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斯附和道,“是啊,他们什么时候换的衣服?”
山姆,“………………”
弗雷德看着两人你来我往,招式互递,眼睛里都冒出光来。
万劫一个迎风回浪避开沈晋的五方行尽,沈晋趁机再次拉开距离,万世不竭读条立毕,数米高的剑影直直斩下。
万劫不敢硬抗,罗汉金身开起,手中卷起袈裟,旋身挥舞间,击上剑影。
沈晋眼神狠历,眼看不能弄死万劫也能掀他一层皮,可此时脑中一阵刺痛,心口寒气暴升。动作一个迟钝,便轻易的被万劫将剑锋打偏了方向,在墙壁上留下一道三米长半米宽的斜向划痕。
弗雷德和山姆震惊的看着,觉得自己二十多年的人生阅历,还是太单薄了一些。
詹姆斯没有站稳,扶了一下墙壁,然后呲牙咧嘴的收回手,“好烫!”
山姆举起一枚冷光棒,墙壁的一些地方,正泛出不自然的颜色。
第 94 章
行功运气最忌分神。沈晋头疼愈烈;浑身如同掉进了冰窖一般。经脉中快速运行的真气走岔;又遇寒气阻碍,一时间在身体中横冲直撞不受控制起来。
沈晋脸色青白;眼珠都开始溢出不自然的颜色;嘴角缓缓呼出带着白烟的寒气。
身体僵直动弹不得,沈晋保持着持剑的姿势,神识一瞬间被强硬的拉回到识海深处。
上面弗雷德三人吱哇乱叫。万劫脚步迟疑了一下;上前在沈晋手上一敲,长剑落地瞬间消失。万劫揽住沈晋;将人半抗半抱;踩着墙壁飞身越上洞口。见到万劫落在身前;山姆反射的后退两步,万劫却不理会他们,扛着人就往外跑。
万劫跑的飞快,眼看就要不见人影,弗雷德和詹姆斯已经跟着跑了,山姆咬咬牙,看了一眼发红的墙壁,拔腿追了上去。
原本波光粼粼的水面此时结了厚厚一层寒冰,沈晋一袭白衣立在冰面之上,伸手弹了一□边的一株莲花,泛着闪光的花朵瞬间碎成晶莹的冰渣。
沈晋抬起头,高空之上,色彩绚丽的星云颜色暗淡,灰蒙蒙的笼罩着整个空间。
背后有冷冽的剑气袭来,沈晋身体快过意识,眨眼间红莲长剑已然在手,回身挡住了刺来的剑尖。
尖锐的剑尖抵在秋水一样的剑身上,映出对面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孔。
沈晋笑道,“居然学会偷袭了。”
两道白色的身影一触即分,飞掠后退的身影带起宽大的衣摆,在空中铺展开。
心魔和他同样的装扮,一身定国道袍,一柄红莲长剑。
唯一的区别就是沈晋一头花白的头发,心魔的头发却是如同浓墨泼就一般乌黑。心魔一双漆目直视沈晋,“我不会让你伤害他。”
沈晋顿了一下,脑门绷起青筋,脸上布满阴云。他简直不能理解,万劫到底给这个自己灌了什么迷魂药,他现在开始觉得之前的决定是对是错了。
心魔一抖衣袖,长剑带着划破空气的声音,剑气在冰面留下一道痕迹。
沈晋道,“我本来以为咱们至少,还是一致对外的。”
心魔抿起嘴唇,眼神挣扎。沈晋道,“就算他对你好了点,但是你这样维护他,我实在费解。怎么说咱们也是同一个人,你这么低智商,真是让我想不通。”
心魔恢复面无表情,剑峰遥指,“不必多说,你不是一直想杀掉我吗。不如趁此机会。”
沈晋说,“我以为我说的很清楚了,我可以分给你一点时间来支配这个身体。”
心魔道,“这样就想打发我吗?我现在,不满足了。”
话音一落,白色身影如同离弦之剑,直直向沈晋刺来。
沈晋挑起眉头,想要运气,惊愕的发现纯阳招式都发不出来,因为是精神体,亦感受不到身体中的真气。
一个晃神,心魔的长剑已经近在眼前。沈晋来不及细想,手上挽起剑花,挥舞间挡住刺来的点点剑光。自上而下刺来的剑势将沈晋远远推开,平滑的冰面无处借力。沈晋反转长剑插入地面,划出长长一道裂缝才堪堪停住。
沈晋眯起眼睛,心魔使用的,分明是剑纯的招式。
心魔道,“惊讶我的招式吗?你看看你自己,没有了内力就什么都做不了了。自始至终你只看到,使用的一直都是紫霞,早就忘记了太虚的招式了吧。”
沈晋没有说话,按理说,心魔的一切都是从自己的意识里分离出去的,自己不擅长把握的,心魔没有道理比自己强。甚至说,自己对面的人,已经不再只是蛊惑心智的心魔,更像是一个真正的神时灵魂了。
沈晋不禁想,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心魔道,“现在可不是你发呆的时候,其实我还是挺感激你分我一半身体的,但是,我全部都想要。所以,只好你去死了。”
和原来那个呆萌的性格也差很远。
沈晋向后闪身,衣服的前襟还是被划破了一道,一条衣带被划断,轻飘飘的落在地上。
剑纯以剑招为先,剑势凌厉逼人,对上擅发剑气,以形意长的气纯,无疑占了上风。
招式过的越多,沈晋眉头皱的越紧。心魔脸上神色隐隐有疯狂之态,绝不单单是自己的缘故。他清楚自己的心结是源于自己对这个世界,甚至是自己存在意义的怀疑。而心魔此时却更像是无心智的盲目傀儡。
剑身相击,精铁发出纯净的碰击声,沈晋的衣服上多添了几道口子。被密不透风的剑光压制住,沈晋勉强抵挡。
心魔笑道,“怎么不还击?没有了雷气,你还有什么本事?”
