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临)我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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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临)我在这里.-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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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一天,明明有个十分重要的消息——却因为这件事,被所有人忽略了。”
  “哦?”
  “那个消息并没有上报,只在电视上匆匆闪过。那是个十分重要的消息——却被龙之峰被捕这个消息的风头彻底掩过。”门田苦笑了一声,才继续道:“……那一天,午间新闻提过,粟楠会长将会在近期提前出狱。”
  “……”岸谷新罗沉默了,略带逆光的眼镜闪闪发亮。过了一会,他忽然对他鼓起掌来。啪、啪、啪,缓慢的掌声在安静的房间中分外清脆,“果真名不虚传呀,小田田。”
  “别叫我小田田。”
  “哈哈哈。”
  “我就是从那里开始觉得不对劲的。因为从那天开始,整个池袋都变得乱糟糟的,也再没有人去关注粟楠会长的问题。于是我忍不住开始往粟楠会这个方向思考……这次骚动是故意的吗?折原临也是不是跟粟楠会达成了什么协议?”
  门田沉沉地说着,从桌上杂乱的扑克牌中抽出一张黑桃A,甩在了新罗面前。
  “而让我得到确信的,则是那通可疑的DOLLARS电话。”
  
  1月19日,在这一天,所有曾登记在DOLLARS名下的人都接到了一个来路不明的电话。
  沙哑而带点电子音,只重复一句话:“你想不想让DOLLARS复活?”
  当然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通电话只是一个恶作剧也不一定。但对于曾把DOLLARS的形象无限扩大的近乎“信徒”的人们来说,却是埋下一颗定时炸弹。
  这通电话与龙之峰纪田两人的失踪彻底刺激了门田,更何况等他回过神来,居然发现两大组织均有元老人物自称是DOLLARS的人,站出来安抚与整理蓝色平方与黄巾贼的内部混乱。门田废寝忘食地花了整整两天的时间,用尽所有办法与交际网络,查出了那些电话的来源。所有的电话都由机器统一拨出,而发信的地方则是——三角梅酒店。
  ——所以,一切都在这里连接上了。
  
  门田指尖一动,啪的一声合上了那本写得密密麻麻的小册子。
  
  “因为现在包下了整栋三角梅酒店的人——正是粟楠会的四木。”
  
  ※
  
  在被夕阳染成昏红的套房中,两人相视无言。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妖刀少女终于抬起头来。
  
  “折原临也。”园原杏里漫不经心地抛了抛手里的日本刀,转瞬间,又一次刀尖指向比自己高了整整一个头的仇敌:“……你知道‘她’现在在说什么吗?”
  “‘快杀了这家伙’之类的?”
  “……她在嫌你‘脏’。”
  “什么……?”
  
  对这出乎意料的答案,折原临也不免一愣。
  园原杏里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居然微微地笑了,妖艳而诡异——印象中,这位妖刀少女从没有对自己笑过,甚至不曾对他和颜悦色过。
  临也必须承认,自己吃惊了。
  
  “……打从一开始,‘她’根本不打算跟你生‘孩子’,折原临也。……你实在太恶心了。
  “我、‘我们’无比地讨厌你。讨厌到了你难以想象的地步。
  “‘她’为了‘爱’而‘示爱’,为了‘爱’而‘生儿育女’,你觉得你有资格承受她的‘爱意’吗?折原临也,你想太多了——打从一开始我们就做好了决定——要‘杀’了你,真正意义上的杀死你。我已经做好承担任何后果的心理准备……”
  园原杏里小声说着,几乎就像是自言自语。
  
  “不过看来……现在的你,已经没有‘杀’的必要了。”
  

☆、第二十八章 轮舞曲

  走马观花,以烛衬之,车驰马骤。
  然烛灭,则顿休矣。
  
  ※
  
  第二十八章轮舞曲
  
  ※
  
  是从何时开始呢,折原临也开始隐隐察觉——自己必有一死。
  
  当然了,只要是人类,总有一天是会死去的。不论是意外事故或疑难病症或垂垂老矣,都是通往死亡的其中一条路。然而对于折原临也来说,“死亡”却不是这么通俗易懂的意思。对于折原临也来说,真正的死亡,应该更接近于“意识的消亡”。
  在不知不觉中,临也觉得自己的精神正被啃噬。二十多年来,一向只有他去啃噬别人的份,现在却轮到自己身陷险境,所谓的“风水轮回转”,应该就是这个道理。
  张开血盆大口吞掉他意识边角,使他变得圆滑无趣的家伙——正是那只不可理喻的平和岛静雄。
  ——这实在是太可恨了。
  
