低头:「真的很对不起……求求你们原谅。」
「原谅什麼的,跟老板娘说比较适合。」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乌尔奇奥拉问:「倒是不明白,为什麼要把这件事告诉我们?明明不会有人发现。」
「是你说,葛力姆乔不适合整天苦著脸的模样。」眨眨眼睛,一护道:「是你说,他适合无拘无束的地方……当我拼命要搞内讧的时候,你却大方地以葛力姆乔的意愿为以前而要他离开虚夜宫,我便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
葛力姆乔错愕地望向碧眼男子,乌尔奇奥拉没料到一护会讲出这番话,顿时乱了手脚,只好别过面拿背脊朝著二人。
「学长,真的非常对不起。」又是深深是一叩头,一护一脸认真地说:「也许我没立场说什麼……但请学长先正视自己的心,再去决定什麼才是最佳选择吧!」
Step 21
似是特意配合这个浪漫的节庆,黑空上出现了零散星光,好比放在蓝绸子面上的碎钻耀眼夺目。春意让大地泛起一层雾气,可在甜甜蜜蜜的情人眼中看来,却是氤氲著绮丽的粉红色光芒,连嗅起来都像蜜饯那样腻满心扉。
每位进场的女客人,都获得男公关亲手送上的花束,并随著轻柔的爵士乐节奏翩翩起舞,脸上可见的尽是欢愉微笑。
佐伊守在入口,除了跟客人寒暄几句,还得命人接过她们手中的礼物放到地下室,那里已被山一样多的礼物挤满,包装纸上写著送礼人跟收礼人的名字,还有羞於说出口的心意。名牌西装、领带、古龙水、房车豪宅的钥匙,至於上好美酒则移送到东仙的酒窖去,饶是如此,地下室的礼物总值少说在亿圆以上。
又一个女客人笑盈盈的踏进来,市丸银见是熟客,拉了拉西装衣领便上前迎接。银接过礼物,一贯嬉皮笑脸的道了谢,便把礼物转交予老板娘,搂著客人肩膀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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