沈晋道,“我在想,万劫没跟我说实话。”
沈晋掐准心魔愣神的瞬间,剑尖自下向上挑过,在心魔的脸上留下一条深可见骨的伤疤。伤口里没有血流出,只有浓浓的白色寒气溢出,在伤口上凝结出白色的寒霜。
沈晋急翻后退,甩手丢出一块乌黑的木牌在地上。
万劫扛着沈晋的身体急掠出去,偶尔从一旁扑出的怪物,都被他毫不留情的用禅杖插入脑袋。
弗雷德三人勉强跟着他,可是距离还是不可避免的一点点拉大。
通道深处隐隐传来塌陷的声音,和怪物尖锐的叫声。弗雷德三人咽咽口水,脚步加快,眼看就要到出口了,万劫却毫无预警的停住。
詹姆斯和山姆撞做一团,抬头看去,下午不甚强烈的阳光下,洞口背光站着一个人。看不清样子,但是看身形,隐约是个女人。
弗雷德第一时间抬起枪指着那人,山姆和詹姆斯也爬起来,谨慎的盯着。
女人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光,她看着万劫身上的人,“这似乎不在约定之中了。”
万劫难得正经,“你怎么在这里。”
女人退后两步,这个人暴露在阳光之下,弗雷德震惊的张大眼睛。那个女人,是本该被关在基地深处的玛丽。
万劫走出洞口,将沈晋放下。
王德琳看看沈晋说,“师父只要雷气,这和你承诺的不一样。”
万劫道,“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管。”
王德琳嘲讽的一笑,口气一变,再开口,声音已经变的粗旷低哑,“她没有资格,那本座呢?”
万劫浑身一震,右腹部一阵剧痛。万劫脸色苍白,冷汗流下,硬是忍着没有动,全神戒备盯着王德琳。
万劫说,“不可能,你应该被关在轮回盘里,不可能现身人间的。”
'王德琳'笑道,“愚蠢,本来只是想要借天雷之力脱出轮回盘,现在本座既然已经出来了,那留着你这个有二心的和尚也无用。”
弗雷德三人惊恐的看着王德琳的脸孔变的青黑狰狞,皮肤变的黝黑粗糙,指甲尖锐如同野兽,脸上浮现出血红色的图纹。
万劫勉强笑道,“堂堂夜叉鬼王,落到附身人类的地步,真是让人唏嘘啊。”
夜叉不以为意,“当初你搅得六道天翻地覆,杀我座下大鬼无数,本座想收你,是你不知好歹,吃里扒外,就莫怪本座不讲情面。”
万劫哈的一笑,“我比较想知道你是怎么脱出轮回的。”
夜叉眯起眼睛,万劫唔的一声捂住腹部。手掌和脸颊凸显出黑色的血管。
夜叉道,“说起来还得感谢你这位朋友。好了,把他给我。”
万劫挡在沈晋的前面,“你现在要他也没什么用了,天雷早就不再他的身上了。”
气氛沉默下来,弗雷德三人早就被压力压的喘不过气来,只能僵硬的充当背景。按理说出了地下就会有信号,长官和包围小镇的军队不可能没有动静。
夜叉道,“你敢诓骗本座?”