  然而当他在一年前的某次聚会上不小心喝得微醺,跟他唯一承认的“朋友”岸谷新罗说起这个事时,那个戴着眼镜的白衣青年却忽然怜悯地朝他笑了笑,两片近视镜片也被灯光映得白茫茫一片,有些诡异。
  “临也,你听过这样的说法吗?人之初,性本善。”
  “嗯?新罗你这是什么意思?”
  晕得埋头在双臂间的临也笑着反问他,并没有抬头,导致他的声音也有些迷糊。
  新罗斜斜看了他一眼,以小酒羹拨了拨玻璃杯里的圆形冰块,发出清脆的响动。
  “那我换个通俗易懂的说法吧。打个比方说,人心原本是个光滑圆球。而在人的成长过程中,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圆球上会长出一根根细细的尖刺,变得十分棘手,无法触摸。我们可以把这个刚开始长刺的时期称为青春期或叛逆期。”
  “呵呵呵呵呵……”临也低低地笑起来,抬头朝他看去,滟红的眸子里蒙着一层水光,“难道新罗你想说我是那什么青春期叛逆期?”
  “不不不,临也你怎么可能还是那么天真的时代呢?你根本就是个变态呀。”
  “我才不想被你说变态呢。”
  
  当时的岸谷新罗浑身沐浴在酒吧略带昏色的灯光中,那身万年不变的医生白袍竟在微弱的反光中披上淡淡的一层晕光,竟也显得有些神圣。
  “你是个特殊的案例,仿佛不曾结束生长尖刺的时期。仿佛恶意的集合体,圆球上的尖刺会不断地、不断地长出,密密麻麻直到覆满整颗圆球——最终,再次成为一颗圆球。拿在手上也不咯手,远远看去,甚至还挺光滑的,让人分辨不出那其实是个刺猬般的异类。”
  说完,新罗斜斜看了眼脸上微红的临也,笑着问:“你能听懂我的意思吗,临也。”
  “听不懂~”嘀咕着答了声,折原临也重新把脸埋回到双臂间。
  
  这次他待得特别安分,也许是睡着了,也许是在思考,没有人知道。
  反正,一向聒噪的他——再也没有出声。
  
  那一晚,折原临也的脑中第一次浮现出某个天方夜谭的念头。
  既然自己“将有一死”,那就——
  
  ——“把一切都毁掉吧”。
  
  ※
  
  入夜后,折原临也拖着削瘦的身子回到自己的套房中,有些疲惫地躺倒在被褥上。
  他没有开灯,整个房间都是黑漆漆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新罗的特效止痛药效用开始消退,身上的伤口与昨夜□留下的痕迹都在缓慢的复苏,分不清是阵痛还是刺痛,总之感受得到痛觉的地方都漫起一阵揪紧人的疼。
  不过比起这些不值一提的痛感,更为严重的是折原临也内心的动摇。
  “如果是在这种时候被砍上一刀……肯定就‘死’定了吧……”
  他很少会有这么“不确定”的时候。说来好笑,明明他深爱的正式人类的无限性,却又追求精确的预判与分析。而现在,临也少有地感到虚空。就像脚下的地板倏地被抽走,“立足之地”忽然消失,整个人轻飘飘地被架空了一般——
  
  一切的一切都开始从他的计划偏离。
  不光是那个一向不讲道理的平和岛静雄,就连其他人——岸谷新罗、园原杏里、龙之峰帝人、纪田正臣……等等这些“舞台剧”上的主角们,也都走上了他意料之外的道路。
  
  其实所有的安排都是从一年前开始的。龙之峰帝人只不过是给了他一个契机罢了。
  三年前四木杀他未遂后,临也报复般在暗中做了一点手脚,让粟楠会长最终被送进了遥远的仙台监狱。在临也意识到自己“终有一死”后不久,他向老爷子申请会面。
  
  “我会把您想要的一切都交到您手上。不管是什么,只要您提出来,我都会办到。不必怀疑我的能力,我就是有信心,我能办到。”
  “…………”
  “但是,我有个条件。我要让‘所有’都‘回归白纸’。无论是我们的恩怨,还是……‘他们’。”
  