万劫勉强道,“是又怎样。”
夜叉道,“你的命还掐在我的手里,把他交出来。”
万劫道,“我的命?”
万劫扬起头,笑的张狂,“我的命,还轮不到你来拿捏。”
万劫反手,五指成爪,用力的插入自己的右腹,鲜血喷涌间,连皮带肉的拽出一块乌黑的牌子。硕大鬼头大张的口下,一个大大的王字。
怒燃的业火将木牌烧成碎屑,从指缝间飘落。
燃木禅杖顿地,地面裂开数道米宽的裂缝,焚风四起,火苗窜出地面,四周的树木肉眼可见的焦枯。
夜叉笑道,“你想用本座教给你的本事,来对付本座吗。”
万劫指掌翻飞,掐起佛印,能开的减伤增益技能全部开起。
夜叉道,“这就是你横扫六道的功夫?几十年了,让本座也见识见识,你这佛门弟子的真正实力。”
夜叉道,“不过在本座之前,你先和你保护的人,过过招吧。”
万劫一惊,回头看去。
原本无知无觉的沈晋,此时已经张开眼睛,眼珠漆黑,手中赤宵红莲如水的剑身,映出漫天业火。
夜叉道,“你这位朋友身上,可是还有本座一块鬼王令呢。”
第 95 章
紧张寂静的环境里;只有风声和火焰燃烧的呼呼声。詹姆斯紧抓着十字架;脸上满是汗水,三人没有暴露在中间;只是被忽略在一旁的角落;即使如此,铺天盖地的压力还是让三人不敢动弹,僵硬的骨头轻轻一动都会发出咯咯声。
血液从指缝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慢慢汇聚成一滩。握着禅杖的手骨节泛白,万劫苦笑;自作孽不可活;本来只是为了拖延心魔的鬼牌;此时竟成了自己的催命符。
千算万算,没有算到鬼王会脱出轮回。那鬼牌本身是鬼王用来掌控座下恶鬼所用,鬼王被封之后,鬼牌就失去了和鬼王的联系,只剩下本身压制魔性的效果。可是现在鬼王脱困,留在沈晋那里的鬼牌就反过来变成鬼王操控他的契机。
风吹动沈晋的衣角,宽大的道袍在风中发出猎猎的声响。他低垂着头,眼底一片混沌。
剑匣砰然立地,激起阵阵尘土。漆色的匣身乌哑,更显肃杀。
秋水长剑缓缓抽出。一面映出的是沈晋冰冷的眼神,一面映出的是万劫苍白的脸色。
乌黑的木牌被沈晋甩手丢出,在冰面上一直滑出一段距离。
心魔眉间阴霾,不明白沈晋的意思,眼看木牌滑到脚边,手中剑尖一挑,将木牌击了回去。沈晋用剑尖压住被打回来的木牌,手上微微用力,木牌出现丝丝裂缝。
心魔动作一滞,皱眉道,“这是什么东西?!”
沈晋道,“我倒是还想问问你。你把那和尚时刻的放心尖上,可是他好像不怎么把你看在眼里呢。要不是他,我也不会烧了方瑞的尸体,也不会拿到这个东西,现在想来,他是早早算好了吧。怎么?他没有告诉过你这个是什么吗?”
沈晋脸上带笑,眼底却是一片冰凉。他简直不敢相信另一个自己会蠢成这个德行,难道是早年野果吃多了,不小心吃到过什么有毒的吗。
心魔紧紧盯着那块木牌,沈晋每说一句话,他的脸上就扭曲一分。
沈晋不错眼的看着他,继续道,“你不过是我分裂出的一抹意识而已,和尚对你好,不过是因为你是'沈晋',若是没有我,你算什么呢。”
说实在的,要是可以沈晋真的不想说这些话,搞得像是他和自己因为万劫争风吃醋一样,太噁心了。但是看心魔这个反应,这样反而更有效果。
心魔道,“咱们两个,到底谁是谁的心魔呢。”
沈晋寸寸发力,木牌一点点碎裂开。心魔不由自主的上前两步又停下,迷惑的看着木牌,又看着沈晋。面对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沈晋没有丝毫犹豫,甚至是残忍的看着在木牌碎裂瞬间,心魔痛苦的脸色。
沈晋冷漠的看着跪倒在地,痛苦嚎叫的心魔,歪了歪头。
心魔身上的雪白道袍咝啦一声,如同风化一般,衣袖下摆碎成细小的粉末。头冠碎裂开,掉落在地上,长长的头发散下来。
沈晋握了下拳头,感受到有东西回到身体里的玄妙感觉,嘲讽的看着心魔说,“旁门左道。”
还