  在监狱的会面室里,两人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面对面地对谈。白炽灯廉价的光芒打在老人白发苍苍的头上,同时也给他满脸皱纹的面容留下深浅的阴影。这位狐狸般的老人不愧为曾统领关东最大黑帮的首领,面对仇敌甚至不曾表现出一丝的憎恨,只是漠然地盯着他看了许久。
  姜还是老的辣。粟楠会长在五分钟内做下了理性的决定。
  直到这唯一一次会晤结束,老人也没有开口问折原临也,为什么。
  
  因为没必要。
  
  临也犹记得当时从监狱走出,四木已经候在外头。两年前曾命令手下把他扔进铁桶甚至灌进水泥的这个男人,此时却对他温和地咧嘴笑一笑,临也也从善如流地给他同样虚假的微笑。两人间仿佛从没发生过任何冲突似的,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
  
  那之后,折原临也等了半年,也在脑中模拟了无数次计划。
  而TB…3的出现立刻给了他清晰的思路,临也很快投入到“战前准备”之中。
  经过特殊处理的毒品、渗入到池袋每一个角落的妖刀孩子、以及神圣的DOLLARS名号……
  他布下的机关完美无瑕,只等着启动的那一个瞬间。
  
  这一切的布置与安排他都做得十分顺利,不曾遇到任何阻碍。临也像个魔术师一样操纵一条一条的丝线,摆布他所需要的棋子——简直是他工作生涯的最巅峰,每一步都几近完美,不出丝毫差错。
  ——至少到这一步,都还是完美的。
  
  一切的一切都开始从他的计划偏离。
  因为不光是那些故事中的主角……包括临也他自己,也开始走上偏路。
  是从哪里开始出问题的呢?
  恐怕,是从听见帝人君的那个“秘密”开始的吧。
  
  虽然之前也隐隐有所察觉,但一锤定音的还是妖刀少女的那一句淡漠不带感情的定论。
  ——现在的你,已经没有“杀”的必要了。
  
  “…………”
  在没有光的房间中,临也却还是抬手遮住了自己的双眼。没有人知道他现在正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静谧的套房里,只能听见空调运转的微弱响动,死寂得让人心头躁动。
  
  ——滴。
  
  一声电子音打破了这份沉寂,随后是房门被嘎吱拉开的声响,以及皮鞋踏上地板的哒哒声。一开始是很大的一声,然后顿了一顿,脚步声也跟着变小了些。这说明来访者在用力一脚踩上木地板后才惊觉过来,之后便放轻了脚下的动作。
  这么笨拙的人,临也只认识那么一个。
  
  “……呵……”
  临也忍不住笑了出声。
  然后不出意料的,某人低沉而带点沙哑的嗓子在黑暗中响起:
  “搞什么啊,我还以为你睡了呢。”
  “……拜托……才9点不到,睡那么早做什么。”
  
  脚步声愈来愈近,之后啪的一声,室内立刻被光充满。
  平和岛静雄也是面露疲色,伸手松开领口,解开好几个纽扣,露出大片伤痕累累的胸膛。
  突如其来的灯光十分刺眼,因此折原临也的手仍遮在眼前,只能就着阴影中斜着看他一系列利落的动作,最终还十分自然地坐到了床边。床褥陷下一边,让人很有实感。
  
  等到双眼习惯了光亮,临也勉强以手撑起身子,靠着软枕坐在床头。
  静雄从床头的便携冰柜里拿了瓶冰水出来,正咕噜噜地往嘴里灌。他的脸上不光是疲惫感,甚至还有几道细细的擦痕。伤口很新,鲜血仍微微往外渗,明显不是昨夜被新罗处理过的旧伤。再仔细一看,发现他身上出现了不少新伤口,那件明显崭新的白衬衫又破了好几个口子,边缘也被红色濡湿。如果被那爱操心的弟弟知道,一定又会送来好几箱款式相同的白色衬衫吧。
  临也眯着眼打量了他许久,才讪讪地开口叫他的名字。
  
  “……小静呀。”
  “干嘛。”
  “你又去打架了?”
  “……”平和岛静雄沉默了一会,最后还是没好气地嚷嚷了起来:“你少多管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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